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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风略略有些不满,小声地道:‘陈兄,听说徐大人不畏权贵,刚正不阿,今日看来,大失所望呀!‘
陈正操眉头皱得更深了:‘顾兄慎言。礼部乃是清水衙门,而吏部那可是炙手可热的衙门。徐大人礼遇一些,也无可厚非。‘
张力心中也有些失望,不过这官场中的事情,又岂可太愤青?
面上徐大人给戴健他爹面子,背后有些什么弯弯绕绕的,外人又岂会知道?
再说了,但凡在官场上混的,若是喜形于色之人,恐怕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张力、顾有风和陈正操三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而戴健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徐府中门颇有些厚重,而且显然很久没有开过了,机关榫卯之间,明显不太润滑。
所以徐府管家和门子也是废了老大的力气,才将中门嘎吱吱地全部打开。
戴健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去,对着徐府管家道:‘承蒙徐大人看得起在下,我回去一定向父亲大人禀报……‘
徐府管家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拜帖,问道:‘这位公子,请问这拜帖是你的吗?老爷说开中门迎接这位投递这张拜帖的之人!我记得好像不是呀……‘
在场众人先前投递的拜帖信封、样式各有不同,而徐府管家手上的这一封……
是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
张力!
张力自己也打了一个精灵,哎呀,徐大人为我开中门?!
张力先前也想过,徐大人看见自己女儿的信件,肯定会让自己进门的。
然则,现在是开中门啊!
莫非……
难道是……
徐大人看上我了?想招婿?
哎呀呀,这可棘手了!
若晨那边还一团浆糊呢!
张力嘚瑟归嘚瑟,很快便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到底徐大人为何如此礼遇自己?
张力一时间也有些不明就里,于是只得收敛住了心思。
张力上前两步,意味深长地瞥了戴健一眼,然后笑着对徐府管家道:‘这封拜帖正是在下的,有劳管家了。‘
徐府管家不敢怠慢,立刻躬身一揖,道:‘老爷说过,开中门迎接这拜帖的主人。公子里面请!‘
张力走进了徐府大门,身后的戴健此时才是真正的好不尴尬,脸红到了脖子根上!
徐府管家又转头对顾有风四人道:‘老爷也让你们一起进来。‘
顾有风、陈正操两人微微点头,跟了进来。
唐举人有些悻悻地对呆若木鸡的戴健道:‘戴公子,咱们进去还是不进去啊?‘
唐举人连问了三次,戴健才回过神来,恨恨地道:‘进!为什么不进?!‘
……
张力等人跟在徐府管家身后,来到了徐光启的书房。
张力发现,这书房设在一个独立的小小庭院里,是一明一暗的两间平房。
书房外面照例是些花草木石,室内却布置得出奇的简谱。
特别是里面的一间,只有书架图书,一张长榻,几把椅子而已。
书案上除了笔墨纸砚之外,并无任何珍奇古玩之类的摆设,而是放着一个地球仪。
张力微微点头,心知这徐大人果然对西学颇为精通。
张力一抬眼,发现墙壁上空空如也,只是正中挂了一副《蓑翁独钓图》,却还是一副油画!
张力颔首轻吟道:‘独钓寒江雪……徐大人的心境,后学晚辈明白了。‘
顾有风先前见徐大人如此礼遇张力,不由得也起了亲近的意思,走到张力身旁,笑道:‘同乡,你明白什么啦?‘
张力微微摇头,默然不语。
徐光启乃是明末著名的科学家,在这个八股文一统天下的时代,想要发展科学技术,实在是……独钓寒江雪呀!
这些却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徐府管家道:‘老爷在偏厅会见一位朝中老大人,要过一会才能过来。诸位便在此稍待片刻。‘
说完这话,徐府管家奉上茶水之后,便走出了书房。
戴健先前在张力面前吃了瘪,心里自然是恨极了张力。
偏偏张力又受到徐大人如此礼遇,实在是气不过。
忽然,戴健想起了一事,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张力正在与顾有风、陈正操闲聊,突然传来了戴健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唐举人,本公子先前听说,这北京城中,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一个不世出的青年才俊呀!‘
张力等三人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戴健。
唐举人一脸错愕之情,面露疑惑之色地道:‘戴公子,你……‘
戴健干咳了一嗓子,开口道:‘先前本公子确实有些口误,那山东的先贤自然是极有名的。可惜传承到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张力,他们说这词与你没有关系?()
。
张力眯起了眼睛,这姓戴的小子又想搞什么花样?
