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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经知道陈德兴要杀自己了,脖子一挺:“幸不辱使命,吾并无什么要说的了。”
陈德兴一转身,指了下队伍当中的张九:“张九,你带几个人送郝经上路吧……就钉死在朝天门外!”
什么?钉死!?郝经的菊门顿时就是一抽。他知道陈德兴喜欢把汉奸活活钉死在木椿上,只是没料到自己竟然也要遭此厄运!
正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自杀的时候,郝经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将主,这郝奸贼忒能说,不如把他的舌头割了再钉死吧!”
“好的!这狗贼的三寸不烂舌最讨厌,割了去喂狗!”
“诺!”
郝经顺着声音看去,想要找到那个想割他舌头的人,赫然入目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这人,这声音……这不是顺天张柔的九公子张弘范吗?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出现在陈德兴军中了?
郝经已经认出了张弘范,张开嘴刚想说什么,一只大手已经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伸了过来……
……
“啊!”
郝经的惨叫声传到了礼宾院内的高阁之上,真金王子就在窗口站在,目睹了郝经被人活活割舌的一幕!
‘太,太野蛮了!太凶残了!太不讲道理了……简直比我爷爷还不讲理啊!’
蒙古王子居然觉得陈德兴这个汉人太野蛮!看来他也是被姚枢、窦默用儒家思想教坏掉的典型……
“南蛮,南蛮闯进来了!他们要来杀我了,怎么办啊!”
蒙古王子哭喊着,却无人能够应答半句。事以至此,还有什么好说?总归就是死吧。
高阁很快就被陈家军的甲士包围,四边的窗口还有底层的大门口都被人用强弩瞄准了,射了几箭吧人都迫离了门窗。真金王子也不例外,被老师窦默拽到了身边,爷俩都挺伤心的,哭得跟个泪人似也!
看到窗口门口没有了人,陈家军的甲士又寻来了一些木柴,在高阁四面堆放好了,然后便点上了火——陈德兴也没兴趣让自己的甲士去强攻高阁了。那蒙古王子不是叫真金吗?那就用火炼一炼,看看这金到底真不真吧!
……
“礼宾院走水了……”
“陛下,是陈逆的兵放火烧了礼宾院的高阁,真金王子就在里面!”
“真金王子被烧死了!那……郝经呢?”
“被陈逆的人活活钉在木椿上,就在朝天门外……现在还没有死,正在嚎呢!”
“郝,郝经被人活活钉在了木椿上!!还……还在朝天门外!”
“是的,另外,卢兆麒和梁崇儒去向不明……”
理宗皇帝撑着头坐在自己的御书房里面,一碗参汤已经没有一点儿热气了。吴潜、马光祖、董宋臣三人都坐在绣墩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回答理宗的问题。
“陈逆的兵还算规矩,烧了礼宾院高阁后就退走了,还让临安府出面接管除临安城西北角之外的全部城内街市。”
主管临安府的马光祖接着又汇报了一个好消息。陈德兴的兵已经退去,看来不打算留在临安当董卓、当曹操了。
“贾似道回来没有?谈出个什么善后办法?”理宗皇帝又问起了贾似道的去向。
“没,没那么快……”董宋臣回答,“贾相公刚刚出去,而且这善后的事情着实不容易,估计没有那么快谈下来……”
“天杀的逆贼……”理宗皇帝咬咬牙。他可没有要放过陈德兴的意思,哪怕陈德兴是他的女婿!
“陛下,陈德兴看来是不打算留在江南的了。他的兵昨天还在御街上向商户收取钱财,还向临安的寺庙要钱,还抓了不少工匠,另外还打劫了临漕镇的粮商和群牧监,抢夺了不少粮食、马匹。还联络上了城外的魔教徒众,准备带他们一起走。”
左臣相吴潜这时说起了皇城司密报上来的事情,他思索着道:“这陈逆一直有去北地开辟基业的想法,这次似乎想占据高丽、辽东为家,再谋取燕京……”
“跑那么远?”理宗皇帝皱了下眉,“这样岂不是够不着了?”
