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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惊龙-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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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来,只觉全身如冰,低头瞧瞧自己,一件长衫,全是青苔,而且有几处,已被山石勾破,黏腻腻的,当下从小包裹里,取了一套干净衫袍换过,然后背上包裹,便洒开大步,往峰下走去。

毕玉麟哪有什么江湖经验,他只看到南边山脚下,隐隐透出灯光,想必离大路较近,一时毫不思索的连纵带跃,急奔而下。他此时功力大进,何等迅速,不到一盏热茶时光,抬头一瞧,原来自己又走回到朝真洞口!

不由心头微凛,但继而一想,这一带连白天都没有半个人影,何况此时已是深夜,自己下山之后,只要找一隐僻之处,越过双龙堡依山而筑的墙,就可通到外边,双龙堡主又不是神仙,会算准自己,在这时候下山?

毕玉麟当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心念疾转,脚下可并没停留,依然一路如飞,往山下掠去。他虽然一路飞掠,但心头却也不无戒惧,双目凝神,不住的向四处打量。

经过水壶洞,再经过双龙洞!陡然有了警兆,这似乎是心灵上的一种感应,完全出自视听之外,仿佛离自己不远,有人潜伏!

毕玉麟自从对屋老人传了他内功心法,虽是初学乍练,但留在体内的“紫雪丹”,得真气运行,发挥了效力,等于他平空增加了二十年功力,但他丝毫没有江湖经验,是以此时的智力,配合不上他此时的功力。

毕玉麟不知道这种警兆,乃是一个人,内功有了相当火候,耳目特别灵异,才察觉得出来。他虽然不懂这个道理,但他在警兆乍生之际,心头一怔,便毫不思索的身形一闪,向路边树林中隐入。他这一动作,相当敏捷,就在他身形堪堪隐蔽。

果然八九丈外,一片黝黑的林中,忽然遮遮掩掩,闪出一条黑影,远远望去,看不清面貌,但瞧他身形,却生得极为瘦小,而且机警无比,才一现身,便像风吹轻絮,悄无声息的飘起,眨眼之间,隐没不见!

毕王麟瞧得大为惊异,这人好俊的轻功,但从他那种躲躲闪闪的情形看来,分明不像是双龙堡的人,心贪转动,立即跟着掠出,朝那人隐没的方向瞧去,原来一片深林之间,隐隐露出一角黄墙!

哦!不错,那是金华观!

他想起七天前,双龙堡主领着自己曾打观前经过,记得“金华观”的匾额,金碧辉煌,连大门也光可鉴人,好像是新近才髹漆的,自己当时还多看了一眼。

这人一身轻功,超世绝俗。非同寻常,他深夜进入双龙堡禁地,找上金华观,为了什么?

毕玉麟一时好奇,便也悄悄掩了过去,金华观飞詹雕角,黑压压地矗立地星月朦胧之下,林木错落,树影迷离!

除了山风吹过林梢,不时发出萧萧细响,静寂得出奇!

方才那条瘦小人影,此时已不知去向?

毕玉麟一路仔细审察,觉得金华观四周,看不出有何异状。当下找了一处较为隐蔽所在,迅疾无比的飘过黄墙,跃登殿脊,然后伏在暗处屋面上,隐住身形,向四处打量。

只觉这座金华观,占地极大,殿字重重,最少也有四五进之多!广大殿宇,幽暗夜色,见不到一点灯火,听不到一点声息,一个人蹲在黑暗之处,委实使人有阴沉恐怖的感觉!

毕玉麟瞧了半晌,长身往后进翻去,他一连越过三进殿脊,依然一片阴沉?偌大一座金华观,生似无人住持:他心头渐渐生出疑问,如果这是没人居住的道院,何以要髹漆得焕然一新?

毕玉麟虽无半点江湖经验,但身历斯境,也不由渐渐提高了警觉!又越过一座大厅,这是一处花木扶疏的院落,阶前摆着不少盆花,正面八扇花格落地长窗中,隐隐射出灯光!

