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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慨着人世间的沧桑中,范铭随着一行人进了城。
楚丘县临河而建,这个时代的漕运非常发达,这条河虽然是过不了什么大船,但一般的走船还是通行无阻的,这倒为一般行走于应天府之间的牙人商贾或者士子倒是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再次进入楚丘县县城,没有求生的压力,范铭开始有心情观察起这个时代的民生来。
他豁然发现楚丘县其实还算繁华,尤其从码头到城门洞的这一路,很多脚夫挑着担子,旁边跟着牙子或中人,在一边跟客商说着什么,看起来都很赶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曹府的车队,城门口的差役并没有多做盘查,只是招呼一声,收了些税钱就让他们进了。
然而进了城,付申却变得认真了起来,收起了笑容眼睛直视前方。
城墙的架构限制了县城的格局,通常都是两条贯穿东西南北的大街,整个县城被两条大街齐崭崭的划成了四块,其中二块主要是平民居住,另外的一块集中了商业的繁华地带、各种铺面,县衙也是在这一大块。
曹家的铺面就在其中,只是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
“你们都醒目点,可别让人家笑话咱们是乡里来的。”付申板着脸说道,范铭这才发现身后的一些伙计表现得有点过于亢奋,东张西望个不停,显得极为兴奋。
范铭心中了然,这个时代交通不利,没有事一般人也不会愿意外出奔波,能够到县里来进学,这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而且这些伙计都是乡下请来的帮工,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城,但总还是很兴奋,因为或许下一次进城又要等很久了。
被付申一吼,这帮伙计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赶着车往前走。
到了宽敞点的地界,范铭抱拳道谢,“多谢付管家带我一程,我要去寻亲,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吧,会清河乡咱们再聚。”
付申抱拳回礼,“客气了,你可是深得夫人器重的账房先生,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劳驾你照顾呢。”
范铭哈哈一笑,“付管家,你这是燥我呢,不说了,回去再一起喝酒。”
付申笑着点头,“再会。”
第45章 闭门羹()
随意的在城中走着,一边观察着环境,记下各个要点的位置,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状态。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印象中这个时代是大宋最有活力的年代,但下层的百姓生活依旧是那么的困苦,街面上忙忙碌碌的伙计小厮大多面有菜色,而他们的主家或者东家的生活却非常优先和舒适,大多数都坐在铺子里喝着茶,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街面上也有不少的小贩、走卒、乞丐什么的,当然也少不了泼皮,范铭一个生人走过来,已经有不少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
不过看他穿着一身长衫,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街面上的泼皮也不敢去惹他。
一路走着,范铭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县城逛了一圈,看了看天色快到中午的时候这才往东城走去,上次来县城的时候范秦氏就嘱咐他去三姐秋月家看看,但当时他怕露出马脚所以没去,这次或许要在县城待一两天,他决定还是提前去打个招呼,毕竟迟早是要面对的。
这个时代的城市建设基本上按照方位来建的,一般来说都是东城富,北城贵,西城贫,南城贱,三姐夫家住在东城,按道理来说应该家境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拉扯自己一把。
在街边的点心铺子里买了随便买了几封点心提在手上,他这也是按照后世的礼节,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
按照记忆中范秦氏说的位置,范铭在东城后巷的尽头找到了一家宅子,上面灯笼上写着陆府两个大字。
范铭微微一喜,心想找到了。
在外面看了一圈,这宅子不是太大,但却还算有规整,看来这三姐夫家也只算个小康之家。
走到大门前,敲了敲门,微微吸了一口气,喊道:“有人在吗?”
很快里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来了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看装扮似乎是陆府的下人或门子,瞅了范铭一眼,小心的问道:“敢问先生找谁?”
范铭笑着点了点头,“这是陆府吧,我找我姐夫陆百川。”
“姐夫?”门子用疑惑的眼光又在范铭的脸上打量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惊愕道:“你是范家的五小子!”
