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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找到了张校长了,是有点闹大了。”马丽皱皱眉,想了一下,“没事,你要真被退学了,就到我们厂来,上次黑板报的事,蒋厂长对你印象不错,后来还向我提起过你。到时候,姐再给他送点礼,他肯定能让你进厂。你就先和姐一起干,就当你提前上班了。这怎么样?”
“二姐,真能行?”我仿佛在迷茫的路上看到一丝灯光。
“姐说话你还不信,不靠谱的事,姐能和你说吗。”马丽嗔道。
我傻傻笑了。
“这下踏实了。”马丽看着我。
我点点头,“二姐,只要有退路,我就踏实了。”
“不是姐说你,以后你也得改改你的性格,同学受别人欺负了,帮同学出头是对的。但也得保护好自己,否则你还会吃亏的。这都是姐的经验。”
“二姐,我改,我肯定改。”
“那和肖强的事,你还比吗?”
“比呀,我和肖强都说好了,我要是不比,那我不成了乌龟了。”
“刚说的改,现在又不改了。”马丽一笑,“你被停课了,白小柔什么态度?”
“她是班主任,又不是校长,只能按照学校的意思来。不过她说了,会帮我和学校好好沟通的。我老给她惹事,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就算我真被学校退学了,我也不怨她。”
“你还挺有情义。”马丽拍拍我,“既然你都想通了,姐该去开会了,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别再胡思乱想了。”
嗯。我和马丽同时站起来,就要走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二姐,你人这么好,又能干,你怎么不找男朋友?”
马丽一愣,给我脑门一个栗子,“你小子,刚把自己的事放下,就关心起我的事来了,要不你总让别人揍你呢。”
“二姐。”我笑笑,“我刚才说得都是心里话。”
马丽也笑了,“就姐这样,每天又抽烟,又打仗,和个爷们一样,哪个男人敢找,找回家,三句话不对付,我还不得抽他。”
“二姐,那是男的不了解你,我觉得你挺女人的,能为别人着想,还关心人,比那些每天只会涂脂抹粉的强多了。”
马丽上下看看,看得我不好意思,“二姐,怎么了,我说错了,我说得真是心里话。”
马丽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夸姐挺女人的,说实话,姐有时候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
“二姐。你如果打扮一下,肯定会有挺多男人喜欢你。你相信我,这事我懂。”我被马丽一夸,话有点收不住车。
“切。你才交了几个女朋友,就来给姐上课。说你是个男人,你还真以为自己长大了,别忘了,你还是个雏儿呢。回家好好反省去,别来这和姐逗闷子。”马丽亲昵地在我身上一拍。
我看到她眼里流露出女人的温柔。
从小厂回来,有了马丽的交代,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坐在自己屋里,我想想停课这几天,我该怎么安排,第一不能让老爸知道,我被学校停课了,每天还得假装按时上下学,然后趁老爸不在再返回来。
第二要24小时开机,等着白小柔随时对我的通知。
最后一件,就是继续去刘瘸子那,和肖强比试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这件事不能懈怠,就算我最后真的被退学了,在临退学之前,我也要为白小柔解除这个麻烦,就算是我最后送给白小柔的一件礼物。
我正想着自己的计划,门被猛地踢开了,我还没回过神来,一条皮带就重重抽在了我的身上。
是老爸。他提前回来了,而且眼睛通红,怒不可遏,“你个兔崽子,我花钱供你上学,你却天天惹事,现在没得上了,我抽死你。”
皮带如密集的雨点落在我身上,我一边躲一边喊,“爸,你凭什么打我?”
