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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那些撕心裂肺的绝望声,在一次又一次,彻夜无眠的深夜,又或者被梦惊醒的凌晨,随着缕缕烟熏,飘散在呼啸的空调暖风中。倚靠床头,伴随猩猩火光,隔着阴暗的手机屏幕,随着音乐放空,回忆着深情易被辜负的岁月,似乎我做错了什么,但又没做错什么,不断在自我否定和自我肯定中徘徊。就算我再没心没肺,别人打你左脸,我也不能把我右脸也凑上去。?无论事业和感情,我走过了99步,剩下1步,决定留给自尊。墙倒众人推的年代,我们要各自为营。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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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考研钉子户()
再一次见我哥郝泽明是他大学毕业的一年半后,在酷热的夏天,拥挤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准备着他的第三次研究生入学考试。
而我,刚刚高中毕业。癫狂的高中学习生涯,从高二第二学期延续到现在。
看着他满目疮痍的墙面,腐朽慌乱的床铺,以及蓬头垢面的脸庞,给我幼小的心灵增添了一抹无法褪去的考研阴影。
于是我暗暗发誓,考上大学以后,绝不考研。
当然这只是幻想,前提是要能够考上大学。出身农村的孩子,大多未能逃离农村,纵使扎根城市,也只是短暂的过客。这个世界似乎已经阶级固化,削尖了脑袋想往上钻的人大都凄惨,比如我哥。
他的“二战”成名,已在农村传为笑柄,三战只是为了证明,他选择的是对的。堵住那些冷嘲热讽人的嘴,结局在他心中已然没有一战的时候那么重要,纯粹只是为了赌那一口恶气。
这样的不理智,让我觉得已经25岁的他十分的幼稚。
“考研真的那么重要吗,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你是说众人丑恶的嘴脸是你臆想的虎吗?那霁霁姐你有为他想过吗?”
我哥怔怔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赵霁霁是我哥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在毕业就分手的年代,他们艰难的将这份感情维持了下来,作为管理学院的高材生,辅导员面前的大红人,在就业季里,频频拿掉到手的无数offer,只是因为我哥说他要考研。她想留在我哥身边,所以放弃了去一线城市发展的机会,蜷缩在了这个二线城市。结果,当年12月底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因为高数太难,所幸考研无望,我哥直接弃考一门。而此时,大公司的招聘黄金时节早已错过,赵霁霁,只得在年后,找了一家私企,爽快的签了三方协议。而我哥,一身傲气,却不愿意将就,执意踏上“二战”的征途,绝不屈就与小公司。一倔倔到了“三战”。
眼看着身边的同学,两年内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结婚的结婚,而他还是原地踏步,稳如泰山,不免有些心急。
“我和你霁霁姐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如果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一会儿该做模拟试卷了,三个小时不能被打扰。”
“自讨没趣,懒得理你。本来我高考考完了,想听听你对于大学专业报考的意见,看你这样子,八成问你也白问。”
“你问你霁霁姐吧,他以前在学生会和招生办都待过,和老师接触的比较多,对这个比我专业。”他头也不抬的如数家珍般的说出霁霁姐的履历。
知道他一再的下逐客令,我也不再打扰他。转而走出了他的出租屋大门,看着脚下时不时流出的生活污水,遍地垃圾胡乱摇曳,狭长的走道,一眼望不到尽头,漆黑的墙壁已然颓痞,挂着摇摇欲坠的涂料。顿时,我有一种时空的错觉。也许这就是城市所最包容的一面,既能容纳华丽,也能隐藏污垢。
第二章:自尊值几个钱()
赵霁霁毕业两年了,工程管理专业,最开始签三方协议的单位,早在毕业半年后,就辞职了。在省企的施工单位里,像赵霁霁那样的尤物,不免生活上和工作上有诸多不便,况且,施工单位学历要求不高,工作强度不大,对于工科类院校的女生而言,似乎就没有了挑战性。那样的生活,让他一眼望不到头,果断裸辞,以扣一个月工资为终,潇洒的在人事部拿到自己押在公司的学位证和毕业证书,经朋友推荐,以社招的方式,进入一家以建筑材料生产为主业的创业型公司,一年多的横冲直撞,已然让她老气了不少。
在我哥的出租屋内,她一边帮忙收拾屋里的垃圾,一边问我:“你想毕业以后找什么样的工作?”
