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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学宫是称稷下之学,是战国时期,春秋霸主齐桓公田午开办的学府。
它不只是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举办、私家主持的高等学府。
稷下学宫以黄老为主具有兼容百家之学,多元思想并立,各家平等共存,学术自由,相互争鸣,几乎各个学派,道、儒、法、名、兵、农、阴阳、轻重诸家。
因此一个小小的学宫,产生了百家争鸣的景象。
稷下学宫在其兴盛时期,汇集了天下贤士多达千人,其中著名的学者如孟子、淳于髡、邹子、田骈、慎子、申子、鲁连子、荀子等等等等。
毫不客气的说,稷下学宫鼎盛之时,是天下文化的中心,是世间学者心中的圣地。
崔璆、卢嶷、郑虔、李载世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们低着头,似乎不想表露出来。
库狄氏表情也是肃然。
裴旻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也不用在意,他们心中的想法,裴旻用屁股思考,都想象的到。
崔璆问道:“却不知我等在此事上可有用武之地?”
裴旻道:“在战场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对于公塾私塾来说,却是先生易得,名师难求。恰恰你们最不缺的就是名师,在下也是宗塾出来的人,深知宗塾与公塾私塾的差距,若是你们能够减少宗塾的数量,将宗塾先生派往公塾就任,那就再好没有了。”
古代学校大体上分为三种,公塾、宗塾、私塾。
一如字面意思,公塾是官方创办的学校,私塾是私人创办的学校,宗塾又叫族塾,自然就是宗族创办的学校。
因为世家大有文化独裁的倾向,他们的宗塾是不允许宗族以外的人就学的。
世家掌控的师资力量比官府朝廷又要强上三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朝廷明明知道世族大家尾大不掉,偏偏又不能不重用他们的原因所在。
他们凭借着文化独裁,培养出来的人才,不论质量干略德行都要比野路子的寒门更要出色。
同样的东西,显然要择优而选。
裴旻让世族减少宗塾,将能力教学水平出色的先生挖到公塾,无异于撼动他们的根基。
“这两件事情,是陛下的心病。只要你们做到,我这里就斗胆冒险为你们向陛下求情,你们看如何?”
第八十章 天意难违()
裴旻漫不经心的看着崔璆、卢嶷、郑虔、李载四人。
他的这两个要求一点都不难,反而很简单,但却让崔璆、卢嶷、郑虔、李载四人沉吟了许久,一时半刻拿不定主意。
宗塾是他们培训人才的基地,是他们的根基。
减少宗塾,将族里优秀的教书先生调往公塾,传授寒门子弟学识,等于用自己不多的资源资敌。
现在的他们已经做不到文化独裁了,师资力量是最大的优势。
一但削弱自身的师资力量,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弊端。
四人没有让裴旻等很久。
最为年轻的卢嶷,魄力也是最足,高声道:“我等身为大唐子民,就算未有食君俸禄,也因为国效力,为君分忧。我卢家愿意听从国公安排,尽全力的配合朝廷政策。”
崔璆、郑虔、李载听卢嶷应下来,也知情况不应许拒绝,何况这其中还有很多操作的余地,看似危机,却也可以接受。
念及于此,余下三人也应诺下来。
裴旻笑道:“下午我便入宫一探,成与不成,我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
“如此就谢过国公了!”崔璆、郑虔、李载、卢嶷四人闻言一并大喜,慎重礼拜。
四人心事以了,也未作久留,纷纷告辞离去。
库狄氏却留了下来。
裴旻撤去了五人的茶水,让人送上贺知章送给他的茶叶,道:“我这里有从巴蜀送来的滇茶,是我贺老哥送给我的。他是礼部侍郎,常与各地官员往来,礼物不少,刚刚没舍得拿出来。老夫人,可以好好品尝……”
华阳夫人库狄氏没有好气的叹道:“朝廷又何必对我们赶尽杀绝,况且,你真的天真的以为崔璆、卢嶷、郑虔、李载这四人是好对付的?今天他们恭恭敬敬的拜服在你的面前,是因为有事相求。只要此事一了,就算他们不敢明里跟你对抗,唱反调,应了你所有要求。可暗自然让那些教室先生,阳奉阴违,只拿俸禄不管事,你又能如何?”