“你还给我狡辩?”老爸手里的皮带不停,“你打同学的事,厂里都通知我了,这件事要是解决了不了,你别去上学,我也别去上班了,咱们爷俩一起饿死。”
“王八蛋高乐海。”我心里暗骂,“咱两的事咱两解决,你为难我老爸干什么,就因为你老是厂里主任,就能公报私仇。”
我不再躲了,任凭皮带抽在我身上,“爸,你打吧,这事是我影响你了,你打吧。”
老爸打累了,把皮带一扔了,看到我贴在墙上的健身计划图,上前一把撕掉,在手里揉碎,纸屑纷飞,“你个混蛋玩意,我让你健身,让你健身,你健身就是为了打仗,给我惹事。”
老爸撕完健身计划,一眼又看到了墙头的那幅画,“你小子不学好,床上还贴女人,我把这些都给你撕了,看你以后还学不学好。”
“爸。”我忙上前护着那幅画,“这画你不能撕。”
“你给闪开,不闪开,我还抽你。”
“抽吧,抽我也不会让你撕这幅画的。”我迅速把画摘下来,护在怀里。
老爸把皮带重新拿起来,在我身上重新抽了几下,见我无动于衷,猛地把皮带一丢,蹲在地上哭了。
“爸。”我赶忙跳下床,“都是我不对,我不该给你惹事,你想打就接着打我吧。”
老爸抬起头,看看我,“小帆,你太不给爸争气了,我打你又有什么用。”
看着老爸老泪纵横,满脸沧桑,骤然间好像衰老了很多,我心如刀绞,“爸,儿子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我起身向门外走。
“站住,你干啥去,还想去打仗?”老爸跃起拦住了我。
“爸,我不去打仗。我就是去找高乐海,是我打得他,他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我给他陪礼道歉。”
“你去顶个屁用。给我老实呆着,这事老爸有办法。“
“爸,你有什么办法?”不是我小瞧我老爸,他一个锅炉工,在厂里最底层,卑躬屈膝地工作了二十多年,连个工长都可以对他吆五喝六,他能有什么办法。
“小帆,老爸说有办法就有办法,只要还能让你上学,老爸怎么都行。”
我的眼泪流下来,这个平时对我凶悍,只用皮带教育我的老爸,在关键时候,显出他内心对我深沉的爱,父爱如山。
“你等着。”老爸拍拍我的肩膀,进了他的房间。
隔着门,我看到,老爸趴在床底下摸出一个鞋盒,打开,取出两个存折,打开看看,把两个存折装在兜里。
“爸,你拿存折干什么?”
“你把人打了,不得給人家赔钱,咱们花点钱,再说点好话,这事说不定就能过去,你还可以继续上学。”
原来这就是老爸的办法,最窝囊也最无力的办法。
“爸,那也不用拿两个存折,有一个就够了。”
“多拿点没关系,万一人家要的多,再回家取多麻烦。”
我听得阵阵悲凉,我心里明白,为了存那些钱,老爸多不容易,他喜欢抽烟喝酒,却从来没抽过超过五块的烟,喝过多过三十的酒。
“爸,我对不起你。”我哽咽道。
“别和老爸说对不起,这钱本来就是为你存的,只要你小子还能上学,等你上了班,这钱还能攒回来。”
老爸也是泪眼婆娑,但他还是朝我笑笑。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好好看看人家,把事早点解决,说不定你明天就能上课了。”
我低着头跟着老爸出了家门,走在路上,我看着老爸的背影,不知不觉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如同冬天里的霜花,那一片片斑白,都是为了我,而我除了惹事,让他操心,又为他做了什么?
愧疚涌上我的心头,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那么自责。
眼看医院就到了,我真想大喊一声,“老爸,让我自己去面对吧,这个担子我应该担。”
51我还揍他()
我和老爸到了厂医院大门口,老爸让我在门口等着,他去附近地银行取钱。
我看着老爸进了银行,自己坐在医院门口的栏杆旁,想心事。
这是我第二次来医院看高乐海,上一次是和白小柔,那一次由于白小柔特殊的身份,事情解决的很顺利。这一次我还是我,但陪我来得人已经变了,事情的结果也会变吗?
我不敢多想,但是我相信不会顺利。
时间已经是中午,阳光如箭一样射在我的身上,想着老爸那斑白的头发,我一点都不感觉灼热,只有冰凉,痛彻心骨的冰凉。
老爸一手拎着一个黑塑料,一手提着两盒营养品过来了,“小帆,我们进去吧。”
我把营养品接过来,“爸,你取了多少钱?”
“两万。”
“这么多,爸,我只是踢了他一脚,用不了这么多吧。”
两万,我老爸要存多长时间。
“你这个孩子,傻呀,现在钱不重要,只要人家能原谅你,让你继续回去上学就行。”
我咬牙,点点头。
跟着老爸进了医院,问清了高乐海住在哪个病房,我们上了楼。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我和老爸正往病房走,听到身后有人喊我,回头一看,是丁娜。
“丁娜,你怎么来了?”我疑惑地问。
丁娜先笑着向我老爸叫声叔叔,然后把我拉到一边,“张帆,我正准备一会儿去你家,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你是来給高乐海道歉的?”
