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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谣-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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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出事。因此,他不敢有丝毫马虎。

  这天,张三在井下发现有一处渗水的地方。开始他没大在意。因为矿井里每天都有水渗出,这是常有的事。可

  是,一连几天,他发现那个地方的渗水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出水的力度也明显增强。本来井下有抽水机,每天都

  在往外抽井下的积水,最多也就没到工人的脚脖子。

  可是,几天后,张三发现井里的水位在上涨,已经没到了矿工的小腿。再看渗水那个地方,已经漩下一个大坑。

  他在周围的井壁用钎把敲敲听听,再听听敲敲,他已经听出有一种空旷的声音传得很远、很深。

  张三立即出井,向黑达汇报说:“矿长,井下发现异常情况,先停工?还是?……”

  “啥?停工?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儿吗?这工说停就停?停了工一天七八万谁给?”黑达拧着眉毛,火巴巴地盯着

  戴了矿工帽,穿了雨靴的张三。

  “不是,黑矿长,我是说再采煤,可能有危险!……”

  “危险,有啥危险?死个把人的,咱有钱顶着,咱还怕啥?”

  “老板,这不是死个把人的问题,也不是钱的问题,我是说,弄不好,怕是井下要发生塌方!用咱们的话说,就

  叫冒顶!”张三的声音大了起来。

  “张三,我可告诉你,现在煤矿的生意正红火,你可不能说这败兴话。塌方,啥他娘塌方?啥他娘冒顶?听着都

  新鲜。咱这么好的矿哪能发生塌方?上次发生片帮还不是因为坑木腐朽,如果你早换坑木,能发生那压死人的事

  吗?”

  “矿长,我是上来向你反映井下的情况,你不要扯三扯四的。”张三有些不高兴。
男人闯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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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张,你刚才说要发生塌方,你能肯定吗?你敢肯定吗?”

  张三犹豫地说,“当然,这谁也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可是,……”

  “这不就得了。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知道前几天停工损失有多大,还不趁现在机会好抓紧时间补上?如果再下

  雨咋办?”看张三不吭声,黑达又说,“这样吧,老张,你领着工人先干着,别的事过两天再说,啊?”

  张三看黑达这样说,不再反驳,可是他心里明显地有些瞧不起这个不懂行的矿长。心说,这回咱听你的,出了事

  你自己兜着。

  等张三再次下井后,就发现那水已经没过工人们的膝盖。他立即喊了两个工人,找来坑木,先堵上出水口,出水

  才减慢也减小了一些。

  下午,张三又不放心地下去查看,发现井里的水已经齐腰深了。他立即下令,赶快停工,让所有在井下作业的中

  班工人都撤出。然后,他就带着两个懂技术的工人在井下采取紧急措施。

  
  吃了中午饭,黑达在床上躺不住,就出来在矿上转悠,见工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

  牌,还有几个南方的工人在冲澡,马车都在那儿闲着。井口也不见有马车拉煤出来。

  “这是咋回事?你们咋不上工?”他问。

  “张队长给我们放假,今天不让采煤了。”一个工人说。

  “啊?不让采煤?谁给他这样大的权力?”黑达火头冲天,“给我把他找来!”

  这时,张三正在井下堵水,可当他和另外两个工人把一搂粗的松木砸进渗水口的时候,从松木的四周就喷出了筷子细的水注。他们几个人的眼睛都睁不开。然而,就是仅仅这一眨眼功夫,水注已经变粗,力量越来越大。

  “快撤!”张三一声喊,几个人拚命囚水往外冲。

  张三刚刚跑出井口,就看到了怒目圆睁的黑达。

  “黑矿长,井下透水,我们正在堵……”张三一身污水,喘着气说。

  “张三,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黑达铁青着一张胡子拉茬的脸。

  “啊?!……”张三愣在哪里。

  “工钱我会让会计给你算清的!”

  这时,另外两个工人也撤出井口。

  “张队……啊,矿长,水太大,那口子根本堵不上!--水,水都快没脖子啦!--”他们满头满脸满身的黑泥

  黑水,惊慌地喊着。

  
  “慌啥?我说你们都慌啥!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黑达捋胳膊挽袖子,噔噔噔就往前走:“走,都跟我下井去!--”

  黑达曾经答应过他娘,自从开矿以来,他真的没有下过一次井。这会儿,工人们一看,老板要带头下井,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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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怠慢,拿着工具,就准备下井作业。

  一边的张三急坏了。他几步跑到黑达跟前,伸开俩手拦着。

  “不能下,黑矿长,危险呀!--”

  “他娘的,老张,危啥险?我看就你这人怕死!都跟我走!”

