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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樵低声说道:“老弟,求你件事,我听说“国联”调查团最近要来上海,调查中日淞沪冲突事件,调查团来时,你要方便的话,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我。”
“怎么?九光兄想对国联调查团动手?”冯晨低声问道。
“这个调查团的团长,英国人李顿太不是个东西了,代表国联本来应该主持公道的,可没想到他在东北调查时,竟然一屁股坐在日本关东军一方,替日本人说话,还公开大放厥词,说什么中国的东北历来就是日本的国土。”
“你说这个李顿该不该死?!”
王亚樵情绪激动地问了一句。
“九光兄,调查团到上海时,我可以把消息传递给你们,但我还是想劝九光兄一句,暗杀李顿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考虑。”冯晨劝解着道。
“我就是想给那个李顿点颜色看看,咱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王亚樵咬牙说道。
王亚樵为何对李顿调查团这么仇视呢?
事情还要从王亚樵参加的一次文化界和著名学者们的一次聚会说起。
几天前,王亚樵接受上海法学院教务长、大律师沈钧儒的邀请,参加了在大中华饭店举行的文化界名人茶会。
当王亚樵到达大中华饭店的雅间时,发现雅间里已经坐满了文化界的名人,这与他以前接触的军政界人士大不相同。
这些人,一个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
有些文化界名人,王亚樵以前只闻其名,从来没见过面,没想到会在沈钧儒举行的茶会上见到。
这些文化界的名人们,对王亚樵的到来感到有些疑惑,因为王亚樵毕竟是人人谈虎色变的暗杀大王,如今见他飘然而至,让很多人显得神色紧张。
有些名人,特别是女名人,甚至拒他于千里之外,远远地避开他,这让王亚樵感到非常的尴尬和不自然。
“诸位,大家千万不要以为王九光先生有什么可怕,他对付的都是些做尽坏事,欺压百姓的官吏豪强,九光先生和咱们在座各位都是一样的爱国志士!”
就在王亚樵考虑着要退出这种格格不入的茶会时,不曾想,从人群中忽然站出一位身穿灰布长袍,下巴上留着银白长须的老人,声音洪亮地给王亚樵解围。
他便是大名鼎鼎、德高望重的大律师沈钧儒。
说着话,沈钧儒上前,客气地挽住王亚樵的胳膊,面对那些神色紧张的文化界名人,热情地介绍着道:“此次淞沪抗战时,九光先生冒死去炸日舰,又设计策划刺杀日酋白川义则等,此等硬汉,大家说算不算爱国志士?!”
“这要不算爱国志士,谁还能称得上爱国志士!”人群中有人大声应和着道。
“啊?原来他就是敢在虎嘴里拔牙的王亚樵?”
“怎么他一点也不像是个刺客,我看他倒像一个文化人!”
“原来他就是让******和宋子文害怕的暗杀大王?”
“王九光先生来了好,他给我们这些空有一腔报国思想,但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化人,带来了一股力量啊!”
在座的正在喝茶议论的那些文化界的男男女女们,这时都把目光聚焦到王亚樵身上,兴奋地窃窃私议起来。
第68章 个中原因()
“诸位高看我了!”
王亚樵双手抱拳,向在座的这些文化人们拱了拱手。
王亚樵见这些文化人,纷纷对他投来敬畏佩服的眼神,顿感心潮澎湃,能受到这群有知识的名人们的敬重,那是对他最大的无言褒奖。
王亚樵按耐住心里的激动,向四座躬身致礼道:“在座各位,最好别把我当做一只吃人的老虎,我王九光虽然喜欢搞暗杀,可我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停顿了一下,王亚樵接着朗声说道:“我专杀那些和贫苦人作对的坏人,还有那些吸百姓血的官僚政客。现在,我又把暗杀的目标,对准了日寇,大家说,像我王九光这样的刺客,到底是不是吃人的老虎?!”
这些文化人们,刚才还有些拘谨,有些害怕,此时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突然,在座的人群中,一位学者模样的老人站了起来,冲动地大声质问道:“王先生,你既然是为民除害的侠义之士,有着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正义感,那你为什么不给李顿这个人以严厉的打击?!”
老者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阵阵热烈的鼓噪声。
接着又有人用挑衅的口吻,对神色错愕的王亚樵说道:“是呀,你这个不怕邪恶,行侠仗义的暗杀大王,为什么会害怕一个英国佬呢?”
