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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到日本后,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冯晨说。
“信你就不必写了,中日之间关系复杂,免得自找麻烦。”赵守义摆了摆手拒绝了。
“我听老师的。”冯晨再次点了点头。
“噢,对了,这是10块大洋,你带上用,俗话说的好,穷家富路。”赵守义从身上掏出用手帕包着的10块大洋,放到茶几上。
“赵老师,钱我不能收,松尾太郎告诉过我,日本外务省办的这个特别新闻班,每月都有补助,不用花钱的。”
冯晨眼睛湿湿的,拿起茶几上手帕包着的大洋,递给赵守义说:“你同雪梅师妹,日子过得也不宽裕,钱你还是装上吧。”
“这是我和你雪梅师妹的一点小心意,你别嫌少,在国外艰难。”赵守义推让着。
“赵老师,你和雪梅师妹的心意我领了,钱你还是装起来吧。”
正在两人你来我往推让着,门外又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节奏是那么地熟悉。
华英豪?
冯晨马上明白,门外是华英豪来了,三长两短敲门声,这个暗号,是冯晨同华英豪之间独有的联络方式。
“老师,你先坐着,又来客人了。”冯晨同赵守义打了声招呼,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后,只见外面站着一位,拄着拐杖,头上带着顶礼帽的白胡子老头,冯晨很清楚,这是化了妆的华英豪。
“哦?家里有客人?”华英豪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冯晨家的客厅,低声问道。
“不是别人,他是我的老师赵守义,同我一样的人。”冯晨说。
“冯晨,你来客了,我就不打扰了,我这会回图书馆还有事情。”
赵守义见到外面的老人敲开房门,站着却不进屋,知道这人找冯晨一定有重要事情,只是觉得自己在这里不便,所以很识趣地便起身告辞。
“那好,赵老师,你慢走,我走前,一定抽出时间去看你。”
送走赵守义,冯晨把华英豪让进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
“华兄,你怎么还在上海?”冯晨关切地问道。
“我昨夜才从香港回来的,那天同你见过面后,我便到香港去了。”华英豪把礼帽摘了下来,放到茶几说。
“呵呵,华兄,你的化妆术是越来越高明了,刚才赵老师一点没有发觉,你竟然是个年轻人。”冯晨看着华英豪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便露馅,所以我在外面都是装聋作哑的。”华英豪把头上的假发也取了下来。
“华兄,到香港见到九光兄了?”冯晨问。
“见到了,我今天冒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联系一下你们的人,九哥这次已经同意,让我同抱真、亚农先一步到陕北去,九哥准备先到广西,机会合适时,也去陕北。”华英豪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华兄,上次见你的第二天,我见到了安志达同志,我把你们的请求告诉了他,安志达答应,他到陕北后一定会向上级汇报的。”
“安志达在上海?”
“他只是路过,已经离开到陕北去了。”
“哦,冯老弟,我们等不及了,戴笠的人现在正四处搜寻我们,我急需见到你们组织上的领导人。”
“那我去日本前一定帮你联系上,知道你是这件事,刚才我就不应该让赵老师走的。”
“赵老师也是你们党的人?”
“嗯,是的,今天下午我带你先见见赵老师,让他出面帮你联系我们的组织,至于我,星期一就要离开上海到日本去了。”
“到日本?你去日本干嘛?”
“留学。”
“你不是在日本留学过一次吗?还去?”
“嗯,华兄,九光兄你们是怎么商量的?”冯晨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话长,不过这次我到香港,见到九哥后,他终于算是听了兄弟们的劝,同意我们大家集体投奔共党。”
“噢?九光兄这次怎么这样痛快?他同意投奔共产党?”
“唉,一言难尽,他只是让我们几位先过去,他还要到广西去,这里面的原委,你听我慢慢详细告诉你。”
华英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冯晨没有催问,起身给华英豪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华英豪接过杯子喝了两口茶,这才慢慢地给冯晨讲述起,这次在香港劝解王亚樵投奔共产党的过程。
冯晨那天偶遇华英豪时,华英豪正准备着前往香港,去见王亚樵,两人见完面,华英豪当夜化妆就离开了上海。
第0199章 到陕北去()
华英豪到达香港后,住进了九龙半岛一家英国人开的酒店。
自从孙凤鸣刺杀汪精卫后,戴笠的人疯狂四处搜捕华英豪等人。
香港在英国人管辖之下,相对比较安全。
华英豪在酒店住下以后,来到酒店二楼的咖啡厅,给王亚樵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王亚英接的。
“英豪,你到香港了?”
