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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知府李大人跑了,登州府衙空了出来,自己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
今日好不容易忙完瘟疫区那边的施粥事宜,济世医社的陆医令又跑来说先前募捐的银子花光了,让自己帮忙联系城中大户,还要再募捐!
一想起城中大户的嘴脸,王县令便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虽说自己是一县之令,可也不敢将全城缙绅都给得罪完了呀!
陆医令瘟疫一完事倒是拍拍屁股走人,可自己要治理蓬莱县,又怎么少得了这些大户缙绅的支持?
王县令正患得患失之际,一抬眼,看见了老熟人张力正笑嘻嘻地向自己走过来。
张力躬身一揖,笑道:“王大人,好久不见!”
王县令也不敢托大,连忙还了一礼:“哎呀呀,张医士!”
王县令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到张力跟前,小声道:“张医士,我听说你答应‘效法神农,以身试药’,这可危险之极,可有对策?”
张力笑眯眯地看着王县令,神秘兮兮地道:“对策么?这不找王大人帮忙来了么?”
王县令一惊,旋即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帮张医士啊,奈何这官儿太小了些……”
张力哈哈一笑,道:“这官场中的事,在下又岂会不知?不会让王大人为难,在下只是想找王大人帮忙,弄一件物事。”
一听张力这么说,王县令顿时松了口气:“张医士有话但讲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了!”
张力上前两步,附耳道:“在下想找王大人帮我弄一套盔甲!”
王县令失声道:“盔甲?”
这古代盔甲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谁都可以弄到的。
朝廷一般对刀剑不作控制,因为刀剑在日常生活还是有用的。但是朝廷对盔甲的控制却极严。
私藏盔甲之人,不是想起兵谋反又是想干什么,总不会是穿一身盔甲去打猎吧?!
眼见王县令面露疑惑之色,张力微微一笑,道:“想必大人也知道,在下马上便要去以身试药了,其实我只是想要个……”
张力附在王大人耳边,低语一番。
王县令点点头,当即便应承了张力所求!
跟王县令分开以后,张力暗自琢磨起来:这抵抗瘟疫的“吉祥三宝”,还差最后一件。这一件简单,仅凭自己便能搞定!
……
福山县驿站之中,若晨小姐一行在此歇脚。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但见若晨身着一阵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贵族范儿。
若晨小姐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脸上隐隐泛着一丝泪痕。
灵儿则是躬身立于小姐的身后,也不敢打扰。
“小姐,小姐!”屋子外传来卫老的声音。
若晨转过头来,道:“卫老,进来吧。”
卫老进了屋子,行了一礼之后,道:“小姐,大少爷那边有消息了!”
若晨一惊,连忙道:“大哥那边有消息了?快说,什么消息!”
卫老接着道:“此前小姐写信给国公爷,希望能将夫人带到蓬莱县来求医,现在国公爷已经答应了,指定由大少爷来安排此事。”
若晨一听此事父亲同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卫老又道:“原本国公爷是寄希望于成国公的小公爷能治疗夫人的中风偏瘫之证,可惜连他也束手无策。近来情况恶化,叶问天又被拖延在蓬莱县救治瘟疫,不能回京。国公爷也等不及叶问天了,加上小姐的书信,故而便同意了小姐的请求。”
若晨点点头,道:“先前蓬莱县瘟疫横行,我也不敢让母亲犯险。不过现在瘟疫受到了控制,确实可以前往蓬莱了。”
若晨沉吟片刻,道:“母亲病情危重,不知大哥是怎么安排的?”
卫老道:“车马劳顿,夫人自然是不能乘车的。好在大少爷已经在安排海船了,一等调拨妥当,便从天津卫直接乘海船抵达蓬莱县。”
若晨微微颔首:“这倒是个稳妥的行程,天津卫乘船到蓬莱县,也不过一日的光景。”
卫老点点头道:“只是现在孔贼作乱,海面也不平静。海船调拨不易,还需些时日。”
顿了一顿,卫老有些踌躇地道:“还有一事要禀告小姐……”
若晨见卫老有些迟疑,便道:“卫老,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
卫老看了若晨一眼,道:“成国公府的小公爷也离京前往蓬莱县了。”
若晨眉头紧蹙:“他来了?”
