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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因为村子里男人跟女人还是在躁动,吓得鸡鸭不再产蛋,猪肉也开始掉膘,所以鸡蛋跟猪肉的价格一路飙升。
那一年,村子里已经开始有人盖起了新房,电视机,摩托车,这些新鲜的物件正在悄悄走进山村。
那一年,那山,那狗,那些人,以及大梁山的狼,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
海亮听了媳妇玉珠的话,买了三台电视机,熊猫牌的,第一台送给了他的爹老子王庆祥,第二台留着自己看,第三台送给了二丫的娘……大白梨。
王海亮是孝顺的,虽然他跟二丫没有成亲,大白梨不是他丈母娘。可全村的人都知道他跟二丫的关系。
二丫是因为海亮才死的,海亮早把张大毛当成了亲爹老子,把大白梨当成了亲娘。
他一直在代替二丫尽孝,让大白梨的日子好过一点。
海亮特意把一台清晰的电视机送给了大白梨。
村子里没有电,海亮就用蓄电池,白天将电池送上工地,用发电机充电,夜里就拿回来,用蓄电池看电视。
他在屋子的外头架设了天线,将天线引进了屋子里,插上了电视机的插头,告诉大白梨找台和选台的方法。然后就离开了。
海亮帮着买了电视机,大白梨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屁颠屁颠美得不行,逢人就夸,这电视机是海亮送给她的。
张大毛坐牢以后,大白梨的日子一点都不难过。
那时候村子里的电视机很少,一共才那么三台,所以每天晚上,大白梨的家,王海亮的家,都是人满为患。
很多人下工以后不回家,站在院子里不走,非要看一会儿电视才离开。心满意足以后才回家吃饭。
有的邻居端着饭碗,早早就到大白梨的家里去站位置,看到夜深人静以后才离开。
大白梨也非常地好客,总是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声音开得很大,沏上茶水来招待乡亲们。
女人把胸膛拔得高高的,脸上也洋溢着微笑,家里热闹,大白梨就非常兴奋。
这天晚上,人全部散去以后,大白梨将电视机搬进了屋子,打开了开关,准备看一会儿电视再睡觉。
哪知道电视刚刚打开,忽然,画面上闪出一个人的影子,是个女人,披头散发,双眼发红,嘴巴一张,那獠牙伸出来老长。
女人十指如钩,冲着大白梨哈哈哈哈一阵仰天大笑。
把大白梨吓得妈呀一声向后跌倒,顿时人事不省。
她摔倒了,电视机也甩在了地上,砸得粉碎,屋子里冒出一股浓烟。
喜凤嫂跟张拐子住大白梨隔壁。喜凤半夜听到了巨大的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翻过墙头过来查看。
进屋子一看,喜凤吓得头发根发炸,只见大白梨已经昏死过去了,嘴角上喷出一口血,人倒在地上,那台电视机也摔的爆裂了。
喜凤嗷地一嗓子,六神无主,抹头就跑,一溜烟地冲进了王海亮的家。
进门以后,气喘吁吁,拉着王海亮的手就往外拖:“海亮哥,不好了,大白梨婶子……大白梨婶子不行了。”
王海亮还没睡,赶紧问:“咋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喜凤道:“俺婶子昏倒了,不知道看到了啥?好像……死了。”
“啊?”不要说王海亮,玉珠也吓了一跳,两个人急急忙忙跟着喜凤往张大毛家跑。
王海亮扑进屋子,看到这一切,立刻明白大白梨是惊吓过度。
第236章 无稽之谈()
第236章无稽之谈
海亮不敢怠慢,上去掐住了大白梨的人中,一只手掐了她的虎口。过了好一会儿,大白梨才醒过来。
醒来以后,大白梨就疯了,双眼无神,又哭又笑,还吓得往炕洞子里钻。
一边钻一边嚎叫:“别杀俺啊,别杀俺,不是俺害你的,不是俺害你的,饶命啊。”
王海亮不知道大白梨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大白梨怕急了,他跟一个月前的憨子一样,大喊大叫,在屋子里乱窜,从炕上扑倒在地上,又从地上扑倒在炕上。
有时候冲着窗户口喊救命,有时候冲着墙壁喊救命,有时候又傻呆呆一个人发愣。
玉珠吓坏了,问:“海亮,咋回事,大白梨婶子咋回事啊?”
