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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的声音很急促，一听就是要钱的声音。
我强忍了一下怒气，“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建华厂的河边等你，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吧。”
“张帆，怎么想起去那？咱们还是找个饭店吧，我请你，边吃边聊。”
“不用，我不缺一口吃，就去那。”
电话那边停顿一会儿，“行，那明天上午九点见。”
放下电话，我不禁骂了一句，妈的，真是蔫人也有蔫事，我本以为让杨凯和白小柔在一起，一切会平稳淡定，没想到杨凯这种蔫人也能惹出事来。
进了屋，小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阴着脸进了门，立刻迎上了问，“张帆，生意谈的怎么样，累了？”
我摇摇头，坐到沙发上，瞟了一眼电视，小芬贴过来，轻轻给我按揉着后背，“张帆，你要是累了，就先去洗个澡，水我已经烧好了。”
我看了一眼小芬，若有所思地问，“小芬，我是不办了件错事？”
“什么错事？”
“也许我就不该撮合白小柔和杨凯。”
“你怎么会这么说？出什么事了？”
我慢慢地把杨凯的事向小芬讲了。
小芬听完笑了，“我以为什么事呢，借钱做生意很正常，特别是刚创业，肯定要从外边借钱。我觉得你和白小柔都多虑了。”
“我也做生意，我怎么就没借过钱。”我反驳道。
“那能一样吗，你做的是什么生意，杨凯又是做得什么生意，根本就是两种生意，你的生意哪一次不是把命押上，这和借钱投资是一个道理，都得有本，只不过你们的本不同罢了。”
我看看小芬，小芬说得有点道理。
“小芬，没想到你对做生意还有点见识。”
小芬又是一笑，“我以前天天在酒吧待着，见得不是生意人就是你这种人，虽然我自己没做过生意，但是听他们说，我还是能听出个一二，不下本，怎么能有收益。杨凯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如果真是为白小柔好，我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白小柔一直当老师，对做生意这些事她并不完全了解。”
我静静听着，也许是我和白小柔多虑了，明天见了杨凯再听听他怎么说。
“张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见杨凯吧。”
我一愣。
“你这脾气，我怕你一言不合打人家，一到白小柔的事你就不管不顾。再说让杨凯看到你有女朋友了，他也就更放心你了，你没听肖强说，杨凯心眼小吗？”
我笑笑，‘行，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358 借我二十万（）
第二天出门前，小芬特意让我把她给我买的那些衣服，里里外外都换上，我说去见杨凯又不是去见总统，干嘛要换行头，全身都是新的，我一点都不适应。
小芬撇撇嘴道，“你真是不懂，现在杨凯比总统都重要，只有他看到你现在过得不错，女朋友对你好，他才能放心你不再惦念白小柔，否则他看你还是孤家寡人，一提白小柔就激动，肯定会多想得。这都是为了白小柔好。”
我感觉小芬的话有道理，就按照小芬的要求对自己进行了装扮。
一身奢华在身，对着镜子看看，我都不敢确定镜中人是自己了。
小芬也换了装扮，脱掉了那身牛仔服，换了一身套装，我俩出了门。
到了河边，我的车刚停下，杨凯就从前边的一辆哈佛下来，径直向我走过来。
我和小芬也立刻下了车，这段时间没见，杨凯似乎有点萎靡，尽管他穿着一身静心裁剪的西装，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公文包，但是脸色有些暗淡，看来他回江城筹钱，并不顺利。
“杨凯，你早来了？”我主动说道。
杨凯笑着点点头，“我也刚到。”说完，杨凯看看我身边的小芬。
“杨凯，你们见过吧，柳芬，我的。”我还没说完，小芬已经向杨凯伸出手，“你好，杨凯，我是张帆的女朋友，你叫我小芬就行。”
杨凯顿了一下，轻轻握握小芬的手，“你好，是见过。张帆，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我笑笑，没说话。
“张帆，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我们去哪谈？”杨凯把目光转向我。
我指指河边的树林，“我们进里边说吧。”
杨凯顿顿，“行。”
我和杨凯在前边走，小芬跟在我俩身后，到了河边那块石头边，我指指石头，“我们就坐这说吧。”