顾有风听见戴公子还是抓着山东举人这个事,不由得也来了气:‘戴公子,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刚才之事,也是我这位同乡不跟你计较,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么?还是慎言微行得好。‘
张力一把将顾有风拉到身后,笑道:‘顾兄不要着急,我们来听听戴公子有何高见啊?‘
张力眼睛忽然深邃起来,云淡风轻地道:‘我刚才似乎听戴公子说,有什么青年俊杰,在京师中一夜成名?‘
戴健一听这话,顿时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你这土包子不知道!‘
戴健顿了一顿,得意地对陈正操道:‘哎呀呀,陈公子,原先本公子还有些看不太起京师的举人,可是听说京师的举人竟然做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词来,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张力一愣,旋即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了……
陈正操一听这话,连忙也露出神往之色,正色道:‘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啧啧,听说翰林院的马学士也在现场,将此词定为国朝三百年无出其右者!‘
陈正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有些尴尬地道:‘哎呀,戴公子弄错啦拉,听说做那词的举人叫做张力,可不是京师人呀!‘
戴健眼见陈正操入了局,猛地一拍大腿,惊道:‘啊?不是京师之人?!那可就奇怪了,这位叫做张力的大词人,不知道是哪儿的呀?‘
说完戴健立刻递了一个眼色给唐举人,唐举人心领神会,立刻‘善意‘地纠正道:‘咳咳,戴公子有所不知,听说那张举人乃是来至南京,在南京还开着一个好大的医馆呢!‘
戴健一脸惊讶之色,在众人跟前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张力跟前,叹了口气:‘唉,果然还是出自江南呀!我还以为那张举人来自山东呢?‘
张力微微一笑:‘呵……‘
戴健见他无言以对,不禁高声吟诵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词念罢,除了张力之外。众人全部现出神往之色!
戴健见众人的节奏已经被自己带了起来,对着张力讥讽道:‘你不是能吗?张力这词第一句用了典故,给本公子解说一下吧!‘
张力依然微微一笑:‘呵呵……‘
顾有风见张力完全不接招,心想恐怕这位同乡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诗词不甚精通。
于是顾有风站出来解围道:‘戴公子,我山东的举人可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顾有风看了张力一眼,又开口道:‘这位同乡不擅诗词,那也是有可能的,国朝科举又不是考诗词!‘
戴健面露鄙夷之色,道:‘果然你们现在这些山东人。都是些是粗鄙之人,不懂风花雪月呀!‘
顾有风也来了气,开口道:‘我这出身山东的举人,便来解说一二。‘
张力看着顾有风,心里忽然觉得这哥们也挺可爱的……
顾有风朗声道:‘何事秋风悲画扇一句,用了汉班婕妤被弃典故。班婕妤为汉成帝妃,被赵飞燕谗害,退居冷宫,后有诗《怨歌行》,以秋扇为喻抒发被弃之怨情。‘
戴健脸上鄙夷之色更重。冷哼道:‘哼,拾人牙慧罢了。‘
顾有风气得浑身发抖,陈正操将他拉到一旁,又看了张力一眼。
张力一直不说话。戴健似乎抓住了软肋,上前两步,直勾勾地盯着张力:‘前面两句你那同乡还算解释得马马虎虎,后面几句,我想听你来解释,你先前在外面不是挺能的么?‘
唐举人一脸得色。走到戴健跟前,大声讥讽张力道:‘戴公子,你就别为难这山东的土包子了吧。这些诗词佳作,自然都是以江南为首!唉,何苦呢,何必呢?‘
陈正操也有些看不过去了,皱眉道:‘戴公子,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位山东的举人,虽说诗词不甚精通,不过想必文章是做得极好的。后面那几句乃是用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生离死别,比喻感情忠贞,至死不渝。这诗词自然做得极好,戴公子却拿这么好的诗词来羞辱人,未免太过了。‘
戴健发出一声重重地鼻音:‘哼,也罢,与这不通诗词之人说话,也是辱没了本公子的身份!‘
张力微微摇头,嘴上却道:‘戴公子真是伶牙俐齿,聪明绝顶啊,实在让在下汗颜啊!在下出了一声冷汗,羞愧呀……我就只能呵呵了!‘
顾有风和陈正操看了张力一眼,却见他脸上哪有半分羞愧之色?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的脚步声,那重重的官靴声音,一听便知,来人……
正是礼部尚书徐光启!
