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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醒？”
“李青！”乔雪瞬间精神为之一振，旋即便是狠狠的嗔斥道，“你终于打算同我说话了？”
李青呵呵一笑：“我听张伯说，你前天将车子停在三里路口，等了我足足半天，有这回事么？”
“我还以为李家主最近本事见长，又从外面学了一招隐身术呢。”乔雪言语间满是嘲讽，“如果你继续躲着我，周厅长就要考虑是否给你下特别逮捕令了。”
“还是算了吧，我已经霸占了好几天的报纸头条，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实在是无心再抢新闻了。”李青向着车窗外轻轻一瞥，“话说回来，这些天想我没有？”
“我没时间同你打情骂俏。”乔雪语气不善，“我问你，马丽君到底有没有将证据给你？”
李青脑袋向后仰，活动了一下脖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些年有没有想我？”
“没有。”乔雪斩钉截铁的说道，“该你回答我了，马丽君手上的证据呢？她给你没有？”
李青咧嘴一笑：“你再好好想想，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李青！”乔雪一阵抓狂，虽然远隔数十里，但李青却能想象得出她气急败坏的可爱表情，“那天晚上你和林秋秋就耍了我一通，很好玩儿是不是？我警告你，不会再有下一次！”
李青不为所动：“先回答问题。”
电话里沉默了好久，才想起乔雪闷闷的嗓音：“想了，我最近特别特别特别想你，满意了么？”
“嗯，比较满意。”
“现在告诉我吧，证据在哪里？”
李青笑呵呵的问道：“如果我说没有呢，会有什么下场？”
“你会很惨。”乔雪的言语间已经翻涌起了浓浓的戾气，“李青，你该不会以为耍我们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吧？”
“放心吧，证据在我这里。”李青说道，“我思量了这些天，最后还是决定将它交给你们。”
“你在哪里，我去取。”乔雪说道，声音明显有些急促。
“这么急？”
“对，就是这么急，因为我现在极其不信任你。”
李青看了看手表，呵呵一笑：“这样吧，你报个地址，我去接你。”
沉吟片刻，乔雪缓声道：“付云山小区。”
“哦，那个地方我知道。几楼？几号？”
“没必要，你快些来，我等你。”乔雪说罢，直接挂断了通话。
“啧啧，放了你三天鸽子嘛，竟然这么大的火气。”李青无奈的耸了耸肩，“女人约会男人的时候，难道不是经常放鸽子么？”
第1060章 江河日下（）
付云山小区地处港北郊区南里，距离市中心有一段相当不近距离。不过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建筑规划也相当漂亮，同人们通常印象中所认为的郊区杂乱无章相比，实在是个异数。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同这片地域特殊的社会环境有关。
从付云山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够抵达处于南里最外围的临港督察厅。也正因如此，这片地域几乎成为了港北督察厅的家属大院，其犯罪率比治安森严的市中心还要低。
李青开车穿过南里干净整洁的街道，仿佛在空气中都嗅到了这片地域那一派严肃认真的味道。
整整闯过了五六条街道，李青都没能看到一家娱乐场所，其气氛严肃至此，令人惊叹。
“如果在临港多建几座督察厅，不单单是犯罪率，估计离婚率也会下降。”李青轻声嘟嚷着，将车子停在了付云山小区大门外。
一身笔挺制服的乔雪早已经等在路边了，看到李青的车子后轻轻摆了下手，迈步向他走过去。
李青将头伸出车窗：“你这是干嘛啊？怎么像防贼一样？就不能请我上去坐坐。”
乔雪随口答：“没那个必要吧。”
“呵呵，拒绝得还真是生硬。”李青扯了扯嘴角，“邀请我到你屋子里坐一坐又不会怀孕。”
乔雪美目瞪了李青一眼，目光警惕的在四面轻轻扫过，而后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
她冲着李青伸出一只玉手：“给我吧。”
“你家里有男人？”李青啧啧两声，歪着头打量乔雪，“不像啊，这不还是一副思春的模样嘛。”
“李青！你有完没完？”乔雪满肚子窝火，杏目圆睁，“你敢调戏临港督察厅的高级警司，是有多想不开啊。”
李青一撇嘴：“高级警司怎么了？高级警司就不能有需求了？等你有本事坐上厅长那一天再来威胁我吧。”
乔雪滞了一口气：“同你这种流氓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水。你马上把东西给我，我这就下车。”
“乔大警司，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求人？我求你了么？”