  “矿长!不能冒险哪!--”张三拚命拦着黑达。这下黑达火了,一使劲愣把张三给撂了个跟头。“滚你娘的

  蛋!--”

  张三再次爬起,挡在了井口。

  “你们谁也不准下井!今天有我张三在,就决不能看着你们下去送命!”张三矮墩墩的身体象座铁塔。

  “你!你小子找死!……”黑达一急,就举起了手里的铁锹……眼看着黑达的铁锹就要落在张三的头上了。就在

  这千均一发之际,猛然从井下传出来一阵沉闷的巨响--“轰隆隆!――轰隆隆!--”听来真如山崩地裂一

  般。
男人闯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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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从井口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注,就把张三和黑达给冲倒了……

  工人们有躲闪不及的,也喷得满头满脸都是黑灰水。人群中的豆强也被冲倒。

  有几个手急眼快的工人拉起张三和黑达就往一边拖。

  幸亏是斜井,污水只喷出了一股……

  仅仅一瞬间,矿井消失了,令黑达和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

  海拔近两千米的桦树湾煤矿,井下发生了特大塌方、透水事故,所有的设备都毁于一旦,矿井彻底报废。所幸无一人员伤亡。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次毁灭性的事故呢?傻了似的黑达,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都好好的,咋一下子就成这样?”他只能傻傻地向每个人重复着这句话。

  这样的事故,没有伤人,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可这样惨重的打击,却彻底击垮了黑达。

  他疯了似地在山上乱跑,拚命撒开脚丫子跑着。衣服被茂密的荆棘划破了。两只鞋早跑丢了,脚趾被锋利的山石

  撞破,可他却浑然不觉。任凭谁也喊不住,任凭谁也拽不住……

  直到被那位鹤发童颜的放羊老汉挡住去路。

  “我说后生,你这是又发大财了吧?”老汉问。“有了钱也不能这样啊?钱那东西是过眼烟云,千万别跟钱较真

  呀!”见黑达不说话只盯着他看,老汉又说:“看看,看看,挺好的一个后生,让钱给折磨的,都快傻啦!哎!”

  老汉叹着气走了,这次,他没找到黑达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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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山上被人拖回来后,黑达就在小东房里躺着,痴痴地,一句话不说。

  豆二嫂心疼地看着一下子瘦脱了相的黑达。虽然她每天都变了花样地做饭,可黑达每顿只吃几口,就把筷子扔下。

  “他叔,有啥你就说出来,别老这样憋着,这会憋坏的。你要有个好歹的,叫我可咋活呀?”豆二嫂抹着泪。

  这天,判小四和会计老钱来了。

  判小四告诉黑达说,市晋剧团来电话催款,说他们都快揭不开锅了。

  黑达不说话,只看着会计老钱。

  老钱告诉黑达,说矿上还有十五万现金,剩下的就是那些煤了。

  黑达抬起胳膊,指着老钱说了三个字:快-汇-款!

  会计走了,判小四劝黑达说,要想开点,不行咱重打鼓,另开张。黑达只是一句话不说。

  临走时,判小四又埋怨说,其实,真不该包那个啥晋剧团。

  
  黑达还是痴痴地看着小四子,一句话不说。

  半个月以后,判小四来找黑达,说他在市里新买了楼房,想用点儿钱。见黑达只看着他没理他,又说,我知道你

  现在手头没现钱,这样吧,咱不是有好多的存煤吗?我拉几车煤得了。

  黑达点了点头。

  判小四赶紧走了。他雇车一口气从矿上储煤场,拉走十来万块钱的煤,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就够本了。

  黑达躺在小土炕上,觉得自己整个人象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有时,他也不知道是肉体还是自己的灵魂,就那样轻飘飘地在空中飞来荡去,象是在打秋千。可等他仔细一看,他就看到秋千绳原来竟是蜘蛛网。他一惊,想松开,可是,那网却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把他整个的人都紧紧地缠起来……

  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被绑缚的棕子……
男人闯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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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盼着吃棕子的节日快些到来。那时,他就会被松绑。然而,他却似乎忘了,人们为他松绑,并不是要解放他,

  而是要彻底吞吃掉他。因此,他盲目地期盼着,盲目地乐观着……

  这盲目的乐观,使他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他越想,脑袋越疼,根本想不清楚……

  恍惚中,天天有好多人都在往他身上缠东西。

  他还笑着咧嘴说:我都成大棕子了,还缠?