“嫂子,我刚刚到,住在九龙半岛英国人开的马思顿酒店,我这会在酒店二楼咖啡厅等着九哥,你让他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告诉九光。”
放下电话,华英豪环顾了一下咖啡厅,走到一处靠着玻璃窗的位置坐下。
朝着吧台招了招手,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侍者,微笑着款款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
“先煮壶咖啡吧。”
侍者离开后,华英豪扭头望着窗外碧波荡漾的维多利亚海湾,心潮起伏。
孙凤鸣夫妇的壮烈就义,让华英豪彻底认识到,靠暗杀是没有出路的,靠暗杀是不能救国的,靠暗杀是成不了气候的!
唯有劝说九哥,投奔共产党才是最好的出路。
九哥会同意自己的这个建议吗?
九哥还会那么固执吗?
共产党会接受我们这些人吗?
正在华英豪胡思乱想的时候,化妆成老头的王亚樵,住着拐杖,身后跟着郑抱真、余亚农和赵世发三人走进了咖啡厅。
王亚樵站着扫视了一眼咖啡厅内,这才发现华英豪身穿灰色西装,靠窗坐着,正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在凝望着碧波滔滔的维多利亚海湾。
王亚樵咳了声,抬步向着华英豪走去。
听到王亚樵的咳嗽声,华英豪急忙回身,王亚樵丢下手中的拐杖,冲了上去,伸开双手紧紧拥抱着华英豪。
“兄弟,你让我担心死了!”
说着话,王亚樵这位叱咤风云的铁血男儿,忍不住热泪长流。
华英豪同样异常激动,泪流满面,同王亚樵拥抱过后,他又依次同郑抱真、余亚农、赵世发三人用力地握了握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英国女侍者,把煮好的咖啡拎过来,给大家每人倒上一杯,便礼貌地退了回去。
“英豪,快说说,上海那边是什么情况?”等大家心情平静下来,王亚樵望着华英豪急切地问道。
“唉,九哥,戴笠的人像疯狗一样,四处搜捕我们,抓不到我们,他们就抓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一言难尽啊!”
华英豪叹息了一声。
“孙凤鸣夫妻,那么年轻就壮烈的死去了,张玉华也被投进了南京的监狱。”
“英豪,我听说戴笠的人到处在搜捕你,还把你的妹妹也抓去了,你是如何从上海逃出来的?”王亚樵关切地问。
“戴笠认为我不会在上海躲藏,加上我每次出门化妆,装聋作哑,这才好多次逃过他们的毒手。”华英豪说。
“他娘的,戴春凤这次真是疯了?”余亚农愤愤骂了句。
“余哥,你不清楚,此次刺杀了汪精卫后,他老婆陈壁君死死咬住老蒋不放,坚称孙凤鸣是老蒋暗中安排的,老蒋下了死命令,一定让戴笠搞清我们真正刺杀内幕才肯罢休的。”
华英豪给大家解释着,为什么戴笠的复兴社特工们与以往不同,全员出动,下血本死命追捕自己。
“原来是这样!”
王亚樵听了华英豪的话,皱着眉头说:“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总算逃出来了。”
“九哥,香港也不是久留之地呀,戴笠的人已经跟过来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事,所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香港。”华英豪建议道。
“英豪,你就是不说,我们也打算离开香港。”王亚樵点了点头说。
“九哥准备到哪里去?”华英豪问。
“我们到广西去,投奔李宗仁和白崇禧。”王亚樵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
“去广西?!”华英豪心里一惊。
“英豪,我最近听说李宗仁和白崇禧,准备在广西起事反蒋,我们去那里应该比较安全,加上我们同他们的目的一样,大家都反蒋。”王亚樵说出了去广西的理由。
“九哥,我认为去广西不妥!”华英豪说。
“噢?为何不妥?”王亚樵问。
“九哥,你想想看,这么多年来,军阀们哪个可靠?哪个是真正为国为民?我对这些军阀们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华英豪拎起咖啡壶,给王亚樵的咖啡杯中加了加咖啡。
“九哥,自从你去福建参与举事失败后,我就认识到了,我们再也不能寄希望于这些军阀们,李宗仁和白崇禧同样靠不住!”