“好就业的。”
“那就机械、土木、电气、暖通、给排水一类的。”
“就没点好就业听起来高档点的专业?”
“有,建筑环境与能源应用,这名字高大上吧,但实质上还是和“暖通”一样。等你分数出来以后报志愿,给我说一下,我替你做一个参考。”
“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找工作的问题。”我哥砰的一下把书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旁边的笔由于书的外力作用,不断的在回旋。黑色的笔杆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我和霁霁姐怔在原地,都齐头看向他。
“你们要说出去说,别耽误我学习?”
“你tm这也叫学习?”我指指这散落一地的纸片和卷成一团的被子,还有一半耷拉在床边脏兮兮的床单。
我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力推开准备上前劝阻的霁霁姐,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神中充满了丑恶的戾气,这种眼神,只在我小学时,被人堵在墙角欺凌,我哥拽着那个高年级孩子的衣领时出现的眼神。时隔16年,这样的一幕,又出现了。
“泽浩,来,松开,你弟弟也是为他自己的未来负责,大不了我们不说了,你安心复习就是了,他好不容易放假来看你,你们亲兄弟又是何必呢?”
“你滚开。”我哥不由分说的用他滕开的右手用力的将霁霁姐往后推。
话音未落,一身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这片凝重的氛围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我反手向上一抓,在空中环绕180度,一个侧身,从我哥手中逃脱,连忙俯下身子,查看霁霁姐的伤势。
霁霁姐一手捂着头,一手撑地,表情冷漠的呆呆的看着地,像是地上正在上演一场宫廷大剧一般,使人目不转睛。
“霁霁姐,脑袋撞到没?”
“没事,就是有点疼,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扶你坐到床上吧。”
“没事。我公司还有个资料没拿,我去拿一下。”霁霁姐一手撑地,几乎没有停留,从地上站起来,夺门而出。
我哥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
我也顾不上许多,看着门外已然是夜幕降临,怕霁霁姐一人出事,我也跟着追了上去。
第三章:男儿有泪不轻弹()
霁霁姐那节奏均匀的高跟鞋声音,在这狭长的走道里弥散开来,仿佛一曲美妙的乐章。
我三步并做两步走,并没有敢上前拦住她,就这样,我跟了她一路。
一直到了追到了一个普通小区门口,七拐八拐的,在一座三层小楼房前面,她停下来,掏钥匙准备上楼。
我借着路灯,看了看这里的楼,大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楼房,装修风格都是一样的中规中矩,外层墙面,都是那种摸上去像小石子镶嵌在墙上的感觉,十分的古朴。
随着滴的一声,门开了,她回头看看我,我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十分的无助,因为对于这类事情,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低着头,十分腼腆的一头扎了进去。
漆黑的楼道里,脚步声不断的在耳边回荡,灯光或明或暗的闪烁着星星之光。像极了,小时候看鬼片时候的场景。
“你哥现在心理严重有问题。晚上不睡,白天不醒。把咖啡当水喝,整个人异常的敏感和亢奋。”刚进家门,霁霁姐就脱口而出。
说实话,一年半的时间我都没有怎么接触我哥,我对我哥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当时楞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见我没有接话,霁霁姐有点小尴尬示意我坐下。
“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想离开他,但是看到他为考研而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又感觉自己特不仗义,他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干净而又清澈的郝泽明,但是我就是自己拼了命的幻想,他就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并伴随我走过人生阴霾的那个郝泽明。泽浩啊,有时候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你说你哥哥这什么时候后才算是个头啊?我今年26了,我们在一起6年了,最后,我还能等他几个6年?”