我点点头,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老爸,“我的事都影响到我爸的工作了,我不过来道歉不行。”
“都怨我,那天如果我把那封信撕了就好了,后边也不会有这些事。”丁娜愧疚道。
“丁娜,这不怨你,我和高乐海这一仗早晚也得打,和信没关系。”
“张帆,我妈在医院上班,我听说高乐海住院了,一下学就过看看,看他到底严重不严重。我听我妈说,其实也不很严重,但因为你踢的部位敏感,高乐海他妈来了医院就不依不饶的,非要做全面检查。刚才他妈还和医院领导吵了一架,一会儿,你见了他妈,说话小心点,可别再激动了。”丁娜小心翼翼地叮咛我。
“我知道了,丁娜,我不发火,你回去上课吧。”我轻轻一笑,刚要走,丁娜拽住我,“算了,我不放心,还是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丁娜,谢谢你,没这必要,我能控制自己。”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丁娜还是执拗地拽着我的胳膊。
我只好同意了。
到了病房前,我像上次一样隔着玻璃窗往来看看,情景依稀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高乐海受伤的部位由头转到下边。
老爸轻轻问我,“里边的人是高乐海吧?”
我点点头。
“丁娜,你陪小帆在外边等一会儿,我先进去。”
“爸,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我怕人家看见你会生气,这话就不好说了。我先进去,等把话说好了,你再进来给人家赔不是。”
“叔叔,我陪你进去吧,我和高乐海也是同学。”丁娜主动说。
“不用,这事叔自己说就行。丁娜,你就帮叔看好了他,别让他乱跑。”老爸朝丁娜笑笑。
丁娜嗯了一声,死死拽住我的胳膊。
“丁娜,我又不跑,你别拽着我。”我晃晃胳膊。
“不行,叔说了让我看着你,我就得看着你。”丁娜反而拽得更死了。
“还是这丫头懂事。”老爸夸了丁娜一句,轻轻敲敲门。
高乐海的父亲起身过来开门,老爸忙向我们做了闪后的手势,丁娜一拽我,把我拉到一边。
门开了,高乐海看看我老爸,“你是?”
“您是高主任吧,我是张帆的父亲,我过来看看高乐海。”老爸躬着腰,满脸都是讨好。
老爸的话刚一说完,高乐海父亲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他还没说话,高乐海母亲已经从病房里冲出来,指着我老爸的头,“现在想起过来了,早干嘛去了,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坏,打人一次还不够,还打第二次。一次比一次严重,看我们家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上次我们原谅就原谅错了,这次我们绝不原谅。这个流氓学生必须开除,我们已经找了张校长,你就让你儿子退学吧。”
“还有一次?”老爸一时懵了。
“葛琴,你冷静点。这是在医院,公共场所,说话主意修养。”高乐海父亲喝了一声。
“我儿子都被踢成那样了,我还能冷静吗。我们高家兄弟几个,就这么一个男孩,他以后要是留下什么毛病,我和你们没玩。”高乐海的母亲越说越激动,吐沫星子横飞,几乎溅到我老爸的脸上。
我老爸弯着腰,只有点头的份。
“玲玲。”高乐海父亲朝里边喊了一声。
谭玲玲出现在门口。
“带你伯母到里间冷静一下,这事我来说。”
谭玲玲拽着高乐海母亲进了病房里间,高乐海母亲还在不停地骂。
高乐海父亲居高临下看看我老爸,一脸官样地问,“老张,听说你在咱们厂当锅炉工。”
“对。”老爸连连点头。
“看你这年龄也是老工人了。”
“二十多年了。”
“嗯。”高乐海点点头,“咱们今天不谈别的,就事论事,如果现在病房里躺的是你儿子,你会怎么样?”
