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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你还不去买马料,柳姑娘跟你开玩笑呢……还不快去!”张力一声大喝之后,安子这才回过神来,摸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出去了。安子那猪肝一样的脸色,从耳朵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
张力看着这满脸挑衅之色的柳姑娘,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唉,柳姑娘,安子只是个没见识的乡野小子,你又何苦如此戏弄于他?”
柳姑娘一怔,没好气地道:“他是乡野小子,你便是达官贵人了么?就你了不起?达官贵人什么模样,小女子我见多了!”
柳姑娘心里一紧,竟然隐隐有些失望:虽说自己年龄还小,不过往日里姐姐们接待的那些达官贵人,争风吃醋的场面,自己是最熟悉不过了!这,这张力,他竟然……一点都不吃醋?!
想到这里,柳姑娘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张力一直观察着柳姑娘的表情,此刻已是隐隐猜中了她的心思:这小姑娘心里的九九呀,还真是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又如何能够例外?不过嘛,我却也不是安子那等乡野小子……
张力微微一笑,淡然道:“在下今日外面还有些俗事需要处理,柳姑娘身子也还没有痊愈,你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告辞——”
柳姑娘正在想着这窝火的事儿,却听见张力这么说,登时便要发作。
抬头看时,张力早已出了房门。
柳姑娘咬着牙,恨恨地诅咒着这个可恶的家伙:“张——力!我……我在你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么?!你,你不就是个济世医士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甘心啊,不甘心!”
……
又过去了几日,蓬莱县城中由于板蓝根的大面积推广使用,新增的病人越来越少。
鉴于疫情得到了初步控制,王县令在请示过济世医卿叶问天之后,便宣布解除了戒严,蓬莱县城中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
然而,最大的硬骨头依然摆在济世医社众人面前——蓬莱县城外的瘟疫区虽然被登州火器营牢牢封锁,就算这些时日又死了不少人,可是里面却还有整整两万人啊!
这些已经染病的人,服用板蓝根是根本没有用处的!
板蓝根主要针对的是没有染病的人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却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神丹妙药。
蓬莱县瘟疫区这块硬骨头,还得济世医社来啃!
由于县城的瘟疫形势已经得到控制,叶问天将瘟疫救治小队改编,加入了穆医丞和陆医令。而医士则只留了张力和宋医士,其余的医士和各县的郎中们,尽数打发去处理日常琐事。
既然济世医士之位已经被张力夺得,刘郎中和顾郎中也不作他想,只能老实干好本职工作,等待着这次瘟疫的结束。
一晃又过了数日,叶问天每天都带着张力等人前往瘟疫区为病人诊治。
虽说现在张力依然是济世医社之中职位最低的,不过好歹也算是入了编制,渐渐地也有了一些发言权。
特别是叶问天对张力的态度颇为友善,显然张力的这一味板蓝根大放光彩,减轻了叶问天肩上沉重的负担,
许医令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对张力也还不错。
余者众人,虽说对张力没有那么喜欢,却也不像当初张力还是一个小郎中之时那么排斥。
这,对与眼下的张力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日结束了一天的诊治工作,张力自个儿往灯笼街的家中走去。
虽说王县令送了一匹高头大白马给自己,可是自己每日与济世医卿叶问天等人出城诊治瘟疫,却是不方便骑的。
县城中的商铺都开了业,大量物资也都能够运进城来,物价渐渐平抑了下去。
张力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城外瘟疫区的事儿。
从瘟疫爆发到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张力从黄土山上便开始跟随一起救治瘟疫,这几天又接触了不少病患,对于这次瘟疫究竟是什么病,张力心中已经渐渐有了一些比较成熟的看法。
这次的瘟疫,严格意义上说,应该与后世任何一种传染病都不符合,应该是某种传染病的变种,比如后世常常见到的禽流感,变种便有很多。