杨凯点点头，从包里那几张纸，递向我和小芬，我摇摇头，“我不用。”
说完，我直接坐到了石头上。
杨凯有些尴尬，小芬看我一眼，笑着把纸接过来，垫在石头上，“谢谢。”
小芬挨着我坐下，杨凯坐到我对面，笑笑，“张帆，你女朋友不错。”
这是杨凯第二次夸小芬，我和小芬互看一眼，都笑了一下。
早晨的河水被阳光涂抹的波光粼粼，远处还有晨练的人对着秋高气爽的天空发出一声声长啸。
我点了一支烟，默默看了会儿河水，“杨凯，你有事就说吧。”
杨凯顿了顿，“张帆，本来这件事我不想来求你，我离开江城的时候，咱们都说好了，再不打扰各自的生活，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到你。”
我把目光转到杨凯脸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绕圈子。“
杨凯笑了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册，“张帆，你先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边是一个商业策划书，我拿起来只瞥了一眼，合上了，“杨凯，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张帆，你好好看看，这可是商机，我准备和我的朋友合伙做这个项目。”杨凯回应道。
我笑了一下，淡淡说：“杨凯，看来你是想自己开公司。”
“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杨凯站了起来，“我让你看的就是我新公司的商业策划书，目前在我们周边还没有这样的公司，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只要抓住了，几年就会赚很多钱。”
杨凯喋喋不休地还要往下说，我立刻拦住他，“杨凯，我对你说得这些不感兴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件事白小柔知道吗？”
兴致正浓的杨凯被我一问，顿了一下，“她知道。”
“那她同意吗？”
杨凯沉默了一会儿，“她现在还保留意见。”
“那就是她不同意了。”我逼视着杨凯。
杨凯避开我的眼神，“她会同意的，只是她现在对我这个项目了解不够全面。”
我笑笑，也站起来，“杨凯，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芬忙跟着站了起来，在身后轻轻拽了我一下。
杨凯咬咬牙，“张帆，那我就说吧，我现在启动资金不够，想和你借点钱。”
“多少？”
杨凯又咬咬牙，“二十万。”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二十万，杨凯真敢借，一张嘴就敢开这么大的口。
小芬也是惊叹一声，“这么多。”
“张帆，本来我不想向你张口的。”杨凯为难道。
“可你张口了。”
“对，这个项目启动，前期投入紧接两百万，我是和别人合伙做的，一共三个人，每人都要六十多万，我已经筹措一多半，剩下的我本想从家里要，可是我家人不同意这件事，项目马上就要上马了，我只能来找你，你在江城认识的朋友多，自己干得也不错，我想让你帮帮我。张帆，我不会白借你的，我可以给你利息，你要想算成股金也可以，每年都有分红。”杨凯一边说一边看着我。
小芬又在身后拉拉我，她的意思我明白，是让我别同意，我把她手轻轻打开。
“杨凯，既然这件事你的家人不同意，白小柔也不同意，你为什么一定要做。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的钱不是好借的。”
“张帆，我家人不同意，是他们对这种新事物不了解，另外我爸爸对我从风云公司辞职，还和徐云涛闹僵很不满意，所以才不肯支持我，要求我继续回徐云涛那里。白小柔不同意，除了担心我，也是对做生意的事不了解。”
“那你了解吗？你以前做过生意吗？”我上前一步喝道，“杨凯，我接触的生意人多了，你这种性格根本不适合做生意，太软，你做财务总监是最好的选择，我让你和白小柔在一起，是为让你给她一个平稳的生活，不是让你带着她去冒险。”
“张帆，我来找你谈这件事，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杨凯也直起腰杆，“我和白小柔在一起，也不是你恩赐的，是我努力得来的，你想让白小柔过平稳的生活，我想让她过更好的生活，你们都说我软，我就是要让你们看到，我杨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帆，你别忘了，上次没有我和徐云涛决裂，你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杨凯情急之中，提到了上次的事，我顿顿，一时没发应答。
