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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又有人敲门，“张帆，睡了吗？’
我听听是陈嫂的声音，这大晚上的，她又来干什么，一个个和走马灯似的，难道也是要来探我的底？
我站起身，重新把门打开，陈嫂笑盈盈地站在门外，“呦，真没睡呢。”
我也笑着嗯了一声把陈嫂让进来，“陈嫂，你也有事啊？”
陈嫂笑笑，“没什么大事，就过来看看你，在这还待得习惯吧？”
“习惯。”我也笑道。
陈嫂上前摸摸被褥，“晚上冷吗，要是冷，嫂子再给你拿床被子。”
“不冷。”我摇摇头。
“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身边又没个家人，平时这些冷冷热热的事，你们这些小伙子自己也不知道。”陈嫂又是一笑。
我笑着嗯了一声。
陈嫂坐下，“张帆，你家里几口人？”
“我家里几口人？”我愣愣，果然是来摸底，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陈哥不适合问，就把媳妇派来了。
“我家里两口人，就我和我爸。”
“你家是城里的？”
“对。”
陈嫂又问了些我爸是干什么的，我妈为何不和我们在一起之类的问题。
面对一个外人，我一般很不喜欢回答这些问题，但碍于面子，想想陈嫂平时对自己也不错，只能简单地回应。
问完我家里的情况，陈嫂一笑，“张帆，这么说你家里情况还不错，比嫂子想得好多了，那你有对象吗？”
我一愣，怎么想起问这个，难道陈嫂要给我介绍对象？
见我发愣，陈嫂立刻说：“张帆，你看娟子怎么样？那丫头虽然长得不是很出众，但心好，干活也勤快，她在这待两年了，嫂子对她的情况也都了解，是个好姑娘，你要是愿意嫂子给你牵牵线，怎么样？”
果然是给我要介绍对象，来旅店这两天，我对娟子的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普普通通的感觉，更没有往那上想，现在一听陈嫂这么说，我忙应道，“陈嫂，谢谢你的好意，我有女朋友了。”
陈嫂一听，脸上的笑没了，上下瞅瞅我，“张帆，你是不看不上娟子？嫌她家是农村的，故意骗嫂子。”
“陈嫂，我没骗你，我真有女朋友了。娟子是个好女孩，我从来也没小看她。”我解释道。
陈嫂的目光又在我脸上停留几秒，“行，既然你有对象了，嫂子就不多说了，歇着吧。”
陈嫂面露失望地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只能讪讪笑着，把她送出门。
我从窗户里往外看了一眼，陈嫂并没有回自己屋，而是一转身进了娟子的屋。
我摇摇头，回到床上，拿起拳谱，想接着看，脑袋里却有点乱，看不下去了，本来我来这里是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让自己的心放下来，现在却感到这种平静又消失了。
我伸手把灯关了，索性让黑夜完全把我笼罩，在这夜色中平静一会儿。
可是想着这两天的事，我翻来覆去又睡不着，在离开与留下之间反复思量，好不容易睡着了，墙那边似乎又有动静，而且动静还挺大，我直接坐了起来，点了支烟，我靠，这是让我不得不想女人。
等动静平息了，我才重新躺下，猛然间有了离开的想法。
第二天早晨，我按照以前的时间点去厨房帮忙，刚要干活儿，陈嫂拦住我，“张帆，这些活儿不用你干，你歇着吧。”
“陈嫂，我歇够了，能干。”我说道。
“不用你干，这是女人干的活儿，不用你。”陈嫂还是挡着我。
我愣愣，又准备去帮娟子，娟子一转身，“不用你，我自己能干。”
我看了一眼娟子，她脸上又恢复最初接触时的冷漠，难道是因为昨晚我的拒绝。
我讪讪把手收了回去。
看看忙碌的陈嫂和娟子，我感觉自己再待在厨房很无趣，只好回到屋里。
到了吃饭的时候，陈哥对我说：“张帆，我和老板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转正了，你的工作没别的，就是顶替猴子的活儿，以后到车站拉客。”
我闻声看了一眼陈哥。
陈哥一笑，“这也算是合理分配人才，你和车站的胡子他们是朋友，你去拉客肯定好使，还能多拉点，你也能多赚点。”
我笑了一下，心里想确实合理分配人才，让我留下是因为我是个混混，除了拉客什么都不用我干，也因为我是个混混。
我顿顿，“陈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准备辞工了。”
“什么，你要辞工？”众人都愣了，陈哥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我道，“张帆，你这伙子怎么这样啊，出尔反尔，昨晚说得好好的今天就变卦了，你让我在老板那怎么交代。”
