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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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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的面色一凛,不由得破口骂道:“老三,你还懂不懂事?不是跟你说了,到这里来不许带枪的?”

张义的脸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已然没有刚才的张狂,恨恨地看着吕奎安,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吕奎安依然带着笑容,却并没有见怪,把这把枪在手上转了一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同时告诉他:“小弟呀,这里是不同于外面的,玩枪是不可以的。你的这把枪我替你先收了,等会出来的时候再还给你!”

张义气鼓鼓地点了点头,也只得如此了。不用多想,吕奎安完全是看在张贤的面子上,才将他当真的当成了个不懂事的孩子,才会这般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义并非一个糊涂的人,在这种地方带枪进去,就是严重的违反了条例,应该被追查审问的。而在他暗地里,这把枪也是偷偷地想要带进来,交给他的马大哥,只是看来,他太嫩了,这点伎俩根本逃不过吕奎安的法眼。

见吕奎安并没有追究,张贤这才放下心来,真心地对着他道:“老吕呀,我真得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我这个弟弟让我操尽了心,这一次又好险地闯出祸来!”

吕奎安哈哈笑着,同时劝道:“年青人嘛,做什么事都好冲动,这也是有情可原的。老乡呀,以后你可要多多开导开导你这个小弟哟!”

“是,我一定会的!”张贤连声回答。

在吕奎安的带领之下,他们走进了这所监牢的会客室,吕队长让他们在里面等上片刻,这才令人将马文龙带了进来。

马文龙戴着手铐和脚镣,一头的乱发,唇上与下巴都长出了黑黑的胡子茬,显然是久未修理了。他应该穿着的是件囚衣,只是来的时候肯定整理过了,外面罩上了件干净的衬衣,但是还是有血殷殷渗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他的伤就算没有痊愈,也不应该还流着血,这说明他一定是受了某种的刑罚,身上一定又留下来不少伤痕。镣铐的声音叮咚地传来,马文龙缓慢地走进了这间会客室,他抬起了头,想要就着这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这个探望他的人,当他的目光与张贤的目光碰到一起的时候,他不由得怔住了。

冯玉兰只觉得一颗狂跳的心已经跳出了胸膛,忍不住就要扑上前去,可是刚刚一挪动脚步,便被张贤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蓦然惊醒过来。而这时,张贤何尝不是一身的冷汗。这一次,张义倒是出奇得平静,没有再激动起来,到底经历了刚才的那个教训,他已经识趣得多了,知道这种场合之下不容人再犯一次低级的错误了。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要聊就好好聊一聊!”吕奎安很是体谅地对着他们道,随后又走到了张贤的面前,悄悄地警告着他:“这种地方说话要当心,这里面都安有窃听器!”

“谢谢你了!”张贤点着头。

吕奎安笑了一下,又看了看这室中的人,这才走了出去,同时也替他们带上了门。

门刚刚关上,冯玉兰便迫不及待地摘下了自己雨衣的帽子,冲上了前去,已然是泪流满面了,马文龙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些了。张义也冲上前去,扶住了马文龙,让他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张贤生怕这三个人会说出一些不应该说出来的话,也来到了他们的中间,低声地告诉他们:“这里安有窃听器!”

这一句话,已经令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了过来。

此时,便是有万语千言,也无法说出来,冯玉兰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她也知道是顶着王金娜的名头进来的,所以也只能含泪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不敢发出一声。马文龙也深情地看着她,也看到了她挺起的肚子,他马上想到了什么,刚才还疲倦不堪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孩子般高兴的神情,指了指她肚子,又指了指自己,这样地询问着冯玉兰。

冯玉兰含泪地点了点头,同时伸出手来,轻抚着他脸上还未痊愈的伤痕。

这真是一个难以言喻的时刻,两个人所有的话语都已经包含在了无尽的目光中,便是无声,也已经胜过了有声。

而张义,此时的表现便如同一个小孩子,除了低声掇泣,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马文龙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贤,竟然笑了出来:“谢谢你,张贤!”

“不用!”张贤也客气的回复着,他忽然觉得自己与马文龙之间已经生疏了许多。

“是不是我的末日要到了?”马文龙倒是很坦然,平静地问着他。

张贤点了点头,告诉他:“明日午时,由我亲自执行!”