  人们说:怕你跑!你跑了,我们吃谁呀?

  我都成这样了,我往哪儿跑?

  黑达凄凉地笑了……

  竟有一块煤模样的人突然冲他怪叫:穷鬼!穷鬼!你永远都是穷鬼!--

  叫声凄厉刺耳,那煤的面孔丑陋之极……



  黑达的心真得被刺痛了……他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心慢慢裂成了两半,不断淌出殷红的鲜血来……

  
  立了秋,天气变得舒爽起来。

  天特别高,特别蓝,蓝得没有一丝尘埃。

  山上,红山丹仍在怒放。远远近近,密密匝匝,如火如荼,如锦似霞。那颜色火红中透出桔黄,大红里浮着水光,光灿灿,亮晶晶。有风拂过时,但见红浪翻滚,起伏跌宕,衔着朝晖,挽着夕阳,红得绚丽,红得辉煌,红

  得壮观!半边天都被浸染得红彤彤、喜洋洋……

  啊,这就是山里人最喜爱的山丹丹花!这花是山里人心中的一团火,它们从来都不娇气,也不自持美丽,更不怕

  风雨的袭击。因为,它们的心里同样抱着一团火。其实它们是天生丽质,品格高贵。可是,它们却不象那些名贵

  的花儿需要人的百般侍养,千般呵护。它们只是把自己一腔火一样的热情,无私地真诚奉献给需要它们、欣赏它

  们的人。

  山里人看山丹花,就象看天上的仙女,觉得它们就是花仙子。所以,无论聘闺女还是娶媳妇,家里都少不了要摆

  上几束鲜红热烈的山丹丹花。就连青年男女搞对象谈恋爱,也少不了要靠一枝山丹花为他们传递情爱,充当红

  娘。

  在山里人的心中,山丹花永远都是吉祥美丽的,也常常能给喜欢它爱护它的人们带来好运。

  这天,豆二嫂从炕上扶起了皮包骨头的黑达。

  黑达的头发一直也不让理,也不让洗,都有一乍多长了,锈成了毡片。

  豆二嫂从箱子里拿出黑达的笛子。

  看到竹笛,黑达雾蒙蒙的眼睛里蓦然亮了一下。他一把抢过笛子,紧紧贴在胸前。轻轻摩沙着,又举在眼前仔细

  端详着……渐渐,他的眼里有了泪水,慢慢地泪水顺着瘦削的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泪眼中,黑达一下子看到

  了摆在箱顶上、插在水瓶里的一枝枝、一束束红艳艳的山丹丹花。他的眼睛好象被强烈地刺激了一下。就那么痴

  痴地凝视着那花儿。

  不知过了多久,黑达猛然一把抓住豆二嫂的手,用尽全力摇晃着,嘴里慢慢嘣出三个字:咱、上、山!

  这是自从出事以后,黑达对豆二嫂说的第一句话。

  豆二嫂喜极而泣,她搀起黑达就往外走。

  黑达甩开了她的手,一步一步蹒跚却坚定地走在前面。手里紧紧抓着那只系了红绸子的竹笛。

  看着前面黑达高大的身子架上,那套晃来荡去的西服,豆二嫂忍不住泪流满面--这套西服刚买上时穿在黑达身上多合体,多英俊呀!

  黑达看到了漫山遍野望不到边儿的火红,他的神情更加激动。他蓦然感到自己那颗封闭太久、懵懂太久的心脏,

  一下子豁然开朗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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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地把笛子搁在干涸的唇边……

  笛声响起:由低沉舒缓,到如泣如诉,到哀怨凄凄,到慷慨激昂。一曲《喜相逢》,被他吹得声声滴血、神鬼皆

  惊。

  他的嘴唇,有淋漓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岩石上,滴落在草叶上,滴落在花瓣上……鲜艳如花!

