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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贺东、莫贺达干脸色瞬间骤变,大汗淋漓。
裴旻说的苏谱部落、俱兰城正是突骑施黄部的骨干,前者是心向莫贺东的一大部落,后者直接是莫贺族部的巢穴。
现今突骑施黄部已经痛失一臂,再失去苏谱部落、俱兰城,他们黄部就再也没有与黑部争雄的机会了。
而且尔微特勒最是阴狠,定不会放过这次收服黄部的机会。
那个时候突骑施一样内乱,而他们却连半点胜算都没有。
莫贺东面对裴旻,不敢再存任何侥幸,再次弯腰道:“既然应允臣服,进贡自然少不了。为了体恤国公大德,我愿意献上五千镔铁以报赦免之恩。”
裴旻皱了皱眉。
莫贺东立刻道:“国公莫要小觑这五千镔铁,当年在下趁大食国大意之际,袭击了他们的辎重车,掠夺来的天竺精铁。国公因知我突骑施不擅于冶炼之术,这精铁对于我们全无妙用。但在下深知,天朝将之视为珍宝,愿意全数奉上”
“好!”裴旻毫不犹豫的一口应答下来,爽快之极。
天竺精铁就是大马士革钢,确实是值得心动的宝贝。
“族长就先回去吧,令郎我留下来作客。你天竺精铁送到之日,便是我送还令郎之时!”
莫贺东也知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认命的应诺下来。
西域之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就在裴旻准备撤军返回凉州的时候,裴旻收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拜帖。
拜帖的署名正是高仙芝!
裴旻想着自己手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说道:“让高仙芝下午来见!”
到了午边,高仙芝依约而来。
“请坐!”
来到大唐十余年,裴旻见过了不少的名人大将,对于这类名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除非是杜甫这样级别的人物,裴旻相信自己已经不会表现的过于激动,对于高仙芝只有这单纯的欣赏。
“谢国公!”
现在的高仙芝还是游击将军,固然颇有名望,却是只是一位常见的将官,与裴旻相比,那是天差地别,也显得很是恭敬。
裴旻笑赞了高仙芝几句,夸奖他之前一战打的不错,说话:“要不是你及时出击,把握住了战机,制止了苏禄的突围,我们获取不了这样的大胜。”
高仙芝道:“那是因为国公指挥有方,末将很是好奇。为何国公笃定苏禄会选择绕过羯丹山而不是从碎叶川口突围?”
“有区别嘛?”裴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从未笃定苏禄会走羯丹山,只是安排了你们围堵而已。他要是走碎叶川口,他输得会更惨。我在碎叶川口布下了十五万军队,一但交锋,苏禄根本没有经历顾及后方。到时候你们会受到我全新的命令,奔袭夹击。”
“苏禄太早亮出了底牌,让我从容的布置了战场,不管他怎么选择,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打法不同而已。”
高仙芝叹服道:“国公用兵,奇正结合,得正兵的浩瀚,得奇兵之大利,末将深感佩服。”
裴旻见高仙芝这般“诚实”脸上略显得色:“将军谬赞了,你此来不会就是为了夸裴某几句吧?”
高仙芝略显尴尬,突然深深拜道:“末将仰慕国公高义,愿意侍奉帐下,为国公鞍前马后。”
裴旻怔了怔,他想过高仙芝找他的理由,却没有想到他特地上门是让自己收下他?
是不满现在的地位?
他父亲高舍鸡,在安西辛劳了半辈子,不过是游击将军,他二十岁就跟他父亲班秩相同。年岁地位而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裴旻略作沉吟道:“我很欣赏你的才华,能得你这样优秀的将军效力,于我而言也是一种荣幸。只是我想知道,为何这般突然?你在北庭过的不顺心?”
高仙芝沉默了半响道:“并非不顺心,只是有些不如意。”
他有些难以启齿,不知如何开口。
裴旻笑道:“无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顿了顿,见高仙芝还是有些为难,猜测道:“是因为盖节度使?”