马文龙怔了一下,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张贤莫名其妙起来。半晌,马文龙止住了笑声,指着他取笑道:“张贤呀,你是怎么回事?要是当初在战场上就把我崩了,也省了我受这些日子的罪!呵呵,你小子真得是不地道,到末了,我还是要死在你的手里。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张贤却是一阵得窘迫,马文龙说得不错,若是当初在战场上,他听从了马文龙的话,将之击毙,也许就没有了这么多的细枝末节。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既是对这个朋友的,也是对自己兄弟的。

第二一章 行刑(二)

从监狱里出来,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哗哗地不止,就仿佛是瓢泼一般,吕奎安也只把他们三个人送出了大门,把那把枪还给了张义,然后又和张贤说了几句话,便回转了去。

直到坐在了车子上,张贤才长长地出一口气,就在刚才,他的神精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生怕冯玉兰会被吕奎安发现。看来,吕奎安刚才的重点都放在了张义的身上,对这个怀了孕妇女并没有在意,否则,以吕队长的精明,不可能发现不了冯玉兰的破绽。

而冯玉兰一坐到车上来,便忍不住地哭出了声来,虽然那声音细小而轻微,但是依然如外面的雨一样滴滴地落在了张贤的心里,他的心在这时已经痛苦到了极处,却又无法来劝解这位与自己的妻子一样怀着身孕的女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马文龙真得被处决了,那么对于冯玉兰来说,她与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这个孩子的命运又将是何等得悲苦?

“大哥,我要去救马大哥!”良久没有开言的张义,忽然开了口。

张贤与冯玉兰都为之一怔,张贤猛然把车子停到了路边上,转过了头来,皱起了眉头来,反问着他:“你怎么去救?”

张义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坚定地道:“我要去劫囚!”

本来张贤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高招,一听此话,不由得又是气,又是觉得可笑,重新松开了离合,加上了油门,恨恨地骂了一句:“小孩子竟说些小孩子的话!”便不再理会他,又一次在雨中开起了车来。

※※※

张贤开着车把冯玉兰送到了她的指定地点,让她下了车,虽然对她十分同情,但是却无法安慰她,毕竟第二天那个凶手会是自己。

张义一直坐在张贤的身边,再不多说一句话,也许在他的心里,还在琢磨着他的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拯救计划。

雨渐渐小了起来,虽然此时的天色比刚才要晚了许多,但是阴暗的乌云已经散去,天空反而明亮了起来。蓦然间,一个人影从路边上蹿了出来,拦在了张贤的吉普车前,张贤正在走着神,猛地踩下了刹车,忿然伸出头去,大声地怒骂着:“你找死呀?”

那个拦车的人却冒着已然变得淅沥的小雨跑上了前来,嘻笑着:“哥,我就知道是你的车!”

看清了这个人,张贤不由得瘫坐在司机的座位上,骂道:“熊三娃呀,你什么时候能够不要这么毛躁呀?刚才要是我反应慢了一点,只怕你已经到了我车轮底下了!”

不错,闯到面前的正是熊三娃,他朝着张贤作了一个鬼脸,笑道:“我知道哥你的开车技术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贤哭笑不得,问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熊三娃笑道:“刚才我和陈大兴在这里的小酒店里坐了一会儿,避避雨,叙叙旧,看到你过来了,我才跳出来的,呵呵,正好搭你的车回去。”

“哦,陈大兴的人呢?”

“他不好意思见你,要自己回去!”熊三娃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去,把他叫过来,我带你们回营!”张贤这样命令着。

“是!”熊三娃答应着,就像一个猴子一样,跳进了路边的小店中,不一会儿,拉出一个国军中尉来,正是陈大兴。

见到张贤,陈大兴觉得很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向他问好,张贤没有多问,让两个人都上了车,这才重新开起车来。

车上,两个人又和张义打了声招呼,一路上只听到熊三娃不停地在耳边絮叨着,陈大兴与张义都是一言不发,仿佛也在想着什么心事。

“大兴,小莲和凤儿怎么样了?”张贤随口问着他。凤儿就是陈大兴与江小莲的女儿。

“她们很好!”陈大兴告诉他,言语中十分得客气。

听着陈大兴如此这般得回答,张贤很不适应,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大兴,这么几日不见,你怎么对我见起了外来?这么生疏了呢?”