毕玉麟心中一喜,暗想:终于给我找到了地方!但他却也不敢丝毫大意,提吸真气,小心翼翼的飘落风火墙,然后又掠到院前一棵老树之上。

这时正好有一阵山风,把树叶吹得沙沙直响,不易被人发觉,毕玉麟隐住身形,抬眼往厅上瞧去!

只见敞厅正中一张紫擅锦榻上,盘膝跌坐着一个头挽道舍,身穿黄袍的老道。这老道年约五旬,鹞颧鹰鼻,颏下留着一部山羊胡子,此时闭目垂帘,一动不动。

在他身后,恃立着一黑一红两个道童,看去年约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左边穿黑道装的手上捧着一柄长剑,右边穿火红道服的,手上捧着一支色泽乌黑有光的拂尘,这两人目不斜视,神色恭谨,生似泥塑木雕般侍立两侧。

锦榻右侧,放着一个古铜落地台烛,一支粗如人臂的红烛,摇曳不停。

锦榻前面,是一张紫檀雕花矮几,几上放着三个雕刻精致的金色小鼎,下面是紫擅座子,此时烛光一照,金光的然,辉煌夺目。

这座敞厅、除了锦榻、矮几、烛台之外,空荡荡的再没有旁的东西。

毕玉麟瞧了一会,老道人依然闭目垂帘,一动不动,两个道童,也各自站立如故,不由心头渐感不耐,正待俏悄退出!

忽听一阵细碎步声,由远而近,一个身佩长剑的青衣少女,袅袅婷婷,向院中走来!

毕玉麟回眼一瞧,自然认得出这青衣少女正是双龙堡的使女装束!眨眼工夫,那使女已走近阶前,站住身子,向上躬身道:

“婢女奉副堡主之命,复上观主,堡主已于今天开始,闭关百日,观主宠邀,不克亲临,副堡主当遵时前来,特遣婢子先行奉达。”

毕玉麟听她称呼,敢情锦榻上盘膝而坐的老道。就是金华观主!

心念转动,只见榻上老道依然闭目端坐,好像没听到一般,只是咀皮微微动了一下!站在左边的黑衣道童,忽然作出躬身领命之状,然后抬头道:

“师傅吩咐,姑娘请回。”

青衣使女神色恭敬,口中应了声“是”,转身往外走。

毕玉麟瞧得好生奇怪,听使女口气,这位金华观主,似乎身份极高,连堡主副堡主,都对他十分尊重。

双龙堡主从今天开始,要闭关百日,他这次闭关,当然是修习他得到的“洞元记内篇”了,但他哪里知道得到的,仅是一册假书,因为那是当年天门祖师门下,为了防人觊觎,才写了一本假的,可笑双龙堡主居然不辨真伪,闭关修习,不过这样也好,让这魔头去认假作真徒耗时日罢!

还有这金华观主,看去也武功极高,他邀约阎伯修不知又为了什么?反正副堡主答应遵时前来,想必定有重要之事,自己既然来了,索性等上一会,瞧瞧底细也好。心中想着,蓦一抬头,只见闭目瞑坐的金华观主,忽然也抬起头来!

不!他只是眼皮微微一抬,两道锐利如剑的目光,精芒电射,和自己对个正着!

不!他咀角微微冷笑,恍惚就是对着自己而发!

毕玉麟心头猛跳,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和他相隔这么远不说,全身隐蔽在树叶深处,没露半点形迹,这老道凭什么发觉自己?

“哈哈,观主宠邀,兄弟来迟一步!”

笑声入耳,一条人影,已大踏步往敞厅上走入!

毕玉麟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这金华观主果然厉害,自己丝毫没有察觉,他却早已听到,外面有人,那么他刚才抬起目光,向外瞧来,并不是觑破自己的行藏!