“对,对,对,你为什么会对李顿没有任何仇恨呢?”有人附和着问道。
“李顿?李顿是个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王亚樵被在座的众人问得张口结舌,他不知道这些文化人为何突然向他提出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李顿来,也不知道这个李顿究竟是干什么的。
众人见王亚樵面露尴尬之色,不禁发出了阵阵唏嘘声。
沈钧儒上前一步,拉着王亚樵的手说道:“九光先生,看来我今天把你请到这里来喝茶太有必要了,因为你连李顿是谁都不清楚,那就证明我请你真是请对人了!”
说着话,沈钧儒拉着王亚樵走到雅间的正中央,在一张八仙桌跟前坐下。
此时,在座有人不屑地望着王亚樵,说起了风凉话:“刚才还振振有词,标榜自己是个爱国志士,既然如此,为何连李顿代表着国联,到咱们中国来调查满洲事变这样的新闻,竟然会一无所知?”
王亚樵一脸窘迫地坐在那里无言以对。
“是这样的,九光先生。”
沈钧儒见王亚樵神色尴尬,不自然地坐在那里,忙替他解围道:“可能是九光先生一直太忙,没顾得看报纸上的新闻吧?所以没发现九一八事变以来,国联曾经派了一个调查团到咱中国东北来,这个调查团的团长就是英国爵士李顿。”
沈钧儒停顿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大大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本来,国人对李顿此次率领的调查团到东北去调查,是充满着很大的信心的,希望他们能够出面主持公道,可是,万没想到,这个李顿却没有这样做。”
“他们是怎么做的?”王亚樵急切地插话问道。
沈钧儒回答道:“这个李顿到了东北,竟然同日本关东军一个鼻孔出气,不仅不主持公道,还公开大肆攻击我们中国东北,说什么东北历来应该是日本的领土,这成何体统?”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
王亚樵听到沈钧儒如是说,情绪立即激动起来,气愤地拍着面前的桌子大声质问道。
平复了一下心情,王亚樵这才意识到,沈钧儒今天特意请他来,参加这个特殊的文化界人士的聚会,是通过深思熟虑和精心安排的。
这时,旁边坐着的一位女士,把手中的一份《申报》递给了王亚樵,王亚樵把报纸展开一看,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着一条大幅新闻:
“国联调查团近期在东北已经调查完毕,不日将抵达上海,实地勘察中日双方在淞沪冲突中的争端及损失。。。。。。”
在这篇新闻稿中,记者引用了调查团团长李顿,在沈阳公开发表讲话时的一段话,这段话让王亚樵看得热血沸腾,肝胆俱怒!
李顿竟然公开说:“大日本帝国,为谋求满洲之经济发展,要求建立一个能维持秩序之巩固政权,此项要求,我等调查团成员亦不以为无理!”
李顿又说:“我等调查团成员,同情大日本帝国对其自身安全之顾虑,因此,欲谋阻止满洲被利用,作为攻击大日本之根据地,以及为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满洲边界被外国军队冲击时,大日本帝国有采取军事行动之能力,吾等均可给予承认!”
“该死!他妈拉个巴子,这个王八蛋李顿,代表的是什么国联?他这是把咱们的东北地区,拱手让给了日本人!”
王亚樵看到这里,早已经气得脸色通红,怒发冲冠!
王亚樵把手中的那份报纸狠狠地摔在桌上,起身大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我刚才踏进这个房间里时,还对大家对我的态度感到难过,现在我才知道,我王九光是个不懂事理的人啊!”
稍作停顿,王亚樵双手抱拳,向众人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我们国家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王九光竟然不闻不问,还算是一个爱国志士吗?!难怪诸位刚才以那样的眼神看我,这个李顿真不是个东西!”
王亚樵由于情绪激动,说话太快,面色涨得通红,旁边的沈钧儒忙端起桌上放着的茶杯子递给王亚樵,王亚樵接过杯子,这才停顿了一下,喝了两口茶水。
放下杯子,王亚樵继续说道:“这个李顿凭什么胡说八道?他到底替什么人调查来的?他这明显是为日倭侵略我们国家撑腰来的,此人必须除掉!”
见王亚樵情绪激昂,人群中又站出来几位文化界的名人,其中一名青年女作家,激愤地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大声地对王亚樵说道:“王先生,报上都说你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说你是让妖魔鬼怪都会害怕的当世钟馗,可现在跳出国联调查团李顿这个魔鬼来,你难道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位老作家也拍案而起,朗声道:“九光先生,国联调查团这样不讲道理,我们泱泱五千年文明之中华,又如何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呢?”