陈大兴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倒是熊三娃在旁边帮着腔向他解释着:“大兴哥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所以不敢过来见你。”

听到熊三娃如此一说,倒是让张贤来了兴趣,问道:“哦,大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呢?叫你这样得怕我呢?”

陈大兴脸红了起来,嗫嚅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熊三娃在旁边急了,接口道:“你别这么吞吞吐吐的,还是我来说吧。还不是因为那个黄新远狗娘养的家伙。其实大兴早就知道他是共产党了,当初这个黄新远还在动员大兴哥加入他们的组织呢,只是大兴哥当时有些犹豫不决,也就在这个时候,黄新远被调离了三十二团,去跟你做副手了。那天,你是不是问过大兴哥,关于黄新远的一些事呀?”

“是!”张贤回答着,同时想起了出征前曾与陈大兴有过一次深入的谈话。

熊三娃道:“刚才大兴哥都跟我说了,其实他那个时候想把黄新远的事告诉你,但又觉得当初黄新远对他不错,所以还是犹豫得很,也没有跟你明说。如果当时他跟你说了,或许也就不会有后来所发生的这些事了,张慕礼也许也不会遇害。大兴哥是觉得自己犯了错,是他对不起你,你对他这么好,他却瞒了你这么多的事,害你连旅长也丢了,还受审查,所以他非常难过,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很不踏实,总想来找你,却又不敢来,所以他就把我邀了出来。”

张贤再一次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回过头来注视着陈大兴,这个时候,陈大兴已经羞愧万分,面对张贤炯炯的目光,他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

“这些都是真的吗?”张贤问了他一句。

陈大兴涨红着脸,还是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没有答应黄新远,没有去加入他们的组织呢?”张贤很是奇怪。

陈大兴一脸的水珠,也不知道是刚才的雨水未干,还是紧张的汗水,半天才有些结巴地道:“我……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我本来想跟着他入进去的,只是……只是这个时候黄长官,哦,是黄新远,他被调走了,可巧我老婆来了。我跟我老婆说了,小莲告诉我,她们老家那里当年就曾经闹过共产党,号召大家起来造反,后来……后来都被官兵剿灭了,那些共产党也跑了,可是却害得她们那里被杀了很多的人。小莲说叫我作人要老实本分一点,她不想将来我也是那个下场,所以我就回绝了!”

“哦,原来是这样!”张贤点着头,陈大兴的理由虽然说有些窝囊,但却很是实在。他同时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张义,张义却对陈大兴不屑一顾起来,满脸得看不起。

“贤哥,你出事后,我就一直很后悔,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都是我不好,要是当初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或许你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张副旅座也就不会被害。小莲也一直在埋怨我,说我忘恩负义,你对我们全家都这么好,要是没有你贤哥,也就没有我和小莲的婚姻,你还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你不仅救过我,还救了我的女儿,可是……可是我却没有跟你说实话,是我对不起你呀!”他说着,眼睛已经发红了起来,并且有些哽咽了,这绝对不是假装出来的,下面的话也无法说出来,他此刻的确是十分得后悔。

看着面前这个老实人,张贤也有些感动,他又记起了那天与陈大兴的谈话,其实陈大兴当时是怎么想的,他早已经揣度了出来,虽然他没有说明真象,但是那个真象也已经存在于了他的思维里,便是当是陈大兴把什么都告诉了他,又能如何呢?难道真得能扭转这已经发生的一切吗?

他拍了拍陈大兴的肩膀,安慰着他:“大兴,不要这样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人其实都有一个作人的准则,这也是人活在世上可以称之为人的根本,站在你的角度上来讲,出卖谁都是你不愿意的,所以我根本没有责怪你。我之所以有今日,其实也是命中注定的事,属于在劫难逃!呵呵,好了,你不要再这么内疚了,我们曾经是非常要好的袍泽兄弟,我只希望以后我们还会是的,我还是一如继往的信任你,所以也请你不要把我太见外了!”

陈大兴听着张贤这真诚的话说,只觉得心里一团得暖和,通红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使劲地点了点头,刚才还愁容满面的脸也霍然舒展开来,再一次现出了他灿烂的笑容。

“是吧,我是怎么说的吧?贤哥根本就不会见你的仇的!”陈大兴旁边的熊三娃也喜形于色地对着他说着,同时举起手来,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陈大兴猛地咧开嘴来,“哎哟”地叫了一声,把熊三娃吓了一跳,嘟囔着道:“我又没使多大劲,看你装的!”