范铭心中晒然一笑,当初老福头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是这个反应,看来这门子以前也认识他,点了点头回道:“正是,我是范铭。”
门子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也不说请他进去,“你且稍等,我去告知老爷。”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噔噔”的声音随之响起,范铭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起来,即便是生人拜访,门子的态度也不会这么失礼,更何况他们还是亲戚关系,难怪自打他醒来之后这么久,这个三姐和姐夫家都没有来探望一次。
这家估计是把他当打秋风的了。
果然,很快“噔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门子又探出一个头来,冲着范铭说道:“那个我家少爷不在家,你且改日再来罢,对了,我们老爷说咱们两家的情意已经尽了,今后就不要再往来了。”
说完,门子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范铭的脸瞬间涨红。
虽然已经意识到了结果,但是陆家人这么不讲情面的样子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愤怒,世态炎凉也用不着像这样跟对待仇人一样吧!
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自己又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转身走出几步,范铭不禁又晒然一笑,心想自己都几千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吃了个闭门羹么,这有什么看不透的,大不了以后以后少来往就是,自己还一个姐姐在他家要生活呢。
想了想便转了回来,敲了敲门,喊道:“我买了点点心给我姐,放在门口了,帮我带给她。”
听到门里有了动静,范铭笑了笑便转身大步走了,走到街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面色白净的年轻文士,同是读书人,范铭下意识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这年轻文士倒也很有礼貌,微微欠身还了一礼,两人正要交错而过的时候,年轻文士又突然抬头盯着他,眼神带着疑惑的说道:“这位仁兄,似乎有点眼熟,不知是否在哪儿见过”
范铭停住脚步,回看着他,蓦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陆百川?”
陆百川眼睛一亮,上前一礼,“我正是陆白良,敢问仁兄名号?”
范铭微微一笑,看来刚才那门子还真没说谎,陆百川确实不在家,不过他现在认亲的热情已经少了很多,客气而又有距离的抬了抬手,“姐夫,我是范铭。”
“范铭。”陆百川似乎一开始还没想起这个名字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一惊,惊恐喊道:“你是范家小五。”
范铭微微点头,“是我,姐夫最近可好。”
陆百川此刻的脸色变得极其精彩,刚才还叫人仁兄的,想不到转眼间就成了自己的小舅子,这厮儿(小子)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看着面前身材颀长、有点黑,但却俊秀脱俗的范铭,陆百川的心情起伏不定,这和印象中以前那个体弱、维诺的少年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他们范家孤儿寡母的不是搬到乡下去了么,这么许久没有消息,他都以为范家都已经绝了,想不到却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看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有进自家的门,他很清楚是自己的父亲的意思,虽然道义上告诉他这不对,但他的心里却认同父亲的做法。
更何况现在家中变成这个样子,也全是因为他范家的缘故,这种情形下见面不翻脸已经是好的了,更遑论什么亲家情谊。
“呃,嗯,好好。”一时间脑袋里想太多,陆百川竟然是口拙了。
看他这个样子,范铭也懒得跟他再说什么,抬了抬手,“姐夫,我还有点事,改日再会。”
“哦,哦,那改日。”陆百川一时脸红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最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范铭离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府的门再次打开了,一个清瘦的人影跑了出来,喊道:“小弟,等等。”
第46章 仇人太大()
听到这个声音,范铭停住了脚步,回头便看到一个长相和范秦氏有些许相似的少妇跑了过来,要是没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他的三姐秋月了。
范铭笑吟吟的站着,看着秋月跑来。
秋月跑到范铭的身前三尺外站定,有些不敢相认,眼前的这个翩翩少年书生跟记忆中的相差甚大,要不要面容上还依稀能够看出原先的样子,她都几乎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人,“你是小五?”
范铭点了点头,“三姐,是我。”
听到这个回答,秋月瞬间眼眶湿润了,小跑着冲了上了,紧紧地握住了范铭的手,抬头看着范铭的脸,一动不动。
一股浓烈的亲情通过秋月的眼神传了过来,范铭心里被触动了一下,原先心中小小的怨气瞬间消散了很多,露出牙齿展现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三姐,这些天你还过得好吗?”