心中闪电般掠过念头,一面立即注目瞧去。

原来来人正是双龙堡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他此时一张马脸,满堆笑容,向金华观主频频拱手。毕玉麟根本没看清楚金华观主何时走下榻来,但此时却已巍然在榻前,稽首道:

“副堡主来得好快,贫道有失远迎。”

独眼乌龙纵声笑道:

“观主和兄弟数十年深交,怎地也客气起来,只是堡主刚巧在今午嘱咐兄弟,须要闭关百日,想不到观主炼得如此快法。”

金华观主摇手道:

“贫道只是初步试制成功,如说全部竣功,那还言之过早。”

他们说话之时,红衣道童,已从厅后,搬出一把紫檀交椅,放到锦榻左侧,独眼乌龙微微颔首,使在椅上坐下。金华观主依然回到榻上,盘膝而坐,一面偏头道:

“堡主神功盖世,怎地又闭起关来?”

独眼乌龙道:

“这个兄弟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堡主说起,好像研习一种至高无上的玄功。”

金华观主点头道:

“堡主一身修为,已臻神化,再参玄机,普天下就不作第二人想了!”说到这里,炯炯目光,瞧着放在几上的三只金色小鼎,脸上浮起得意之容,笑道:

“贫道目前初步试制成功的,共有三种,经过几次试验,还差强人意,才邀堡主副堡主莅临参观。”

独眼乌龙手捻苍髯,问道:

“观主试制成功的三种绝世奇药,不知可有名称?”

金华观主神秘的笑了笑道:

“副堡主还是等试验之后,再来评定吧!”

毕玉麟不知金华观主炼成了什么奇药,要在今晚试验?

正想之间,金华观主话声一落,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单,略为一瞧,接着就咀皮微动。

站在他右侧那个红衣道童,忽然躬身领命,匆匆往外走出。

金华观主似乎吩咐了几句之后,此时又高踞锦榻,闭目不语。

独眼乌龙佟天禄,也只是脸含微笑,没再开口。

毕玉麟瞧得大是纳罕,也只好屏息凝神,静静的往下瞧去!

这时山风渐大,吹得院前树叶,不时发出沙沙之声。

一会工夫,红衣道童已引着一个白面无须,身著青衫的人进来。那人看去十分文雅,但脸含怒容,步入敞厅,一双炯炯目光,略一扫视,便发出咳亮长笑,向独眼乌龙大声说道:

“佟天禄,沐某落在你们双龙堡手里,刹剐悉听尊便,今晚你们准备把沐某怎样?”

独眼乌龙佟天禄,虽被金华观主邀来,参观他炼制成功的奇药,但也不知金华观主如何试法?是以闻言之后,不由一怔!

金华观主在青衫文士跨入厅上之际,早已脸含橘笑,徐徐从榻上走下,漫不经意的瞧着矮几上中间那只金鼎,伸手揭了下盖子,接着又轻轻盖了。他这一举动,看来十分自然,似乎因为青衫文士,正在向独眼龙发话,他不好接口,随手揭揭而已!等青衫文士话声一落,他打了个哈哈,道:

“副堡主,这位就是点苍流云剑客沐大侠了?贫道久仰之至,哈哈,沐大侠快请坐下好说!”

他说话之时,右手微微一抬,红衣道童赶快取过一把交椅,放到榻右。

毕玉麟从没在江湖行走,当然不知道点苍流云剑客是谁?但他可以从青衫文士口中,听出一点端倪,敢情这位流云剑客,也是被双龙堡擒住的人。

他因为江湖上人,把自己父亲,称做屠龙剑客,不由对这位文士装束的流云剑客,起了好感,只觉对方举止文雅,笑声嘹亮,实在表示出他潇洒脱俗的风度!

青衫文士并没立即坐下,长眉一轩,目光转向金华观主,冷冷的道:

“道长何人,恕沐某眼拙。”

“哈哈!”金华观主发出枭鸱般笑声,抬目道:

“贫道金华观主,今晚请沐大侠出来,无非因双龙堡主并无和五大门派为敌之意,沐大侠实是误会,所以……”

流云剑客在他说话之际,似乎打了一个寒噤,脸上神色显然有异,他剑眉微剔,冷冷的道:“所以要把沐某……”他嘹亮的声音,忽然略带嘶哑,他话到一半,清了清喉咙,又道:

“所以要把沐某幽囚石室?”