陈大兴抚着自己的心口处,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没有装呀,这里是旧伤,当初要不是贤哥抱着我跑得快,娜娜姐把那颗子弹从我心里面取出来,只怕我早就去见阎罗王了。只是这伤好了之后,每到阴雨天的时候,这里总是有些隐隐发痛,你刚才就正好拍在了这里!”

熊三娃吐了下舌头,马上向他陪着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贤怔了一下,马上想起了当年抢救陈大兴的情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计划突然油然而升,在脑海中萦绕开来!

第二一章 行刑(三)

张贤真要感谢自己的妻子,娜娜是国内最出色的外科医生,这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当张贤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娜娜时,王金娜先是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她是一个十分了解张贤的人,虽然为这种冒险的举动感到担忧,但是也知道,如果张贤真得必须手刃马文龙的话,那么在张贤的这一辈子,都将会背负着一种不义的愧疚,那又是一种更加残忍的精神枷锁,倒还不如让他放手去做,便是失败了,也算是尽过力,问心无愧了。

在王金娜的指导之下,张贤对人的身体结构重新学习了一遍,尤其是对心脏的组成部分,十分仔细地研究了一遍,那是人体中最为致命的一处要害,也是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同时,这也是让人最搞不懂的地方。

但是,张贤也非常清楚,这个计划真要付诸实施,却又并非单靠自己就可以办得到的。

张贤从来也没有象如今这样,觉得时间是这么得短暂,此刻他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在和生命赛跑。

首先,张贤找到张义,向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令张义大惊失色,为这种危险而感到害怕,却不是因为自己的大哥,却是因为他的马大哥。张贤以令人毫无怀疑余地的口气告诉他:“如今要想救你的马大哥,除此之外,别无他途。横竖马文龙也是一个死,如果我不幸失手,那也只能怪他的命运不济,你就这样去跟冯玉兰去说吧,也让她有一个准备!”

张义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在帮自己,此时根本就是孤注一掷,他十分感动,当下点着头,告诉他:“好,大哥,我一切听你的吩咐!”

张贤点了点头,又交待了一些事情的要领,这才让他出门而去。

在张义一离开,张贤也出了门,他过了汉江,来到了汉阳刘之杰的住所。这位刘老先生很是奇怪着这个张少将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拜访,马上将他请了进来。

一进屋,张贤便表情严肃地对他道:“刘世伯,我有要事要跟你说。”

这位刘老先生倒也明白,摒退了仆人,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内,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次来我是为了你的儿子!”张贤也来不及向他解释,开门见山地向他说着:“马文龙已经被捕了!你知道吗?”

刘之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显然他是从报纸上看到了。

“如今,马文龙已经被押在了保密局的监狱里,明天中午就要行刑了!”

刘之杰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张贤生怕他会支持不住,连忙搬了个椅子让他坐下来,同时递给了他一杯水。老人喝了这杯水之后,面色才缓和了下来,但是声音里已经有些沙哑了:“这是真的吗?”其实,他在知道儿子被捕的消息之后,就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但是刚刚从张贤的口中听来,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张贤点了点头。

一滴泪水从老人的苍桑的脸上滚过,却是欲说无语。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张贤告诉他:“如果你再不去看他,再不去认他,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刘之杰愣愣地望着张贤,已然失去了主张。

“刘伯,你听我的,今天夜里就去找韩奇,或许会有转机的!”张贤告诉他。

刘之杰不相信地望着张贤,他是一个十分精明的资本家,不然也不会当上武汉工商会长。此时的马文龙根本就是与党国为敌的共党分子,便是韩奇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敢私放马文龙的。

张贤笑了一下,对着他解释着:“刘伯,我知道韩奇和你大儿子是过命的交情,他还欠过你儿子一条命,我让你去找韩奇,并不是让他放了马文龙,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你先拿他的条子去见一见你的儿子,这个我相信他一定会应允的。按照惯例,凡是造反作乱的匪首被抢毙之后,都是要暴尸三日,挂起来示众的。我想只要你恳求一下他,让你能够从容地替你儿子收尸,不要示众了,无论如何,韩奇也会卖给你这个面子的。”

刘之杰点着头,如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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