秋月咬着嘴唇,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嗯嗯,我很好,就是苦了你和娘了,一直没去看你们,只望小弟你别怨恨我才是。”
“你有你的难处,我明白的,而且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家里已经好多了,你看我现在。”范铭张开双臂将长衫抖了抖,“我现在在曹府做账房,已经开始读书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那就好,那就好。”秋月擦了擦眼泪,看范铭一身干净的长衫装扮,就知道小弟没有撒谎,想想刚破家时候的惨状,秋月忍不住喜泪交加。
姐弟俩在说着体己话,身为姐夫的陆百川在一旁显得格外的尴尬,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快点说完,我先回去了。”
“诶,好!”秋月这才想起自家官人还在旁边,刚才竟是丝毫没顾及他的感受,慌乱的答应了一声,心神不定,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旁陆百川的脸色。
范铭敏感的把握到了这个细节,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他看得出三姐在陆家过得不如意,有些太小心了。
又把视线投向陆百川,刚才他没有认真打量他,现在他倒是要仔细重新观察一下了。
与他想象中相差不大,陆百川是典型的一副文士模样,面容白净身体单薄,一副长衫儒袍洗得有些发白却异常干净。
这让他联想到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来,虽然落魄,但一身的讲究仍在,所谓的驴倒架不倒,然而眼眉间的孤傲与愤懑即便是在刻意掩饰之下还没在不经意之间透露了出来。
看的真切,范铭心中的感慨也颇多,对于陆家的事先前他也从范秦氏的口中听过不少。
除了当初的亲家和睦,听得最多的还是愧疚。
老爹一落狱,陆家也尽了做亲家的该做的责任,按道义上来说这陆家算是非常不错,光凭出家产去应天府买关系的这份情,也值得他感激了。
更何况是因为自己老爹的原因导致了陆家的败落,一时间范铭对陆家的怨气又消散了不少。
但刚才见面的不愉快已经成了事实,只能等以后慢慢挽回了。
三姐的惊慌神情让范铭看在眼里,看得出来三姐十分的怕陆百川,不用猜这肯定与自家败落一事有关系。
娘家没人,自然受到的待遇也就差,这个时代可没什么女权一说,只论娘家的势力大小,听范秦氏说起过范家以前的威风,一县县尉可是除流官之外最有权势的官职了,在本地范围之内可算是一手遮天。
在这种情形下,陆家巴结还来不及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范家一倒,陆家肯定也会遭到牵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相对于范铭的心思复杂,站在一旁的三姐秋月却是愈发的翼翼小心,在自己的印象中小弟还只是一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顽童,这几年不见就长成了一条七尺汉子,还成了读书人,他还会像以前一般和自己亲近么,要是让他知道陆百川想要休了自己复杂的思绪让她心中始终安定不下来。
看着陆百川的身影消失在陆宅的大门里,范铭轻轻一声把秋月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三姐,咱家的宅子现在怎么样了,你去看过么?”
一提起旧事,秋月的顿时又眼中含泪,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自从让衙差给封存之后,便一直荒废在那里,现在长满了野草,听说前两个月还有外乡人来问价,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卖出去,小弟,不要再寻思宅子的事了,这宅子已经不是咱家的了。”
范铭点了点头,他心里也不是盯着宅子的事,而是想问清楚当初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便又问道:“三姐,当初咱家好好的,到底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秋月点了点头,“嗯,自从爹爹出事之后,你姐夫就四处奔走,打听情况,虽然没有救得了爹爹,不过却打听到了一些隐秘。”
范铭眼睛一亮,忙追问道:“哦,是么,快说与我听听。”
秋月脸上表情一苦,道:“本来依照爹爹在楚丘县的权势,一般的买卖是不可能折损到他,但是那次却不知道怎么的被人拿了把柄,而且证据确凿之下,直接缉拿下狱,平常与爹爹交好的那些乡绅豪霸们竟然一个也不见踪影,反倒是有几个绿林豪杰仗义想要劫狱,不过没有成功。
后来你姐夫细细一想,能够让爹爹竟然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在楚丘县能够有这么大手柄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范铭心中一震,问道:“是谁?”