裴旻看着华阳夫人,低低的叹了口气道:“老夫人,他们的心思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只是我不屑,也不愿意与他们计较细节而已。我知您对裴家的良苦用心,这里说一句您不愿意听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在大势面前,任何人的抵抗都是笑话,无济于事,不如放手。”
“我知道,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我出张良计,他有过墙梯。但终究一点,改变不了。那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冤业随身,终有还账的一天。世家已经没落,即将到了尽头。别说是崔璆、郑虔、李载、卢嶷这些无名之辈,就算是谢安、王导,这些门阀的领军人物重生,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裴旻的话斩钉截铁:“在您老面前,我不怕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的世家,就如天下大势一样。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一朝代能够例外,秦汉如此,我大唐未来也是如此。所以你们将朝廷视为劲敌其实是最愚蠢的,你们的敌人不是朝廷,而是大势。要是理性的看待这一切,跟着朝廷走,或许能够多维持些许时日。一味的奢求重现昔日荣光,那结果就如扑火的飞蛾,终究是自取灭亡。”
说道最后,裴旻带着语重心长的看着库狄氏道:“老夫人要灭你们世家的不是朝廷,也不是我裴旻,而是这个天!”
他手指着上空道:“我今日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大势铺路而已……”
库狄氏呵呵笑道:“国公此话,发人深省,老生要好好思量思量。”
库狄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老大的不以为然。
觉得裴旻有些危言耸听,门阀世家再怎么落寞,也有一定的底蕴。
从秦汉到现在,这天下换了一批又一批,皇帝也轮了一遍又一遍,可他们世家依旧如故。
就算遇到武则天这样心狠手辣的帝王,一样熬了过来,还有什么困苦熬不过去的?
裴旻也不管库狄氏是真听进去,还是假听进去,反正他言尽于此。
时代在进步,任何违反道理,阻碍进步的东西,都将给淘汰。
历史上就算没有裴旻的存在,百年后,也会出现最为著名的牛李党争。
代表进士出身的寒门庶族牛党战胜了代表北朝以来山东士族出身的世族,从而宣告了士族的没落。
裴旻发现因为他的出现,让朝廷更加重视科举,进一步的呈现了取士不问家世,婚姻不问门阀的局面,加快了士族灭亡的脚步。
现今这个局势,士族的没落将会进一步提前。
最初没有机会,现在世家送上门来,裴旻也顺势给未来铺一铺路。
也希望到了世家没落的时候,能够及时刹得住。
免得如历史上一样,用一次持续将近四十年的党争来宣告世家的结束。
毕竟牛李党争是自我内耗,并不值得炫耀。
损耗的是大唐的利益,能够带着和平的渡过,那才是真正的美事。
两人也不再此事上细谈。
裴旻经过今日一事,也清楚的领会到政治场上的残酷。
尽管此次他未受损耗,但也足以给他敲了一个警钟。
库狄氏在政治方面的思想干略,出类拔萃,毫不逊于当年的上官婉儿,甚至更犹有过之。
毕竟她现在活得好好的,而那个内相,尸体都化成白骨了。
裴旻有着两世为人的才智小聪明,可应对政治场上的利益纠葛,真的比不上库狄氏老到。
他能够混迹到今日,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得到了李隆基的器重和信任,而不是在风雨飘摇的政治场上一步步爬上来的。
这里也很虔诚的向库狄氏请教。
库狄氏固然因为世家之事,与裴旻意见相左,但却分得清主次。
裴旻的存在,对于裴家利大于弊,也耐着性子跟他传授政治场上的心得。
库狄氏也针对当前形势,做了一个分析,同时也给了裴旻一个忠告道:“陛下最重私心,不论何时何地,国公当需谨记一点,万不可过问他的家事。即便不赞同他的做法,也不可公然与自作对。这一点,还请国公谨记。”
裴旻肃然点头道:“在下铭记于心。”
第八十一章 乘御辇()
送走了库狄氏,裴旻摇头而叹,心念道:“果然,在聪慧在理智的人,都避免不了时代的局限眼光。”
世家的没落灭亡是不可避免的,但即便库狄氏这样有政治眼光的智者,亦不相信这历史的必然。
对于世家的处置,李隆基的心思与裴旻是一样的。
世家确实是一大潜在的危害。
只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即便是武则天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铁血手段,也需要通过漫长的杀戮才达到目的。
