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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斗京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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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无畏苦笑道:“我睡不着,见师妹起来,我也就起来了!”

柳梦蝶本来是一个天真爽直的姑娘,这几天给大师兄恍惚迷离的态度,弄得满腹狐疑,心中很是烦闷,她觉得非问个明白不可了。她突然抬起了秋水盈盈的双眼,直问娄无畏道:“大师兄,这几天来,你总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是吗?大师兄,你一向纵横江湖,爽快豪侠,有什么事情会闷在心里说不出来?大师兄,你一向把我当做妹妹看待,我没有兄弟姐妹,更是一向把你当做长兄看待,你有什么烦恼,难道不能对小妹说么?”

娄无畏一面听着柳梦蝶的说话,一面凝望着大青山积雪的山巅,昂立如僵石,眼睛似定珠,听完了柳梦蝶的话后,仍是悠然存思,茫然若梦,良久良久,始突然抬看大青山巅的积雪说道:

“师妹,你看看这大青山颠的积雪!我觉得我就像这大青山一样,大青山的积雪亘古不消,我的心底也好像有一座冰山,一直没有溶化!”

柳梦蝶打了一个寒颤,蹩着双眉,又再问道:“这是为了什么?”

娄无畏在刚才柳梦蝶问他有什么烦恼时,还好像讷讷不能出之口似的,后来话一说开,再经这一问,他突然奇%^書*(网!&*收集整理地像雪山崩泻一样,滔滔的话语,就像奔腾的冰河。

“为了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你既然这样问我,我只能给你说说我心里的感觉。”

“师妹,你是幸福的,你有爸爸,有妈妈,有许多疼你的人,你好像春天一样,散播着欢乐的气息。”

“可是我和你不同,我连爸爸妈妈的颜容,也记不清楚了。虽然师父、师母对我都很好,但我总不能长住在你的家。”

“这还不足以形成我心里的雪山。师妹,你没有经历过我这么长久的亡命生涯,没有尝过流浪的滋味。而我却是历尽沧桑。

“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惯于孤独了!你不知道,我常常是一个人独往独来,在渺无人迹,猿啼虎啸的燕山;在流水呜咽,孤舟难觅的黑水,我曾消磨过多少早上与黄昏?”

“你只知道我曾叱咤江湖,但你却不知道我也很软弱。我惯于孤独,但却害怕孤独。我常常害怕黑夜的到来,宁愿在漫漫长夜里坐待着黎明。我更害怕没有音响与没有色彩的世界,在静寂的深夜,我甚至宁愿听到虎啸猿啼,听到流水呜咽。”

在娄无畏滔滔不绝地说话时,柳梦蝶一直地凝神在听。这时,她突然地插嘴问道:

“大师兄,你相识遍江湖,难道就没有友人?再说,你曾在义和团中,那里不就正似沸腾了的海洋?”

娄无畏苦笑道:“朋友么?自然是有的。我有爱护我的良师,比如你的父亲,关外的老英雄独孤一行;我也有患难中的朋友。比如我曾参加过的匕首会和义和团中的一些人。”

“可是我还是感到空虚和寂寞,我缺乏一种朋友,能分享我的欢乐与忧愁,在并肩战斗之余,也能喁喁细语,获得心灵上的和谐。”

“而且我更多的时候,就并不是和朋友们一起的,在我年轻的日子里,我就常常是一剑去来的了!”

“而我感到最大的苦恼还是:尽管有许多朋友,可是没有人指引找一条可行的道路。师妹,你也许知道我的父母是怎样死的。我恨透了满清和满清的奴才,可是我找来找去,还找不到一种力量,可以摇撼这根深蒂固的皇朝。我听过小蚂蚁咬死大白狼的故事,我在找寻一个有力的团体,集合了许许多多人的团体,于是我找到了义和团。”

“但我在义和团中又找到了失望。义和团是要‘扶清’的,而里面也是清浊合流,龙蛇混杂,尽管有人主张参加义和团还是值得,但我却还是没有看清楚其中的道理。”

“师妹,你问我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说不出来?我不能很明白地说出来,我也没办法说得清楚。我常常在血雨腥风之后,独自徘徊,许许多多奇怪的思想,就乘时袭到。我像在期待什么,又像在追求什么,于是一些幻想,就好想朦胧的春梦,掠过朝睡中半醒的眼!”

娄无畏像雪山崩泻一样的倾诉,震憾了柳梦蝶的心灵。她不晓得在这江湖豪侠的心底,会像深海中埋藏着一座大冰山。其实娄无畏的苦闷,正是他情感的无处发泄,加上思想上的没出路,以致在心中形成了一个忧郁的“结”。他的苦闷,也正是那一个时代中,许多人共同的苦闷。柳梦蝶还是思想上没有怎样成熟的少女,她还不能怎样理解这种苦闷。可是娄无畏的话,已经在她澄明如镜的心湖,荡起了涟漪!