海亮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后来海亮才知道,大白梨之所以受刺激,是因为忽然打开了电视机,看到了一个女鬼。
那天晚上演得是射雕英雄传,里面那个跟老实婶一样的女人,名字叫梅超风。
老实婶是被梅超风给吓得,完全疯掉了。
因为那个梅超风,跟他从前看到的那个老实婶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
王海亮苦笑了,看个电视也能吓死人?真的很新鲜,大白梨够倒霉的。
大白梨这次是真疯了,不是假疯。她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整天咿咿呀呀,一个人对着墙壁胡言乱语。
有时候焦躁不安,有时候大哭大笑,有时候一个人出去,一走就是一天。
这一下可苦了王海亮,海亮啥活也不能干,整天净顾着照顾他了。
王海亮非常忙,于是将照顾大白梨的任务交给了喜凤嫂。
喜凤嫂跟大白梨是邻居,王海亮等于雇佣了她,每个月给她钱。让他给大白梨婶子做饭,洗衣服。
喜凤嫂照顾大白梨很认真,可稍有不慎,大白梨就不见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有天,喜凤到厨房淘米的功夫,大白梨就消失了,王海亮跟着玉珠整整找了三四天,最后在村子外头,那个简易的山神庙里找到了她。
那时候,大白梨浑身脏兮兮的,他的脸色又黑又瘦,眼神暗淡无关,脑袋上净是干柴棒子。
她身上的衣服脏的能拧出油来,大小便失控,屙出来的屎块跟裤子黏在一起,紧紧贴在皮肉上,怎么撕也撕不开。恶臭难闻。
她坐在山神庙的地上哭,一个劲的顿足捶胸,说张大毛对不起老实婶子,李老实的女人要找她索命了。
这一次,王海亮的神药在大白梨的身上竟然失去了作用,再也不起效了。
王海亮帮着她扎针,女人也感觉不到疼痛。
海亮就知道,大白梨同样得的是心病。
这段时间,村子里闹鬼的事件不断,大白梨也害怕,心力交瘁,同样疯掉了。
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相信大白梨是鬼附身。
…………
老实婶的鬼魂不单单在缠着大白梨,也在缠着村里的其他人。
继张拐子,憨子和大白梨之后,老实婶第四个缠着的人竟然是张建国。
张建国也开始被鬼附身了。
建国的日子不好过,他的媳妇小燕整整离开半年多了。
去年春节的时候,张二狗利用十万块,换走了小燕白净的身子,小燕感到了耻辱,也觉得对不起建国,就那么离开了大梁山。
小燕走了以后,建国一直闷闷不乐,想媳妇想得不行。
为了抵消对小燕的思念,张建国一直拼了命地在劳作。
白天累个半死,夜里也就不思不想了。
他踏实肯干,非常的善良,没有任何的歪心眼,从当初修路开始,就一心一意跟着王海亮打拼。
如果在整个大梁山,只有一个人可以让海亮信得过的话,那个人就是张建国了。
建国跟小燕成亲,当初是海亮做的媒人。每次建国从山上回来,都跟小燕一起鼓捣。
两个人在土炕上折腾,翻腾过来,再翻腾过去,彻夜的鼓捣。
她迫切想抱个儿子,尽管两个人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可小燕的肚子却跟被坠子扎了一下的皮球那样,怎么也鼓不起来。
暗病好了以后不能生养,是小燕离开建国的主要原因。
张建国这段时间非常孤独,白天在工地上干活,抡铁锤,钉炮眼,夜里早早钻进帐篷里睡觉。
工地上的帐篷群很热闹,每天晚上都是灯火辉煌。
那些健壮的后生们喝酒,赌钱,打扑克,忙的不亦乐乎。但建国半年的时间却一言不发。
这天晚上,怪事发生了,建国半夜走进了帐篷,忽然一步跌倒。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在工地上跳着脚的骂。
也不知道在骂谁,亲娘祖奶奶的,他的声音又尖又细,跟个女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还在工地上又跳又唱,把其他人吓了个半死。
大家不知道建国哥咋了,于是一扑而上,将他摁住了。
有腿脚快的,赶紧去通知王海亮。
王海亮那个闷得慌,怎么最近村子里的怪事儿这么多,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急急忙忙来到了建国的帐篷前,见到海亮以后,建国跳着脚的喊:“王海亮,俺死的冤,死的冤啊,躺的地方伸不开腿,又冷又潮,那些大鬼小鬼净欺负俺。俺没有买路钱,不能去投胎,临死连个送终的也没有,一张纸也没人跟俺烧,俺苦啊……”
海亮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建国两眼发直,口流馋水,摇头晃脑,样子可笑而又滑稽。
王海亮愕然了,凭他对建国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这样,建国最稳重了,一点也不像是在装。
唯一的解释就是,建国被老实婶给附了身。
王海亮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觉得后脊梁一个劲的冒凉风,头发根发炸,莫名的恐惧让他打了个寒颤。
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你是……老实婶?你到底怎么死的?”
