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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若晨心一紧,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你来了。‘
‘嗯,我刚到而已。‘
若晨看了神情黯淡的张力一眼,眼睛立刻便红了:你又何苦说什么刚到。刚到又岂会在门外叹息?
张力进了房间,两人沉默了下来。
看着若晨的神情,张力的心仿佛被一把钝刀子,来回切割着……
是的,刀口最钝的那种!
切割之时,还带着肉屑、筋骨,连在一起扯不断的那种……
来此之前想好了千言万语,却发现自己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良久之后,若晨开口了:‘张力,奶奶的病,怕是要不好了呢……‘
‘要不好了‘,这四个字,张力听得心里一酸,眼睛有些湿润起来。
虽说自己还无法对太夫人病危之事,与若晨感同身受,但是当日纳彩之期,若没有太夫人的鼎力支持,自己恐怕已经劫持吴三桂去当山大王了!
而若晨事后也无意间提起过,那纳彩之期,她原本是打算自杀的!
果然是《孔雀东南飞》的桥段!
唉……太夫人,晚辈无能啊!
张力叹了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若晨轻轻的抓着张力的手,小声地道:‘他们都不相信我了。‘
‘他们说,我和你串通起来骗了所有人,其实母亲的病是御医治好的……‘
‘他们说,我是被你下的咒语迷住了……‘
‘他们说,你给我贴了小人,你会巫术……‘
张力浑身发起抖来,眼泪像瀑布一般,疯狂地倾泻而出!
‘若晨,你要坚强一点才好。‘
‘人生五十如梦幻,岂有长生不死者?太夫人已经年逾古稀,有些事情,恐非人力所能挽救……‘
‘唉!都怪我,我师父传承的功法,肯定可以治愈太夫人的疾病。可惜我还不能领悟到那么高的层次!‘
若晨轻轻地用右手捂住了张力的嘴巴,微微点头:‘你不要说了,我都懂的。‘
时间仿佛又停止了下来,两个人又陷入了无穷的沉默之中。
过了很久很久,若晨又开口了:‘张力,我问你一件事情。‘
‘若晨,你说。‘
若晨脸上潮红起来,好像略略有些激动:‘如果我和你的母亲,同时坠河,你先救谁呢?‘
张力原本心情很差,突然听到若晨问这个,不由得来了精神。
若晨啊。若晨,这种后世烂大街的桥段,在大明朝难道很新鲜啊?
张力立刻不假思索地答道:‘救母亲。‘
若晨点点头,松了口气:‘我想也是呢。那就好。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们都是一般的心思。‘
张力心里猛地一惊,若晨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而且古代人受的教育,父母那是远大于爱人的。她为何明知故问?
她想知道什么?
她问我这个,到底何意?
难道是……
明面上是问我?实际上是问她自己?
她要干什么?!
张力的心揪了起来,连忙开口道:‘先救母亲。如果时间不够,没有救你上来,我便给你陪葬,在墓里继续我们的爱情。‘
‘呜呜呜……‘若晨突然痛哭起来!
张力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接近,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若晨哭累了,岔开了这个悲伤的话题:
‘我喜欢白色,你也知道,我们第一天相见。我穿的就是白衣服呢!‘
张力立刻脑补出了第一次见到若晨的情形,轻轻吟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第一次见你,我见到的就是你这倾城倾国的白衣仙子。‘
若晨微微一笑,似乎回到了去年夏天,回春堂的那个下午:‘人生若只如初见……以后你要给我画一幅画,就画那回春堂中我们相见的情景吧……‘
‘好……‘
张力忽然心又痛了起来,为什么自己有种感觉,若晨现在说的这个话题。更加的悲伤了呢?