陈嫂一看陈哥急了，赶忙拽住陈哥，“你小心点，他可是个混混，敢动刀子。”
陈嫂这话一出，陈哥立刻往后退了两步，面露惊慌。娟子也吓得躲到了陈嫂的身后。
我看看他们，笑着摇摇头，“陈嫂，你这话说错了，我是混混不假，但我不随便动刀子。你们对我都和我家人一样，我不会动你们，我来这其实就是想过一段不动刀子的生活，但现在看不可能，所以我只能选择走。不过走之前，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绝对不让大家在老板那为难。”
三人看着我没说话，我笑笑，“我该去打扫房间了，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杂工该干的活儿我还会干。
说完，我转身向着旅店走去，陈哥三人互相看看，直到我消失在旅店里，他们才坐回到桌子前。
在这里待了两天，我对清扫客房的活儿已经很熟悉了，没有人陈嫂和娟子在旁边指导我，我也能干得很轻松，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我的身上，暖意融融，我一边在走廊卖力拖着地，一边轻轻哼着那首我愿意，此刻我的心情出奇的好，好像不是在拖地，而是在画画，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感到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正开心着，一双脚站在了拖布的前面，我看看那双脚，抬起头朝对方笑笑。
对方也朝我笑笑，“你真要走？”
我点点头。
对方看看我，顿了一会儿，“那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我也顿了一下，“说吧。”
399 打上门来（）
站在我对面的是娟子，我把拖布收起，看着她，“娟子，有什么你就说吧。”
娟子瞅瞅我，指指一间空置的客房，“我们进里边说吧。”
我往周围看看，想了片刻答应了，进屋时，我特意把门敞开，我不想在临走前，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娟子往门口看了一眼，“张帆，你还挺有心的。”
我一笑。
“张帆，你真的以前是混混？”娟子看着我问。
“对。”我点点头。
“我听陈嫂给我讲了你们在火车站的事，连胡子那样的人都和你称兄道弟，那你以前一定挺厉害吧？”娟子接着问。
“还行。”我又是一笑。
“那刚来的时候，你怎么那么窝囊，连猴子都怕？”
“我说了那是计。”
娟子嗯了一声，顿顿，讷讷问，“你对象漂亮吗？是不比我好看？”
我看看娟子，“你也挺好看的。”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娟子脸一红，“陈哥说只要你留下来，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正好是白小柔家的方向，我把目光收回来，“娟子，我有一个朋友和我说，我适应不了平静的生活，我不信，所以想试试。但是试的结果她说对了，这种生活不属于我，我天生就是一个混混，无论走到哪里，最后还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你们留下我，我很感谢，但是如果我留下了，你们的生活也会被我打乱，与其这样我还是离开的好。”
娟子迷茫地看着我，“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你的对象吗？”
我点点头，“曾经是。”
“你们分手了？”
“算吧，不过也许还没有。”我朝娟子笑了一下。
“我更听不懂了。不过有一点我明白了，这个地方太小，你看不上，包括我。”娟子语调有些伤感，把头低下了。
我往娟子面前走了一步，“娟子，你和陈哥陈嫂，包括老板，都是好人，我在这里待得这两天真的很开心，我谢谢你们。”
娟子抬起头看我一眼，也笑笑，“那你什么时候走，今天就走吗？’
我摇摇头，“猴子的事还没彻底了结，等把这件事了结了我再走。猴子的麻烦是我引起的，我不能一走了之。”
娟子顿顿，“你这话不像个混混？”
“那像什么？”
“像电视里的大侠。”
我笑了，我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娟子，就冲你这句话，我更得把这件事了结才能走，否则我这大侠的名头就白当了。”
娟子也笑了。
“干活吧。我今天刚转正，的表现好点。”我重新把拖布拿起来。
“我去和陈哥他们说一声，你今天不会走。”娟子却已跑出了客房。
我看看她欢悦的背影，心里笑笑，接着开始拖地。