杨凯见状，进一步说道，“张帆，你当时可是答应我的，为了感谢我，只要我有需要，你一定会帮我。”
我看看杨凯，“对，我是答应你了，可是当时你也说了，只要我不和白小柔联系就顶如谢你，我做到了。”
杨凯点点头，“对，你是做到了，可是我们去南都的路上，你一直跟着我们，难道你以为我没看到吗？’
我看看杨凯，冷笑一声，“我那是保护你们，没有别的意思。”
“你就是不放心我，也是瞧不起我。”杨凯朝我喊了一嗓子，“你让我在白小柔面前丢了脸。”
“杨凯，你怎么这么说，那天要不是我们跟着，你们在服务站就被人打了。”小芬上前为我愤愤不平。
杨凯一听，气短了，不说话了，过来一会儿，讷讷道，“反正那天的事，我感觉不舒服，我也不想说谢。”
“你这人看着挺斯文的，怎么这样。”小芬嘀咕一句。
我忙拦住小芬，“杨凯，你可以不谢我，我无所谓。只要你对白小柔好就行，我说不联系白小柔，后来我确实也没有联系过她
你想和我借钱做生意，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我可以帮你，但如果白小柔不同意，这忙我不能帮。”
杨凯的眼神先是一亮，接着又暗淡，“张帆，我想自己开公司，完全是为了我和白小柔以后有更好的生活，你难道愿意看到白小柔永远租房子住吗？你难道不想让白小柔母亲去国外治疗吗？”
我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家里不是可以做到这些吗？”
“张帆，我实话告诉你吧，就因为上次的事，我和家里人现在弄得很僵，现在我的事他们都不同意，我如果想给白小柔更好的生活，只能靠我自己努力。”杨凯头一低，眼神里全是黯淡。
“这些白小柔知道吗？”我心里瞬间由怒火变成了同情，这个男人为了白小柔也算是抛弃了一切，当然这里边也有我的原因。
“我没敢告诉她，我怕她知道了，就不愿和我在一起了。我是真心喜欢她。”
“那你错了，白小柔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对她好，她也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我拍拍杨凯，“杨凯，听我一句劝吧，既然白小柔不同意，这生意你就别做了，和白小柔好好过平稳生活。”
“张帆，这公司我办定了，这个机会我不能丢，我必须靠我的努力让白小柔过上更好的生活。到时候，你们就都明白我现在的决定是对的。”杨凯说得斩钉截铁。
我和小芬互看一眼，小芬轻声问，“杨凯，你那筹措好的一多半是怎么来的，也是借的？”
“有一部分是我的积蓄，还有十多万，是我借的。”
“高利贷吗？”我盯着杨凯。
杨凯顿了一下。
“说实话。”
“不是，是和朋友借的，只是利息比银行稍微高一点，这属于正常的民间借贷，是法律允许的。张帆，我也可以按这个利息给你。”
本来我今天来见杨凯，是想在河边痛扁他一顿，让他清醒一下，可是听了他刚才的话，我的拳头怎么也举不起来，该怎么办呢？
我一时有些无措，又把那份商业策划书，拿起来翻翻、
策划书写得很规范，我这点水平，看得都有点吃力。
“张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白小柔，你相信我。”杨凯又在我耳边说。
我看看他，“杨凯，这件事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你把策划书留下，我回去再想想。”
“行，我等你电话。”杨凯应了一声，“张帆，如果你这没办法，我只能去找徐燕了。”
我立刻看他一眼。
359 因为我是野兽（）
本来听到杨凯那一番无奈的倾诉，我的心已经软了，动了想帮一帮他的念头，没想到在分开之前，杨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立刻让我感到不痛快，立刻看着他问，“杨凯，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吗？”
杨凯闻声一愣，“张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顺口说出来，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但我保证我不会去找徐燕的。”
“你听着杨凯，你要是找徐燕伤害了白小柔，我他妈饶不了你。”我一把拽住了杨凯的衣领，凶狠说道。
小芬忙过来拦我，“张帆，别动手啊。”