李青胳膊撑在方向盘上，笑吟吟的盯着乔雪姣好的面容：“你没求我么？那你连续打了三天的骚扰电话，甚至不惜到李家公馆门口去等我算怎么回事？啧啧，难不成你是爱上我了？”
乔雪微微眯起了眼睛，缩回玉手倏尔攥紧：“李青，你到底打不打算给我了？”
“我不理解你干嘛这么着急。”李青发动了车子，“没吃早餐吧？我也没吃呢，先带你去吃早餐。”
“我不去。”
“好啊。”李青将车子一停，“那你下车吧，我们明早再约。”
乔雪抿了抿小嘴，将娇躯重重的摔在椅背上，闷闷地不再说话。
李青咧嘴一笑，志得意满的重新发动车子，载着乔雪而去。
“前面那家早餐店不行。”乔雪身体忽而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前面一家红牌匾的中式早餐店说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玉手攥住了胸前的安全带，似乎颇为紧张。
“为什么？”李青向着车窗外轻轻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很难吃。”乔雪低声嘟嚷，停顿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非常难吃。”
“哦，那换一家。”李青将车开了过去，乔雪精致的俏脸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李青偏过头轻轻瞥了她一眼，瞬间恍然大悟：“好啊，你骗我。”
“啊？”乔雪眨了眨美眸，“我哪里骗你了？”
“你是怕遇到熟人吧？”李青蹙着眉头，似乎有点儿不大高兴。
贝齿轻轻咬了咬嘴唇，乔雪有些为难的道：“当然也有一点儿这方面的考虑。。。”
“跟我吃顿饭有这么为难么？跟做贼一样？”
“你的身份很敏感哎。”乔雪没好气的说道，“督察厅很多人都住在这附近，我们两个大清早在一起，这本身就是很难说得清的事，谁知道你昨晚在哪里留宿？我可不想在督察厅闹得沸沸扬扬。”
李青一脸无语：“女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将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段，李青指着前面一家餐馆问道：“这里可以么？”
乔雪向外瞄了一眼，轻轻点了点雪白的下巴：“可以。”
将车子停在饭店门口，李青同乔雪一起下了车，并肩走进餐馆，找了靠窗的桌子坐下来。
“欢迎光临。”女服务生走上来，双手递上菜单。
李青看向对面的乔雪：“吃点儿什么？”
乔雪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随便。”
李青撇撇嘴，只得是打开菜单，随意点了几种港北本地的特色早点。结果没想到早餐送上来之后，乔雪却一反常态，她吃得相当开心，甚至还带着近乎于贪婪的目光，瞄向了李青的那份早餐。
“你。。。要吃？”李青嘴角轻轻一扯，将面前的碟子推了过去，“像你饭量这么大的女孩儿可不多见。”
微微顿了一下，李青又补充道：“尤其身材还保持得这么好。”
乔雪将食物送进嘴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你所见，都是些禁不得风吹雨淋的花花草草。她们又不用拼命训练，浪费粮食做什么。”
李青摸摸下巴笑道：“有些道理啊。”
说着，李青将胳膊撑在桌子上，目光炯炯的盯着乔雪，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你那方面的能力。。。是从小就有的么？”
“对啊，我的体质从小就很特殊，那时候虽然又黑又瘦又小，可街坊里的流氓混混都不敢招惹我。所以我还在警校上学的时候，就被直接录用，进了司法局。”乔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抿抿小嘴，“周文昊在我之后才入司法局，不过他属于特别聪明的那种类型，是我们思维训练的教官。”
“哦。”李青轻轻点了下头，“他之前说过，是为了那个死在临港的学生。”
“从军部跳到局部，前身又是教职，一般来讲都很难得到重用，不过他倒是一个例外。”乔雪轻声说道，“周文昊是真的很有天赋，我愿意帮他。”
李青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乔雪这一句“很有天赋”，索性低头看着桌面，也不说话。
“昨天出了一件事。”乔雪继续说道，“八岭山下的公共沙滩，发现了一具女子浮尸。经过确认，死者是马丽君。”
“嗯。”李青点了下头，脸色微微一变，但却并没有出现太过惊讶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乔雪低声问。
李青缓缓抬起头，平视着乔雪精致的面容：“我们都很清楚马丽君的下场，只是这条消息。。。比我想象中要来的太早了一些。”
“齐宽迫不及待的杀了她。”乔雪道，“你既然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当时明明有更好的办法。”