他好像越说越气,身子也同时起了轻微颤动,流云剑客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同时竭力保持镇定!

这情形瞧在独眼乌龙佟天禄眼里,也不禁感到惊疑,向金华观主瞧去。金华观主面含阴笑,只作不见,一面连连摇手道:

“沐大侠不可误会,这就叫做擒虎容易纵虎难,正是双龙堡主最感为难之处……”流云剑客双目精光暴射颤声喝道:

“你们想用什么诡计,暗算沐某?”金华观主依然满脸春风,笑道:

“贫道请沐大侠出来,就是为了免伤两家和气,恭送沐大侠下山。”

流云剑客目流异色,冷哼道:

“难道双龙堡主这会不怕纵虎难了么?”金华观主呵呵笑道:“由贫道出面,就算尊师,也要卖点薄面,沐大侠随身兵刃,贫道已派人取来,都在这里,请收起来吧!”

说到这里,那红衣道童,果然捧着一口青穗长剑,双手送到流云剑客面前。流云剑客疑信参半,冷哼了声,一手接过长剑,身子晃动了一下,灰白脸上流露出坚毅不屈的神色,向金华观主抱拳道:

“沐某权且告辞,观主厚爱,容当后报。”

话声一落,昂然往厅外走出。

毕玉麟瞧得奇怪,自己曾听师傅——对屋老人,在他心目中,已经把对屋老人当作自己师傅——说过,双龙堡就是阎王堡,落在双龙堡手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那么他们怎肯轻易把流云剑客放走?

独眼龙佟天禄也同样心头犯疑,等流云剑客一走,忍不住问道:

“观主,你真把……”

第八章 但闻鬼语啾啾后

“哈哈哈哈!”金华观主突然发出枭鸱般厉笑,得意的道:

“堡主把双龙堡所囚人犯,移交金华观,曾有悉凭贫道处置之言,副堡主难道有什么高见?”

独眼龙佟天禄马脸一红,尴尬笑道:

“兄弟不是这个意思,观主认为该放之人,兄弟岂敢置啄?”

金华观主又是一声大笑,徐徐的道:

“贫道邀请副堡主,原是参观试验,不知副堡主以为如何?”

独眼乌龙佟天禄忙道:

“正是,正是,兄弟正是参观观主试验而来?”

金华观主道:

“那么副堡主对‘无形砂’有何见教?”

独眼乌龙闻言大惊,急急问道:

“观主已经放了‘无形砂’了?”金华观主笑道:

“副堡主认为贫道真的把流云剑客放了?哈哈,沐苍澜身中‘无形砂’,决难奔出北山。”

他此话一出,毕玉麟不由听得大为惊慎,不错,流云剑客刚才入厅之初,步履沉稳,声音辽亮,分明功候极深。但后来不但声音嘶哑,身躯也隐隐有点颤动模样,自己还当他在盛怒之下的现象,原来竟是中了这妖道的什么“无形砂”!

啊!他几时使了手脚,何以自己一点也没瞧出来?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侍立厅上的红衣道童,忽然不见,只不过瞬息工夫,院外履声囊囊,他又引着一个身躯高大,身穿蓝袍的老者进来!

毕玉麟虽不认识这老者是谁?但他心头闪电般掠过,可能又是金华观主用来试验他第二种毒药之人!不由紧瞪双目,凝神瞧去!

果然踞坐锦榻的金华观主,没等来人人室,伸手揭了下左边第一个金鼎盖,屈指向空轻弹!

他这一动作,快速异常,几乎使人无法瞧清!不但动作奇怪,而且也算是丝毫不爽,这边堪堪弹出,也正是蓝袍老者大踏步跨入敞厅的眨眼之间!即使蓝袍老者心存警惕,也极不易发觉有他!

毕玉麟躲在树上,这会虽然瞧清金华观主屈指轻弹的手势,但仍没瞧到他手上到底弹出了什么东西?

