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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有回音,王海亮在里面呕吐,上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素芬姑娘在上面喊:“海亮哥,水井里有什么?”
王海亮吐的差不多了,这才冲上面喊:“素芬,是尸体,一具女尸,报警啊,快报警!”
上面的几个小青年一听,有腿快的,撒丫子奔向了山路,报告派出所去了。
水井里的尸体王海亮不敢动。他只是个医生,又不是警察。不能破坏现场。
王海亮被大家拉出井台以后,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脸色也绿了。
这是王海亮,见多识广,如果换做其他人,猛地看到一具女尸,还不吓得拉一裤子?
当王海亮指手画脚,把水井里有女尸的消息告诉大家以后,所有的群民听了全都是一阵呕吐,跟怀了孩子的孕妇似得。
素芬皱紧了眉头,说:“对了,这就是霍乱的根源,村子里的霍乱症,就是这具女尸引起的。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民警的到来。
民警是下午赶来的,当他们派人把那具女尸从水井里捞出来的一瞬间,村子里的人恶心地又是晕倒一片
我曰他娘哩,太难看了,也太恐怖了。
尸体早就烂透,水井里的温度低,没什么感觉,被阳光这么一照,烂臭气十里可闻。
大家全都陷入了纠结,根本不知道是谁想不开,竟然投井自尽。
她死了,也不让别人好过,这不祸害人嘛。
民警将尸体捞出来以后,立刻开始了研究,法医也不用找了,因为这里的医生都是现成的。
红十字会的,县医院的,还有大梁山的小神医都在这里。
民警在村里展开了调查,看有没有失踪的人口?有没有两口子打架,感情不和回到娘家的媳妇。
调查失踪的人口,就是为了查明这具女尸的身份。
可是让那些民警叔叔疑惑的是,五个村子查了个遍,竟然没有一个失踪超过三个月的女人。
王海亮苦苦一笑说:“别查了,我知道她是谁?”
素芬跟几个民警一起瞪大了眼,问:“是谁?”
王海亮说:“死去的老实婶,有人把老实婶的尸体从山上挖出来,投进了水井里,这个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梁山的人感染上瘟疫。”
“啊?”素芬大吃一惊,所有的村民也大吃一惊,大家谁也不知道王海亮为啥要这样说。
海亮道:“老实婶身上的衣服我认识,她临死前穿的就是这身衣服。当初将她埋进山坡上的时候,穿的也是这件衣服。
不信的话,大家到大梁山挖开老实婶的坟墓看看,里面的尸体一定不见了。
几个民警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跟着王海亮风风火火上了大梁山。
来到老实婶的坟墓前面,大家七手八脚将女人的坟墓挖开,果不其然,老实婶的尸体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了一块塑料布。
几个月前,老实婶因为跟张拐子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用剪刀误伤了自己。
她死在了家里的土炕上,20天的时间无人问津。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溃烂地不成样子。
很多蛆虫在她的身上爬,从鼻孔里爬出来,钻进眼睛,又从眼睛里爬出来钻进嘴巴。
屋子的地上,土炕上,被窝上,到处是肉呼呼的虫子,臭气弥漫。
那时候民警处理完,王海亮就用一块塑料布,将女人的尸体包裹起来,埋进了大山的山坡上。
老实婶死的时候没有棺材,没有亲人送终,她的娘家人只是过来嚎了几嗓子,就那么埋掉了。
没有人为她烧过一张黄纸,没有人为她流过一滴眼泪。
她的男人李老实坐牢了,被判十年,公婆死得早,唯一的儿子还不到六岁。
也就是那个大癞子,目前的大癞子跟着姥姥姥爷过。
不用问,头脚海亮将老实婶的尸体埋掉,紧跟着就有人把女人的尸体挖了出来,然后拖进了村子,投进了那口水井里。
女人的尸体本来就已经高度腐烂,被井水一泡,那些病菌,病毒,一起跟井水融合了。
村民们喝了水井里的水,怎么可能会不得病?
王海亮也意识到自己失误了,没有早早去查村子里的水井。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只要是患病的人,为啥都会被老实婶鬼身上?为啥说话的腔调,还有一言一行,都跟老实婶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一点直到后来,他也没有弄懂。
或许老实婶是真的死不瞑目,怨气太重,将那些怨气化解在了水里,村民们喝以后,就被她的魂魄附体了吧?