她轻轻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耀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她低沉的对娄无畏道:

“师兄,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但我爱我的家庭,我也爱这个世界。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将幸福带给所有的人。”

“我不知道我能够帮助你什么?不过,我是诚心愿意做你的妹妹。我的家庭也可以当作你的家庭,当你感到寂寞,感到孤独的时候,我愿意像对兄长一样款待你!”

“至于义和团,我对它也很陌生,不过我觉得那样的生活是有光和热的,你不知道,当我一听到你谈到它时,我是多么想往‘红灯照’(义和团中的妇女组织)中的那些姐妹们!我想也许你在他们之中,但却也没有分享他们的欢乐与忧愁,所以就感到特别寂寞了吧?”

娄无畏带着大病初愈的、疲倦的神情,“哦”了一声道:“师妹,也许你是对的,你充满着青春的气息!而我却有点衰暮了。我谢谢你的关怀,时候不早,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他在柳梦蝶的谈话中,感到温暖,也感到失望。她只是把自己当做“兄长”而已,他不敢细细咀嚼她的话,于是他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走了。

但柳梦蝶那晚却不能好好地安息,她在院子里徘徊,一直到天明,正是: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九回 灯火阑珊 中年心事浓如酒 暗香浮动 少友情怀总是诗

可怜那一晚上,柳梦蝶终夜无眠,在院子里徘徊凝想,直到天明。

十多年来,她都是在父母痛爱之下长大的,这三年来,虽说在塞外穷荒,也有心如神尼的照顾。她很少碰到需要自己决定的大事情,然而现在是碰到了。

她隐隐约约地想到,这大约就是平时亲友所说的,女孩子长大之后,必定会碰到的问题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爱情”,这一种情感对她是如此“陌生”,令人激动,令人愁烦,但也有一种奇异的“吸力”。

这一种情感,在她十九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像狂潮一样卷到,使她整个身心都颤抖起来!但这种感情,是“第一次”才体验到的吗?又似乎不是。

“不是的!”柳梦蝶心中自己答道。她脸上也热辣辣起来了。左含英的影子,像闪电一样地闪过她的心头,她想了三年多前,她和左含英在高鸡泊中划船的情景,那时左含英就问过她:“妹妹,你愿意永远和我这样吗?”那时她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不知怎的,这句话却像一个烙印,烙在她心上,令她直到现在,都未忘怀。

她想到左含英,总是带着喜悦的,现在也是。她和他虽隔别了三年,但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隔膜,她相信再见面时,就是不说什么话,彼此也一样可以了解的。

这是“爱情”吗?她同样的不知道。这种情感是“缓慢”的,像滴在石阶上的檐头雨水,慢慢侵蚀进去。而娄无畏的情感,却是像暴风雨一样袭来,以至她在仓猝之间,简直不知怎样应付!但也由于娄无畏狂潮疾风一样的情感,令柳梦蝶想起她和左含英之间的情感,这情感究竟是哪一类的情感?柳梦蝶在平时是一直没有想到的。

她觉得对于大师兄,她是敬佩的,她一向也真的是衷诚把他当作兄长一样来尊敬的。她对他冒死来救她一家,在柳林中力战群凶,以及他三年来,走遍江湖,来寻找她的踪迹,也是非常感激。然而她总觉得,大师兄对她是比较“陌生”的,她和他相处的时候,远不及和左含英相处时来得自然。

但,尽管如此,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大师兄似乎很“可怜”,没有亲人,没有家庭,长年地东飘西荡,独往独来。她蓦地觉得,这个人虽然豪气干云,纵横江湖,但却像“小孩子”一样,需要“照顾”!一种女性天赋的“母爱”,使她好像忘掉年龄,忘掉她还只是十九岁的女孩子,而大师兄却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觉得自己有“责任”去“照顾”大师兄时,她感到异常的迷惘,她不知道该怎样做?她不能想象和大师兄可能像和左含英的一样亲密,但她又不能让他太失望。

经过了在大青山畔那一晚,娄无畏对柳梦蝶倾诉胸臆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发展了一种奇妙的关系:他们好像更“亲近”了,也好像更“生疏”了。