一位话剧导演也站起来大声问道:“王先生,说说你敢不敢杀这个不讲道理的英国爵士李顿?敢不敢给这样不讲公道的国联调查团以痛击?”
雅间里,顿时激起阵阵激烈的质问声,让王亚樵显得更加尴尬。
王亚樵心里非常清楚,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因为这个国联的李顿调查团的不公正,才怒火填胸的,而现在大家把这些怒火都冲着他发泄了出来。
王亚樵平复了一下心情,咳了声,语调平缓地说道:“在座各位,你们质问我,责骂我,我不生气,为什么呢?因为大家对我讲这些话,是看得起我王九光!”
再次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王亚樵拍着胸脯,大声向大家表着态道:“报纸上不是说了吗,李顿调查团不日便会到上海来,你们在座各位拭目以待,只要那个王八蛋李顿来上海了,我王九光一定会让他有来无回,让他暴尸在上海滩街头!”
“名不虚传,果然是爱国志士!”
“有中国人的志气!”
“王先生真的有英雄气魄!”
王亚樵看到这些刚才指责、非议他的文人们,纷纷赞赏着自己的这个决定,甚至有几位名人还走上前来,同王亚樵拥抱握手,王亚樵顿觉激动万分。
王亚樵之前主要同军政人物打交道,有生以来,今天是第一次得到这些文化界人士的尊重和认可,见到这些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文化名人,都主动上前,竞相伸出双手同他热情相握,王亚樵忍不住泪水涌了出来。。。。。。
这便是王亚樵立志要暗杀国联调查团团长李顿的个中原因。
第69章 水火不容()
冯晨同王亚樵在旁边小声嘀咕了半天,柜台边,王亚瑛已经选好一只色泽匹配的和田玉手镯,戴在手脖上,朝着王亚樵晃了晃问道:“九哥,快过来看看两只镯子有差别吗?”
王亚樵朝着冯晨笑了笑,转身走了过去,抓起王亚瑛的两只手脖反复看了看道:“我分不出哪个是之前的,哪个是现在买的。”
说着话,王亚樵从身上掏出一袋大洋来,问杨寻真道:“姑娘,多少钱?”
“单只卖肯定贵一些,这只十块大洋。”杨寻真望着王亚樵回答道。
王亚樵也不还价,从袋子里掏出十块大洋放到柜台上,转身同冯晨拱了拱手道:“冯老弟,我同你嫂子先行一步,拜托你的事可一定要记着啊。”
“我会记在心中的,九光兄和嫂子慢走。”冯晨同样拱了拱手道。
“他是谁呀?看着像个书生,怎么行为举止又像个江湖中的人。”当王亚樵夫妇走出店铺后,杨寻真望着他们夫妇的背影问道。
“王亚樵,听说过这个人吗?”冯晨回答道。
“暗杀大王?!他就是刺杀过老蒋的那个王亚樵?我怎么看着他一点也不像个刺客。”杨寻真惊奇地望着冯晨问道。
“听说过吧。”
“我在鄂豫皖苏区的时候,听我们陈师长讲过他的故事。”杨寻真说道。
“你把刚才王亚樵买的那种玉镯子给我选一对,我给我妹妹买一副。”冯晨转移着话题,指了指货架上摆放着的玉镯子说道。
“一对十五块大洋,跟刚才的品质一样。”杨寻真拿过一对玉镯,递给冯晨道。
“一对才十五块大洋?那你刚才不是多收人家王亚樵的钱了?”冯晨把玉镯拿在手上,一边欣赏着,一边问道。
“不一样,这是我们的内部价,你要是给你太太买的话,我还可以再便宜些。”杨寻真偏着头笑着说道。
“小杨同志,你可不能拿着党产送人情呀。”冯晨开着玩笑道。
“那就从那些坏蛋们身上再赚回来呀,反正那些人的钱都是搜刮老百姓的。”杨寻真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了,我不和你闲聊了。”
冯晨收起玉镯,从身上掏出一叠钱放在柜台上。
“老郑回来后你告诉他,叛徒王寿熹已经被红队处决。”
说着话,冯晨转身离开了茂昌首饰店内,朝着对面绸业银行大楼走去。
回到办公室里,刚刚坐下倒了杯茶,隔壁房间的莫三强过来请示道:“股长,绿波廊的包间已经订好了,下班后我们直接过去?”