卫老点头不语。
若晨沉吟片刻,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卫老道了声喏,转身离去。
灵儿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姐,老爷的意思还是让济世医卿叶问天救治夫人的病呢……”
若晨点点头,皱眉道:“不管是叶问天,还是那……那朱永安,在北京城都给母亲看过无数次了,也没什么办法。现在母亲病情更重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灵儿道:“可是现在大伙公认的医术如神之人,不就是德高望重的叶问天和才华横溢的朱永安么?这一老一少,都被京城的人认为是医术通神之人啊!”
第七十章 心意()
若晨叹了口气,缓缓地道:“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再让叶问天看看——顺便,也让他看看……”
灵儿连忙追问道:“他?哪个他?”
若晨幽幽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疑惑之色:“他不是进入济世医社了吗?先前与他相遇时,还只是个小郎中而已……这才多长时间,他就进了济世医社!”
灵儿立刻便明白了,顿时脸上有了几分喜色:“呃,小姐是说张力。我对他很有信心呢!”
若晨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吧!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虽说先前看他医术应该不错,可惜终究是年纪轻轻……”
灵儿小嘴一嘟:“小姐。那成国公府小公爷,不也年纪轻轻么?”
若晨摇摇头道:“朱永安不一样,他从小就天资过人,十二岁在京师成名,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
灵儿瞪大了眼睛,道:“小姐,按说咱们英国公府和成国公府也是门当户对,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小成国公么?”
若晨微微一笑,斥道:“这是你这小妮子该操心的事?”旋即若晨目光一滞,“也许从小便在一起,太熟悉了,我……我没有心动的感觉。”
若晨又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个。也不知那张力对中风偏瘫之证到底有多少把握?母亲的病势这么危重,唉……”
灵儿道:“小姐也别胡思乱想了,等大少爷将夫人送到蓬莱,小公爷、叶问天、张力不都是在蓬莱么,到时候一起会诊一下吧。”
若晨点点头,不再说话,眼中露出一丝期冀的神色。
……
蓬莱县城,曾医令内宅。
曾医令正在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医令大人,医令大人!”宋医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打断了曾医令的刻苦学习。
曾医令放下书,有些不高兴,板着脸道:“举止轻浮,成何体统?!不知道敲门的么?”
宋医士连忙陪了个礼儿,急切地道:“属下实在有个要紧的事儿要禀报大人!”
曾医令心头一惊,连忙道:“什么事?莫非出了什么岔子?”
宋医士快步走到曾医令跟前,小声地道:“医令大人不是要小的盯着点张力那贼小子么?那小子最近行踪有些鬼祟!”
曾医令面露疑惑之色:“怎么?”
宋医士道:“那贼小子三天两头便往城隍庙跑!小的……小的跟到城隍庙附近也不敢跟进去了……大人知道,现在城隍庙可是一片鬼墟啊!”
曾医令皱着眉,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跑城隍庙去做什么?”
宋医士想了想,道:“前两天小的心里有些害怕,没敢跟进去。这两日咬咬牙准备跟进去一探究竟,可是他又不往城隍庙去了!”
曾医令沉吟片刻,道:“继续盯着,若是他再去,一定给我查探清楚了!”
宋医士连声应诺:“是!”
一晃又过了两日。
这天下午,许医令找到了张力,说是朝廷的公文已到,明日张力便要正式开始“效法神农,以身验药”了。
此刻张力闲坐在房中,审视着楚二娘做的这个口罩。
虽说这明代的麻布加棉布的组合,还远远不如后世的医用纱布,不过也算是当前条件下能够弄到的最好的口罩了。
张力所坐的椅子旁边放着一个大包裹,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张力沉思片刻,将口罩装入了包裹之后,走出了房门。
这些日子家中的气氛,比刚开始听到张力要以身试药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张力不断给众人灌输自己不会染病的思想,大伙看着张力这些天神神叨叨地准备的这些物事,似乎也有些相信少爷定然会没事了。
张力刚一出门,便听到了楚二娘的声音:“少爷,那个口罩可还用得么?”