娄无畏把多年沉埋在心底的感情倾吐之后,不管如何,心胸都觉得舒畅了许多,对柳梦蝶的态度,也减少了那种异样的尴尬,看起来是要比以前更“接近”了,可是娄无畏对柳梦蝶的反应——既非接受,也非拒绝,却感到有“一击不中”的羞愧。在武林的传说中,最高手的剑客,是“一击不中”,就“翩然千里”,不会再有第二次的纠缠的。娄无畏在情感上,对柳梦蝶已是觉得“一击不中”了,但是他不能“翩然千里”,一来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离开她,二来他甚至觉得,便只是把柳梦蝶当做一个“妹妹”吧,也给他带来许多“温暖”,他并未衰老,可是却似乎需要一根“拐杖”了。至于是否会再有第二次的纠缠,他自己也不知道,由于一种作为长辈(师兄)的情感上的”自尊”,他是要压制住自己的情感,至于这种“压制”,会否像洪水一样地溃围而出,那就谁也不能预料了。不过,既然娄无畏有了这种情绪,他就不能不感到好像是更“生疏”了。

至于柳梦蝶呢?也是一样。她觉得师兄“孤独”,是一个“可怜的大孩子”,愿意尽可能地“安慰”他。因此她经过了大青山畔那一晚后,对他是表现得比以前更关心了,以前她只是他的“师妹”,要他“照顾”,而现在她觉得不单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姐姐”,要反过来“照顾”他了,因此她对他的起居饮食,有意地关心起来,好像是比以前“亲近”得多了。但是,虽然如此,她对大师兄这种情感,却又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大师兄的情感,而且大师兄也不能替代左含英在她心中的位置。左含英在她心中,是“平辈”的,是可以毫无拘束的谈笑的人,而且是她深深了解的人,她尽管对娄无畏“好”,但这“好”的性质,她隐隐约约觉得,和对左含英的“好”,又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就是在这样一种奇妙的关系中,度过了长得令人烦闷的旅程,经过大漠流沙,深山幽谷,他们又从大黑河畔回到直隶(即今河北省)的通州来。

看官,你道他们为什么不回到山东,而去了直隶?原来那时义和团的本部已从山东移到直隶。山东已是袁世凯的势力范围,只有一小部分留下来的义和团在山东和袁世凯对抗了。

当时直隶的通州是义和团大本营的所在,柳剑吟和左含英都在那里,所以娄无畏带着柳梦蝶,自然是直扑通州。

不料,娄无畏他们却扑了一个空,柳剑吟和左含英己都不在通州,他们都为了义和团的事,外出去了。柳剑吟去了天津,左含英也随他同行。他们此去,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在一个月之内,不能回来。娄无畏便急急先找在通州坐镇的义和团首领李来中打听。

那时正是义和团声威最盛的时候,李来中也忙得很,他只能和娄无畏很简略地谈了一些。原来在义和团进入直隶境后,扩展很快,只琢州一地,就有拳民二三万人,占领了县城。在直隶境内,到处都可见到头裹黄巾,腰缠红带,手擎戈矛的拳民!直隶的总督裕禄发了慌,逼得以“敌体礼”(站在平等地位的礼节)迎义和团入天津。当时进入天津的义和团首领是地位仅次于李来中的张德成和曹福田,柳剑吟便是李来中请他到天津察看形势,和联络天津一带的江湖人物。李来中说完之后,坚请娄无畏和柳梦蝶暂时留在通州,他说柳剑吟一个月后反正要回来,而且义和团的妇女组织“红灯照”,正缺乏有胆识、有武艺的女子帮忙,所以他很希望柳梦蝶帮忙他训练“红灯照”中的女子。

对于义和团,娄无畏倒不热心,但柳梦蝶却很感兴趣。她见“红灯照”中的女子,不梳头,不裹足,行动矫捷,态度大方,觉得颇对心思。“红灯照”中的两个女头目董二姑和刘三姑,也是一身武艺,豪放得很有男子气概,尤其是刘三姑,更是抗法名将刘永福的幼妹,和柳梦蝶很是合得来。

在通州的这段日子里,娄无畏和柳梦蝶还是常常见面的,义和团既然有妇女参加,男女往来也被视为寻常,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师兄妹,所以他们就是往来较密,也没人觉得奇怪。

在通州过了半个多月的样子,柳剑吟还没有回来,只是李来中已派人通知他——他的女儿已经回来了。通知的人照日程算是已经到了天津多日,但也没有接到柳剑吟的复信。

在这段日子里,娄无畏和柳梦蝶的情感,又有新的变化,变得更恍惚迷离了。娄无畏虽然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感情,可是仍不免有时流露。尤其令得他苦痛的是:柳梦蝶时时在有意无意之间,会提起左含英来。而娄无畏看得出,每当她提起左含英时,总不自觉地流露着一份喜悦之情。