“好的,下午我没在的时候,没其他事情吧?”冯晨问道。
“晓曼刚才接到吴局长的一个电话,通知我们干社全体成员,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市公安局会议室里开会。”莫三强站在办公桌跟前回答道。
“又有行动?”
“不清楚,估计是今天新闸路秘密办事处,王寿熹被杀的事情惊动了局座吧。”莫三强回答道。
“丁总干事长这会在忙什么?”冯晨朝着办公室外面望了望问道。
“整个下午都没有见到他,编辑部里就李士群一个在。”莫三强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李士群在忙什么,晚上把他也叫上。”冯晨起身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对面《社会新闻》编辑部办公室,办公室里,李士群正伏案在写着什么,冯晨进门便朗声说道:“士群兄,在写什么东西这么认真啊。”
李士群抬起头,见是冯晨和莫三强进来了,忙收起正写着的稿子,随手放进抽屉里,笑着起身道:“是冯股长过来了,快请坐,我来给你们倒茶喝。”
“士群兄,不必了,马上就下班了,赶紧收拾一下,晚上到愚园路绿波廊去,帮我陪陈主任喝上一杯。”冯晨邀请道。
“陈主任下午不是同丁总干事长在新闸路办事处开会吗?回来了?”李士群用疑问的眼神望着冯晨问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冯晨吃惊的反问道。
“知道什么?”李士群问。
“会没开成,陈主任同丁总干事长赶到新闸路19号办事处的时候,那个王寿熹已经被共党红队处决了,赵伯谦四个人也都是重伤。”冯晨很平淡地回答道。
“什么?王寿熹死了?”李士群吃惊地问道。
“我还以为丁总干事长告诉你了。”冯晨盯着李士群看了看说道。
“看来这个邝惠安还真是厉害啊!”李士群感叹着道。
正说着话,陈宝骅走进来道:“冯老弟,下班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一行人下楼,由莫三强开车,朝着愚园路上的绿波廊餐厅驶去。
车子很快到达愚园路上的绿波廊餐厅门前,大家刚刚下车,又有两辆黑色的车子开了过来,在冯晨们旁边停了下来。
前面那辆车子车门打开,只见沈醉先从副驾位置跳下车子,麻利地打开后面的车门,这时,从车子里下来一位外表英俊,身材瘦长,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站在车子跟前,一双锐利的眼睛朝着冯晨们几人扫视过来。
“戴笠!”陈宝骅低声道。
“哦?这不是宝骅老弟嘛。”
戴笠微笑着上前,同陈宝骅打着招呼。
此时,王新衡也从车子里下来,紧跟在戴笠身边,给戴笠介绍着道:“戴长官,这位便是干社情报股股长冯晨,冯参议的大公子。”
“噢,据说冯公子在此次淞沪抗战中贡献不小,怎么还是一个股长?要不你干脆到我们复兴社来怎么样?”戴笠用力握了握冯晨的手,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冯晨说道。
“多谢戴长官抬爱!国难当头,抗击倭寇,为国效力,当是我辈应尽职责,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冯晨谦虚着回答道。
正在这时,王亚樵同华英豪也从后面的那辆车子里下来了,戴笠忙笑着迎上前道:“大哥,怎么没让嫂子一道过来?”
“她妇道人家,不适合今天这种场合,你嫂子说了,你戴老三现在官当大了,怕你不认识大哥和大嫂了。”王亚樵言语犀利,在众人面前丝毫没给戴笠留点面子。
“小弟前段时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万望大哥多多包涵,我这次专门到上海来,就是来给大哥赔罪的。”戴笠恭敬地说道。
“哈,哈,哈,你戴春凤眼里除了你那个蒋校长外,还能有你这个大哥?!”王亚樵干笑了两声讥讽道。
见王亚樵始终不给戴笠面子,弄得戴笠在众人面前很是尴尬,王新衡忙抢前一步,笑着说道:“九光兄,戴长官,我们还是里面请,大家在雅间里聊。”
见王新衡出面打着圆场,王亚樵不再说话,昂首迈步朝着绿波廊餐厅里走去,戴笠冲着冯晨、陈宝骅等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也紧随王亚樵身后走了进去。
看到这种场景,冯晨靠近陈宝骅,压低声音问道:“陈主任,戴长官同王九光这是玩的哪一出啊,他们两人不是早就反目成仇了吗?”
“看戴雨农忍气吞声的样子,恐怕是蒋委员长有收买王九光的意思。”陈宝骅入木三分地低声回答道。
“收买?你看王九光的样子像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