这一瞬之间,他几乎要出声阻止!

这时金华观主又回复他巍然踞坐的原样,独眼乌龙佟天禄这回自然也看清了他的动作,一张马脸,神色自若,敢情正在细心察看来人的神态,坐在交椅上,默然不语。

蓝袍老者才一跨进敞厅,两道冷厉目光略一扫视,嘿然笑道:

“佟天禄,双龙堡主阎伯修何在?”

他口气和流云客沐苍澜大同小异,一开口,就向佟天禄发问!

那是因为佟天禄身为双龙堡副堡主,此时虽然看出高踞锦榻的道人,身份似不在副堡主之下,但因为不明对方底细,所以还是朝着佟天禄发问!

金华观主阴沉一笑,起身下榻,稽首道:

“有请欧阳大侠的,乃是区区贫道!”

蓝袍老者呆了一呆,微露不屑的道:

“道长何人,欧阳洛眼生得很。”

独眼乌龙佟天禄哈哈大笑道:

“欧阳老哥身为三湘七泽总瓢把子,见多识广,怎么连金华观主都认不出来?”“金华观主……”欧阳洛抬头凝神,双目在金华观主脸上,打量了一阵,他敢情对“金华观主”这四个字,感到十分陌生,故而沉吟不语。金华观主脸露诡笑,徐徐的道:

“欧阳大侠贵人多忘事,慢慢的想想看,也许能够想得起贫道是谁?”

欧阳洛身为三湘七泽总瓢把子,只要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哪有不识之理,但他沉吟了一会,似乎仍然想不起来,摇摇头道:

“老夫想不起来,空谈无益,你们要老夫前来,究有何事?”

他这一摇头,陡觉颈上奇痒,伸手一搔,立时起了一连串的水泡!

水泡着手即破,摸了一手又腻又腥的脓水!

破处不但流出脓水,更觉奇痒无比!

不!瞬息之间,岂止颈上,连周身四肢,竟然无一处不奇痒难忍,痒彻骨髓!

欧阳洛总究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心头蓦然一怔,立即掳起长袖,低头瞧去!

这一瞧,不禁脸色陡变,原来在这眨眼工夫,手背、手腕、层层脓包,不抓自破,斑斑点点,尽是又腥又黏的脓水,溃成一片!

不!他自己还不知道一张同字型的紫膛脸上,也满是水泡,脓水交流,肮脏得不忍目睹,和适才判若两人!

这一变化,当真把隐身树上的毕玉麟瞧得目瞪口呆,心中立即明白,这当然是金华观主的杰作,方才那一手临空虚弹,不知弹出了什么歹毒药粉,竟有这等厉害!欧阳洛身为三湘七泽的总瓢把子,一身武功,自非等闲,但他此时直浑身颤动,双目喷火,猛地发出一声裂帛长笑,目注金华观主,暴喝道:

“如果老夫猜得不错,你该是二十年前横行西南道上,号称天毒子的公羊锋了!”

金华观主哈哈一笑,道:

“不错,欧阳大侠果然不愧见多识广之人,贫道二十年来,托迹云贵,甚少涉足中原,此次乃是应双龙堡主宠邀合作,远来江南,担任金华观主……”

欧阳洛不等他说完,倏然逼近一步,厉声喝道:

“公羊锋,你在老夫身上使了何种剧毒?”

金华观主天毒子阴沉的道:

“欧阳大侠何须动怒,贫道只不过撤了些许‘天溃散’,目前尚无性命之忧。”

欧阳洛痒得简直快要疯了,但是他乃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哪肯失去身份,尽管强自忍耐,也把一口钢牙咬得格格直响,一面怒声喝道:

“你们准备把老夫怎样?”

天毒子阴笑道:

“双龙堡主如若要杀害于你,也不会把你待若上宾,度过两年岁月,欧阳大侠乃是明白之人,只要和双龙堡合作,贫道自当奉上解药。”

欧阳洛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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