张力点点头,道:“嗯,楚二娘,你做的口罩很好。今天你再给我做三个出来,明天一早我要用。”
楚二娘一愣,不过很快便点头应诺。
张力一抬头,看见柳如是正好走进院子。
张力笑道:“如是姑娘,你这是去哪里了呀?”
柳如是白了张力一眼,嗔道:“要你管!”
张力扮了个鬼脸,正要转身离去,耳朵里又传来了柳如是的声音。
“喂!你给我站住!”
张力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妮子又搞什么花样?
柳如是快步走到张力跟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事,道:“你说明天便要以身试药,我今天特地去给你求的!”
张力定睛一看,柳如是手中乃是两张黄纸,纸上画着些看不懂的符号。
张力心里一乐:哈哈,这便是符篆了么!道士驱鬼用的玩意?
眼见张力有些发愣,柳如是神秘地道:“这可是从城里清虚观的无恒子老道长处求来的,我打听过了,那无恒子道长平时对钱财看得很淡,果然只收了四十两银子哩!南京城中这种可要一百两呢!”
张力面上还保持着镇静,心里却是骂开了:
我靠!这两张黄纸敢收四十两银子?!南京城还收到一百两银子了?!
虽说现在银子是贬值了许多,可四十两银子,便能买一处宅子!
话说回来,如是妹子也真是不差钱啊,啧啧,好一个白富美,本少爷最喜欢了!
张力还在意淫,柳如是不高兴了:“喂,喂!还不快收下啊!”
张力收住心神:这黄纸在自己看来一文不值,不过柳姑娘这一番情意,那是必须收下的!
张力接过那两张符篆,一本正经地道:“看来如是姑娘还是挺关心我的呀,谢谢如是姑娘一片真心!”
柳如是白了张力一眼,嗔道:“我只是怕你得病传染给我罢了,我关心你做什么?!”
张力心中一乐,郑重其事地两张符篆收入怀中,笑嘻嘻地道:“知我者柳如是也!如是小姐,这瘟疫传播可是有一条重要的途径,名曰合体!在下必然不会感染瘟疫的,小姐请放心!”
柳如是一听,脸一下子红了,掩面而逃,边逃边道:“又来说胡话了!你这人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正经!最初刚见面时,还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现在……哼哼!”
张力不由得哈哈大笑……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张力府上众人都起了一个大早,毕竟今日少爷张力便要出城以身试药,谁又能睡得着?
与众人告辞之时,张力看着柳如是那哀怨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痛。最后咬咬牙,便背着黑色的大包裹,径直出了门。
张力赶到县衙大门口的时候,鬼影子都没一个。
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济世医社众人才陆续到齐。
叶问天从县衙出来,一眼瞥见了背着个大黑包裹的张力。
叶问天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张力,你身上所背何物啊?”
张力躬身一揖,道:“属下今日便要进入瘟疫重病区以身试药,随身携带了一些生活用品。”
叶问天点点头,原本这也正常,便不再多问。
就在众人准备乘上马车出城的时候,街道远方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
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城中骑行快马有如后世的“飙车”一般,官府乃是严格禁止的!
张力也不由得眼睛眯了起来:什么人?竟然在城中“飚马”?
众人正惊异间,那两匹快马便疾驰到了跟前!
快马上一名紫袍青年翻身下马,另外一匹马上的乃是名五旬上下老者,张力注意到那老者竟然腰缠白虎腰带!
这老者竟然是个济世医令!
这紫袍青年又是谁?
但见这青年身穿一件紫色软烟罗蟒袍,腰间绑着一根天蓝色兽纹带,带着一顶紫金冠,一双俊目扫视着在场众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贵族气息。
叶问天看清了来人,躬身一揖道:“成国公府的小公爷大驾光临,在下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叶问天又瞥了那老者一眼,道:“陈医令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害得我叶问天失了礼数。”
张力暗自心里一惊:这小公爷是成国公府的?大明勋贵最显赫的两个,可不就是若晨小姐家英国公府,和这小公爷家的成国公府?