建国说:“还不是因为你?张二狗为了对付你,就挑拨了俺家跟张大毛家的关系。
张大毛的儿子牛牛被俺踢了一脚,俺儿子的牛牛被张二狗割了,嫁祸给张大毛。
张李两家一场械斗,死了好多人,俺男人坐牢了。
俺不服气,就想报复张拐子,争执中一不小心刺死了自己,俺命不该绝,死得冤啊。”
这话从建国的嘴巴里说出来,王海亮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些秘密老实婶生前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建国了。
建国到山上半年,很少回村子,老实婶跟张二狗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是老实婶重生……。
王海亮怒道:“又是张二狗?这个王八蛋!老实婶,你都死了,还想咋着?”
建国说:“王海亮你对不起俺,张二狗对不起俺,张大毛对不起俺,张拐子,喜凤,还有整个大梁山的人,都对不起俺……
俺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将这里的人斩净杀绝!一个不留!所有的人都来给俺抵命,让大梁山变得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王海亮一听就怒了:“你敢?你敢动大梁山的一草一木,我就把你打得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张建国怒道:“你看俺敢不敢!你看俺敢不敢!”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打滚,猛地扑向了工地的发电机,一脑袋一脑袋的在发电机上撞,撞得头破血流,鼻子跟嘴巴一起向外窜血。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磨烂了,衣襟上,袖子上到处是血。
海亮知道老实婶在折磨建国,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立刻,那种恐惧变成了冲天的愤怒,他啥也顾不上了,先把建国救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王海亮一扑而上,旁边的两个青壮年也一扑而上,大家死死将建国按倒在地上。
王海亮急中生智,一下子从腰里的皮囊中捏出一根银针,跟上次对付憨子和张拐子一样,噗嗤就刺在了建国后脖子上的穴位上。
位置掌握的恰到好处,银针刚刚刺进穴道,建国就一动不动了。
他变得浑身麻痹,人也清醒了过来,眼神里不再迷茫。
建国嚎叫一声:“海亮哥,咋了,我咋了?为啥打我,为啥打我啊,松手,快松手!”
王海亮看出建国恢复了神智,问:“你是不是建国?”
建国说:“是啊?发生了啥事?我咋在帐篷外面?”
王海亮这才松开了手,无可奈何说:“你……被鬼给附身了。”
“啊?鬼附身?”建国一听,吓得尿水差点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被鬼给附身?”
王海亮苦笑一声:“鬼才知道。”
建国真的被鬼给附身了,这件事彻底打乱了王海亮的世界观。
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因为这根本无法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
很多人跟老实婶不熟悉,大家不是一个村的,平时都不怎么来往。
可是那些被老实婶附身的人,一个个把老实婶的事情说的滴水不漏,她从前干过什么,做过什么,包括她的死因也说的滴水不漏。
王海亮不得不承认这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可以跟天斗,跟地斗,跟山上的野狼斗,却没有经验跟鬼斗。
他无法把这种事情向上级汇报,因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没有那个上级会相信这是真的。
海亮没办法,只好让几个人将建国搀扶进了帐篷,然后拿来一些定气安神的药丸给他服用。
这一晚,海亮在帐篷里没睡,辗转反侧。他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老实婶冤魂索命的事儿。
老实婶说了,要把大梁山的人斩尽灭绝,鸡犬不留。
她活着的时候本是个善良的女人,因为死得冤,所以怨气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伤害大梁山的人,就一定会伤害大梁山的人。
海亮睡不着了,穿起了衣服,走出帐篷去抽烟。
今天晚上,他的爹老子王庆祥也在山上,王庆祥也是听了建国撞邪的事儿,迅速赶上山的。
出了帐篷,海亮看到父亲王庆祥同样没睡,坐在石头上抽烟。
村子里跟山上闹鬼的事儿弄得人心惶惶,全村不安,所有的人都是谈鬼色变。整个大梁山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影中。
山里的人本来就迷信,这下好,竟然出现了一个真的鬼,那些愚昧的村民一个个颤抖了。
有的人已经开始烧香磕头,那座新盖的山神庙香火再次旺盛起来,袅袅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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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瘟疫袭来()
第237章瘟疫袭来
王海亮问:“爹,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为啥会出现鬼附身的事儿?”