“陈逆早晚会够着的!”吴潜低沉着声道,“只是朝廷眼下最紧要的不是追捕陈逆,而是得弄些得用的军队。三衙兵是不行了……得想点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组建新军,同时再招可靠的外兵入卫。”(。。)
第271章 奸雄和奸臣第三更()
陈德兴在十几骑的簇拥下,走在两千大军的最前面,身上披着闪烁着银光的甲胄。︽策马而行,沿着少有行人的御街,向临安太学方向行去。
朝天门外,硝烟的味道还在弥漫,某个汉奸还在撕心裂肺的惨叫,礼宾院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整个临安,再一次在陈德兴面前瑟瑟抖。
在他身边,还有一骑。往日里也算是常在军营战场走动的人物,现在却完全没有了神气,仿佛是缩在马背上面,一边走一边在唉声叹气。
这人正是贾似道。
他是被理宗皇帝派来和陈德兴商量善后事宜的。可是这个烂摊子又要怎么收拾呢?朝廷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不仅威风扫地,而且还漏出了没有武力的底子。现在拿陈德兴这个无法无天的兵头没有一点办法,将来自然也没有办法对付桀骜不驯的藩镇!
外有蒙古,内有藩镇,大宋朝廷却无可用之兵……这天下,已经是宋失其鹿了。
他想了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出路,到了最后,尽然就在马背上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着:“误国家者,贾似道也!误国家者,贾似道也……”
“贾相公何故如此?”陈淮清策马向前,到了贾似道的左边,和儿子陈德兴一左一右,把个奸臣夹在中间。看上去好像奸臣是他们俩的上司一样。
奸臣眼泪汪汪的看着陈淮清:“陈君直,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该如何善后?现在尔父子可以用3ooo兵把行都内外搅个天翻地覆。来日四方镇将就会有样学样,稍不如意就称兵作乱。大宋焉有宁日?这大宋天下就要亡了,吾如何不哭?唉。尔父子能有今日,皆是吾提拔重用,3ooo乱兵也是吾放入行都的。这乱天下者,不是我贾似道吗?我贾似道这下要遗臭万年了……”
陈德兴正提着精神,满脑子都在盘算着事态展到了哪一步。特别是沙洲和定海港口那边是不是还有什么纰漏,是不是会出什么变数,如果要出变数,该怎么事先预备。
听到贾奸臣都快要哭死了,陈德兴这才笑了笑道:“相公这是哪里话来?相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抗蒙古保华夏。招德兴入行都,兵谏官家,也是为了国家,将来只会名留青史……”
“什么!什么!陈德兴!你,你说什么!!!?”贾似道险些没有从马背上面跌下去。
陈淮清早有准备,伸手扶了他一下,温言道:“相公小心些,相公现在是万金之躯,一国仰赖。千万不能有闪失啊!”
听了这话,贾似道恨不得就要找块石头一头碰死了。什么万金之躯,什么一国仰赖……听着就像是乱臣贼子!今天这事儿明明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陈家父子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要自己出来背黑锅?
“……你们。你们是要害我啊!”贾似道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贾似道无论如何不会对不起大宋的!”
贾似道没有猜错,让他出来背黑锅便是陈淮清、陈德兴这对父子琢磨的善后之法!
陈德兴自居临安是不行的。他一留下就是众矢之的!而且就离不开了,因为陈德兴在都门之中没有根基。在江南豪门之中没有声望。强要掌控临安就必须以重兵镇压。还要时时刻刻提防各种各样的宫廷阴谋——朝中的重臣在战场上面虽然一点用处没有,但是阴谋诡计却个个在行!
陈德兴要留在临安。就整天忙着去和重臣、豪门周旋吧,哪儿还有精力北伐中原?
不过把临安交给敌对势力掌握,也是万万不可的!
贾似道已经有点明白陈家父子的打算,紧张得直咽唾沫,陈淮清却行若无事,言辞温和地道:“……师宪兄,如今行都中的局面,除了你还有谁能来收拾?我父子位卑识浅,就是胆子大些,当个马前卒,闹些乱子出来是没有问题的。要收拾局面,可就不行了。若师宪兄出面,各方就都能接受,我父子也可以放心,安抚局面,总有七八分把握。”
贾似道眼光乱转,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诧莫名中恢复过来,开始盘算起由他收拾局面的可能性——声望、资历、人脉、实力,他贾似道其实都不缺!他是右丞相兼枢密使,进士出身,还长期在前线掌兵,是大宋阃帅中的第一人,不管在文官还是武官中,都有一定的声望。另外,贾似道是浙江天台人,天台贾家也算是江南豪门中的一员,他父亲贾涉当过淮东制置使,祖父贾伟进士出身,当过知州。和江南豪门沟通起来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至于实力,贾似道也是有的,依附他的文官武将有一大堆!如今执掌三衙军守备禁中的韩震,主政淮东手中掌握着2万武锐军的李庭芝,都是他的心腹!而在外镇武臣之中,吕文德一系和夏贵一系,都和贾似道关系密切。若再加上陈家父子的支持,贾似道还真是唯一有实力收拾残局的人物!