“这是马丽君的选择，我什么也做不了。”李青摊了摊手，深吸一口气，“我有能力让她活下来，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对马丽君个人来说，抛弃过去重新开始，比死了还难。”
乔雪沉默了下来，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她把碟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喝掉，这才向着李青伸出了一只玉手，含混不清的道：“给我吧。”
李青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优盘，拍进了乔雪的手里。
他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乔雪白皙的手上，没有收回来，表情仍然有些犹豫。
“周厅长昨天下了调案令，要从警察局调八岭山浮尸案。”乔雪盯着李青，脸色平静的说道，“齐宽以不符合程序为由，拒绝调案。”
瞳孔微微一缩，李青霎时间满脸惊讶：“他敢违抗督察厅的调案令？”
李青禁不住在心下暗暗感叹，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啊。周文昊背景浅，即便是倚靠身居高位来壮声威，依然受人欺辱。如果钟若曦仍然在任临港督察厅厅长，便是给齐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违令。
“督察厅对临港各警局有命令执行权，但却没有任命调动权。周厅长很清楚，他即便是将情况上报，齐宽也顶多是被责令整改，受一个口头警告处分。”乔雪淡淡的说道，“如果我们拿到这份证据，情况就截然不同了。督察厅可以申请暂停齐宽现有职务，并命令他无条件接受调查。”
缓缓收回手，李青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嘲讽意味：“若曦走后，督察厅随随便便就能抓人的日子也一去不返了啊。”
李青仍然记得当初钟若曦为了抓捕自己，可是能将特首的特别批复都请下来，面对当时在临港如日中天的李家家主，依然是不需要任何证据就可以直接抓人。而且她甚至还可以带人越过海峡，调动中海警方、驻军展开合围，一直将李青驱赶到了华夏最西面。如果不是因为陇西发生的局势突变导致双方联手，那么李青最后的下场即便不是落入钟若曦之手，也必然会被她一路逐出华夏，远逃海外。
第1061章 接受调查（）
李青从前一直认为，督察厅的存在本身就有违临港的法制建设。它的权力太大且没有制衡，极易形成机构专权现象，僭越法度。可针对于目前临港世家林立，门阀森严的混乱局势，又急于用督察厅的专权来饮鸩止渴，替其下各警察局碰一碰那些难啃的硬骨头。
但随着钟若曦调离临港，曾经令人微风丧胆的临港督察厅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衰落了下去，如今竟然已经到了连发一纸调案令警察局都敢搪塞过去的地步。这其中虽然有齐宽的个人因素掺杂，但也足以说明问题。
能够被人所挑衅，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权威。
到了这一刻，李青才终于意识到，之前所见督察厅的超然地位，竟然全部依赖于钟若曦的个人背书来保证其执行力。换言之，钟若曦本人，才是真正的临港督察厅。
乔雪将优盘捏在指间，眨着大眼睛看了看拴在上面的一缕头发：“听说马丽君的尸体上少了一截头发，原来是在这里。”
“她把这份证据绑在头发里，直到那晚分别的时候，才交到了秋秋手中。”
“早餐很不错，谢谢款待。”乔雪立即起身，匆匆向外走，“我要走了。”
“乔警司！”李青忽然叫住她，沉声说道，“周文昊的能力，不足以撬动临港。连齐宽都敢违抗他的意思，更何况是齐益平呢？你们到头来只能是空忙一场。”
“李家主，临港自有临港的法度。”乔雪冷声道，“我们所为，正是为了消灭特权。”
“特权只能依靠特权来消灭。”李青低低的说道，“周文昊的确很聪明，可他除了这点儿小聪明，就一无所有了。”
“你什么意思？”乔雪冷冷盯着李青的脊背，“李家主这句话的意思，是要终止合作么？现在反悔，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
李青扭过身，嘴角牵扯出一抹笑意：“言尽于此，如果你们不听良言相劝，我也没有办法。”
“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乔雪说罢，转身推门出了餐馆。
李青偏过头，目光穿过窗子，看着乔雪站在路边打了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胳膊撑在桌子上，李青手指插进头发里，面对着桌子上空空的碗碟，静静思量了一会儿。
“结账。”李青忽然叫道。
。。。