主要还是没有后世那些科学仪器,所以单凭经验诊治的话,遇到常见的病还好说,一旦遇到变种的疾病,这就相当棘手了。
虽然不能直接说出是什么病,但以张力这些天的观察和实践,这次的瘟疫的元凶是病毒,这一点却是毫无疑问了。
这原本也不奇怪,本来板蓝根的作用就是抗病毒而并不是抗生素类的药物,板蓝根功效好的话,那这瘟疫就一定是某种病毒在作祟。
抬头看时,已经快到家了,张力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翌日晌午,叶问天早早地带着张力等人从瘟疫区返回了蓬莱县县衙,说是有些事情要公布。
现在的蓬莱仙县衙大堂,已经成为了济世医社的专用会议厅。平常原本该蓬莱县衙处理的公务,比如官司诉讼之类的,也都转移到了登州府衙去处理。
此刻蓬莱县衙大堂之上,济世医社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济世医卿叶问天依然端坐于主位,余者穆医丞、曾医令、许医令、陆医令分左右坐下,其他的医士便是躬身站于堂下。
张力打量着堂内众人,虽说自己已经加入了济世医社,然而却是资历最浅薄的一员。
这种时候,更是需要小心谨慎。
穆医丞对着济世医卿叶问天施了一礼过后,转头对众人道:“这次蓬莱县瘟疫来势迅猛,期间又一波三折,现在在我们济世医社的全力救治之下,算是略略有了一些成效。”
穆医丞顿了一顿,堂下众医士都伸长的脖子,想听穆医丞继续说下去。
果然,穆医丞干咳了一嗓子之后,又道:“大家都知道,我济世医社对瘟疫的救治工作,每到一个阶段,都必须向朝廷汇报。明日便召开瘟疫救治大会,品评得失……唔,宋医士——”
一听医丞大人点自己名,宋医士连忙上前两步,高声应道:“在!”
穆医丞顿了顿,接着道:“蓬莱县、黄县、栖霞县的郎中们,此次在瘟疫救治工作中也出了不少力,明日你通知他们也都到场。上报朝廷之后,这些郎中们少不得也要得一些封赏。”
宋医士连声应诺:“是!”
按照惯例,这三县的郎中,在瘟疫救治工作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济世医社上报朝廷以后,朝廷会赏赐少许银两,每人还会发一块匾额,以示嘉奖。
这便有如后世的锦旗一般,属于荣誉性质的,对郎中们来说也算是一桩美事。
穆医丞又道:“我济世医社晋升之途,全看功绩点。大家要用心做事,若是表现突出,获得‘卓异’评价的话,功绩点可是要翻倍的。”
堂下众人齐声应诺:“是!”
张力一脸肃容,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哈哈,这人的运气若是来了,可是挡都挡不住的呀!
现在蓬莱县的瘟疫初步得到控制,自己这一味板蓝根的功效谁也掩盖不了呢!
这些天,自己也听说过济世医社之中这晋升的途径,功绩点是最最重要的。
这之后穆医丞说的什么话,处于意淫中的张力完全没有听进去……
当穆医丞宣布散会的时候,张力虽然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像吃了蜜一样。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力回到灯笼街的府上,便吩咐楚二娘今晚弄上一桌酒菜。
自从楚二娘进了张力府上做帮佣以来,高元良这吃货真是乐坏了!
以前三个大老爷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厨房那摊子都是康兴安在正弄,这小子做菜的功夫委实不怎么高明,高元良不止一次的抱怨过了。
现在楚二娘接手厨房之后,家常小菜那是顿顿变着花样做,果然家里没个女佣还是不行呐!
这一夜大伙吃了个痛快,美中不足的是柳姑娘推说身子不舒服,没有和大家一起吃。
张力到也不以为意,只是吩咐楚二娘整了两个清淡的小菜给柳姑娘送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 巨变()
已是初冬时分,早起之时,蓬莱县城已是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这些天一直有些阴冷,今日红红的太阳却是早早地挂在天空上,让人不免感觉到一丝暖意。
张力正在院子中用盐漱口,心情还算不错。
刚才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将张力从睡梦中吵醒。
莫不是有什么好事要落到自己头上?
若说好事的话,也就是那能让功绩点翻倍的“卓异”二字的评价了。
自己这段时间在蓬莱县的表现,会不会被医卿大人定为“卓异”呢?
按理说这预防瘟疫的药材板蓝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控制住了瘟疫的形势,这份功绩应该足以评为“卓异”的。
不过自己年纪轻轻,出生贫寒,背后也没有任何靠山势力,能够进入济世医社已经是千难万难了,这“卓异”二字的评价,真能落到自己身上吗?