杨凯不停地摆手，一叠声道，“张帆，我是爱白小柔的，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她好，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就算这生意我不做了，我也不会伤害她，我再向你保证，我肯定不会去找徐燕，这可以了吧。”
我没松手，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要不我跳进河里向你保证。”杨凯说着，就要脱外衣。
“张帆，这天跳进河里，会把人冻坏的。”小芬轻轻晃晃我的胳膊。
我看看小芬，把杨凯松开，杨凯已经把西服扔在了地上。
我一松开他，他就要往河里跳，我喊了一声，“行了，别跳了，我相信你爱白小柔，否则你也不会和家里搞得这么僵，你的事我再好好想想，成不成，就这一两天，我肯定给你答复。”
说着我把地上的西服捡起来，拍拍土，递到杨凯面前，“穿上吧，别冻感冒了，其实你要真能干出一番事业，让白小柔过上好日子，我也高兴。”
杨凯接过西服，看看我，“张帆，谢谢你理解我。”
我笑笑，摇摇头，“走吧。”
我们出了树林，到了我的车前，杨凯主动和我握了一下手，“张帆，我等你的电话，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想做一番事业，为自己也为白小柔。”
我嗯了一声，握握杨凯的手，感觉他握的时候很用力，说明他真是决心已定。
看着杨凯上了车，我坐在车里没动，点了支烟，默默抽着。
“张帆，你怎么想的，真要把钱借给他，二十万，那可不是小数目，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心里盘算一下，上次李铁分给我的五十万，我还留着十万，再加上后来陆陆续续收的钱，拿出二十万，借给杨凯问题不大，本来我想用这笔钱买辆好点的车，不买车无所谓，这辆二手车也能凑乎地开，关键是我把钱借给杨凯，白小柔那边不同意怎么办？杨凯这生意能不能成，光看这个策划书我也没把握，万一能成功，杨凯有了自己的公司，白小柔的生活也一定会更好。
另外让我担心的是，看杨凯决心已定的样子，万一他走投无路，真的去找徐燕，让徐燕再通过这笔钱把杨凯操控了，那就麻烦了。
见我沉着脸不说话，小芬小心翼翼地说：“张帆，你要是钱不够，你给我那五万，我还没动呢，你拿走借给杨凯吧。”
我看了一眼小芬。
小芬笑笑，“你要是不好意思要，就算我借你的，等有钱了，再还我。”
我也笑了，“我有钱，不用你的钱。小芬，你觉得杨凯刚才说得是真的吗？”
“我觉得是真的，一个男人想自己开公司当老板，这完全可以理解，谁不想当老板啊。”小芬说道。
“那你觉得他的生意能成吗？”我追问道。
“这我不知道。“小芬拿起那份策划书翻了一下，“这东西我也看不懂，做生意嘛，有赔就有赚，但空手套白狼一分不花就想赚钱，那肯定不行。”
“肖强俱乐部的生意我就是空手套白狼。”
“你从李铁那给肖强解了围，又被肖强打了一顿，那不算本儿啊。”小芬嗔我一眼。
我笑笑，确实那也是本儿，只不过我和杨凯用的本儿不一样。
我俩正说着，手机响了，一看是肖强打来的，立刻接起来。
“张帆，我和蒋丽已经把合同签了，定金也给她付了，另外还多付了一部分工程款，具体装修的进程，我会让我朋友盯着的，这件事就算了了。”电话那头，肖强慢慢道。
我一听，心里想这件事肖强做得挺够意思。
“张帆，我马上就要走了，这次我没白回来，别忘了咱们的承诺，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静静听着，感觉到电话那边的肖强充满了对我的信任，“肖强，你放心吧，咱们的承诺我永远都不忘，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肖强笑着把电话挂了。
“张帆，你们是什么承诺？”小芬轻声问。
我一笑，“男人的承诺。”
抽完一支烟，我和小芬准备在附近找个饭馆吃点饭，我俩刚在饭馆坐下，王玉霞的电话又打来了，“张帆，蒋丽已经和肖强把合同签了，肖强这人还挺讲究，把工程款也支付了一部分，蒋丽很高兴。中午要请咱两吃饭，顺便把转包费给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也很高兴，这笔钱到手了，我对吃饭不感兴趣，但是看看包里的那份商业策划书，突然想让王玉霞和蒋丽把把关，她俩都是生意场上的精明人，对这种东西比我有经验。
我犹豫一下，“行，你说地点吧，一会儿我就过去。我有件事正想和你俩聊聊。”
正看菜单的小芬听到我又要走，立刻一皱眉，把菜单放下，“又要去见王玉霞。”
我点点头，“她让我去取转包费，顺便我想让她看看策划书，既然咱两都看不懂，就让她把把关。”
“我还是不能去啊？”小芬撇撇嘴，“那个王玉霞就那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