秋月眼中光芒闪动,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言辞肯肯的看着他说道:“小弟,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寻思报仇。”
范铭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见小弟没有听进去,秋月顿时急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急切道:“当初爹爹入狱的时候就说过,咱家的敌人太大,咱们要是自不量力寻思报仇的话,只会粉身碎骨,小弟,你可不能冲动啊,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独苗了!”
看秋月急切的样子,范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三姐,没有把握的话我是不会妄动的。”
秋月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县尊之下第一人卜县丞!”
范铭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默然无语。
第47章 厢军逃卒()
仓促之间也聊不了太细,或许是因为担心夫家说闲话,秋月说完这句之后就转身回到了陆府之中。
而范铭却站在街口中央却久久不能平静。
原先他就已经猜到自家的仇人一定来头不小,但却也没想到竟然会来头这么大,对于大宋的县级衙门架构他还是了解的,一般来说会置流官一位,从官三位,分别是知县、县丞、主簿、县尉,楚丘县是大县,所以四官齐备。
知县是流官,也就是上面派下来的,而县丞、主簿、县尉就成了坐地户,与地方上勾结之深肯定要超过知县,可算是楚丘县真正的土霸王。
自家老爹以前是县尉,估计也算是楚丘县的一霸,但如今被扳倒了,就只剩下卜县丞独尊。
在楚丘县来说,卜县丞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望而生叹!
当然,他本身对这个卜县丞是没什么仇恨的,只不过眼下这个身份和他有所交集,只要卜县丞将来不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有所阻碍,那么他也不会蠢得去主动招惹他,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力量想要扳倒一个县丞,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通过甄试,拿到县学的名额!
想清楚自己的路,范铭的眼神也顿时变得坚定了起来,微微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一路到了东北大街上,看时辰已经到了中午,范铭在一个酒肆中坐了下来,立即有一个伙计上前招呼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范铭抬头看了看四周道:“随便上两个菜,来一壶好酒,再来点硬的垫肚子。”
伙计微微欠身,道:“小店有上好的梨花白,给客官来一壶如何?”
听到这个,范铭不禁忍不住笑了,看着伙计道:“你当我是乡下的土棍棒槌呢,梨花白在京师都没几个人能喝到,这种小店里也能够吃得到的?”
范铭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小,惹得旁边的食客顿时听得一阵哄堂大笑,有熟客指着伙计道:“小二,这下被扇脸了吧。”
伙计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脸都不红一下,嘿嘿笑道:“跟客官说笑呢,咱们这小店也就是借个梨花白的名号,不过这酒却是不差的。”
范铭摇了摇头,“来一壶试试。”
“好嘞。”伙计唱了个诺,一边飞快往里走,一边大声吆喝道:“一荤一素两热菜,梨花白一壶,包子两个,给客官呈上喽。”
不一会儿的功夫,伙计就把菜给呈了上来,范铭一看,一碟批切羊头,一碟黄瓜,看上去还不错,不过所谓的包子却是馒头,可能里面有馅,外加一壶酒。
肚子有些饿了,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馒头就开吃,果然有馅,还是肉馅。
两个馒头挺大了,吃了个半饱,范铭这才开始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在鼻子端用力的吸了一下,气味有些浑浊,再送到嘴唇边稍稍的抿了一口,微微的皱了皱眉,和上次香雪给他喝的酒差不多,还是有点浑浊,虽然不酸,但口感上并不是太好,而且度数很低,喝的没什么感觉。
朝伙计招了招手,伙计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客官,可有吩咐?”
范铭举起手中的酒盅问道:“这就是你们家最好的酒了?”
伙计眼睛转了转,想了想刚才被这个客人“扇脸”的事,又点了点头,“没错,这已经是本店最好的酒了,客官你不满意吗?”
范铭摇了摇头,“那你知道哪儿还有更好的酒吗?”
伙计迟疑了一下,旁边的一个食客却答话道:“要说咱们楚丘,最好的酒还是在太白楼里,不过他们那酒不便宜,就这么一小坛就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