士族之所以强大,靠的是四点:政治、经济、生活地位、文化垄断。
曹魏朝时期实行“九品中正制”,令得国家选拔官吏只看家世出身,导致门阀士族垄断了政府的重要官职。
品官占田荫客制令得士族占有大量土地和劳动力,自给自足,有着实力雄厚的经济来源。
他们不与庶族通婚,甚至坐不同席,处处排斥挤压寒门,以提高自己的身份。
至关重要的还是他们垄断了文化,凭借自身强大的师资力量,源源不断的培养人才,同时也给寒门留有一点“余地”。
真有那种经天纬地的大才,他们也会以入赘的方式将他们拉拢到门下。
就凭借着这种门阀政治,士族千年不衰。
可如今九品中正制、品官占田荫客制已被废除,政治、经济并不占优。
生活地位也大不如前,科举制度的完善,令得诸多庶族寒门爬在了士族之上,并不是遥不可及。
唯有文化垄断这一方面士族还仗着一定的优势。
李隆基想要打破这点,屡不得其法。
裴旻也是看破了李隆基这点心思,看出了他有些左右为难,才自作主张的应下为崔璆、卢嶷他们说情的。
李隆基确实有些下不得台,封禅在即,他做不到快刀斩乱麻的大势杀戮,也不甘心纵容放弃,不上不下的。
裴旻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李隆基自然开心的顺着台阶而下,道:“还是静远大度,这种事情都能看得开,放得下。最关键的是给对方下了套,还不自知。”
李隆基一眼就看穿了裴旻的意思。
崔璆、卢嶷将裴旻的撤宗塾,建公塾视为杀手锏,却不知真正的关键是第一招古籍名著。
士族的师资力量的根源是书籍。
古代不比后世,因为印刷的发达,网络的发达。
只要有网络在,什么书都找得到。
但是古代不一样,很多优秀的文学著作都给封藏起来的。
士族一有好的文章,他们自己品鉴,然后存在藏书楼里,不给庶族天下人长见识。
而庶族有好的文章,则需要通过士族的鉴赏,依旧存在他们的藏书楼里,不流传出去。
久而久之,士族掌握着天下文学,而庶族几乎很难学到先进的知识。
这一点也是为什么庶族难以赶上士族的关键所在。
哪怕天资出众,但只有小学初中文凭的他们,与文化一方面如何比得上高中、大学文凭的士族。
古代诸多文章失传,也跟这种模式密切相关。
裴旻在凉州弄出了一个对民开放的图书馆,可以说直点士族这方面的死穴。
只是即便是朝廷,他们的藏书也比不上士族。
图书馆效果还不明显。
但只要将那些先贤的古籍巨著从士族的藏书楼里讨要出来,然后经官方加印,以图书馆的形势分散天下,将会如昔年至圣先师孔子的有教无类一般,让更多想学向学,却又无经济学习的人,学到更多的知识,开通民智。
裴旻表面为国库求书,其实是为了即将推行的官办图书馆政策求书。
李隆基道:“我会安排宇文融亲自负责此事,定不让五姓世家有偷奸耍滑的余地。此人,你应该认识吧?”
宇文融此人裴旻当然认得,而且还非常熟悉。开元初年,即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在他手下干过。
很有干略,很有想法,而且不怕得罪人,大有前途。
裴旻离任之前,曾在萧嵩、宇文融之间犹豫过。
最终他选择了萧嵩继任他的位子。
裴旻没选宇文融并非他不合适,而是萧嵩更好一些。
是金子总会发光,果然宇文融也得到李隆基的欣赏器重。
裴旻了解情况,嘴里却道:“好像有点印象,在那里听过,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能得陛下看中,应该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昨天与库狄氏请教了两个多时辰,裴旻也从她那里获取了很多心得经验。
其中有一点就是可以在李隆基面前展示你的能力才智,但不要给他一种他不如你的感觉。
一个皇帝,高高在上习惯了。
若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证明自己比他强,就算当今圣上没有妄杀臣子之心,却也不会过于重用。
这里裴旻改了原来的应对方式。
李隆基果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静远也会看走眼,这个宇文融当初还是你手下的人,是监察御史。朕观之,可一点也不比萧嵩逊色,现在是兵部员外郎了。他不但为人方正,还颇有文采,写得了诗,做得了文章,不怕给唬弄,是最合适的人选。”
裴旻的表现过于出色,让李隆基这个皇帝感到压力颇大。
他不是随波逐流的帝王,越是拥有出众的臣子,越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免得给臣子比下去,不好掌控。
现今见裴旻看走了眼,不如自己,特别开心。
裴旻见李隆基笑的跟傻子一样,也在心底佩服,库狄氏的政治经验,确实管用。
李隆基心情极好,突然想到了玉真公主,正待开口,却又吞了下去,道:“又是封禅,又是士族,这些天朕都未能睡好觉。今日静远替朕坚决了一大心事,顿觉轻松,有些疲乏了。你先回去吧,朕要歇一歇!高将军,让人将朕的御辇送来,静远就乘朕的御辇回去!”