有了和娟子交流，我再见到陈哥他们，大家的态度都又回复到当初，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揣着心事，但所有人都刻意不流露出来，还像昨天一样说说笑笑，纷纷招呼我干这干那，我喜欢这种感觉。
到了中午，围在一起吃饭，陈哥说：“张帆，下午该出去拉客了。”
我看看陈哥，陈哥笑笑。
“对，还是咱们三个一起去。”陈嫂也笑着说。
我立刻笑着点点头，“去，吃完饭就去。”
说完，我大口吃起来。
众人都笑了。
吃完饭，大家都没回屋，我和娟子帮着陈嫂收拾，陈哥坐在桌旁点了一支烟，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们唠嗑。
大家正说得高兴，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姓张的，给我出来。”
我不用看人，听声音就知道是猴子来了。
上午的时候我还在想，怎么能找到猴子好好教训一番，把这个祸害彻底了了。本来我打算下午趁着去火车站拉客的机会，和胡子聊聊，也许通过他能找到猴子，没想到，这小子到先来了，省下了我的麻烦。
我把手里的碗筷一放出了厨房，陈哥他们也紧跟着在我身后。
猴子已经到了院里，身后跟着三个人，我一看那三人都见过，就是那天晚上我从白小柔家里出来，遇到的那三个痞子。
那三个家伙见到我也是一愣，矮胖子碰了一下猴子，“你说得就是这小子？”
“对，就是这小子那天把我骗了，还和我叫板。”猴子一指我，“姓张的，你小子在这过得还挺滋润。”
我笑了一下，“还行吧，吃得香睡得香。”
“妈的。”猴子一听急了，“还他妈吃得香睡得香，老子马上就让你吃不成喝不成。”
“猴子，那天晚上我可警告过你，再敢来旅店闹事，我就不客气了，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去你妈的，这旅店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今天，老子来就四要让你从这滚蛋。”猴子晃晃手里的铁棍。
“我要不是滚呢。”我冷冷看看他。
“不滚我就打断你的腿。”猴子咬着牙道。
“猴子，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陈哥忙挡在我前边。
“老陈，你他妈少和我扯淡，识相点，趁早滚一边去，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揍。”猴子拿手里的铁棍一指陈哥。
我把陈哥推开，“这事你们都不用管，我来解决。”
陈哥看看我，我朝他一笑，“放心吧，他们打不断我的腿。”
陈哥嗯了一声，闪开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猴子，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就是想找我报仇吗，我奉陪。不过咱们别在这闹，影响店里的生意，咱们还是去那个树林，老地方怎么样？”
猴子顿了一下，回头看看矮胖子。
矮胖子一晃脑袋，“行，听他的，反正这小子也跑不了。”
猴子点点头，朝我喝道，“那现在就过去。”
“可以。”我笑笑。
“胖子，这小子还有两帮手呢。”胖子旁边的一个同伙提醒道。
“对，那俩小子呢？”胖子喝问我。
“他们早走了，不在这。”我应道。
“不会在公园埋伏等咱们吧。”同伙又说。
“怕什么，那天咱们是家伙不趁手，今天那俩小子要是敢来，正好一起收拾。”胖子晃晃手里长家伙，底气明显比那晚足了。
“那走吧。”我朝对面几个人看看。
“走。”猴子上来要揪我，
我一抓他的手腕，“刚说了，在这别动手。”
我和猴子对视一会儿，猴子嗯了一声，我把他的手松开了，迈步往院外走。
“张帆。”陈哥从后边追上来，“你真要一个人去呀？”
“陈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朝他笑笑，掉头又向公园的方向走去。
猴子四人，两个在前，两个在后，跟着我，是怕我中途跑了。
陈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对旁边的陈嫂说：“你们看着店，我跟着过去看看，张帆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和你一起去。”陈嫂应道，又叮咛娟子看好店，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我们身后。
到了公园那晚我揍猴子的地方，我们停下了，中午的公园里也是静悄悄的，有一对谈恋爱的男女看到我们进来，慌得立刻闪开。
