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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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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茂伸手在台面上一拍,叫了声:“店家,鲜辣面两碗!”

老板一惊,抬头看是他,摇头笑道:“客官,我这儿是药铺子,不是面馆。你要吃面,出门向北第三家,小胡神麻辣鲜便是。”

繁茂收起笑容来,关注地问:“先前南门外那通枪响,是新四军游击队动的手?”

老板摇头道:“这只有日本人知道了。咱们老百姓能晓得个啥?”

繁茂眉梢一动,会意地一笑,说:“这可就让本田中佐伤透脑筋了。弄不好,南部将军也是一头的雾水呢!”

繁盛吃完早饭,在院子里转悠了老半天,无事可做,便去兄弟处聊天。可是居然发现繁茂不在家,心中奇怪,也披起件外套出门去。正巧在走道里遇到许怡。许怡也想出门,回娘家看看,执意要和他同行。繁盛无奈,只得在门外叫了黄包车,两个人坐上去,先往西街的许宅。车子在曲径小巷中跑了一段,然后上了大街。没过多久,便和本田中佐率领回转的援救队伍迎头遇上。

本田坐在跨斗内,正烦恼着,抬头陡见黄包车上繁盛身旁坐着位娇美的女人,挥手命令士兵过去拦下。他跳下摩托,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遍许怡,板着脸问道:“周先生,你这是去哪里?”

繁盛下车,略欠腰道:“本田太君,在下陪夫人回娘家。”

本田点头,说:“现在戒备了,你们路上怕是不便。我派人护送你们,以后遇上这样的情形,千万不要出门。皇军的子弹可是不认人的!”

繁盛笑着道声谢,复又上车,在粼粼车声中远去了。本田目送着车上黑发如云般许怡的背影,愣怔了片刻,掉头而去。

车上的繁盛似乎隐约感觉到了本田方才那有些闪烁不自然的眼神,恻头望望妻子,说:“以后,没有要紧的事,不要出门。等过了这阵子乱象,日本人开拔后再说。”

许怡不明所以,吃惊地看着丈夫,没有应声。

(三)

周太太此刻也和许怡一样,不在宅中,去了光孝寺烧香还愿去了。光孝寺始建于五代,更名于南宋初年,光耀于明、清,到了民国已是苟延残喘,式微已久了。可是,战乱一起,军民死伤无算,重又燃起了对于菩萨的信仰,个个忙不迭地赶来敬奉香火,唯恐落后。

周家是海陵世族,对于庙宇一道向来尊礼。历年来的香火钱不为少数。所以,当家方丈亲自待客,格外重视。周太太见山门殿即围墙塌毁半截,知道是前年日军飞机扔下的炸弹所致,故而上香之后,特地提出捐大洋伍佰,用以山门的修缮。方丈自然高兴,忙安排下一桌素斋款待。这下子老太太自然是不能回来了。

繁盛、繁茂听说母亲不回,乐得轻松,忙让王管家取出家藏好酒来。兄弟俩对饮。

那厢里,大嫂玉茹闻着了酒香,居然不依,也要喝点儿。玉茹娘家是盐商,家道殷富,虽然是女儿家,却也常常在家陪父兄喝酒,酒量颇大。可是过门以后,一直没有显山露水。连丈夫繁昌都不知道。今天婆婆不在,馋肠被酒香勾起,拿起杯子,令两个小叔子惊诧非常。

繁盛呵呵笑道:“嫂子,原来你也喝酒,倒让兄弟们意外了。”

繁茂也笑:“大嫂是尝尝酒味吧?那可辣嘴,不是适合女子消遣的东西。”

玉茹微笑道:“您二位慢饮,我是尝尝酒味而已。只不过,这五年陈酿的竹叶青,酒味不算醇厚,至少八年,酒色深碧,才能叫做上品竹叶青。”

繁盛、繁茂对视一下,哈哈一笑,说:“原来嫂子果真是酒中行家,我们都看走眼了。”

第三章(4)