娄无畏的心情在矛盾中。他正如蜘蛛之甘缚于自己的网,很难于自拔了,他一面觉得他需要像柳梦蝶一样的少女在他的身旁。但另一面却觉得,不应该用情感去束缚这样纯真的一个少女:她是如此年轻,而自己已经渐渐“老”了,他想:她应该有她的幸福。她的欢乐,看来她是喜欢左含英的,那又何必横在他们之间,作一个障碍?更何况他也隐隐觉得,柳梦蝶好像是在“可怜”他,这叫他无法忍受,他的英雄意气,把受人“可怜”当成是一种耻辱,就算柳梦蝶肯爱他,但这爱是搀杂着“可怜”的成份的话,他是宁愿孤独终生,也不愿接受的。而且在另一面他又觉得,不知是不是由于年龄的不同,引起心理的差异,他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常常不会很自然,不会达到他所企望的“心灵上的和谐”,他想“退出”,但又不能毅然“退出”,情感上的矛盾,引起的苦闷是一天天在扩大了。

同时柳梦蝶的心情也一样陷入矛盾与苦闷之中,在她纯洁的心灵上,她不愿任何人受到痛苦,何况是她所敬爱的大师兄。因此她是尽可能的对他温柔体贴。但是每当她觉察出大师兄有意无意之间所流露出的爱意时,她又不禁觉得后悔。她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弄成什么局面。她有意对大师兄“体贴”,但自己又后悔这种“体贴”。她恐怕会引起大师兄的“误解”,她更害怕大师兄的情感,又一次的像狂潮疾风似的卷来。

她同娄无畏的往来,别的人倒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可是却瞒不过精明的刘三姑。刘三姑和她同住一间房子,常常看见她深夜失魂落魄地回来,心里早已“瞧料”(猜中)几分了。

有一天晚上,刘三姑径直地问柳梦蝶有什么心事,径直地问她是不是“欢喜”大师兄。她还这样的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对柳梦蝶说:“姑娘长大了,是该找婆家了!我看你的大师兄人又好,又老实,又有本事,和你正是一对儿!”

“找婆家!”刘三姑的话语,宛如在她耳边响起一个焦雷!她从没有想到过“找婆家”的事,但现在却不能不想到了,是的,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可是她又怕想到“要嫁人”这件事,她甚至这样天真地想:就是要嫁人,也要过八年十年再说。

可是嫁给谁呢?她不能想像会嫁给大师兄。那么嫁给左含英吗?她又觉得不忍这样地“抛开”大师兄,让他去独自忍受苦痛。她想,还是不要嫁人吧,再不然,等过了十年八年,人事沧桑,情况一定会变,那时再想这件事情吧。

可是,她又想起大师兄已经是中年人了,他不比自己,再过十年八年,大师兄已经四十开外,到那时如果自己不嫁给他,他会更其失望,也会很难再找到其他女孩子。因此她又觉得不应该这样“拖”下去,还是干干脆脆告诉大师兄,自己不愿意嫁人,请他找别个女孩子吧。但,想是这样想,可怎能说得出来呢?大师兄也没有谈过结婚的事情,何况她还害怕损伤了大师兄的“尊严”。

有事情闷在心里,是最难受的。而这种事情又是连对父母也不方便谈的。于是当刘三姑再三追问她时,她忍不住低声对刘三姑倾诉了。可是她也不敢,也不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心情,她只说看来大师兄娄无畏和三师兄左含英都“喜欢”她,因此她心乱得很,不知该怎样决定。

刘三姑听了,扑哧地笑道:“这还不容易决定?你喜欢谁就嫁给谁好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有谁能强着把你拖进花轿?”她倒是说得那样轻松,那样爽朗,柳梦蝶可是一点也拿不定主意,“喜欢谁?”这事情就不简单,而且她觉得,不是别人在追她,而是一种无形的潜力在迫她,叫她自己不忍抛开大师兄,她觉得这不是“喜欢谁”的问题,自己纵是“喜欢”左含英更多一点,也不能说离开就离开大师兄的。

他们两人在这种苦闷的心情中过了半个多月,终于有一天李来中告诉他们道:“左含英明天就回来了!”

原来李来中派人到天津时,柳剑吟恰巧不在天津,到外面联络江湖上的帮会去了,到他回到天津时,一听左含英告诉他,柳梦蝶已经给娄无畏找回来了,他不禁老泪纵横,喜极而泣,说道:“苦了这孩子了,三年来她不知受了多少折磨?现在找回来了,我也安心了!”他不知道柳梦蝶这三年来并没有受什么折磨,她在心如的照料下,过得好好的,还学了一身武艺。

柳剑吟是非常想念他的爱女的,但他不能立刻回来,当时的形势已经发展得很严重,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料理。他想了又想,终于叫左含英代他回来一趟,一方面固然是代他看看柳梦蝶到底现在是怎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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