说完,赵霁霁看向了不远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听完以后,我心里的那股无名之火早已燃烧,但是两年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哥是怎样变成那样的,作为他亲弟弟,我也不敢武断的将所有错误归咎于他一个人身上。
看着此时略显憔悴的霁霁姐,他开始为眼前这个未来的嫂子而发愁。一个女子等了他6年,而他却不懂得珍惜,如果换做自己,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耐心。
夜已至深,我起身离开,转身回到了我哥的住所,因为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除了我哥,怕是没有其他的去处。
一推门,看到我哥蜷缩在床上,手里紧紧拽着被子,整个身体都在跟随某一频率上下颤抖。
我慢慢坐到床边,随手拿起了他桌子上放的书,打开翻了翻,里面各种颜色的笔迹琳琅满目,密密麻麻,在整本书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空白的地方。
我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心想,这也许就是农村大学生的悲哀,你费尽心思的努力,也许就只是为了和其他人缩短起跑线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总是无能为力。努力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努力的结果,真是造化弄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苦笑了。
我随手放下书,转过身来,身体向前探去,发现他竟然止不住的啜泣。整个身体也连带着他的喘息儿上下波动。
我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第四章:决定命运的时刻()
房间里因为哥哥的啜泣,而显得异常的尴尬与冷清。
不知道他高中到大学这七年,以一个农二代的身份,与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师二代等等诸多二代如何残酷竞争,才在这七年里,被逼到如此境地。
我顿了顿,说道:“哥,你说四年后如果我不考研,会不会像你一样,遇到一个可以等我六年的女朋友。像我霁霁姐一样?”
他颤抖的身体慢慢的停顿下来,将埋在被子里的头伸出来,很惊奇的看着我,眼眶因为泪水的滋润而略显发红。
“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不认识她。没有脱贫就开始脱单,往后的日子只会是无尽的痛苦。校园的爱情可以没有面包,但成人的世界,一切言行都要自己负责,老祖宗说得对,贫贱夫妻百事哀。”
“说实话,你给我带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我不想我的大学四年像你一样,有很多事,脱离了束缚就能变成现实。哥,你为霁霁姐考虑考虑,她26了,如果你依旧考研的话,那么你就放手吧,让她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别耽误人家。”
“要是能舍得放手,我也不会这么纠结了。感情是纯粹的,但是其附属品确是复杂的。我都25了,现在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还有何优势,再重新开始一段新恋情?”
我憋了撇嘴,很不屑的说道“你太自私了。”我真的没想到,我哥死不分手的原因竟然还是为自己考虑?难道高等教育出来的高材生思想还是这么的狭隘吗?我不由的为他的“三战”而担心不已。
三天后,高考成绩如约而至的公布了,很奇怪,在这决定一生命运的关口,我却没有那么热烈的期盼。
随着我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的身份证号和名字依次输进去,我还是犹豫了,始终没有勇气按下登录键。因为在我心中,结局最好和最坏都已经在我心中预判到了,最好不过二本,最差不过专科。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瓶颈。
霁霁姐看我手捂着鼠标迟迟不动手,所幸,抢先一步按下了回车键。
看着刚才的登录界面变成空白,跳转至新页面,我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530,不用闭着眼睛了,这成绩在云因省二本稳拿。”
我微微的睁开眼睛,隔着眼睫毛的间隙,隐隐约约看到了几个数字,108,115,198,530我慢慢的将手从鼠标上拿下来,手心因为紧张而汗涔涔的。
“别急,还有问题,我刚才说错了。”
一听这话,我刚悬下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上了。我故作镇定的问道:“是不是查到别人成绩了,我觉得我没这水平,考前无数次模拟,最高也不过480。”
“不是,是今年的分数线浮动太大了,我以为还像前几年那样呢。今年二本分数线488,一本。。。。。。。理科。。。。。517。也就是说,你不仅考上了二本,还超了一本分数线13分。”
我错愕的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看着霁霁姐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我整个脑袋了就只有13不断的旋转,转的我头晕。
第五章:志愿报考进行时()