高仙芝点了点头,道:“国公明见!确实是因为盖节度使。并非是在下这个做下属的对上司不满,只是很遗憾,而今的节度使早非当年。当年节度使还不是节度使的时候豪情仗义,勇往无惧,每战必前,功勋彪炳,令人由衷钦佩。可自他身居高位之后,却有些知足享乐,无进取之心,豪情不在。突骑施入侵之际,末将多次提议或是南下支援为安西分担压力,或是直接出兵突骑施,迫使他们分兵。可节度使却说他的要务是守卫北庭,不便轻易动兵。实在令人有些失望”
裴旻看着低着脑袋的高仙芝,目光如炬,心底暗叹:高仙芝,果然是高仙芝,有着非凡的干略之余,也有超凡的雄心壮志。
只是这种雄心壮志既是动力,也是无形的危害。
裴旻对于名将的事迹非常清楚,高仙芝纵横边疆为大唐立下了赫赫功绩,确实值得称道。
然而随着地位越高,雄心壮志无法压制,就成了负面的情绪。
石国地处丝绸之路,农业发达,居民善于经商,可谓富甲西方。
高仙芝垂涎于石国的财富,想要掠为己有。天宝九年,高仙芝诬告石国王“无蕃臣礼”,领兵前去讨伐。
其实石国对大唐极为恭敬的,一直将唐朝视为宗主国,朝贡不断。
高仙芝却因身为西域的王中王,为了一己私利,强行攻打石国,纵兵杀掠,甚至连老弱病残都不肯放过,引起当地民众的反抗。
高仙芝更是大势镇压,令得先辈在西域的努力,化为虚无,使唐朝在西域的威望大大下降。
高仙芝却有大功,但亦有大过。
功是因为雄心壮志,过也是因为雄心壮志。
裴旻稍作犹豫,下定了决心道:“好!你且回去,我便先行做主,收下你了。此事你切勿外传,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自会向朝廷上表,将你调入麾下听用。”
高仙芝这样的人物,当需好好调教培养。
他有独当一面的才华能力,但却没有掌控一方的心态,在自己手上能够发挥他的特长,同时也能限制他的不足,两全其美。
高仙芝大喜过望,起身拜道:“谢裴帅收留,属下绝不辜负裴帅的信任!”
他这一得收留,立刻就改口了,根本无需裴旻特别提醒。
裴旻挥手让他退下。
高仙芝喜不胜喜的快步下去了。
裴旻想了想,也忍不住感慨,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如王忠嗣这样品性兼优的帅才,实在太少了。
还是自己教的好啊!
裴旻略微自得的自语道。
处理了西域的所有事情,裴旻也将此次征伐西域的一切如功劳簿,兵卒损耗,缴获的物资等等一切详情整编在侧,将突骑施的可汗送往长安。
此次与突骑施对决,唐军不算夫蒙灵察的损失,因裴旻让葛逻禄的骑兵为先部,吸收了大量伤亡,自己共计折损八千六百人,斩杀突骑施兵士四万六千余,俘虏六万八千人,缴获军马器械网皆以万计。
战果不可谓不丰富。
唐军大胜的消息,早已传达长安,当随着苏禄可汗的送达,长安再次沸腾。
第五十四章 剑圣元帅()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唐王朝不只是军事上的强盛。
政治经济上的发展也没有拉下。
尤其是现在的李隆基并没有后来的奢靡,在生活上不但不铺张浪费,还异常的节俭。
他特别规定三品以下的大臣,以及内宫后妃以下者,不得配戴金玉制作的饰物,又下令全国各地均不得开采珠玉及制造锦绣,一改武则天以来后宫的奢靡之风。
当然经济的发展,不是依靠节省省出来的。
李隆基掌握实权至今,共修水利二十六处,还在全国各地大兴屯田,农业生产的发展使各地官府仓库了的粮食堆积如山。
手工业也尤为发达,丝织业花色品种多,技术高超。陶瓷业也出现了景德的青瓷、邢窑的白瓷和唐三彩,琳琅满目。
根据朝廷的最新记载,各地物价米斗至十三文,青齐谷斗至五文。天下无贵物,便是两京米斗亦不至二十文,面三十二文,绢一匹二百一十文。
足见此时此刻粮食布帛产量丰富,物价低廉,商业繁茂。
天下百姓只要不是伤残懒惰,皆能衣食无忧。
这富裕的生活,提高了百姓自身的思想觉悟,开始关心起国家大事。
便如孔圣人所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亦如管仲的名言“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长安作为唐王朝的国都,整个帝国的核心,盛世的景象更加鲜明。
百姓也更加乐意赞颂这样辉煌的王朝,由衷的为身在这个时代而自豪。
这突骑施的可汗苏禄给雄赳赳的河西陇右兵送达长安的时候,热情洋溢的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围观。
他们即看英雄一般的大唐兵士,又看如小丑一般的突骑施可汗以及一众部落首领大将。
激动的百姓,高呼着大唐万胜。
人群中各种夸赞议论,此起彼落。
一文人带着几分激昂的道:“我太宗朝有卫公,灭萧梁,破辅公祏,灭突厥,定吐谷浑;高宗朝有邢国公,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而今大唐又有裴国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但收复了失地,还将突厥、突骑施的可汗擒到了长安,诚乃天佑我大唐!”
