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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也拉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了那张笑语嫣然的俏脸,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
说着公孙曦邀请裴旻进屋入座,道:“闹了这么一出,这个长兴坊短期内会给封坊,进出之人,将会受到严苛的盘问。在官府未松懈下来之前,陈兄暂且在这里待着吧,这里是我青羽盟的一位盟众的屋子,绝对安全,你大可放心。”
这当了多年的老大,尽管极少参与决策,但气度却也练了出来。
这番话说的,颇有盟主的气势。
裴旻跟着进屋入座,道:“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吴远抬杠道:“陈兄这话说的极为幼稚,且不闻自古以来皆有官官相护的道理?那马崇是朝廷的万骑将军,地位崇高。又有王毛仲这样手握禁军的大臣为后盾,经过他们自己的操控安排。这杀人者,怕是真要从马崇变成你陈世武了。”
裴旻道:“官官相护,自古有例。但我不信这个朝廷真的一点王法也没有,也不信朝中文武皆是一丘之貉。”
他这话由心而生。
他真不信自己誓死捍卫的国渡,誓死守护的天下,没有半点的正义公理,找不到敢于说话的大臣。
吴远不屑一顾道:“拭目以待吧!”
裴跟着道:“拭目以待!”
第九十一章 连碰钉子()
王毛仲安逸的在皇宫里溜达。
皇宫这个万众瞩目人人向往的存在,但在王毛仲看来就跟自己的家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作为左武卫大将军、霍国公,两营万骑皆是他的部下。
整个皇宫大部分兵马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出入禁宫要地,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在皇宫里耀武扬威也是他家常便饭的日常行为。
因为太过无聊,王毛仲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太监。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跟太监大多心里有问题一样。
王毛仲对于太监有着莫名的敌视,在他眼中太监根本连人都不是,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
高力士、杨思勖这样的人物,往来宫廷遇到他都要绕着道走,何况是寻常太监宫人?
远远的见几个太监掉头回跑。
王毛仲轻哼了一声,轻蔑的一笑,心想着阉竖就是阉竖。
便在王毛仲履行日常的时候,葛福顺神色肃然的找到了他。
葛福顺与王毛仲是儿女亲家,左领军大将军耿国公,正是因为他们的联盟,才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军方联盟。
王毛仲横行无忌的原因便在于此。
“亲家!”
王毛仲还不知情况,亲昵的跟着葛福顺打着招呼。
葛福顺神色凝重的将情况与王毛仲细说。
王毛仲听及前因后果,立刻叫了一声“混蛋”,低喝道:“陈世武是哪里冒出来的混账玩意,敢跟我作对,岂有此理。”
葛福顺当然将情况跟王毛仲说明白了。
但是王毛仲的心底眼中根本就没有那个在街道上无辜惨死的百姓,也不去怪罪马崇乱搞胡来,而是将目标锁定在最不相干的陈世武身上。
葛福顺道:“我已经让人调查了,现在不是在意陈世武的时候,而是马崇。马崇让京兆府的了带走了,说是调查情况。李管事已经安排自己的人将罪名推卸到陈世武的身上,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王毛仲也知马崇在他集团里的地位,此刻毫不犹豫的道:“我去京兆府,我就不信,小小的京兆尹会不卖我王毛仲的面子!”
京兆尹的地位如同后世的首都市长,但王毛仲说出来,却用了“小小”两个字。
王毛仲出了皇宫,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京兆府。
他自持功高权重,直接闯进了京兆府衙,找到了京兆尹范宇。
他也不客气,直言道:“范京兆,马崇呢,听说他受了伤,我特来看他。唉,你说,你们京兆府也太不讲情面了。马崇受了伤,应该立刻安排他养伤休息,至于犯人,直接问罪就是了。人证物证,大街上众目睽睽的,何必为难一犯人?”
王毛仲在宫廷里当惯了大佬,在这京兆府衙也充当老大起来,指手画脚的,指点范宇如何审案。
范宇心头微怒,却也不愿得罪王毛仲这样的军方大佬,惊愕了好一会儿道:“王国公说的可是永新客栈门口的杀人案?”
王毛仲不耐烦的道:“就是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审的。”
范宇道:“也对,确实没有什么可审的,人、卷宗都给送往刑部了。王国公想要了解这个案子,得去刑部。”
王毛仲脸色骤变,喝道:“一小小的杀人案,怎么还牵扯到刑部了?”