“英豪,你怎么这样看?李宗仁和白崇禧,可是一直反蒋呀,况且,我去广西,是直接投奔李济深将军的,难道李将军也靠不住吗?”王亚樵不解地望着华英豪问道。
“九哥,并不是李将军靠不住,而是这些军阀们都不可能成大事!”华英豪苦苦劝着王亚樵,让他放弃去广西的想法。
“英豪,那你说我们该到哪儿?”王亚樵问。
“到陕北去,投奔共产党,这才是一条为国为民的光明之路!”华英豪慷慨激昂地说。
“到陕北?投奔共党?”
王亚樵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心智缜密,处事果断的华英豪,竟然语出惊人!
“英豪,是不是因为这次我们刺蒋失败,你有点心灰意冷了?”王亚樵吃惊地望着华英豪问道。
“九哥,我并非心灰意冷。”
华英豪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子,慢慢品呷了一口,脸色现出几分凝重。
“九哥,你也清楚,我华英豪决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是在刀枪和鲜血面前就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我一直在思考,现在我们这种以暗杀为主的办法,是不是真能救国救民?”
“什么意思?”
王亚樵对华英豪的思想转变大为惊愕!
“英豪,我发现你变了,真的是变了!难道说一个孙凤鸣的死,让我们再也不能搞暗杀和行刺了吗?”
“九哥,咱们确实不能再搞暗杀活动了。”
华英豪的语调沉重而悲怆。
“这次南京行刺汪精卫,牺牲了那么多好弟兄,让我万分痛心,但这并不是我改变思想的根源,是我通过这次暗杀,看清了,要想革命成功,唯有去陕北!”
“去陕北?”王亚樵直了直身子。
“对!我们只有投奔共产党,才是最正确的出路!”
华英豪当着王亚樵和众兄弟的面,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底多日的思考,沉重的心情终于透出一口气来。
“你们几位是怎么想的?”
华英豪的决定,让王亚樵一时半会还无法理解和接受,他心情沉重地望着身边其他几位兄弟,声调沧桑地问了句。
“九哥,我很赞同英豪的想法。”郑抱真说。
“我也认为投奔共产党是最好的选择!”余亚农也很赞同。
“我永远跟着九哥,九哥到哪儿我到哪儿。”赵世发挺了挺身子。
听了大家的意见,王亚樵沉默着。
过了一阵,王亚樵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英豪,抱真,亚农,人各有志,我王亚樵绝不勉强兄弟们,一定要随我去广西。”
王亚樵端起咖啡杯,轻轻喝了口,接着说:“可是,共产党真像英豪说的那么伟大吗?我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我猜想英豪兄弟可能早就是共产党了吧?”
“错,九哥,我华英豪永远不会在你面前说假话,我还不是共产党员。”
华英豪真诚地望着王亚樵,接着说:“我从冯晨身上,从安志达身上,从顽强的红军队伍身上,从许许多多共产党员的身上,看到了他们的执着,看到了救国救民的希望!”
王亚樵再次沉默着。
第0200章 找上门来()
王亚樵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阴寒着脸,闷头只顾喝着咖啡。
桌上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重。
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着一块巨石,空气仿佛凝固。
“九哥,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我认为现在的中国,已经没有比投奔共产党更适合我们的路了。”还是华英豪首先打破了沉默。
“九哥,我觉得英豪说得对,共产党在许多大政方针上,是和九哥的政治主张非常接近的,都是为了天下劳苦大众。”郑抱真也在一旁劝说着。
“九哥,共产党在抗日和反蒋这两点上,几乎和我们的想法一模一样。”余亚农说。
“唉!我现在心里很乱。”王亚樵大声叹了口气。
“九哥,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李宗仁和白崇禧虽然同老蒋有矛盾,但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的,只要老蒋满足了李宗仁和白崇禧的利益,他们还是会重新合好的。”
华英豪感觉王亚樵思想有所松动,继续摆出事实劝解着:“九哥,别忘了,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时,李宗仁和白崇禧也在广西处决了大批工农群众啊!”