海亮娘,大白梨,张拐子,张建国,憨子,都为这场瘟疫付出了代价,村子里很多人也都因为瘟疫而死了。
到现在为止,终于找到了霍乱病的根源,可是死去的人,却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这件事不但让王海亮陷入了愤怒,村子里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愤怒。
是谁?是谁把老实婶的尸体给挖了出来,投进水井里的?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但这些不是大梁山村民的事儿,也不是王海亮的事儿,只能交给民警去处理。
民警叔叔们都很忙,也不知道结果会拖到猴年马月。
既然病源已经找到,接下来霍乱病就有了处理的方法。
第二天,王海亮就命人把村子里那口公用的水井填死了,任何人不得到这口水井里去打水。
他聘请了一支新的打井队,在村子里的东头和西头各打了一口水井,并且按上了潜水泵。
因为村子里没有电,潜水泵只能利用发电机带,发电机是从工地拉来的。发电的柴油,也是有王海亮供给。
因为大瘟疫,村子里的修路队,运输队,跟采药队,都没有正式上山,海亮立刻调集人口,在村子里铺上了吃水的管道,家家户户通上了自来水。
另一方面,他开始了大急救,村民们换了饮用水,再吃王海亮为他们开的药时,就非常见效了,药到病除。
很多村民渐渐恢复了意识,那些即将病死的人,精神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张拐子的腰支起来了,脸色渐渐转红,大白梨的疯傻病也一点点地恢复。
天色渐渐转凉,看着村子里的病人一个个恢复,素芬离开了大梁山,回到了Z市。
八月中秋以后,山上的修路队,运输队,采药队还有山果队再一次启动了,健壮的村民纷纷投入了工作,大梁山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老实婶的死,在大梁山引起了深深的震撼,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Z市的第一监狱。
李老实听到媳妇死去的消息以后,哭的声泪俱下,嚎啕不止。
“俺地亲啊,你咋不等我一步啊……这个家,彻底的完了!啊呵呵呵……”
男人几欲晕厥,顿足捶胸,几个狱友都按不住。
李老实跟张大毛一起坐牢多半年了,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本来他还有盼头,想着好好改造,提前释放,可忽然传来了老实婶死去的噩耗,他差点疯了……。
他的脑袋一次次在墙壁上碰撞,脑门子都磕出了血。
他的心也变成了一捧死灰,精神彻底垮掉了……。
第245章 逃出升天()
第245章逃出升天
李老实在看守所整整哭了半个月,整个人颓废了不少。
短短半年的时间,什么都没有了,儿子的牛牛被割,媳妇的惨死,自己又被判十年,整个家彻底被毁掉,他万念俱灰了。
半个月以后,他还是一蹶不振,有天,忽然从床的下铺爬了起来,对张大毛说:“大毛哥,不如……咱们逃吧。”
张大毛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咱们……越狱?”
李老实说:“是,我要逃走。”
张大毛吓个半死,眼睛一瞪怒道:“你活够了?!为什么要越狱,咱们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不愁吃不愁喝,只要坚持十年就可以回家了。
如果改造得好,海亮再为咱们搭把手,说不定会提前释放,以后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我们呢。”
李老实冷冷一笑:“有好日子的是你张大毛,不是我……你的家里有媳妇,有儿子,王海亮每年给你那么多分红,我有什么?
老子已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我要出去报仇!我要再生个儿子!
大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绝后啊?十年,十年以后出去,咱们都成老头子了。
到那时候,我的体力不行,就不能生儿子了,儿子生出来也没有能力养大。
我要再生个儿子,跟李家留个后,只要再有个儿子,老子就是被枪毙也认了。”
张大毛小声说:“你疯了?逃狱的罪名可是很大的,当场就会被枪毙,即便逃出去,也会一辈子东躲西藏,颠沛流离,那种流浪的日子,我受不了。”
李老实说:“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一天有机会逃走,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张大毛说:“坚决不!我不会走的!”