这一夜,断人衷肠。
……
一身绿裙的徐静萍,静静地坐在晓月山庄的花厅之中。
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那天和张力坐过的地方。
‘他又不来了哩……‘
徐静萍幽幽地叹了口气。眼圈红了。
后花园中弥漫着浓浓的茉莉花香,徐静萍起身,走出花厅,来到茉莉花丛跟前,摘下了一支。
徐静萍将茉莉花插在自己高拢的流云髻上,回到了花厅。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
徐静萍默默地数着:‘一,二,三……七!又过了七天……‘
徐静萍又叹了口气:‘张力,你这个狠心的人儿!‘
思念,就这样开始蔓延,在徐静萍寂寞的心中燃烧。
思念,犹如毒蛇缠身、欲罢不能,而且徐静萍越想摆脱就是越挣扎,也越放不开。
张力正大步流星地往晓月山庄走去。
昨夜从若晨那里回来,自己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不行,自己必须要找日月阁,要找萍儿帮忙!
来到晓月山庄以后,张力一问仆役下人,果然静萍小姐在花厅赏花。
当徐静萍不经意一回头的时候,赫然看见了张力。
徐静萍缓缓地道:‘你来了。‘
张力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因为自己发现,徐静萍坐的地方,正是那天晚上自己和她依偎而眠的地方。
唉,这些天一直忙着给太夫人诊病,又忙着找太虚真人学习符篆之术,冷落妹子了……
徐静萍沉默不语。
张力发现,静萍越是不说话,自己越是想解释,可是就越说不出口。
妹子,你问一下啊!
徐静萍没有问,而是淡淡地道:‘吃过东西了吗?‘
张力一愣,点点头:‘吃过了。‘
‘哦。‘
张力终究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两步,坐到了徐静萍身边:‘我不是有意冷落你的,实在是若晨小姐那边,太夫人的病已经很凶险了。‘
徐静萍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
第212章 崇祯皇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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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力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措辞,然后缓缓地道:‘静萍,我求你一件事情。‘
‘还用求吗?你直接说。‘
‘是关于若晨的……‘
‘……‘
张力看了徐静萍一眼,小声道:‘我有种预感,若晨可能要出事!‘
‘什么?!!!‘徐静萍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出什么事?‘
张力摇摇头,道:‘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预感。‘
徐静萍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思忖片刻,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日月阁既然能打听各方情报,恐怕也有不少武林高手吧?‘
‘是的。‘
‘抽调两名高手,帮我日夜看着若晨,可以吗?‘
徐静萍点点头,道:‘好。‘
张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事静萍既然答应了,就不宜再多说什么了。
厚此薄彼,乃是女人最敏感之事。
就在这时,一名劲装打扮的黑衣人,快步走入了花园。
张力听见了脚步声,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黑衣人很快来道徐静萍跟前,从腰间掏出一根竹管,交给了她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徐静萍蹙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道:‘发生大事了?‘
一边说,徐静萍一边打开竹管,从空管中取出一张小纸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张力正想开口询问,徐静萍嗖地一声将纸条递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你看看吧,是关于你的。‘
张力一惊,连忙接过纸条看了起来,越看张力的脸色越发难看。
徐静萍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办?‘
张力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震惊。心里开始斟酌起来。
片刻之后,张力看了徐静萍一眼,沉声道:‘我们去见一个人。‘
徐静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些明白张力说的是谁了。
……
吴三桂最近小日子过得那是相当滋润。此刻躺坐在吴府内宅偏厅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前线战报,父亲的大军在山东高歌猛进,打得孔有德龟缩在蓬莱县城。
想必平定山东之后,父亲又要高升了吧……
会试进士名单自己已经知晓。那贼小子张力板上钉钉乃是没考上了!
哈哈,士大夫们都说人生不如意十之**,为何本将军处处如意呢?
果真是一帮腐儒乱放厥词,如那张力一般!
哼,会填个词儿就嘚瑟了?
这次还不是名落孙山?
呸,腐儒!
吴三桂心中将张力拖出来鞭了九九八十一遍之后,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哪个不醒眼的小兔崽子,这般没规没矩!没看到本将军在小憩么!‘
吴三桂骂骂咧咧地转过头去,然而……
嗖地一声,吴三桂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
吴三桂的腰杆摆出了接近九十度直角的姿势。谦恭地道:‘三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侄儿一声,侄儿给您接风洗尘啊!‘
只见来人正是吴三桂的三舅,祖大成。
祖大成四旬左右年纪,身着绿色锦袍,皱眉看了吴三桂一眼,不满地道:‘你这小猢狲,兵部解往锦州的饷银,怎么少了五十万两!‘
吴三桂一听这话,便知道三舅是为‘辽饷‘而来。不由得摆出了一副苦瓜脸:‘三舅容禀……‘
吴三桂心里快速地琢磨着,这事该怎么说?