  这天的阳光分外灿烂。

  
  从山上回到家里,黑达一直走到那面带框的挂镜前,吃惊地瞅着里面的另一个自己。然后他开始洗脸、洗头,刮

  胡子。

  豆二嫂惊喜地看着他忙完后,很快为他端上了可口的饭菜。

  这次是黑达出事以来,吃得最香最多的一顿饭,因为直到今天,他才吃出了饭菜的香味儿。

  也就是这天下午,“红杏饭庄”的店花红杏来看望黑达来了。这很是让黑达和豆二嫂感到意外。

  
  红杏手里捧着一大束红彤彤的山丹丹。这很是让黑达和豆二嫂感动和温暖。

  红杏说:“我听说了黑老板的事,早就想过来看他的。”

  豆二嫂看着这个美貌的城里姑娘,不知说啥才好。虽然有时,她去红杏饭庄送豆腐也见过红杏,可是她们之间从

  来没有过多地说过话。只是打个招呼而已。那天吃过那顿晚餐以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有那

  么一种凛然之气,看上去风流而不风骚,美丽而不妖艳,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天生的傲气。使人近不得也远不得。

  可豆二嫂心里并不讨厌这个女孩,相反却觉得她神秘,觉得她不凡,甚至她很想接近她。

  今天;这个美丽的女孩亲自到她家来了,这倒真是豆二嫂做梦也没想过的事情。是呀,原来,自己怎么没想到邀她

  到家里来做客呢?

  今儿她既然来了,一定要让她在家吃顿饭。主意拿定,豆二嫂给红杏上了茶,然后就到外屋去忙乎了。

  “红杏,谢谢你能来看我。”说这话的时候,黑达有些哽咽,因为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叫红杏的女孩子,根本

  没到了让人家来看望他的交情。可是,原先有交情的人都疏远了他,而没交情的人却……黑达的眼窝子潮湿了。

  “黑老板,你不用客气。好些天都不见你到饭庄,我真有些惦念。因为我也听说了那事。人在这世上走动,难免

  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总走顺风路、行顺风船也不见得是好事。因为灾难可以令人成熟,更能让人学会反思。尽

  管我们交往不多,可我看得出你是个性格耿直的人,也是个诚实守信的人。现在,做大老板的象你这样的人有很

  多。比如象香港的霍英东,曾宪梓,英国的比尔&;#8226;盖茨。他们都是经历过好多艰难险阻而成就大业的人。他

  们的身上最可宝贵最闪光的东西就是做人的根本--诚实守信。而我在你的身上也看到了这些东西,我想,这就

  是你以后成就一番事业的最好的资本。”

  黑达重新打量着对面这个不凡的女孩子。他渴望听她讲这些人生的道理和经验,同时,他也奇怪,怎么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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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这么年轻,却能有这么丰富的人生经验?
男人闯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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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杏,你看,我现在这样还能干成个啥呀?”黑达一想到自己原本红红火火的煤矿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就感到万分沮丧。

  “黑老板,也许每个人看别人看得很清楚,可就是看不清自己。我刚才说了,你具有做大老板的品质。而现在的

  好多小老板缺乏的正是这些,因为他们在巨额的利润面前,早已丧失了做人的良知。可,我们的时代,我们的社

  会正经历着一次从物质到精神,从道德到人性,从自然环境到人居环境的巨变,而这样的巨大变化,必然存在着

  优胜劣汰,那些丧失了人性,丧失了良知的人必定会被淘汰出局。而我们的社会唯有剔除了那些不和谐的因素和

  音符,才能真正构建和谐和稳定的家园。我期待着黑老板你重新振作起来,重建自己的事业,并能奏出我希望听

  到的和谐音符和美妙动听的曲子,就象你的笛子曲。不好意思,今天上午在山上,我偷听了你的笛子曲。”

  “啊?!”黑达不由地张大了嘴巴,觉得这女孩儿太神奇了,她说的话,她做的事都让他感到神妙莫测。

  “也许我说的话你不爱听,或者爱听。可不管怎么样,今天,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今天能看到活着的黑老

  板,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希望早日看到比从前更神气的黑老板!”

  黑达和豆二嫂一再让红杏吃了饭再走,尤其是豆二嫂拉着红杏说:“你看我都做好了,你怎么能一口不吃就

  走?”

  可红杏还是微笑着客气地谢绝了。

  “豆二嫂,以后我会来你们家吃饭的!--”

  红杏的声音还在风中甜甜地飘荡着,可是她的人已经走远了。  

  夜里躺下,豆二嫂在黑达的身边柔声地说:“他叔,看来你的人缘还挺好,连红杏这么好的姑娘都来看你了。人

  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不要愁,该干啥就干啥,咱那房子不盖了,有这里住着不也挺好吗?以后,我每

  天再多磨一锅豆腐,咱不就啥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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