裴旻大感意外。
乘御辇?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在封建礼教君臣父子的年代,是可以写入史书的大事。
一般而言,只有德高望重的老臣如房玄龄,还有功高彪炳的大将如李靖、苏定方这样的人物,才有资格乘坐。
裴旻哪敢答应,连忙谦辞道:“臣不习惯做马车,还是骑马回去吧!”
李隆基大手一挥,道:“休要鼓噪,朕就是要堵一堵天下人的嘴。”
第八十二章 一个玩具()
李隆基固然是皇帝,却也难堵天下人的嘴。
就如昔年李世民一样,弑兄逼父,是他这辈子的污点。
但是他如何弑兄,如何逼父的,史书上记载的一清二楚,即便或有美言之时,却也改变不了整件事情。
李隆基兵围裴国公府,固然给粉饰成帮着俢屋子,但各种谣言,还是层出不穷。
李隆基颇为烦恼,也怕三人成虎,令得裴旻多心。
而今罪魁祸首崔家父子与卢杞皆以正法,李隆基想不到用什么来安抚裴旻。
毕竟裴旻现在已经是大唐外臣第一人,手握十五万兵马,再给他封赏亦不合适。
想来想去,也只能给予一些名誉上的嘉奖了。
在董仲舒扭曲的儒家君臣父子的封建礼教下,臣子为君王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孔子的原话本是“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经过董仲舒一改,变成了三纲五常中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也就是说以身代君,为君王而死,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隆基想尽一切法子,要弥补自己的过失,也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事情。
裴旻略一犹豫,只好作揖道:“陛下馈赠,臣愧受了!”
这李隆基的御辇,不见得就比他的辛巴马背舒服。
速度还慢,裴旻坐在上面大感嫌弃。
除了威风,也感受不到别的味道。
历史上坐过皇帝御辇的臣子并不少,但是开元一朝,还是头一回。
因故在这威风上,却也无人可比,引起了阵阵哗然,让人欣羡。
此后几日,裴旻不是在府中陪着娇陈就是在梨园享乐。
这也是从库狄氏那里学来的韬光养晦之法。
这天下不会围绕一个人来转,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没多大差别。
就算没有他裴旻一样会转动,只是轨迹略有不同而已。
身为外臣,时无必要对于内臣的事情处处过问。
过于深入,即便李隆基不怀疑,在其他内臣那里的影响也不好。
真到了关键需要过问的时候,还会因处处插手,而处于不利地位。
说白了,现在他裴旻是大人物,只要过问大事就行了,些许小事,不必出面干涉。
裴旻觉得很有道理。
大人物当有大人物的风范。
朝中上下也无大事,除了宇文融盯着士族,余者都是围绕封禅琐事行动。
虽吃喝玩乐,但长安的主流动向,裴旻都能通过锦绣坊与乔家商号传递来的信息了解大概。
锦绣坊目前是裴旻消息来源的大头,作为长安第一青楼,诸多达官贵胄都喜欢光临此地。
她们探得的消息关键又真实有效。
裴旻以洮州第一富豪乔峰、阿朱身份开办的酒楼茶肆,固然消息流量远胜锦绣坊,可大多都是市井流言,亦真亦假,很多都做不得数。
不过裴旻并不打算放弃酒楼茶肆这条消息来源,很多时候,决定性的消息,就是从酒楼茶肆间传出来的。
裴旻在书房练字,娇陈在一旁研磨相陪,顺便给他读着孙周那里传来的消息。
“还有一条消息是关于王毛仲的……”
裴旻停下了写字的手,道:“又是他?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