往后三天是填报志愿的时间,我哥深知前几天,自己罪孽深重,故意让我带着他借着报志愿的由头去找霁霁姐,还死厚脸皮的不让我用他电脑报志愿,非要拿着一大摞资料,去霁霁姐家用她的电脑。也是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了我哥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人。
一开门,霁霁姐首先看到了我哥,他有点错愕,因为之前我打电话只说了我来,并没有说我哥要来。
“今天怎么有空移驾你的宝舍,肯到我这里来了?怕是有半年多了吧?还认得路真是难为你了。”
“这不是我弟弟他报志愿嘛,作为长兄,不替他操心,谁替他操心啊。”我哥嬉皮笑脸的应和道,和发飙那天判若两人,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离了你,好像我们都得喝西北风似得,难得来一趟,进来吧。”说着霁霁姐将靠在门上的重心收回到脚上,起身离开。
还未坐定,霁霁姐说道:“志愿这东西,就是你的第二次生命,考好了报不好,一样白瞎。根据你的成绩和庆春市一本以上的几所大学对比,我觉得,报一本有点悬,硬挤一本报,到时候滑档了,补录的时候连个好二本都没你的戏了,一样白瞎。”
她将水杯放到我和我哥面前,也坐到沙发上继续说道:目前录取批次和时间优先级是军事院校最开始,接下来是提前批次的,下来才是一本二本同时录取。所以你不妨在提前批次里面看看你有没有名额,报一个赌一下,赌不上了,我们也不亏,还有接下来同时录取的普通一本二本。最次也有二本保底。
说了半天,我一脸茫然。这里面的套路太深了,搞得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但是,提前批次的院校都有硬性指标,虽然时间优于普通录取时间,但他的一些特殊专业和强制性的条款都是比较坑的,例如免费师范生、定向委培生等。”我哥适时的插话进来。
“我不是听说,今年中央新出台了一个新政策嘛,叫什么面向贫困县的定向招生专项计划,似乎毕业后没有什么附加条款,而且门槛比较低,只要上了一本线,清华北大都敢报。”
我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呼呼地的开始翻书,在密密麻麻的字堆里,找到了清华大学所招的定向招生。只有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招1人,和普通的动辄百十多人专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霁霁姐看我傻乎乎的翻着书,顿时笑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要不这样,找找云因省的定向招生高校指标,在小范围里面再进行筛选。”
我就向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我哥和霁霁姐左右着,我看着他俩认真的翻同一本书,我会心的笑了。
“一共有五所大学,同时拥有985、211双称谓的云因农业科技大学招生物工程2人,农业水利工程5人,985院校庆春理工大学招水利水电工程8人,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5人,211庆春科技大学招机械电子工程8人,工程力学13人,土木工程12人,无称谓的庆春大学招庆春冶金建筑大学招环境与市政工程18人,机械电子13人,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25人。”我哥聚精会神的翻动着书,一遍遍的做着筛选。他专注的样子,似乎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幕一幕。
第六章:奔赴成人礼的战场()
与其说志愿报的顺利,倒不如是我很温柔的被牵着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草率的决定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18岁的年纪,很想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但又怕独自承担后果。这就是目前我所存在的窘况。
最终因为我的分数不尴不尬,在我哥和霁霁姐一轮轮的辩论中,双方最终妥协,选择最为稳妥的大学,庆春冶金建筑大学的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风险低,好就业。最重要的是定向招生不用签协议,享受和普通录取学生的一切待遇。
我的大学梦,也许就这样被拉开了序幕。之前我哥的事情,也一扫阴霾。考研钉子户的荣誉称号,我想他自己明白此非褒义,而是贬义。
还未回到苍南县,我的事情就被传开了。虽然成绩不算太高,在750分面前,530分简直就是渣渣。但是放在一个全班都没有考上一本的地方,这就算是一个奇闻了。这就比如,被医生诊断命不久矣的人,又健康的活了几十年一样,啪啪打脸滋味并不好受。
果不其然,在回家的路上,我就接连接到某一部分人冷嘲热讽的电话。对于此,我一向置之不理。因为以后生活再无交集。既然撕破脸皮,那就索性与全天下为敌。
唯一躲不过的就是,借着最后一次同学聚会的名头给我庆功,实则是看我醉酒笑话的那一拨人。
既然是庆功,主角不去,这场戏就不好演了。
定好地方,约好时间,我决定去赴这一场鸿门宴、
地方定在高中门口,计划借着发毕业证的名头把大家聚齐,然后再共赴“鸿门宴”。但,我走进看到乌央央的一群人,有股子打群架的姿态,不由的想起了以前自己所犯下的种种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