范宇皱着含怒道:“四品将军,当街行凶,残杀无辜百姓。如此恶行,令人发指。国公用‘小小’二字,太不恰当了。”
李管事安排了他人诬告,想要混淆视听。
但是京兆府的府尹、少尹都不是好忽悠的易于之辈。
他们在国都长安当着百姓的父母官,一个个都是官场活泥鳅,查出了真正的缘由。
京兆府是负责长安百姓的案件,对于马崇这样的朝廷命官是无权管制的,在第一时间就将马崇送到了刑部。
“你!”王毛仲拂袖而去,他也不与范宇做口舌之利了。
范宇将案子转到刑部,意味着事情已经闹大。
案子在京兆府跟在刑部是完全两个概念。
前者是地方案件,后者已经升到国家层次。
现在跟范宇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可恶!”
王毛仲怒火中烧,心急火燎的离开了京兆府。
他并没有立刻赶往了刑部,而是让人准备了厚礼,打算行贿赂之举。
但根据了解查问,知道负责马崇此案件的是刑部员外郎裴宽。
王毛仲立刻宽心了,让人将礼物带了回去。
刑部员外郎,一个从六品的官员。
范宇这个从三品的京兆府府尹都不在他王毛仲的眼里,裴宽这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官,给他这个一品大员提鞋都不配,还用得着送礼。
王毛仲不可一世的毛病又犯了。
但是这一次,王毛仲一脚踹倒了钉子上,还是硬钉子。
裴宽是河东闻喜人,与裴旻同族不同宗,以廉明清正、刚直不阿、执法如山而名垂青史。
他早年在润州为参军,后来得按察使韦铣器重,引为判官,开始了查案断案的生涯。他不畏权贵,敢于为民请命,名动江南。
百姓深感其恩,多次送礼答谢,裴宽点滴不取。
百姓没办法,偷偷的将鹿肉放倒裴宽的家门口。
裴宽不知还给谁,无处退礼,便把鹿肉埋在后花园里。
此事也引为美谈。
王毛仲倨傲的在裴宽面前摆弄着自己一品大员的官威。
直说的裴宽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猛地一拍案几道:“万骑将军马崇,身为朝廷重臣,护卫宫廷安危,不以身作则,当众行凶。上负天子,下负百姓,此贼不除,天地难容!国公不分青红皂白,为他辩护,是何居心?”
王毛仲亦是怒气勃发,喝道:“马将军不过是醉酒误事,并非故意杀人,情有可原,员外郎何必斤斤计较。”
裴宽针锋相对的道:“醉酒杀人就不是故意杀人?滑天下之大稽……这醉酒之人长安上下,何止万计,为何当当就马崇一人饮酒杀人?分明是此贼平素为恶已成习惯,只是百姓弱势,不与官斗,忍他欺辱。以至于贼心越大,行事更加无状。为酒一激,本性完全暴露。本官身在其位,自然秉公而行,由不得国公干涉。”
“请吧!”
裴宽完全不给王毛仲面子,原地坐下看着卷宗,对王毛仲不屑一顾,这“请吧”说的如“滚吧”一样。
第九十二章 不好的感觉()
刑部处理案子的方式,与京兆府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京兆府算得上是地方官署,负责京畿要地的百姓案件,大多都是琐碎的事情,一般是及时处理,从不拖拉。
而刑部则更为慎重,经手的多是大案,需要精心准备,方才开庭。
马崇当街杀人案固然是证据确凿,就连结果裴宽都已经定了,也需要走个过场,不是立刻就能出来的。
不过青羽盟作为长安最大的江湖组织,人脉关系尤为庞大。
他们固然调查不了细节,却也通过各种手段知道了王毛仲气急败坏的从京兆府,并且骂骂咧咧的从刑部出来的消息。
结果已经非常明显了。
吴远有些郁闷,一个人跟自己生着气,瞧着裴旻,怎么看,怎么不爽。
裴旻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但脸上的几分笑意还是很明显的。
他不为赢过吴远而笑,而是为这个朝廷而笑。
固然世间之事,没有绝对的公允。
固然这封建社会,没有绝对的公正。
但是裴旻相信有黑就应该有白!