玉茹见他们兄弟语中隐含轻视,一拍桌子,冷笑道:“今天趁着老太太不在家,咱们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

繁茂望着繁盛,有点儿为难,说:“这……不妥吧。”

繁盛见玉茹咄咄逼人的架势,稍觉心虚,佯笑道:“嫂子,可真是的。我们两个男子汉,怎好跟你一个女人家斗酒。”

玉茹不悦道:“咱们谈的是酒,碍着男女什么事了?你们不敢就算了。”说着,她将杯子往桌子上一顿,起身欲走。

这下子,这兄弟俩可挂不住面子了。俩人附耳一合计,决定奉陪。玉茹从王管家手里接过酒壶来,先倒了三碗,扬首饮尽,示意小叔子们干了。俩人自然不示弱,拿起碗来一口咕尽。酒水复又倾注,两口菜下肚后,又是一轮对干。如是这般,四五个回合下来,繁茂先行支持不住,站起身来摇手欲言,可话未出口,一个踉跄便扑在桌上,双臂环首呼呼睡去。

繁盛见弟弟倒下,虽然自恃是沙场的老将,却也心慌。他刚想议和停战,罢手不喝。孰料,玉茹又是一碗酒倒下,酒碗里碧花泛动,令繁盛顿生力不从心的倦乏感。玉茹依旧一口饮了,照了照碗底,等着繁盛。繁盛勉强堆起笑来,以协商的口吻说:“嫂子,今天喝得不少。我看,这碗酒之后,就不添酒了。咱们照料一下三弟。”

玉茹望望鼾声如雷的繁茂,淡淡一笑,点头同意了。繁盛硬着头皮,捧起碗来分三口喝光,丢下了碗指指繁茂笑道:“三弟,毕竟少些沙场阅历。这饮酒之道……”

他话未说完,便也和繁茂一样趴倒在桌上,抱头大睡起来。玉茹笑嘻嘻叫来王管家,让他扶繁盛去睡。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佣协力拖起繁茂,将他半倚半靠在肩头,搀送回去。

到了繁茂的院内,将他安置在床上后,玉茹打发佣人回去。她去替他沏了一杯茶,温在热水里,转回来坐在床边,望望呼呼昏睡的繁茂,轻轻刮了他的鼻子,轻声笑道:“小东西,也撑着量喝酒,怕不醉死你?”

她站起身来,望望院外无人,便去关上院门,回来后复又坐下,伸手在繁茂红润的脸庞上抚摸了片刻,似乎心有犹豫。但随即,她便下定了决心,深深叹了口气,双唇印在他的嘴唇上。

繁茂挣扎着支起身,微微睁眼望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秀美面孔,不知是身在现实还是梦中。

下午4点左右,周太太回到了宅中。几乎一整天在寺庙内盘桓,令她觉得疲乏不堪。进了门,见了王管家,随意问起繁盛和繁茂在哪儿?王管家说都在家,正睡午觉呢。周太太笑笑,心想这两个人在家关着门睡觉,倒是件好事,省得出去惹是生非。这非常时期,省一事少一事。她带着丫头如云穿过院落间的甬道,走向后宅,在繁茂院门外恰巧看见儿媳玉茹的背影拐过墙角。她忙加快步伐,远远唤道:“玉茹!玉茹!”

玉茹闻得周太太的喊声,加快了步伐走了一段,旋而省悟这样不妥,便驻足于巷口等候。周太太赶上前来,见她似乎神情有些异样,以为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关切地问怎么脸色这样苍白?玉茹拂了拂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说:“没事,刚才想起从娘家带回的一件物事没见,怕是丢了,正赶着回去翻翻呢。”

周太太谅解地颔首,关嘱说:“宅子里人杂手长,千万不要拖拖拉拉的。你们年轻人就是马虎大意。”