“心疼,肯定心疼。高主任,我是诚心来替我儿子道歉的,钱我都带来了,这是两万块,您先拿着給高乐海看病,不够,我再到下边去取。”老爸哆哆嗦嗦把那个黑塑料捧到高乐海父亲面前。
“两万就想了事,这次二十万也不顶用。”高乐海母亲在里边喊。
“葛琴。”高乐海朝里屋喝了一声,又瞥了一眼黑塑料袋,脸色铁青地教训我老爸,“老张,我说你什么好。你平时就这样教育孩子的,动不动拿钱说事。怪不得你的孩子会一二再的犯错,越错越严重。你要是这样想,我看你平时的工作也不会好到哪。”就凭你这样的教育方式,如果这次我们原谅你儿子,他肯定还会犯错,我看下一次就去公安局了。我们技校培养的学生,不仅要技术好,道德品质同样要好。一个坏学生会影响一帮好学生,我看你儿子上学的事,真应该认真考虑一下。”
“高主任,我儿子不坏,他就是有点淘儿。”我老爸听出苗头不对,立刻可怜兮兮地说。
“还不坏,再坏下去就和街上的流氓一模样,这种学生,要是学校不开除,我就去找厂领导。”高乐海母亲又冲出来咆哮。
“高主任,这次我儿子真知道错了,我也知道错了,只要不开除我儿子,您让我怎么做都行,要不您处罚我。”
“子不教父子过,父子俩没个好东西。”高乐海母亲恶狠狠地说:“反正这次你儿子必须退学,要不然我儿子以后上学都没有安全感。”
“葛琴,少说两句吧。”高乐海父亲一瞪眼。
走廊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老张,你先回去吧。至于怎么处罚你儿子,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们都听学校的。”
“高主任,您的意思,我儿子还得退学?”
“这我说了不算,学校定,你回去吧。”高乐海父亲冷冷甩下一句,转身就要关门。
扑通一声,我老爸像一个被伐倒的树桩,跪下了。
“老张,你这是干什么?”高乐海父亲一愣,但并没有上前去扶。
“高主任,我知道您也是厂领导,学校领导也得听你们的,求你高抬贵手,就别开除我儿子了。”
“老张,你胡说什么,学校这些决定厂里是不会干预的。你快起来,你再不起来,我要通知你们车间领导了。”高乐海父亲脸黑的如乌云密布。
我老爸如秋天里的一片枯叶,被寒风吹拂着,浑身只有抖动与哀伤。
我推开人群,一步到了老爸近前,用力把我老爸拉起来,“爸,你干什么。为什么要给他跪。这学我不上了,该怎么就怎么。天塌下里,我担着。”
丁娜也冲过来,“高叔叔,这事根本不能光怨张帆,是高乐海先欺负同学的,张帆看不过才打了高乐海。如果要处罚,也应该先处罚高乐海。”
“呀,你是干什么的,跑到这来替流氓学生说话。我看你也不是好东西。”高乐海母亲向丁娜开火。
“我是张帆的班长,这事我最清楚。高叔叔,如果张帆被开除了,那我们班的同学也会去找张校长说理的。”丁娜也不示弱。
“这都是点什么学生。”高乐海母亲气得直哆嗦。
“你俩干什么。”我老爸甩开我,又要向高乐海父亲说好话。
我挡在我老爸前边,盯着高乐海父亲,一字一句道,“高叔叔,你告诉高乐海,就算从今天开始,我不是建华技校的学生了,但如果他欺负我的同学,我知道了,我还揍他。”
“老爸。走。”我拉着就往外走。
人群向两边闪开,我硬生生拖着老爸往出走,丁娜紧紧跟在后边。
高乐海的父亲铁青着脸一句话不说。
“这是什么流氓学生,必须开除。”高乐海母亲喊道。
“你闭嘴,回屋去。”病房的门被重重关上了。
52 丁娜,你真好()
一出医院的大门,我老爸就向我拳打脚踢,“你个混小子,你想干什么,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打呀。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混蛋。”
“叔,别打了。叔,别打了。”丁娜忙阻拦我老爸。
“丁娜,你别管,让我爸打吧,打得越狠越好。”我站着一动不动,任凭老爸的拳头落在我身上。
老爸却停手了,往地上一蹲,悲苦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叔,你别难过了。我们会帮张帆不让他退学的。”丁娜蹲在老爸旁边,轻声劝道,
“你是个好孩子。”老爸看看丁娜。
“爸,我想好了。你别为我担心,如果退学,我就上班,我一定好好工作,孝敬你。但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给别人跪下。”我也蹲了下来。
“上班,你去哪里上班。老爸可没有门路让你进厂。”老爸疑惑的问。
“是啊,张帆,你去哪上班?”丁娜也一脸茫然。
“我和马跳他二姐说了,她们厂需要工人,马丽可以帮我进厂。”
“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