历史上确实不缺奸臣奸佞,有庆父、赵高、梁冀、董卓、来俊臣这样大奸大恶之徒,同样的也有刘宠、杨震、苏章、赵广汉、黄霸,魏征、徐有功、狄仁杰这样刚直清廉的大臣,有敢冒天下大不为,敢于为民做主请命的大臣。
世道昏暗,却并非一黑到底,不值得期待。
尤其在这盛世,又有宋璟这样方正的治吏宰相秉政。
即便王毛仲在如何的有权有势,裴旻也料定他左右不了乾坤。
何况暗处还有他盯着,就算将此事闹得天翻地覆,也要给那个无辜的百姓,讨个公道。
他们躲藏在此处的屋子主人姓虚,叫虚阳,在青羽盟颇有地位,此刻也走进了府邸道:“盟主,属下调查过了。京兆府已经查明了一切,但是对你们对陈公子的搜查并未停下来,依旧守着坊门,对于初入的人物,严加盘查,还需在府上多呆片刻。”
这也是官府、江湖相冲之处。
官府做事讲究礼法,裴旻的举动,固然算是为民除害,但终究属于妄动武力。
尤其是与那些江湖人的乱斗,更是扰民到了极致,不为律法所允许。
至于公孙曦、吴远、张妮救人的行径,更是严重的干涉官府执法,为朝廷所不容。
不过官府、江湖之间也存着一定的默契。
对于那些大奸大恶的江湖匪徒,这类人仅靠衙役是很难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官府就会给出悬赏,让江湖人充当打手,为天下锄奸。
同样的对于抱打不平的江湖义举,他们会敷衍了事,并不追究到底。
就如今日之事,如果官府真要纠察到底,将会一家家的挨个搜查,直到找到人为止。
长安的每一个坊市皆是一块固定的区域,真要调查,并非易事。
但是他们现在守着几处要地,装装样子,明显是依照习惯来了。
只要不主动送上门去,双方意思一下,事情也就过去了。
这些细节东西,裴旻自然不知道。
但是公孙曦、吴远、张妮却是个中老手。
公孙曦向来好打抱不平,有看不顺眼的东西都要管一管。
刑部、京兆府、御史台、大理寺这些负责刑事的官署早就知道有公孙曦这么一号人了,只是公孙曦跟裴旻走的近,而且她干的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有利于治安稳定。
诸多官吏还是能够分得清公理道义的,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公孙曦也显得很有经验,说道:“照我估计,最多明日,衙役就会散去,他们现在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免得落人口舌,不会挨家挨户搜查的。”
裴旻笑道:“公孙盟主,想来很有经验。”
“那是!”公孙曦颇为自得,老气横秋的道:“与陈兄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的责任。今日之事,就算陈兄不在,我知道了,也要管上一管。此事我让吴远、张妮关注着呢,这种敢当街杀人行凶的恶徒,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决不饶恕……要是朝廷不杀,就由我来杀。”
“算我一个!”裴旻也说出了附和自己身份的话。
公孙曦眼中闪着光彩,道:“陈兄英雄侠义,武艺又尤为高强,不如加入我青羽盟如何?我青羽盟福利极佳,就缺陈兄这样的英雄人物。”
吴远带着几分紧张的看着裴旻,好似生怕他答应下来。
裴旻哭笑不得,怎么也想不到公孙曦居然将注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只是外人越来越多,裴旻更不好道明身份,敷衍道:“公孙盟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并不打算在长安久留,略作历练,即返回家中,实在抱歉。”
吴远闻言松了口气,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张妮背地里踹了他一脚,比划了一个羞羞的表情。
吴远尴尬的底下了脑袋。
公孙曦一脸失望,也不再说。
彼此聊着江湖之事,大多都是公孙曦在说,而裴旻听着。
毕竟论及江湖经验,裴旻还真的只有这短短几天。
虚阳给他们准备了酒食,直到吃饱喝足,天色昏暗,众人才各自散去。
吴远将张妮拉到了人少隐蔽的地方,一脸古怪的对着张妮道:“你说盟主是不是很怪,太奇怪了。”
张妮莫名道:“我倒没觉得她怪,真正古怪的人是你吧!有贼心没贼胆,还学房夫人一样,乱吃飞醋。”
吴远给她说的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怒道:“好端端的说我干什么,说盟主,盟主才是正题。”
张妮依旧一脸迷茫道:“盟主不是好好地,吃喝笑谈,就跟原来一样。还更加开心了呢……”
说道这里,她也觉得奇怪了,大悟道:“对喔,盟主没找陈公子切磋比武。”
“对!”吴远说着还望了望天道:“要不是确定这太阳是从西边落下的,还以为往东边去了呢。就我们盟主的性格,遇到陈公子这样的好手,不打个天翻地覆,不分一个高下,那还是我们盟主嘛!那是幽盟主,是两个人。”