李老实怒了,说道:“好!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李老实不再说话,回到的自己的床上。
他铁了心要出去,要逃狱。
媳妇死了,儿子成了太监,整个家被毁掉,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要逃出去,找到害死自己媳妇的凶手,杀掉报仇。而且一定要找个女人,再弄个儿子出来。
要不然对不起祖宗,对不起死去的爹娘。
李老实一辈子老实,人也是个犟筋,千百年的封建思想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生儿育女传种接代的思想也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
人活一辈子为个啥?还不是图个人丁兴旺,家业发达?
没有了后代根苗,那是白来世上走一遭,动物为了自己的后代,都会一生忙碌,至死不渝,更何况是人了。
所以他决定,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逃走,哪怕第一天弄出个孩子,第二天被抓住枪毙,那也认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老实等啊等,等啊等,一直在寻找机会。
三个月以后,机会终于来了。
很快,大梁山进入了冬天。
冬季的大梁山一片苍茫,白雪皑皑,万里雪飘,一场大雪将整个大山再一次染成了粉白。
远处的山峰不见了,大树不见了,全都成为了粉妆素裹的世界,大雪压在树梢上,树梢被坠上了一层层冰坨子。
野地里跟山坡上的杂草枯藤,也全部被掩埋在地下,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大雪的厚度深可盈尺。
大梁山这一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条小溪将三十里以外饮马河的水引了过来,大梁山的庄家得到了灌溉。春秋两季的粮食得到了大丰收。
村子四周方圆几十里之内的山坡,都被村民分掉了,改造成为了梯田,足足七八千亩。
海亮春天购买的那批树苗,也被二丫暗暗派人运进了大梁山,整整四十万棵。拉了二十多辆卡车。
树苗运到山口,运输队的人一扑而上,整整拉了半个月,才将所有的树苗拉进大山。
就这样,大梁山四周的荒山全都栽种了果树,远远望去,一眼看不到边。到处是梯田。
桃三杏四梨子五年,枣树当年就见钱,三五年以后,大路一旦修通,这些果树也是果实累累,立刻被运进城里换成钱。
不但如此,这近万亩果林,以后成为了海亮开办饮料厂的根基,他早已为自己的前途做了圆满的计划。
就在第一场大雪将大梁山再次覆盖,果树全部栽种上以后,大梁山的山道依然在修,不远处是轰隆隆的爆破声,民工照样人欢马叫。
Z市的第一看守所却出事了,李老实跟张大毛越狱逃跑了。
李老实跟张大毛的越狱根本就是个偶然,没有一点防备,是上天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被囚禁在看守所,干活的地方却是大梁山的农场。
大梁山有个农场,非常大,足足几十公里的面积。
上级对大梁山在进行有计划地砍伐,那些成品的大树,一旦成为栋梁,就必须要伐掉,进入木器厂,家具厂,或者造纸厂。
被砍伐以后的空隙,重新栽种新的树苗,这样的话,大梁山就会生生不息,继续繁衍。
而砍伐大树的任务,一直是劳改所犯人的职责,Z市第一农场也在其内。
张大毛跟李老实也成为了伐木的工人。
只不过他们是犯人,在狱警的看守下劳作,吃的是牢饭,每天分发半包烟,至于工资,更是少的可怜。
每天早上,警车都会把他们从看守所拉出来,穿过几十里的山路,进去农场劳作。
每天晚上,还是那辆警车,把他们从劳改农场拉出来,拉回看守所休息。
张大毛跟李老实尝到了真实的苦难,菜里没有一滴油,手里捧着窝窝头,监狱的生活是多么勤苦啊,一步一个窝心头。
不但李老实受不了,张大毛也受不了。
这一天,他们还是照例到农场去干活,晚上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
十多个人一起上了警车。
警车是经过改装的,四周都是铁栏杆,手臂粗细,非常坚固,不要说人,老虎都逃不出来。
上去警车,警车的铁门咣当一声被锁上了,开动以后行驶在山道上。
劳改农场在大山里,距离Z市好几十里,距离疙瘩坡也有几百里。
这里的山道同样不好走,非常颠簸,再加上下了几天几夜的雪,整个道路都看不清了,非常腻滑。
开车的司机是个新人,年轻小伙子,这小伙子喜欢喝点小酒。
天太冷了,喝点酒可以暖身子。
他有点晕乎,所以汽车开得不怎么好。
当汽车开到一个叫老树沟的地方,方向盘忽然失灵了,一个没留神,失去了控制,整个汽车一下子滑进了山崖下。