……
“师宪兄,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官家终是要换人了……话说回来,咱们这位官家是什么样的人物,你还不知道吗?色历胆薄,行事轻率,见到一点小利,就不计后果。如果再让他坐在崇政殿上号施令。这大宋天下,总有一日要给他败干净的。”
在临安太学的一间书房之内,陈淮清正语气温和的再开导贾似道。
贾似道则脸色阴沉,坐在榻上,只是盯着陈德兴。
陈德兴也笑了起来:“不过是内禅而已,南渡以来已经生过三次了。先是高宗内禅给孝宗,然后孝宗再禅位给光宗,再后来光宗又内禅给宁宗,如今官家再内禅给太子也无不可嘛。官家年事已高,若能退位休养,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而太子仁德有大智,若得良相辅佐,必可以使江南致太平,使百姓得休息。”
贾似道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如今的太子是个傻子!让他当皇帝不等于立了一尊泥胎木雕的偶像?什么事情还不都是朝臣们说了算?而江南致太平,百姓得休息……这有是什么意思?
陈德兴笑了笑,又道:“如今天下,已经是藩镇林立,即便没有这次都门之变,相公也不会以为靠着天家威严,就能让四方镇将老老实实交出兵权到临安待罪吧?若是如此,相公也不必打某家这两万精兵的主意了!”
贾似道叹了口气,他并不是傻子。只是做事情有些轻率,再就是自信过头。历史上轻率削藩,又不计后果的推行公田法,把大宋的武将文官都给得罪了。而在这个时空,贾似道又在没有充分计划的情况下,把陈德兴的3ooo精兵招入行都,还想削了对方的兵权。结果惹出了如此大祸。
他的行事作风,说起来和理宗皇帝还真有几分相似,也难怪理宗对他如此信任了。
不过行事轻率,并不等于看不清大势,不知道各方面的利益和要求。
四方藩镇要的是合法割据!他们要像蒙古一边的汉军世侯一样,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最好把各自控制的地盘变成世袭领地!
而江南豪门和江南百姓的要求难得一致,他们被搜刮的太苦了,现在根本不想什么北伐,要不要什么北地,甚至连四川、京湖、两淮都想弃了。只要能守住江南的一片天地,好好过日子就满意了。
陈淮清又一次接过话题,淡淡地道:“藩镇要割据就让他们割据吧……反正朝廷管不过来,都封了节度使、观察使就是了。江南的士大夫和百姓要休养就休养吧。把四方边地都封出去后,朝廷分担的经费至少可以减少七成。除了四川的几个镇还需要朝廷补贴,别的军镇都是可以自养的。如此,江南百姓也可以松口气不是?至于北方之事,全权委托给吾儿德兴就是了!师宪兄,你觉得这样可好?”
贾似道沉默了。陈家父子提出的确实是个出路!官家内禅之后,动都门之变的陈德兴就不是什么罪人,而是有了拥立之功——虽然都门内外,人人都会把陈德兴当成乱臣贼子。但是朝廷是不能在明面上追究都门之变的罪责的。因为都门之变如果是罪,那么新上台的官家算什么?不成了篡逆之君?
而都门之变不再是罪行的话,朝廷和陈德兴就能继续合作了,加上李庭芝的武锐军,再整顿一下三衙大兵,朝廷总归能有自保之力。只要能镇住江南五路,大家伙的富贵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虽然是苟延残喘,可是这大宋朝也不是第一天在苟延了……
贾似道深吸口气:“都中还有一个王永固,他有一千多川军老卒,还有几千三衙军,现在据住了东便门!”
陈德兴道:“吾和王永固之子王安国有师生之宜,可以劝说王太尉支持相公!”
贾似道咬咬牙:“逼宫的事情,我和王永固都不会做的!”
陈淮清道:“乱臣贼子,自有吾父子为之。师宪兄只管扶保太子即位!”(!
第272章 逼宫第四更,狂求月票()
大宋景定元年七月二十四日夜。n∈临安城,候潮门。
大团大团火炬突然被点亮起来,然后就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呼啸直抵候潮门。此刻这座在前日临安事变时被三衙军封闭,后又落入陈家军手中的城门,已经完完全全的敞开了。城门内外,全都是披坚执锐的陈家军甲士!