咱吴家也算是辽西将门,不过,与辽西祖家相比。那是狗屁都算不上的。
祖家,人家才是真真的辽西望族,世代军阀呀!
自己母亲的便是祖家家主祖大寿的妹妹!
母亲家可是从宣德皇帝之时,就世镇辽东了!
吴三桂来不及多想,愁眉苦脸地道:‘三舅,这次的军饷情况特殊呀!先是户部卡着说没钱。然后小侄找吏部老大人们出面,才弄了出来。最后银子从户部到了兵部,兵部再解往辽东……‘
顿了一顿,吴三桂委屈地道:‘三舅,过了户部、吏部、兵部三个衙门,只短了五十万两,小侄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了啊!‘
一听吴三桂这话,祖大成紧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了,沉吟良久之后,祖大成开口道:‘也罢,难为侄儿你了!‘
吴三桂顿时‘泪如泉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舅体恤!小侄实在是为了这点破银钱,操碎了心哟!呜呜呜……‘
吴三桂等着三舅扶自己起来呢,结果偷眼一看,三舅却好像在琢磨别的事情,不由得讪讪地自个儿爬了起来。
祖大成思索良久,沉声道:‘有件事,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现在你既然为了辽饷如此殚精竭虑,我便给你说吧。‘
吴三桂登时来了精神,急不可耐地看着祖大成。
祖大成皱眉道:‘你找的吏部官儿,是戴侍郎吧?这段时间别和他掺和了,东林党这次怕是要吃大亏!‘
吴三桂猛地一惊,颤声道:‘什么人敢于东林党作对?‘
祖大成淡淡地道:‘不就是那个自诩为孤臣的人么?‘
‘温体仁?!‘
‘噤声!这是我拜访厂公王公公时,无意间听墙角听来的……‘
‘厂公?!!!‘
……
太清观内观,太虚真人炼丹室。
这是一处小阁楼,炼丹室乃是在二楼。
整个屋子空间并不大,屋子正中摆放着一个四脚炼丹炉,此刻却没有升火。
房间中靠墙还摆着好几排柜子,装得都是些炼丹材料。
毕竟这里隔三差五就会升火炼丹,所以‘消防设备‘也是必须要有的。
炼丹室四个角落放了四口大缸,平时都会盛满水,以备不时之需。
西南边角落的那个大缸,却没有水……
里面装着一个人,就是张力。
张力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和楼梯上登登登的脚步声仿佛一唱一和……
上来了!
崇祯皇帝,来了!
就在刚刚,自己还在此与太虚真人讨论符篆神通道法,却忽然听见外面‘皇上驾到‘的声音!
自己和太虚真人都是大吃一惊。匆忙间,太虚真人示意自己躲进这个大缸里……
以自己的身份,冲撞了圣驾,那可是人头落地的死罪!
所以,太虚真人示意自己先藏起来再说。
张力屏住呼吸。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只短短的四分之一柱香时间过去,张力的后背就已经全部湿透了!
不能出声,不能咳嗽,甚至……不能放屁……
张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任何声音。
只听见太虚真人开口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个年轻,却又略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老国师平身!‘
张力猛地一惊,这,这就是崇祯皇帝的声音?!
等等,老国师?
这是什么称呼?
还是那个年轻的声音:‘老国师,你是皇祖父敕封的国师。虽说在天启朝时你坚辞了国师之职,但是在朕心中,你永远都是朕的国师。‘
‘皇上折煞贫道了!‘
张力暗暗心机,卧槽,原来太虚真人是万历朝的国师!
啧啧,相当逆天啊!
只不知为何天启朝的时候又要辞掉国师之职?
不等张力琢磨过来,崇祯又开口了:‘国师,此次朕有一桩难事,委实难以决断,特意前来请示神明……还望国师为朕卜上一卦。‘
这话一落地。张力立刻就知道崇祯的来意了……皇上这是来找太虚真人卜卦的了!