陈哥陈嫂站在一棵树后，陈哥手里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看他的意思，如果我被猴子他们打惨了，立刻就报警。
我站定了看看猴子，“猴子，那天晚上我饶了你，没想到你不识相，还敢找麻烦，今天我就不能饶你了。”
“少给老子扯淡。”猴子朝地上一吐唾沫，“听说你在江城还有一号，原来也是个混混，跑到这来搅和老子的好事。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会儿，老子就让你明白谁他妈才是老大。”
“猴子，别和他废话，那晚上这小子把我们也打了，今天得让这小子连本带利补回来。”矮胖子说着，一挥手里的铁棍，嗷得一声就向我冲过来。
猴子紧随其后一起扑向我。
在一旁看得陈嫂吓得叫了一声。
我一看冲在前边的矮胖子已经到了近前，立刻往树后一转，他的棍子砸在了树上，胖子正要往回抽棍子，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按他的脑袋，这小子的脑袋被重重磕在树上，立刻一晃，晕了，棍子撒手，我迅疾捡起地上的棍子，向着冲过来的猴子就是一棍，这小子赶忙相迎，别看猴子咋呼的凶，胳膊上根本没劲，两个棍子一碰，他手里铁棍就被我磕飞了，这小子见势不妙，转头要跑，我狠狠一棍子抽在这小子后背，疼的他一蹦老高。
另两个家伙一看胖子和猴子都吃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我一边向他们逼近，一看冷冷说：“来呀，不是想连本带利让我补回去吗，来呀。”
这两小子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小子抬眼朝我身后一看，我立刻感觉身后不对，迅速转身，将手里的棍子横扫，只听哎呦一声，想在背后偷袭我的胖子正好被扫中了腰，胖子一捂肚子倒在了地上。
刚把棍子收回来，前边两个家伙也已经扑上来，我左右开工，迎战两人，越打心里越痛快，这几天心里积压的郁闷好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总算能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了，我他妈是个混混，我就是一个混混。
我越想发力越狠，越想下手越重，而且都是朝对方要害打。
对面两下子显然不是敢玩命的主儿，见我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几招下来心就虚了，有一个被我撂倒在地，另一个扔了家伙，掉头就跑。
猴子见同伙跑了，爬起来也向林外跑，两个人跑得方向不同，我一看，不能让猴子跑了，拎着棍子就追。
猴子打仗不行，但跑的挺快，几步就跑没影了，我心里正懊恼，又让这小子跑了，这事还没了。
突然看到猴子被人掐着脖子从树林里走出来。
我一愣，来得人是黑老五。
再回头看看，胖子三个人也蹲在原地，大王和胡子对着三个人骂骂咧咧。胖子三人手放在头上，像是三个囚犯，大气也不敢出。
我靠，我看这副场景，心里一阵笑，看来他们其实一直在我身边。
400 这件事我管到底（）
我走到空地前，先和胡子打了个招呼，“胡子哥，谢谢你啊，你怎么来了？”
胡子一笑，指指我身后的大王，“大家都是朋友吗，你来我的地界上遇到事，我怎么能不来。张帆，可以呀，昨天咱两交手，我还以为你就是脑子好使，今天一见，这身手果然不错，一打四，还不吃亏，怪不得连张武见你都憷头。”
我也一笑，“就几个小痞子，不算什么。”
“张帆，这小子怎么办？”大王把猴子往我面前一推。
“还怎么办，这小子不是要断你的腿吗，现在先把这小子的腿断了，让这小子以后张张记性。”黑老五过来直接一脚把猴子踹趴下。
抡起铁棍就要往猴子的腿上砸，猴子吓得赶紧抱着我的腿，“张安，张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这次我真服了。”
“服了？不把你腿打断了，你小子不会说真话。”黑老五还要往下抡铁棍。
“张帆，我说得是真话，我真服了。胡子哥，你说句好话，饶了我吧。”猴子又向胡子求饶。
“你小子该揍，谁让你没长眼呢。”胡子应道。
“张帆。”陈哥陈嫂从树后边跑了过来，
我忙迎上去，“陈哥，怎么了？”
“张帆，饶了猴子吧，他也是一时糊涂，以后肯定不敢了，对吧，猴子？”陈哥说道。
“对，对，我以后肯定不敢了。”猴子连连点点头。
我心想，陈哥陈嫂还是善良，猴子那样对他们，在关键时候他们还是不计前嫌的为猴子说好话。其实我心里也并不是真想断猴子的腿，我俩的仇怨还没到那个份上。
“猴子，起来吧。”我看向猴子。
猴子愣愣地不敢动，陈哥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