他们是七月十九日才抵达临安的,二十日便动了余杭门之变!仅半日变控制了大半个临安城。二十二日又炮轰朝天门,杀死了蒙古使团的全部成员!断绝了蒙宋和议的可能。二十三日并没有生什么,一度还传出了陈家军准备撤离临安的消息。
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日,一场声势更大的变乱又陡然生了!
参与此次变乱的,不仅有陈家的甲士,还有一直被堵在临安东墙之外的明教徒众!
明教本是乌合,没有什么甲胄器械,更无甚纪律约束。二十日变起之时,靠着自杀式天雷攻击,才逼退了王坚父子。不过也仅仅是控制了临安东墙外的贫民窟。并没有攻城的力量。
可是现在,打着火把进城的明教徒众,却是人人一身轻薄盔甲。这种盔甲和陈家军甲士身披的步人甲是不一样的。后者粗糙笨重,一副甲有几十斤重,熟铁打造的甲叶都钉缀在牛皮上,再用皮绳捆扎,因而又叫扎甲。这种盔甲追求的是防御坚固,不求外观如何好看。
而这些明教徒披着的确是从御前军器所里面搬出来的三衙军专用的“工艺盔甲”,是准备在献捷大典中使用的。这些盔甲追求的外观好看,重量又要轻。其实就是装个样子给官家看的——三衙大兵其实就是一帮老百姓,没有怎么练过。当然不可能披着几十斤的甲立上几个时辰了。所以早在北宋就有了这种装样子的“工艺盔甲”。被陈德兴得到以后,就给了城外的明教徒。当然也是要让他们装样子的。
墨影娘和她爹爹墨顶天现在也各披了一身薄甲,腰里挂着佩剑,装扮的好像个军官走在队伍的前面。墨顶天的面孔在昏黄的火把映照下,显出来的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一场以几万明教徒众生命为注的豪赌!
从龙之功先不说,一个不小的官身要不了多久就能下来!从此就再也不是东躲西藏的魔教妖人,而是堂堂正正的官了!
而墨影娘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表情——这个女人虽然是美女,但是一天到晚都是不近人情的圣女模样,真有点儿令人生畏。而她这副模样。当然是从小被人当成明父之女培养出来的。对于明教的信仰,也是极为坚定的。
在她看来,这场临安之变,就是光明扫荡黑暗的开始!陈德兴极有可能就是降世明王,而明教徒众就应该在明父的指引下加入这场对黑暗的战争……
不知道是不是明父指引的原因,反正墨影娘在一片昏暗当中,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柳叶铁甲的陈德兴。
“影娘见过将主。”
“墨顶天见过将主。”
墨家两父女到了陈德兴跟前,全都恭敬行礼。他们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自然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现在要跟着陈大将主去搏一场富贵,自然要讲军营里的规矩。
“顶天,影娘,今夜带来多少兄弟?”陈德兴沉声动问。他知道临安明教一定会尽可能多的动员壮丁。以便展现自己的力量和价值。
“将主,属下一共动员了八千弟兄,俱是精壮!”墨顶天答道。
八千之数是没有的。不过七千人却是过的。也不可能都是精壮,但是五千精壮却是不止。
陈德兴也在心中得出了四五千这个约数。加上自己带来的三千。差不多能凑出七八千大军,待理宗下台后。自己就打出北伐军的旗号,再募集一些流落临安的北人、淮人。总能凑出万余人。定海和沙洲应该还能拉到些人入伍。自家的军队当能很快扩充到四万。而裹挟的民众,包括军将家眷在内,当不下十五万,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支持起一个在13世纪来说已经颇具规模的军工体系了。至于农产品,可以去吃高丽的,根本不用担心。
“带上你们的人,跟某来吧!”陈德兴大手一挥,身边的亲兵已经牵来了战马。
“将主,俺们今夜要去哪里?”
“去宫城之外!”
“宫城!?”墨顶天吃了一惊,“难道是要再来一场陈桥之变?”
陈德兴摇摇头:“还不是时候,不过官家却要换人来做了。”
……
月光透过松树细长的针叶,洒落窗前。临安皇宫的翠寒堂内,一名垂着鬟的女子拿着一枝紫竹箫,坐在榻脚轻轻吹奏。
另一名穿着白罗衫绝色佳丽用吴侬软语曼声唱道:“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这不是什么高雅的诗歌,而是江南水乡流传数百年的情歌《子夜四时歌》。吟唱的也不是宫中佳丽,而是临安风月场中最有名的行唐安安。
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