张妮也跟着大惊小怪起来,这公孙曦不好斗,不跟未知的高手切磋,在他们看来是天大的怪事。
吴远心事重重的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有很不好的感觉。”
第九十三章 酒后吐真言()
裴旻躺在陌生的床上,脑中想着王毛仲的事情。
王毛仲此人,他有些印象。
在他的记忆里,王毛仲应该属于一个没有本事的中二患者。
自大,自恋,以为李隆基离不开他,大唐少了他不会转。
嚣张狂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最终栽倒了自己的手上,就如裴旻跟娇陈说的,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捧,只要捧他一捧,他就会将自己的尾巴翘上天去,然后对着墙,一头撞死。
之所以没有动他,是因为王毛仲此人说可恶有些可恶,但真要细说起来,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除了欺负欺负太监,耍耍威风,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他这种人,这天底下多了去了,真要纠结细节,岂不累死?
但是今日的事情,让裴旻意识到自己错了。
王毛仲或许无大恶,但是他的放纵,致使麾下将校一个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马崇一个小小四品将军,居然敢公然在大街上杀人,暴露后又颠倒是非,没有王毛仲的庇佑,他怎么敢?
马崇的罪过,王毛仲虽非主要原因,却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王毛仲手握宫廷大半兵权,麾下将校数以百计,在他自私自利,目中无人的庇佑下,天晓得其中藏有多少个马崇?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只要王毛仲依旧在这个位子上,就不会缺马崇这样的人物。
“看来,这王毛仲真留不得!”
裴旻想着应该怎么捧一捧王毛仲。
正在脑海中想着主意,裴旻耳中却听到了蹒跚的脚步声。
略感奇怪,却也未多事,毕竟这是别人的家。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干涉……
这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却听到了猛力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
含糊不清的囔囔声传来。
声音很糊,裴旻却听的出来,正是他未来的小姨子公孙曦,但那不是正常说话的音调,而是大着舌头的古怪腔调。
裴旻不知原委,出于关心,猛地一个鱼跃而起,抢步出去开门。
刚拉开门栓,屋门已经让人扑开。
一股猛烈的酒味冲鼻而来,裴旻还未反应过来,让人推开了身形。
公孙曦手里拿着一个酒坛,醉醺醺的挤进了屋子,嘴里说道:“陈兄,我找你喝酒来了,陪我喝几杯,说说话。很多话,我不敢说,不能说,可你就要走了,跟你说,没关系!”
她的语气语调有些哀怨。
裴旻不免惊讶,眼中更加透着忧色,公孙曦在他的印象中,带着几分假小子的感觉,笑口常开,我行我素。
一点点的夸赞,一点点的谢意,都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这样一个人,竟然自己一人买醉,还这般幽怨,实在让他意外,夹杂着不安与关怀。
随手关上了门,里屋有一个案几,公孙曦已经坐在案几的一端,抱着酒坛子豪放的喝了起来。
裴旻在另一面跪坐而下,伸手抢过了酒坛。
细细想来,他还未跟公孙曦喝过酒,对于她的酒量,并不清楚。
醉酒伤身,裴旻担心公孙曦喝的太多,将酒坛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也没不让公孙曦喝,免得起了逆反之心,从案几上拿出了两个茶碗,各倒了一半,递给了公孙曦一碗。
公孙曦看着碗里了酒,也不喝了,而是趴着案几上,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倾诉,又似乎在自语,醉意盎然的嘟哝道:
“我有一个姐姐,我们两个长得很像,面对面站着,就跟照镜子一样。但我们是两个人,两人完全不同的人……”
她摇摇晃晃的伸出两个指头,说道:“从小到大,老姐就比我讨人喜欢,比我乖巧,比我懂事,有时候,我挺羡慕老姐的,老跟她作对,唱反调儿。”
“不过我知道,老姐是最好的姐姐,从来都让着我,不跟我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