玉茹答应着,小心地陪在她左右,一边说一边向后面走去。

繁茂院中,这会儿早已是云消雨散。三少爷繁茂,酒醉加性事交错杂乱后,睡意更盛,这一觉不知不觉睡到了月上枝头才醒来。他伸手去床边取茶水来喝,小肘一出被子,便觉一阵凉意。定神一瞧,居然是光肉没有衬衣。他大吃了一惊。翻身坐起,低头审视。却见枕边丢了串着几颗珍珠的红绳子拴挂住的玉片。拿起来看看,心中省悟了是谁的随身东西。

他凝神回忆先前似乎是睡梦中的经历来,不由暗暗叫了声苦。方才因酒醉,竟稀里糊涂地和大嫂玉茹有了云雨之欢。他立刻快捷地穿衣,整理好被褥,带着宿醉的无力和倦怠离开了院子,去晚饭桌上探寻究竟。

第三章(5)

晚宴此时刚刚开始,周太太、玉茹都在席。周太太正皱着眉,想让王管家去叫两个儿子来吃晚饭,别再贪睡了。此刻抬头见繁茂进来,脸色苍白,不禁吓了一跳,说:“今天怎么呢?黄昏时碰上玉茹,也是这样脸色难看。晚上你又如此,莫非传染了什么毛病?”

她话音刚落,便见繁茂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跨进门来,心中更添迷惑。繁盛见王管家使了个眼色,会意道:“我中午和三弟一起多喝了点酒,醉意犹在,怕是伤了身子。看来,这东西却是穿肠的毒药,不可亲近。”

“哦”,周太太的脸色稍霁,说:“原来是酒醉了。我当出什么大事了呢。你们两个也不争气,全无父亲的遗风。他当年,可是滴酒不沾的君子。哪像你们这几块料,个个赛似酒鬼!”

繁盛听了母亲的嗔斥,嘴角含笑,扭头去看弟弟。却见繁茂正注视着隔桌相对的大嫂玉茹。玉茹的面颊上掠过一丝红晕,似笑非笑地瞟了繁茂一眼,垂下脑袋,在膝盖上抚弄着皱纹。他陡地回过意来,大约繁茂是怪她惹起了这场酒官司,她是自觉理亏的一种表现。周太太见繁盛只顾看别人,全无愧色,重重地一拍桌子,说:“这些日子,你在家中可没干什么好事,尽着性子把上海滩上狂吃烂饮的那一套拿到家里来,好端端的繁茂也给你带坏了!”

繁盛冷不丁听母亲数落自己,愣了一愣,望望玉茹,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繁茂没仔细听母亲的唠叨,只是暗暗端详着玉茹的神情,心中完全断定午后那场梦境与现实之间的交欢对象,确凿无疑是她。

玉茹感觉到了小叔子繁茂的眼神,愈发地不敢抬头。

周太太在一厢只顾着抒发自己的伤感,哀怨道:“老天,这些日本人什么时候才会走呢?咱们周家的子弟都给闷出毛病来了!”

(四)

南部襄吉那日脱围后,轮船加足了火力,一口气开到口岸镇,换船过江,兼程前行,一夜不眠,天亮前夕到达苏州。在会议预定的旅馆里稍事休息后,于上午10时,准时来到清乡军事会议召集地。

此时,各地赶来参加会议的将佐以及南京政府方面的文武官员们,都开始络绎不绝地入场。在会场内,南部正和几个许久不见的同僚互相打着招呼,却见两个中国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年轻人似曾相识,用流利的日语替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介绍说,这是江苏省政府李士群主席。

南部一愣,随即省起,这就是在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特工头目:李士群。此人和梅机关的影佐贞昭中将关系极其密切,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那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是姓周,海陵人氏,正是他第七旅团驻扎之地。南部想起了,那天在旅团部召见的周繁盛原来是他的弟弟。他就是汪精卫的手下亲信,周繁昌。

三个人客气地握手。李士群脸上浮现着暧昧的笑意,说:“听说旅团长南来的旅途上,受了小小的惊吓,不要太过放在心上。江南风物犹盛,大可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

南部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特工头目的情报如此之快,不过一夜,此事竟已被他得悉了。他佯作轻松地表示,自己是军人,随时都可以为天皇献身。昨日遇险,只是桩小事,不足挂齿。繁昌一脸的敬意,恭维了他几句,邀约他散会后去晓月楼饭庄,小酌几杯。