旁边一位素不相识的魁梧大汉,高声附和:“确实如此,想想多年前,吐蕃谋我河西九曲之地,常年入寇。突厥居心叵测,犯我边境……还有突骑施、葛逻禄、回纥等族,也对我大唐天朝虎视眈眈。但裴国公弃文从武之后,西北大安。吐蕃连战连败,龟缩高山,就如夹着尾巴的断脊之犬。葛逻禄、回纥更是摇尾归顺,成为我国附属。至于突厥、突骑施,嘿嘿,可汗都要给擒到圣人御前跳舞了……哈哈,想想就是痛快,当浮一大白。”
又有人道:“卫公乃我大唐军神,邢国公是我大唐战神,裴国公又是什么?”
他这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叫道:“天下无双的剑圣!”
在一群人附和之际,又有人道:“应该是天下无双的剑圣元帅。”
……
听着周边百姓对裴旻的赞美,在一辆华贵马车里的一个中年文士,忍不住亲哼了一声:“愚人之见,一群什么也不懂的愚民,但真可笑。”
在中年文士的身旁有一个少年,他长得很是清秀,有着一双灵活的眼睛,但脸色尤为苍白显得有些阴冷。
少年听了中年文士的话,轻声道:“确实是无知的愚民,裴旻有今日成就,全是我父皇的支持。没有我父皇,岂有他裴旻今日?他们只知赞美裴旻,不知赞颂父皇,委实愚昧。父皇就是太过信任裴旻,才会造成今日局面。若是孤为天子,绝不许此事发生。”
少年一口一个父皇,一口一个孤,自然是皇室中人。
他正是李隆基的三子,李嗣升。
李嗣升命中多舛,在娘胎里差点就让李隆基弄死。
李嗣升的母亲是关陇地区的名门望族出身于弘农杨氏,她嫁给李隆基的时候,李隆基刚刚被册立为太子不久。
那个时候,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关系紧张。
李隆基怕极了太平公主,他担心太平公主会借题发挥,像隋文帝时太子杨勇、唐太宗时太子李承乾一样,借口太子耽于女色难当大任而行废立。于是命人找来了堕胎药,打算将怀孕的妻妾都来个人流,扼杀于母腹之中。
那个时候,杨氏正好怀孕不久,成了用药的对象。
不过好在李隆基没有下最后的决心,李嗣升得以保全。
因为太子妃王氏无后,杨氏仅是太子姬妾。杨氏自觉班次在王妃之下,不敢独享为人母的喜悦,便将李嗣升交由王氏抚养。
王氏即是后来的王皇后。
王皇后贤良淑德,对于李嗣升也尤为钟爱。但是武婕妤的专宠,让王皇后自顾不暇,尤其是诬告事件后,王皇后与李隆基再无半点夫妻情分。
李嗣升自小离开生母,养母生父又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感情不和。
李嗣升性情也是冷漠孤僻,大有愤世嫉俗的感觉。
他身旁的中年文士则是他的恩师,一代名士皇甫彬。
皇甫彬在长安极有名望,故而得以在集贤院任职。
他早年师从李邕门下,受李邕指点学问,方有今日成就。
然而李邕因倚老卖老,怒怼桀骜的李白,令得李白声名狼藉。
裴旻为徒弟出面,做了一篇千古文章,使得李邕自取其辱。
李邕那些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也因曝光率的大增而抖露出来。
李邕因此从一代名儒而成为了一个沽名钓誉的贪墨之徒,为世人不齿。
因故皇甫彬对裴旻极为痛恨敌视,见长安百姓这般推崇裴旻,忍不住的鼓噪了几句,却不想令得李嗣升起了相同心思,甚至说出了“孤为天子”这样有雄心壮志的话来。
他人说此言是大逆不道,但是李嗣升是李隆基的三子,也是王皇后的养子。
是唐王朝第二顺位的继承人,他说这话却不算是大逆之言。
皇甫彬带着几分震撼的看着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惊喜。
便在这时,周边的欢呼声更加隆重。
皇甫彬掀开了车帘向外眺望:一位英武的少年将军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身着白袍骑着红艳的战马,手中持拿着一柄硕大无朋的方天画戟,领着精锐的兵士压着俘虏从他们的面前经过。
李嗣升好奇的看着那个不满弱冠的少年将军,道:“他就是那位以四千兵士,抵御五万吐蕃的王忠嗣?果然一表人才……”
皇甫彬只恨裴旻,对于王忠嗣倒是没有多余的迁怒,说道:“虎父无犬子,不外如是。昔年其父王海宾一战成名,而今他的虎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子当年就深得陛下疼惜,将之誉为霍去病,甚至动了收他为假子的念头。只是因为其母尚在,不忍心见他方刚丧父又离开母亲,便嘱咐裴旻照料。而今陛下听说他年纪轻轻,以立下赫赫功劳,亲自下旨命他入京见驾。”
顿了顿,他试言道:“此子年不及弱冠,以有这般成就,未来前途无可限量。若能得他相助……”
他话还未说完,李嗣升蓦然横了一眼。
皇甫彬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觉得脊背都是凉的,那一眼满怀警告阴寒之意,煞气极重,不免毛孔悚然,李嗣升这小小年纪何来这般煞气?