这是一段盘山路,道路很狭窄,左边是高鼓的山坡,右边就是老树沟。
老树沟非常深,足足几百米的落差。汽车一旦落下去,绝无上来的可能。
当时,跟着张大毛和李老实上车的一共十二个犯人,还有两个持枪的狱警。
汽车失去控制,向下一冲,车里的人全都吓一跳。
汽车包括车里的人,一起翻滚起来,
张大毛跟李老实坐在中间,其他的人在他们的两侧,整个汽车好比一块翻下山崖的磐石,叽里咕噜冲进了老树沟。
张大毛跟李老实都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大家一起喝叫起来,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他们的身体撞在车上,汽车咣咣作响,车身砸在石头上,同样咣咣作响。
不知道向下翻滚了多久,终于停止了,这时候,车里的人已经昏过去一多半了。
其中两个重伤,当场就死亡了。两个狱警也晕死了过去。
张大毛跟李老实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汽车的铁栏杆撞开了,露出好大一个窟窿,钻出去一个人不是问题。
他们两个受伤也不轻,张大毛的膝盖上被刮出一条口子,疼痛难忍。
李老实也头破血流,好在其他的人把他们两个挤在中间,他们全都晕了,只有李老实跟张大毛还清醒。
给他们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紧跑。
因为李老实闻到一股汽油味,他知道汽车的油箱撞裂了,跑得慢的话就被烧死了。
李老实强打精神,一点点从漏洞的地方爬了出去。
张大毛的腿脚受了伤,根本出不去,于是大喝一声:“老实兄弟,救我!”
李老实本来想自己走,但是张大毛的叫声迫使他停住了脚步。
两个人虽然有仇,也是因为械斗被判入狱的,可毕竟他们从前是很要好的邻居。
再加上这段时间张大毛对他非常照顾,李老实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李老实一扑而上,生生将张大毛从汽车里拉了出来,一口气拖出去老远。
两个人吁了口气,张大毛回头看了看那辆毁坏的警车,早已摔得不成样子了。
前面的司机已经死了,破碎的汽车挡风玻璃刺进了他的胸口,也刺进了副驾驶的脖颈。
整个驾驶室红呼呼的都是血,狱警的身体扑在哪里,气绝身亡。
后面的车厢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晕死了过去,其他的也是重伤,根本没有力气爬出来。
张大毛喝叫一声:“救人,快救人!”
他强撑着爬起来,嚎叫着扑向了汽车,打算将里面的人拉出来。
他首先拉起了一个胖子的手,可那胖子的身体被里面的东西卡主了,无论张大毛怎么用力,也拉不出来。
这时候,一团火苗正在向着汽车蔓延,眼看着要点燃油箱。
李老实大叫一声:“小心!大毛,咱们救不活他们了,快走!”
李老实眼疾手快,猛地拉起张大毛,再次将他拖出去老远。
刚刚冲出去二十来米,后面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汽车包括车厢,立刻被掀飞了,冒起一团冲天的烈焰。
巨大的火光熊熊而起,汽车被烈焰包围了。
张大毛听到了车里人临死前的惨叫声,也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
但是他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大火将他们一点点吞噬。
张大毛跟李老实都吓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傻了眼。
张大毛感激李老实的仗义,如果不是李老实,他同样会葬身火海。
足足过了两分钟,汽车里再也没有呼救声传来,张大毛才问:“老实兄弟,咋办?”
李老实笑了,笑声很淫邪:“咋办?凉拌!上天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逃走,不走就是傻蛋!”
第246章 痛心疾首()
第246章痛心疾首
张大毛说:“万一他们查到我们逃走咋办?岂不是要加刑?”
李老实说:“不会,因为汽车翻下山崖,不怪我们,再说车上那么多人,全都烧成了焦炭,天知道谁死了谁活着?
只要我们逃走,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同样被火烧死了。咱们出去躲几年,等这件事平淡了,就可以回家了。
你还会见到你的大白梨,我也会再成个家,生儿育女,听我的没错。”
张大毛犹豫了,这可真是个机会,老天爷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