接下来的会议,由派遣军参谋长柳川中将主持。畋骏六大将和汪精卫分别讲了几句,便转入正题。此次清乡,不同于前一阶段的规模和范围。为了彻底解决苏浙境内以新四军为主要对手的武装力量,使其成为大东亚圣战真正的战略基地,派遣军决心集中皇军3个师团,皇协军12个师共计30万人的总兵力,在苏浙地区开始清乡。

第一阶段,自明年春节至春天,解决军事进攻问题;当年春天至冬天,解决围困肃清问题;冬末力求将敌人的有生力量全数剿灭。至此,苏浙境内,不允许有大规模的敌方武装存在。南京政府方面,汪精卫自任清乡委员会委员长,江苏省清乡负责人李士群,浙江省清乡负责人高冠吾。

第三章(6)

南部旅团得到的使命,是由海陵向北500里范围,与友邻部队一起,将活动于这个地带的新四军一个军区,正规部队加上地方武装3万余人挤压围困,聚而歼之。此次清乡,分五个区域同步进行。江南以镇江、苏州、无锡为重点。江北以海陵、通州为重点。南部被委为海陵地区清乡司令,另拨孙良诚、李长江等皇协军部队听候指挥。同时,皇军情报机关、南京政府军事委员会特工机关,全力协同对付新四军及军统、中统地下情报机构,确保掐断敌方的情报来源。而且,情报战必须先于军事行动展开。

会议散后,已是黄昏时分。

南部襄吉离开会场时,李士群、周繁昌守候在门外,身边停着辆黑色锃亮的福特轿车,盛情邀请。李士群微笑着拉开车门,做出恭候的姿态。南部有点不好意思,料不到他们会这样殷勤,便谦让着颔首致意,跟着繁昌上车而去。车子在苏州城内曲折繁复地街巷穿行了一段后,在观前街一家饭庄前停下了。

饭庄招牌上醒目三个颜体字:晓月楼。

饭庄门口,早已布置好了警戒暗哨。一些便衣的中国人手插在深兜内,明显看出了驳壳枪的痕迹来。

李士群下车后,使个眼色。这些人立刻四散开去,散布入热闹的人群中。

与外面繁华的夜市相对比,饭庄里明显冷清了许多。虽然楼底有两三桌人吃饭,但大多神情拘谨,显然是另有要务。楼上包间内,已然坐了两个日本军官,一个30多岁,一个年近50,都是大佐军衔。李士群忙过来加以介绍,年轻的是晴川大佐,梅机关的得力干将。年长者是宫本大佐,苏州宪兵司令。他们和李士群的关系极为融洽。

南部心中迅速掂量了这两个人的分量,不敢以军阶高一级而有所藐视,连忙寒暄问好致意。李士群笑声不绝,吩咐酒保倒酒上菜。几个人坐下后,李士群举杯先敬宾客,乘机又隆重地向三个日本高级军官介绍了周繁昌,说他不仅仅是汪主席的从龙之臣,还是咱们省府保安处的少将处长,特工总部苏北情报专员。不久,将要去海陵负责协助皇军侦破国共两方的地下情报组织,为清乡圣战作贡献。

繁昌举起杯子,恭敬地向南部致意。南部笑了几声,说:“令弟周繁盛先生,我曾和他有一面之交。他跟我一样,也曾在南去的河道中险遭不测。看来,我与你们海陵周家还是很有缘分的。”

繁昌点头,道:“鄙人也是刚刚知道二弟脱险的消息。我不日将北归海陵,届时,定当尽地主之谊,请将军喝咱们那里的枯陈美酒。”

晴川大佐微笑道:“周先生此次行程,也将同时担负我们梅机关的秘密任务,是具有双重身份的情报专员。还望南部将军多加关照。”