王庆祥抽了一口烟,一团浓浓的烟雾从他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吐出来,立刻被夜风吹得消失无踪。
王庆祥说:“海亮,鬼神的事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你信,他就有,你不信,他就没有。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鬼。”
“爹,您见多识广,您说老实婶的事儿该怎么解释?”
王庆祥说:“不知道,但是医书里真的有过鬼附身,还有被鬼迷的病例。
人有三魂七魄,一旦受到惊吓,三魂就会跟七魄分离,人就会变得呆呆傻傻。看到和听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普通人看来,那就是见鬼。
也有人说,五岁前的孩童容易见鬼,因为孩子的天眼还没有完全闭合,很容易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当然,这也纯属是传言,到底有没有鬼,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王海亮终于想起来了,村子里的很多孩子都喜欢半夜哭,而且你怎么打针吃药也不会好。反而一些土办法治疗孩子夜哭能奏效。
乡下谁家的孩子受到惊吓以后,一定会半夜哭闹,高烧不退。
这时候,人们一般都会去神婆哪儿帮着孩子招魂。
具体的办法是,把孩子平时穿过的衣服拿出来,到孩子受惊吓的地方去招魂,一边拿着衣服晃荡,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某某某啊,回来吧,某某某啊,回来吧……。”
招魂完毕,把衣服拿回家,给孩子穿上,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也有一些人在黄纸上抄写几句咒语,贴在家门口,让来往的人念,路人一念就好。
“天皇皇,地惶惶,俺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种民间的土办法,你是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
年轻的时候,你可以不信,中年以后就是半信半疑,到了老年,很多人就完全相信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家里人口的增多,人们就会担心家人的安慰,不得不去寻找精神的寄托。
孩子靠大人,大人只有依靠神,祈求神明保佑子女家宅平安,这也是那些老头老太太为什么都颠颠的喜欢到庙里烧香磕头的原因。
现在老实婶的事情,同样让王海亮陷入了纠结。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庆祥吐了一口烟,问儿子:“海亮,老实婶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王海亮说:“不知道,爹,我一直觉得这事儿玄乎,根本无法解释。我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喜欢来,我接招就是了。”
王庆祥叹了口气,使劲将烟锅子里的烟屎吹干净,在石块上磕了磕,然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长叹一声说:“听天由命吧……她愿意来,就让她来好了。”
……
十天以后,让王海亮不可预料的事情又发生了,老实婶的鬼魂终于对大梁山的村民实施了最为疯狂的报复。
那是1987年的秋天,即大暗病过去整整三年以后。也是王海亮的修路队,将大梁山的山路修到四分之三,眼看着距离竣工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场铺天盖地的厄运再一次降临在了大梁山。
大梁山的村民磨难重重,命运之神又伸出了它致命的利爪。
因为一场大瘟疫横扫了疙瘩坡以及四周所有的村落。像乌云遮掩湛蓝如洗的天空,像野火灼烧青葱翠绿的田亩。
大瘟疫的来临再次给了大梁山人致命的一击。
大瘟疫的来临是始料不及的。虽然在王海亮的意料之中,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迅猛,这么恶劣。
大家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被瘟疫感染的竟然是王海亮的娘。村子里最为强壮的杀猪悍将。
王海亮的娘还不能称作老太太,因为她的年纪不大,刚刚四十多一点。
乡下的女人成亲早,王海亮的娘是25年前,利用一坛子老酒将男人王庆祥骗进高粱地的,两个人偷吃了恶果。
那时候她还不满十八岁。
嫁给王庆祥以后,两口子一直相敬如宾,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