这一天对于齐宽而言，依然是冗长无聊。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心中总是会隐隐感到不安。晚上甚至会做噩梦，梦到马丽君变作水鬼，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齐宽自认亏心事做过不少，但如同最近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回出现。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阴魂不散，附在了自己身上？
表针指过了四点半，齐宽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站起身，从椅背上拎起外衣向门外走去。
刚刚打开了房门，正迎上急匆匆跑到门前的年轻警员。
“齐局！”警员略显慌张的叫了一声。
“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齐宽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呃。。。齐局，督察厅。。。”
“又要调案？”齐宽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从这名警员身侧擦过，“明天再说。”
“那。。。那个。。。”警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齐宽将外衣穿上，两只手插进口袋里，沿着走廊闷闷的往前走。
“齐局长。”
忽然传来柔软的女子嗓音，齐宽禁不住脚下一顿，偏过头来向身侧的另外一条走廊望去。
乔雪站在走廊尽头，紧紧盯着齐宽。她一只手插进口袋，另外一只手里握着一支自动圆珠笔，拇指不断按动着弹跳按钮，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
“乔警司？”齐宽微微眯起了眼睛，转过了身，“有事？”
乔雪将口袋里那只玉手抽出来，在半空中招了招，而后带着身后四名年轻警司向着齐宽走来。
皮鞋敲打在光洁的地面上，声音清脆响亮。与此同时，齐宽心中也缓缓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齐局长。”乔雪在齐宽面前站定，将一只玉手伸到肩后。她身后那名年轻警司见状，连忙将文件夹递到乔雪手里。
接过文件夹展开，乔雪沉声道：“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我们有正当理由怀疑你涉及齐伍德一案，借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包庇犯罪，以权谋私。”
乔雪抬眼欣赏了一番齐宽脸上的错愕表情，而后眸光在手中的文件夹上轻轻一扫：“经临港最高政府特别长官及行政会批准，决定暂停港北市警察局局长齐宽一切职务，无条件接受临港督察厅及廉政局的联合调查。”
“齐局长，请在这里签字，之后随我回督察厅。”乔雪将文件夹和手中的笔一起递给了齐宽。
“我拒绝签字。”齐宽脸颊铁青，“我要提请行政会复议。”
“可以，不过你首先要配合我工作，否则我会以拒捕处置。”乔雪将文件夹重新合上，递给了身后的手下人。
“带走！”乔雪一招手，面色清冷。
两名年轻警司走上来，给齐宽带上了手铐，而后带出港北市警察局。
一楼大厅中已经聚集了大批的警员，皆是齐齐仰起头盯着从楼梯走下来的齐宽。脸上悲哀有之，愤怒有之，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迷茫。
“站住！”一名警员冲出来，伸手拦在乔雪身前，“我们齐局犯了什么罪？”
“对，说清楚！”
“临港督察厅就可以跑到警局随便抓人么！”
“。。。”
四周其他警员跟着一起附和，乔雪抬头轻轻瞥了一眼拦在面前的男子：“临港督察厅奉命执行公务，任何人无权要求解释！让开！”
这名警员犹豫了片刻，轻轻瞥了一眼齐宽，默默收回了手。
乔雪从他身旁绕过，径自出了警局大门。
齐宽脸色始终阴沉着，一言不发。不过他在出门之前，倒是扭过头来向二楼望了一眼。
马宝山正站在二楼的办公室门前，两只手搭在护栏上，怔怔的望着齐宽。
两者目光对视，齐宽脚下一顿，嘴唇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直到被身后的督察厅年轻警司一推，走出了警察局。
一楼大厅中聚集的警员们议论纷纷，久久不愿意散去。
“马局！”忽然有人抬起头叫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管怎么说，咱们齐局也是齐家人，周文昊怎么有这个胆子？”
“是啊，临港督察厅就这么把齐局带走了，未免太嚣张了！这是不是栽赃陷害啊。”
“马局，你倒是说话啊，齐局不会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