南部连连点头,端起杯子,邀敬座上两位同胞,互相问起家乡来。攀谈之下,彼此原来老家都相距不远,不由喜出望外,遂尽着性子连饮了几杯,李士群和周繁昌望着他们开怀痛饮的模样,笑而不语。这几个日本人虽然好饮,却不善饮,酒量浅显。这十年陈酿的美酒,非掺水的日本清酒可比,下了肚子化作一团烈火,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失态了,捏着酒杯东倒西歪,放声唱起歌来。

歌声从窗口传到楼下街道上,令行人侧目,心中咒骂不已。

这一场酒,李士群做东,任由南部他们饮乐。酒酣之时,律川大佐又去弄来两个日本艺妓,就着这晓月楼上望月而舞,且舞且唱。三弦乐器幽幽拨动,更撩起他们的思乡之愁,不由撑着肚子更进杯酒,泣不成声,直至半夜方才兴尽,被几个随从搀扶着下楼,塞进汽车后各奔东西。

李士群和周繁昌望着这冬夜苏州旧城上空一弦月牙,不禁叹息一声,说:“寒山寺钟声不起,咱们无从领略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意境了。”

繁昌四顾这幽暗的夜色,轻声说:“多谢李部长的成全。兄弟初次涉足情报部门,万事还望多加提携。”

李士群笑道:“咱们是什么关系?我们相见恨晚呢。汪主席对你青睐有加,引为心腹。李某岂能放过你这样的人才?再者,苏北之事,还要仰仗你多加出力。将来,那边的地盘,尽皆交由你统率。我自当倾力相助。”

第三章(7)

繁昌抱拳一揖,郑重道:“不敢有负重托,定然全力而为。”

(五)

海陵城内,虽然平静,但是离城30里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形。

腊月初八,正是庙里开门放粥救济灾民的时候。远近百姓纷纷赶进城来,去几家大庙讨粥喝。正当城内热闹非凡之际,城南三十里铺,先行轰地一声响,守备小队的碉堡被炸药送上了半空。犹如晴天霹雳,声震四方,连光孝寺前抢粥喝的人群都有所觉,纷纷停手聆听。

不料,这边爆炸声未落,那边枪声又起。城西缪家沟驻防的南部旅团第十二大队突然遭到数量不明的新四军部队的进攻,环镇皆有枪响。临近公路的据点被迫击炮击中,死伤狼藉。仿佛是早有预谋似地,北面沙沟镇方向,突然有新四军一次强攻,排山倒海而来,由于事先没有任何预兆,守卫的皇协军二十七团稀里哗啦立时败退出镇。

只有东面是第七旅团主力屯扎,动静全无。

本田中佐临时衔命出城救应北面沙沟方向,率领一个大队及皇协军一个团兼程赶路。但是,在半途竟然被公路两侧山坡、河谷里不明之敌伏击。他猝不及防,座下战马被打死,覆压在他的身上,一阵剧痛后昏死过去。

待得醒来,本田已躺在海陵城内的康复中。军医告诉他,他的左臂折断了,需要上夹板养息至少两个月。本田着急不已,只肯上夹板却不愿休息。军医无奈,只得遵命替他接对骨位,上了夹板绷带。

本田中佐吊着左臂,以一副伤残形象出席了应急军事会议。替代南部主持军事指挥的是参谋长山本大佐,他焦头烂额地在地图前好一阵子研究,决定将海陵周边驻守的部队派遣到第一线去。同时,东边主力也抽调部分兵力转而向北。南边水道,鉴于上次南部旅团长遇险的教训,特配合口岸海军基地派出小吨位的炮艇沿大河巡航到白马河一带。海陵至白马河河段,则由本部组织巡逻队来回巡查,并在三岔河口加设了一个岗楼据点,配备一个小队驻防,保护这条通江航道畅行无阻。

海陵周家,腊月初八这一天,全数都去了光孝寺吃粥。许怡陪同母亲也过来凑热闹,正好和繁盛等人相遇于后殿斋房厅内。方丈住持捻须而笑,连连唤小僧盛头等的份粥上来,请诸人品尝。就在枪炮起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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