张力正在意淫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斥:“哼!看你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刷个牙都刷了一炷香功夫了!莫不是在想那国公府的大小姐?”
张力一惊,转头过来一看,正是娇滴滴的柳姑娘正瞪着自己。
柳姑娘摄人心魄的柳叶眉下的那双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
张力一愣:“国公府的大小姐?”
柳姑娘冷冷地看着张力,牙齿死死咬住嘴唇,怒道:“装,你继续装!”
柳姑娘顿了一顿,立刻又一脸得色地道:“安子已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你那点破事,当我不知道么?”
张力看了眼在马厩喂马的康兴安,心里有些不忍:唉,也不知道这小子幼小的心灵,被柳大姑娘折磨成什么样了……
张力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柳姑娘说笑了。在下与若晨小姐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柳姑娘有些气紧,打断道:“啧啧,若晨小姐?叫得可真亲热!哼哼!你就算进入济世医社又如何,人家堂堂国公府大小姐,会看上你?”
张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决定不再与柳姑娘说话——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见张力不发一言,柳姑娘登时气势又上来了三分:“哑口无言了?哼!”
……
张力好不容易从院子里逃了出来,哪知一出门便撞见了杜郎中。
杜郎中一见张力,立刻躬身一礼,道:“张医士有礼了!”
张力一见是老熟人,也微微一笑,问道:“无需多礼。杜郎中也是前往县衙?”
杜郎中立刻喜笑颜开,道:“是啊!这次济世医社将咱们全县郎中的功劳报上去,朝廷少不得便要颁发一块匾额下来。啧啧,这朝廷颁发的匾额,放在我医馆铺子里,也算是有脸面的事呢!”
张力笑道:“这也是大伙应得的赏赐,毕竟咱们每天为了救治瘟疫,累死累活……”
杜郎中露出一副艳羡的神色,道:“哪比得上张医士的功绩?啧啧,还是张医士医术如神呀……”
张力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两人一起向县衙走去。
蓬莱县县衙大堂。
济世医社以济世医卿叶问天为首,所有人全部都在这大堂之上。
蓬莱县、黄县、栖霞县的众郎中们也都立于堂下,众人皆是面带喜色。
济世医社高层除了医卿之外,还有三名医丞,分别是尚未露面留守在京师的李医丞、秦医丞,以及这次瘟疫之初带队救治瘟疫的穆医丞。
李医丞和秦医丞先不提他,单说说这穆医丞。
穆医丞在三名医丞之中排行第二,位在李医丞之下,秦医丞之上。穆医丞负责的主要事务,便是这济世医社内部的人事升迁和考核。
当然,一说到负责人事,便可知这个职位那是相当的炙手可热。
这个职位,济世医卿叶问天是要牢牢控制在自己人手中的,而穆洪峰正是叶问天的得力干将之一!
此刻蓬莱县衙大堂之上,穆医丞正在评定济世医社众郎中的功绩。
“数据帝”宋医士在一旁的案几上奋笔疾书,做着记录工作。
叶问天此刻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态。
想想也是,医卿大人已经升无可升,这些升迁的事,与他老人家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了……
不过,大堂之中,不这么想的人恐怕不止一个,而曾医令,绝对是其中之一。
曾医令一脸肃容端坐于叶问天和穆医丞之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穆医丞从医丞医令开始说起,很快便说到医士了。
张力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也不知医丞大人会怎么认定自己提供板蓝根药方这件事,能不能获得那“卓异”二字的评价……
正在张力患得患失之时——
突然!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什么情况?
张力猛地一惊,转头看向县衙大堂入口!
大堂之上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穆医丞等人也是大惊失色,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大门口!
济世医卿叶问天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惊慌的神色,眼睛中闪过一抹精光。
正在众人呆立当场的时候,叶问天雄浑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许艺,你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
“是!”许医令道了声喏,大步向衙门外走去。
许医令还未走出大堂,外面却快步走进来一名小厮。
这小厮显然应该是叶问天亲信随从,此刻小厮瞟了张力一眼,马上收回了目光。
小厮竟然直接扯着大嗓门道:“医卿大人,山……山东按察使司……登莱道佥事……吴大人来了!”