李家人,又出了一个怪物?
皇甫彬心底发寒的念叨着。
李嗣升淡然的说道:“孤王虽年少,万事却自有主张,容不得他人鼓噪。先生是孤王学业恩师,孤王自是敬重。但先生要是将孤王与我那愚蠢的太子二哥相比,那就大错特错了。”
皇甫彬赶忙跪伏于地,道:“属下明白!”
他心底还真动了这个念头,现在的太子的秉性,早已让众人摸透了。
一个实在人,特容易信任他人,对于自己授业恩师的话,深信不疑。
要是李嗣升成了太子,也如现太子一样?
这干起这个念头,就给李嗣升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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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领着俘虏一路来到了承天门,面对城楼上的大唐天子,王忠嗣将一众俘虏献上。
李隆基最是好大喜功,见纵横大西北的突骑施可汗跪伏在自己的面前,那种虚荣心无限满足。
他对着身旁的高力士,笑道:“朕终于体会到了高宗皇帝的感受了!”
相比李世民这位马上皇帝,李治无疑是一个腹黑的文治皇帝。
但是凭借苏定方、薛仁贵这些战将,李治深居宫中,各种武治功绩滚滚而来。
现在李隆基也是同样的感觉,高居深宫,似乎没干什么,边境之事,一有异样,只需一道调兵之令,裴旻自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对此李隆基并没有半点的担忧,一方面他确实对裴旻尤为信任。
另一方面也是他个人的天性。
李隆基好大喜功的本性,远胜李世民、李治甚至是唐朝的任意一个皇帝。
他对于能够立功的边帅,能够给他长脸的边帅,有着极大的包容性,甚至因为这种放纵,使唐朝个别边帅经常不顾大局,杀良冒功,肆意作威作福。
裴旻又得他信任,又能给他带来无上的帝王荣耀。
两者加在一起,李隆基对他的信任比之历史上对王忠嗣的信任更胜一筹。
高力士是李隆基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这位大唐天子此话的含义,回应道:“那是陛下洪福齐天,擅于识人用人,才能够在将不过薛讷、郭元振的情况下,提拔起一个个战无不胜的将帅。”
李隆基轻捋着胡须,让高力士拍的极为舒服,说道:“朕提拔了那么多将帅,真正让朕满意的还属静远。张守珪固然捷报频繁,几乎月月皆有喜讯传来。可东北传来的二十份战报,比不上静远的一份。打吐蕃,斩杀其元帅,打突厥,生擒其王,打突骑施亦是生擒其王。日后跟大食国较量,指不定将大食国的国王给朕擒来,那可给朕长脸了。”
他心满意足的接收了俘虏,特地将王忠嗣了武德殿的偏殿说话。
“臣王忠嗣拜见陛下……”
王忠嗣恭恭敬敬的向李隆基作揖问安。
李隆基长生大笑着快步来到近处,指着这四周问道:“可记得这里?”
王忠嗣道:“末将记得,这里是武德殿的偏殿,是臣第一次与陛下会面之处。”
李隆基感慨道:“不错,朕也记得清清楚楚,应该是开元二年,武德殿举办着庆功宴会。那时你父亲刚刚去世,朕便在这偏殿见了你,记得当时你还是这么大吧……”他比划了一下,在自己的小腹,然后看着已经与之一般高,较之更为壮硕的王忠嗣道:“现在都要超过朕了,当初你父亲因奸佞所害,朕今日都难以释怀。而今你有这般成就,朕也深感欣慰。”
王忠嗣想起自己的父亲,心底也生出一丝悲伤,说道:“父亲大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