“是啊,九哥,英豪兄弟的话不无道理呀,这些军阀们,同蒋介石一样,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是内部利益之争。”郑抱真也趁热相劝。
“九哥,兄弟们的话,你怎么不好好考虑考虑呢?”旁边的余亚农附和着。
“好吧,我知道兄弟们都是好意,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王亚樵经过大家的劝说,内心深处,慢慢同大家深深产生了共鸣。
然而,由于王亚樵思想中,那根深蒂固的暗杀救国理念,一直起着主导作用,所以,他仍然难以接受马上去陕北投奔共产党的意见。
“英豪,你同共党联系上了吗?”王亚樵问。
“来上海前,我见到了刚刚释放的冯晨。”华英豪说。
“英豪,我有个建议,说出来你们听听,看看可行吗?”王亚樵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掏出手帕擦着镜片。
“九哥,你说。”华英豪挺了挺腰身。
“你先同共党那边联络,他们同意后,你同抱真、亚农你们先过去,我同世发就先去广西梧州李济深将军那里,我毕竟答应了李将军。”王亚樵把眼镜重新戴上,不舍地望着华英豪。
“这样也好,那我明天便赶回上海去,尽快联系共党方面的人。”华英豪说。
“回上海?”王亚樵吃惊地问。
“对,回去找冯先生,让他引见我,去见他们的负责人。”华英豪目光坚定。
“英豪,你还是直接去陕北吧,上海危险呀,戴笠在那里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啊!”王亚樵关切地望着华英豪说。
“我不能贸然去陕北,我一定要先弄清楚,共产党是否愿意接受我们后,我再过去。你放心吧,九哥,戴笠的人抓不住我的。”
事情谈开后,华英豪起身,给大家的杯子中又添了添咖啡。
接下来,大家又谈了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最后在暮色中相互握手分别。
出了马思顿酒店,王亚樵又紧紧抓住华英豪的手说:“英豪兄弟,陕北你就先行一步吧,我这两天也动身前往广西去。”
说完,王亚樵同华英豪紧紧拥抱着。
二人谁也没想到,他们这次见面,竟是永别!
他们二人的拥抱,将永远定格在华英豪的脑海中。
……
华英豪讲述完香港之行和自己内心的想法,旁边的冯晨陷入了沉默。
自己目前还没有恢复组织关系,怎么样才能帮助华英豪?
华英豪投身共产党的心情那么迫切,自己又不忍拒绝。
在去日本前,一定要帮华英豪联系上组织。
“华兄,我们这会就去找赵老师,让他联系组织。”冯晨心里有了决断。
“这会就去?”华英豪问。
“对,你的事情,应该尽快让组织上答复,上海危险,你不能多待。”冯晨说。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华英豪起身,戴上假发,拿过礼帽准备出门。
“华兄,我们两人分开走,你先行一步,到复旦大学图书馆里等我,我随后就到。”冯晨考虑着两人一起走不很安全,提醒着华英豪。
“好,那我先走一步。”华英豪把礼帽戴上,拿过拐杖,出了冯晨的家门。
冯晨随后换了身衣服,也出了家门,正准备锁门离开,身后响起了两声汽车喇叭声,冯晨回身望了眼,见是顾家荣来了。
“冯先生准备外出?”顾家荣推开车门问。
“噢,荣叔过来了,有个朋友找我有急事。”冯晨回答说。
“呵呵,冯先生,我来还是那件事情,拜曹老爷为师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顾家荣走近冯晨身边问道。
“家里同意了!”冯晨爽快地回答说。
“好!那我一会就去告诉曹老爷,尽快准备拜师仪式。你这会到哪儿?我送你过去。”顾家荣上前拉开了车门。
“送我到江湾复旦大学去,妹妹在那里读书。”冯晨也不客气,在副驾位置上坐了下来。
车子启动后,冯晨问:“荣叔,青帮入帮仪式复杂吗?”
“呵呵,都是老辈人留下来的规矩,要说复杂也复杂,要说不复杂也不复杂。”顾家荣回答说。
“哦,此话怎讲?”冯晨问。
“对于想加入青帮的一般人来说,规矩确实复杂,不过,像冯先生你加入,一应操办,杜先生都帮你准备好了,所以就不复杂。”顾家荣平稳地开着车子回答说。
“那多谢杜先生,多谢荣叔!”冯晨客气着。
“呵呵,冯先生,不用客气,等你入帮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到时按辈分,连杜先生还要叫你一声师叔。”顾家荣微微笑着,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