明代的按察使司全名是提刑按察使司,乃是明朝设立在省一级的司法部门,主管一省的刑名、诉讼事务,颇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省一级的司法机构。
按察使司正官是按察使,乃是正三品,而其副使,乃是正四品。副使以下设佥事,正五品,员数无定。副使、佥事,在省内分道巡察。
这吴大人乃是登莱道佥事,正是管着登州府和莱州府的刑名诉讼!
众人还在惊慌之际,但见一名头戴乌纱,身穿青色官袍,腰缠银钑花束带,胸前补子绣着白鹇的官员,大步走了进来!
张力心神一凛,这银钑花束带和白鹇补子,正是大明五品文官的身份标志!
堂下众郎中立刻呼啦啦地跪了下去——
不过济世医社众人到是不用跪,毕竟济世医社乃是万历皇帝亲自下令组建的组织,地位超然。
为了方便在瘟疫区行事,万历皇帝还特许济世医社的人,只要不是京官正三品以上,通通不用跪拜!
吴大人走上前来,对着济世医卿叶问天一揖:“医卿大人,在下不请自来,您老人家不会责怪吧?”
叶问天也不托大,微微一笑,还了一礼,笑道:“不知什么风把按察佥事吴大人吹来了,莫不是这蓬莱县中有人作奸犯科?”
这话表面和气,实则隐隐带着刺头。
我济世医社在这开会,关你山东按察使司屁事?
你是一个官山东民政的官儿,在老百姓面前确实威风八面——不过,我济世医社的事,却是由北京城的官儿管!
堂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堂上对话的都是地位极高之人,又哪有他们说话的分?
张力与众医士一道躬身立于堂上,心里暗自揣摩着这位按察佥事的来意。
吴大人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朗声道:“医卿大人执掌的济世医社四十年,实在是我大明医界的泰山北斗,在下实在是景仰得很呐!”
恭维话一说完,吴大人话锋一转:“今日在下来得孟浪了,还望医卿大人不要责怪。济世医社之人,在下没有权力管——不过这些郎中们么,却正是我山东按察使司管辖范围呢!”
跪在地上的三县郎中们一听此话,登时惊出一声冷汗:莫不是在现场的哪位郎中犯了大事?竟然引得堂堂的按察佥事大人亲自来抓?!
叶问天道:“既然是民事案子,那我就不方便坐在这正堂之上了。吴大人,请上座。”
吴大人一边说着“岂敢,岂敢”,一边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了知县正堂的座位上。
叶问天淡淡地道:“只不知这蓬莱县的案子,怎么不见县令王大人到场呀?”
吴大人道:“在下也寻过蓬莱知县王大人,却不曾想他押送粮草去了招远县,真是不巧得很呐……”
张力心里一惊,押送粮草?
蓬莱县有个鬼的余粮!蓬莱县的粮草还是外面运进来的呢!
王县令这是脚底抹油,跑了!
王县令跑什么?……
这时小厮又搬上来一张椅子,叶问天便坐在了吴大人旁边。
只见叶问天微微皱着眉头,眼睛眯了起来,也不说话,等着吴大人继续说下去,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叶问天不开口,余者穆医丞等人也不便开口,大堂之上顿时有些冷场。
吴大人却不以为意,厉声喝道:“带原告上来,当堂指认人犯!”
立刻便有几名衙役将一人带上大堂,曾医令嘴角浮出了淡淡的笑意,原告正是范氏商会的范澄!
吴大人朗声道:“原告何人?”
范澄熟练地跪倒在地,高声应道:“小人乃是蓬莱县恒兴行的范澄。”
第五十四章 谁是傻子?()
吴大人明知故问:“你状告的是何事?”
范澄高声道:“小人状纸已经呈上了济南府的按察使司衙门,状告的乃是奸医勾结奸商,在瘟疫期间囤积居奇之事!”
张力一听得这里,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
奸医?是谁?
奸商?又是谁?
吴大人一脸怒色道:“哼!竟然有人胆敢在瘟疫期间勾结起来哄抬物价,中饱私囊!真真是天理不容呀!”
堂下众郎中们大吃一惊,旋即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己并没有做过这等事呀,到底是谁?!
张力的心开始往下沉!
糟了!
……
果然,吴大人厉声喝问:“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