陈医令也对着叶问天一揖,道:“医卿大人容禀。原本小公爷乘坐的马车是明日才能抵达蓬莱县,赶不上看这‘效法神农,以身试药’的情况。小公爷昨日便弃车乘马,快马前来,所以……还请医卿大人不要责怪。”
叶问天面上神色如常,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这陈医令以前乃是国公府的医官,后来入了济世医社。
原本既然出自国公府,怎么也得照拂一二,可是这医丞的职位就那么三个而已,各方势力争夺异常激烈。
自己提拔了心腹穆洪峰为医丞,却也是得罪了这姓陈的。
自己虽然是济世医卿,奈何这济世医社庙里的菩萨们个个都是有靠山的,实在是左右为难啊!
现在自己在济世医社中最大的对头李医丞,背靠东林党,俨然与自己已经势如水火,实在不宜四处树敌!
第七十一章 大人,我怕死啊()
叶问天收敛住心神,微微一笑,道:“小公爷医术如神,这次前来……”
小公爷朱永安哈哈一笑,道:“叶医卿,我这次可是带着皇上的意思过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叶问天立刻脱口而出道:“莫非是皇上的口谕?小公爷稍待片刻,我马上安排香案接旨!”
这皇帝的口谕,效力与圣旨一样,接旨之人有一大堆繁文缛节。
张力心里也是一惊:当今皇上——崇祯的口谕?
小公爷朱永安摆了摆手,沉声道:“叶医卿,此次蓬莱大疫,也算是旷日持久了,朝中大臣们针对你的非议日增。当今皇上念你乃是先皇亲自任命,须得给先皇存些颜面!有些话皇上就不下圣旨了,你好自为之。皇上以一月为期,若还是无法扑灭疫情的话……”
叶问天心中一凛,连忙道:“皇上体恤老臣之意,老臣刻骨铭心,老臣必不负皇上厚恩!”
余者众人各自心中惶然,一脸惶然之色。
刚才朱永安的话,张力一字不拉的听完了。这里面信息量极大,张力不由得暗自琢磨起来。
当今皇上崇祯帝在历史上这刻薄寡恩的名声可是非常响亮的!
张力记得连金庸大师都在书中吐槽过,崇祯在位十七年,换了五十个内阁大学士,这可是相当于宰相或副宰相的高官,光正式的兵部尚书就换了十四任!他杀死或逼得自杀的督师或总督,除袁崇焕外还有十人,杀死巡抚十一人,逼死一人!
这还都是朝廷高官,区区一个济世医卿,崇祯又怎么放在眼里?
听朱永安的话,若不是崇祯还顾忌着自己爷爷万历皇帝的颜面,叶问天这次恐怕难逃大难!
原来,这小公爷朱永安来蓬莱,是给济世医卿叶问天带话来的!
在场之人,各怀鬼胎,不过心中最爽的那个,非曾医令莫属!
曾医令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李医丞真是好手段!东林党怂恿皇上给叶问天下达限期一月扑灭瘟疫的命令,真真是将叶问天这老贼逼到了绝路!哈哈,这次瘟疫又岂是一个月可以扑灭的?
叶问天虽说医术高超,可终究不是神!这次瘟疫他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此刻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张力。
突然之间,仿佛打开了镁光灯一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张力身上!
朱永安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张力,面露疑色:“这,这少年难道就是‘效法神农,以身试药’的张力?”
穆医丞连忙应道:“回小公爷的话,正是此人。”
朱永安只瞥了张力一眼,便不再看他。
叶问天又对着朱永安躬身一揖,道:“小公爷,时辰不早了,不如现在便出城开始那‘效法神农,以身试药’之事?”
小公爷朱永安地位超然,叶问天说话也很小心。
朱永安冷哼了一声,道:“这里当然还是叶医卿你做主,我只是来看戏的。”
张力本来对这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朱永安有些不爽,毕竟年龄相仿,听说他又是医术很高之人。面上人畜无害,心里颇有些争强好胜的张力又怎么会爽?
此刻一听“看戏”二字,顿时心头火起,张力便暗暗问候了一遍朱永安老爹成国公及其雌性家人……
自从上次死牢事件之后,自己性子大变,内心中某些原始的东西,不再受到压制,而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虽说现在自己这身份和地位,很多事情表面还需要继续装下去,不过本少爷心里怎么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