对于熟知历史的张力来说,这事儿一点都不震惊,这实在是太符合崇祯皇帝的个性了。
因为正史明确记载,这位皇上可不是只算个天晴天雨。而是连国家大事都卜卦。
张力知道,天启七年除掉魏忠贤后,崇祯当时打算重建内阁。
那时候群臣们公推出了十几个人候选人,各派官员就开始对骂……这个有问题,那个是特务,搞得崇祯很头疼。选谁都有人骂,都得罪人,抓狂不已。
在难题面前,崇祯体现出了‘天才‘政治家的本色,闭门几天,想出了一个中国政治史上前所未有的绝招!
只要用这招,无论选谁,大家都服气,且毫无怨言……卜卦。
说白了,就是抓阄!
史书还细致地描述了当时的具体方法,乃是把候选人的名字写在字条上,放进金瓶。然后摇一摇,再拿夹子夹,夹到的上岗,没夹到下课,完事。
本少爷当时读史书时也是不敢信,这内阁相当于后世的**,人员名单是抓阄抓出来的!
啧啧,皇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这魄力,啧啧,呃……皇上上现在来卜卦,难道遇上难事了?
果然,外面又传来了崇祯的声音:‘国师,今日朕收到一封奏折,是弹劾朝廷重臣的,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朕心中委实难以决断。‘
很快,太虚真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国家大事,贫道一概不知,还请皇上圣心独断!‘
‘国师,朕想卜上一卦,看看神明如何提示?‘
‘皇上,正所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皇上既然不信,又何需前来占卜……‘
张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太虚真人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崇祯不信?
什么意思?
据自己所知,崇祯朝第一期的内阁成员,不就是卜卦搞出来的么?
这可是正史黑纸白字写着的呢,他不是信么?(。)
第213章 你有道缘,却无文才,为何偏要强考科举?()
张力正惊疑间,却又听见太虚真人说话了:‘皇上已经两次不信那卦象的提示,再卜卦恐怕也不灵验了。‘
崇祯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似乎有些愧疚:‘老国师,此乃朕之过也。常言道事不过三,这一次,朕是下了决心的。‘
顿了一顿,崇祯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先前是朕失策了。‘
躲在大缸中的张力,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崇祯皇帝卜卦问的哪两件事,他没有按照卦象指示呢?
真是想要啥就来个啥,很快崇祯便自嘲地道:‘裁撤天下驿馆只为朕省下了三十万两银子,结果却招致驿卒带头造反,发展到如今还有还愈演愈烈之势,军饷已经花去数百万两了!朕悔不当初啊!‘
张力猛地一惊,原来是这件事。
史书上说,崇祯初年,为了节省帝国开支,崇祯下令大幅度裁撤驿站。裁撤的结果是导致大批因失业而无法生存的驿卒纷纷加入到农民起义的行列。
这些默默无闻的驿卒中有一个人,名字叫做……李自成。
张力在心中暗自忖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吧。
此时太虚真人长叹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许失望:‘皇上,当初裁撤驿馆的卦象乃是大凶……‘
‘唉。‘
‘皇上,后来诛杀袁崇焕,卦象也是大凶!‘
‘朕悔之晚矣。国师,不要再说了。今次朕前来卜卦,一定按卦象而为。‘
张力在大缸中听得暗暗心机,卧槽,‘圆嘟嘟‘那破事儿,也是卜卦的?
呃,这个坑太大,本少爷还是少打听为妙。
后世那网络上的袁粉袁黑们,一人吐一口唾沫,能把本少爷给淹死……
‘皇上下定决心了?‘
‘正是。‘
‘不知皇上所问何事?‘
‘恩科舞弊案!‘
张力一听这几个字。立马感觉到心脏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一般!
卧槽,这事,关系着本少爷的生死啊!
张力恨不得立刻获得上帝视角……
‘哐哐哐……‘的摇卦之声传入了张力的耳朵,张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啪‘地一声声音传来。想必是已经卜出结果了!
一阵死寂之后,崇祯颤声道:‘国师,此为何意?‘
‘皇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