先前张力与徐光启在南京时有过一面之缘,此刻徐光启进入书房之后,谁也不管,竟然直接盯着张力!
张力连忙躬身一揖,朗声道:‘徐大人有礼了!‘
徐光启微微颔首,举人身份不管对方官多么大,都不用跪拜,这张力也算是不卑不亢。
徐光启坐到太师椅上,扫了众人一眼之后,目光还是落在张力身上:‘先前本官在外面听见他们在议论人生若只如初见……‘
戴健本来见徐光启进来以后对自己不理不睬,而是只对那个山东举人感兴趣,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此刻他见徐光启提起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立刻有如打了鸡血一般,高声道:‘徐大人容禀,这诗词是我等四人在议论,与这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力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唉,有些人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徐光启先前说话被打断,心里就有些不高兴,这实在是非常失礼的表现,不过一听到戴健说的话,不禁愣住了!
徐光启面露疑惑之色,看了张力一眼,道:‘张力,他们说这词与你没有关系?‘
‘张力‘二字从徐光启口中说出的时候,众人异口同声一声惊呼:‘啊?……‘
顾有风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力,颤声道:‘这位……这位兄台,你……你就是张力?‘
张力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戴健仿佛吃了一个苍蝇一样,连腾地一下红了,口中喃喃地道:‘不……不可能……‘
张力笑着对戴健道:‘戴公子刚才品论在下的诗词,在下只好洗耳恭听,虚心接受意见,又怎敢自吹自擂?‘
顿了一顿,张力接着道:‘呃,忘记告诉戴公子,在下确实在南京开了一家医馆,不过在下乃是如假包换的山东人。‘
‘你……‘戴健一口气没有顺上来,只觉得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就差一屁股跌倒在地了!
这时陈正操走上前来,对张力躬身一揖道:‘张兄大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让张兄笑话了!‘
顾有风也同样对张力施了一礼,语调中带着几分激动:‘先前山东会馆中疯传此词,惊为天人,却不知道原来张兄乃是我山东的举人,我……我回去给同乡们说去!‘
张力摆了摆手,淡然道:‘顾兄无需如此,诗词终究是支流末节,科举才是正途。‘
这话一落地,徐光启微微颔首道:‘说得好!不骄不躁,虚怀若谷,他日必成大器。‘
张力拱手一礼,连连道:‘徐大人谬赞了!‘
这几人都是怀着同等‘请教‘的心思,徐光启又岂会不知?说起来陈、顾二人也是退休官员子弟,虽比不得那戴健,也算是官宦人家。
由于会试试题按惯例一般是内阁次辅出题,礼部尚书呢,有可能会参与期间,但也有可能不会。
反正今科会试出题,乃是次辅温体仁一手包办的,徐光启并没有参与。
徐光启侧面透露出自己并未参与出题以后,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面上却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依旧‘请教‘了许多四书五经的学问,
众人走后,徐光启又将张力留了下来。
张力八股文什么水平,原本徐光启一问便知。但是现在恩科在即,徐光启为了避嫌,却也不好直接相问,而张力则是很巧妙的藏拙,只问不答。
到了最后,张力甚至完全偏了题,问了不少关于西洋技术的问题,这让徐光启感到颇为讶异。
毕竟第一次见面,张力也不好久待,不多时便告辞而出。
张力和一直等在外面的高元良打了声招呼,便往家中走去。
徐光启这条线算是搭上了,以后对自己帮助肯定很大。
今天去的主要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过结果还是有些失望,出题之人是温大人,而不是徐大人。
这温体仁也是崇祯朝的风云人物,后世也是上了奸臣传的。
只是明末这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东林党人,也不见得比温体仁强多少。
恩科考试时间一天天临近,自己必须加快行动才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考上,否则若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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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张力失踪了()
张力失踪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宋秀娘整整哭了一天一夜!
高元良急得上了火,四处打探,却没有半点消息!
三天之后的清晨,一封书信送到了宋秀娘跟前。
宋秀娘不识字,高元良看过信以后长出了一口气。
这信是张力写的,说让大家不要担心,他在一位儒家高人那里,学习八股文,学成以后自然会回来。
自此,张力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一时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想知道,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张举人,到底是跟哪个儒家高人学习文章?
这些天,礼部尚书徐光启的府邸门槛都被踏破了!
英国公府来人……
吴三桂家来人……
翰林院马学士也来了……
徐光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张力不在自己这里!
徐光启没有撒谎,张力确实不在徐光启家。
张力到底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
……
安化庵的清晨,总是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里的尼姑们在寺庙中种了不少花草,若晨已经习惯早上出来散步。
若晨这几天心神不宁,总觉得张力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在花间徜徉之际,孑然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若晨有些紧张,直接开口询问道:‘孑然,张力有消息了吗?‘
孑然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
若晨见了孑然这神情,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可是张力有什么危险?‘
孑然皱眉道:‘小姐,我调查了好几日,事情有些诡异。张公子恐怕遇到了什么事情,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他是找什么高人学习文章去了!‘
若晨大为震惊,脱口而出道:‘啊!……,孑然,你快说。你调查到了什么?‘
孑然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小姐,以目前情况看来,张公子是被人掳走的!‘
‘啊!!!‘若晨一声惊呼,整个人开始发起抖来。脸上的神色由惊讶立刻转为焦急。
若晨追问道:‘你快说说,张力怎么就被人掳走了?是吴三桂干的吗?他现在人在哪里?‘
看着小姐一脸的焦急之色,孑然点点头,安慰道:‘小姐不要着急,听我从头说起。‘
孑然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地道:‘张公子失踪那天,是在前往一个文房店买书之后消失不见的。‘
‘文房店?‘若晨按捺住焦急的心思,蹙起了眉头。
孑然点点头道:‘我去那家文房店打听过,当时张公子买的是一些往期的科举试题精选,恩科在即。这也不算奇怪。‘
考试参考书一说,可不是后世才有的东西,明清之际可是非常流行的。
这种书无非也就是收录往期考过的试题和考中之人的答卷,然后编辑成册,高价出售给待考的举子们学习。
若晨微微点头,道:‘张力看看参考书也是应有之意,然后呢?‘
孑然皱眉道:‘那文房店位于老君堂胡同,乃是一个死胡同,外面通往的是朝阳门大街。我问过路口的商贩,不止一人看见张公子确实进了胡同。可是后面却没有看见他出来。‘
若晨蹙眉道:‘死胡同?‘
孑然点头道:‘正是。张公子就是在那老君堂胡同买完书以后……凭空消失了!‘
‘哎呀呀!‘若晨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很快又镇静了下来:‘是什么人把他带走了吧?不然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孑然紧皱着眉头,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找到张公子的亲随老高,他也同样发现了这个情况。不过由于张公子的母亲非常担心。所以老高害怕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只能欺骗老太太说张公子跟高人学艺去了……‘
若晨眉头紧锁,思忖片刻,问道:‘会不会是吴三桂?‘
孑然摇头道:‘那吴三桂也跑去礼部尚书徐大人那里打探消息,想必不会是他。再说了,张公子最大的对头就是他。若是张公子失踪。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吴三桂还不至于这么笨吧?‘
若晨眉头锁得更深了,沉默良久,缓缓地道:‘当所有人都认为聪明的吴三桂不会干这件事的时候,恐怕最高兴的是便是他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