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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张二狗素未蒙面,跟张大栓也没有交往,不知道张二狗来干什么。
他很不想接见,但张二狗毕竟是大梁山的邻居,也是他的远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张大栓只好说:“请他进来。”
张二狗大模大样走进了张喜来的家。他发现张喜来的家非常阔气。
那个不大的小院经过了几次装修,变得跟花园一样,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林荫道很光滑,还有一个不大的鱼池。
二狗大老远就满面带笑:“来叔,您还好吧,小侄来看您了。”
“你是……二狗?”张喜来根本不认识他。
张二狗说:“是啊,来叔,当初您离开大梁山的时候,我还穿开裆裤呢,那时候玉珠也没有出生,所以您不认识我,我是张大栓的儿子,咱们是邻居啊。”
“喔……想起来了,张大栓是有个儿子,二狗,你找我有事?”
张喜来开门见山,他虽然没有见过张二狗,但是听说过。
这小子可不是东西,当初在大梁山,没少欺负我闺女玉珠,还跟海亮抢过玉珠。
其中一次,把玉珠掉在树上,意图不轨,还好被大梁山的野狼给救了。
而且他同样在Z市做生意,只不过做的是棺材生意。
张二狗呵呵一笑:“咋%3F没事就不能看看您老?大栓叔,您不仗义啊,竟然隐姓埋名那么多年,我最近才听说您是玉珠的父亲,咱们大梁山的老前辈,您是我叔,我是您侄子啊。”
“喔。欢迎,欢迎。快进来,怠慢了……”
张大栓将张二狗让进了屋子。
张二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了看张喜来的脸色。
“来叔,您面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
张喜来叹口气:“一言难尽啊。我的病没法治,是……癌症。”
“啊,啥癌?”
“肝癌。”
“我的天啊,那可不是啥好病。对了,您女婿王海亮是神医,就没找他瞧瞧?”
“海亮看过了,他也没有办法,不过海亮教会了我一套气功,专门用来治疗癌症,挺管用的,啥时候肝痛了,一练那套气功,立刻就不痛了。”
张喜来说的是实话,他的癌症国际专家都没有办法,纷纷摇头,说他绝活不过三年。
王海亮担心老丈人的病,特意过来传授了他一套气功心法,说是对癌症有奇效。
也正是这套气功心法,让张喜来的病整整拖了十几年。
他最后也不是病死的,而是挖大梁王宝藏的时候,被石头砸死的。
张二狗说:“来叔,您有福气啊,摊上了海亮哥这样的好女婿,王海亮是条汉子,全村的人都夸他是个好后生。”
张喜来手捋胡子一笑:“那是自然。”
张二狗说:“来叔,别怕,你要是有一天归西,驾鹤西游,可别忘了我,我哪儿有上好的棺材,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口。”
张喜来一听,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去你娘个蛋,你小子咒我死啊?”
张二狗尴尬一笑:“那倒不是,我是职业习惯,推销自己的棺材,真的成习惯了。”
张喜来笑津津的,没有在意。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每个人生下来,就是一步步迈进棺材的。
张二狗叫他叔,在乡下叔叔可以把侄子当儿子骂。叔叔跟侄子开玩笑骂娘,显得亲切。
他知道张二狗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还是那句话:“二狗,你有事儿?是不是在Z市有困难了?只管张口,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张,而且都是疙瘩坡人,我一定会帮你的忙。”
张二狗知道纸是保不住火的,自己的来意早晚张大栓会知道。于是道:“来叔,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一下。”
“什么问题?”
“就是关于大梁山来历的问题?大梁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叫大梁山?是不是当初有个叫大梁王的人住在我们大梁山?
还有,听说大梁王当初隐居大梁山的时候,带过来数不清的宝藏,全都埋进了棺材里。您有没有听过,他的坟墓埋在哪儿?”
张二狗一连串的问答,让张大栓微微一愣。
他老奸巨猾,立刻明白了张二狗的来意:“二狗,你小子想偷盗大梁王的坟墓?”
张二狗道:“不能说偷盗,那批宝藏本来就是我们大梁山人的,埋在地下就是糟蹋了,挖出来大家一起花,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利用这些宝藏致富,您说对不对?”
张二狗巧言吝啬,张大栓神定气闲:“二狗,你今天来,就是想问我关于大梁王宝藏的事儿吧?我告诉你,你找错地方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大梁王宝藏的事儿。大梁山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
张二狗说:“叔,您可是大梁山的老鸟了,您会不知道大梁王?大梁山之所以叫做大梁山,就是因为大梁王当初隐居在咱们那儿?
那些宝物,史书上都有记载的。您是不是不乐意告诉我?”
张大栓微微一笑:“二狗,如果大梁山有宝藏,如果我知道,我还会告诉你?一定会自己去挖了。
任何人知道梁王的坟墓在哪儿,都会去挖,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你在哪儿听到的谣言,说大梁山有宝藏?”
张二狗道:“这个您别管,我当然有办法知道,来叔,我想跟你合伙,将梁王的宝藏挖出来,咱们对半分,你一半,我一半。”
“呵呵。”张大栓笑了:“我在大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宝藏的事儿。二狗,我劝你别异想天开,还是好好做你的生意吧。
啥是宝?勤劳就是宝,只有依靠汗水挣来的钱,才是最大的宝藏。”
张二狗抽了一口烟,同样冷冷一笑:“看来,来叔不信任我。”
张喜来道:“不是我不信任你,真的没有宝藏。知道的话,我早就去挖了。”
二狗接着问:“来叔,那你有没听说过关于幽魂谷里的那怪石碑的传说?”
“什么传说?”
“那石碑上说,大梁王当初临死的时候留下一句话,那句话是这样的:当初是我把你们领进大梁山的,将来,我还要把你们领出大梁山,如果将来有天,你们其中一个人,把大家伙领出了大梁山,那个人一定是我。
现在,山里有路了,有厂子了,有煤窑了,也就是说,大梁王已经出现了。”
张喜来闻听,猛地打了个冷战:“你的意思……王海亮就是……大梁王?”
张二狗说:“是……。”
张大栓呵呵一笑,骂了声:“扯淡!二狗,你是不是还听说,那块石碑上有预言,石碑上的预言,是大梁山必将经历无数劫难,会发生大瘟疫,大狼灾,大暗病,还有地震?”
张二狗也吃惊了,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来叔,还说你没有去过梁王墓?哪儿的确有块这样的石碑。”
张喜来道:“这就对了,哪儿的确有块石碑,不过那块石碑上的字,是一千几百年前刻上去的,那时候大梁王还没有死。
那石碑就是糊弄人的,小时候我下去幽魂谷逮兔子,也见到过,不单单我见到了,你的爹张大栓,张大毛跟王庆祥,都知道那块石碑。
那时候,我们还在那块石碑上撒过尿,什么大梁王的宝藏,纯属胡扯!根本没有的事儿!”
第405章 二丫回来了()
第405章二丫回来了
张喜来的话等于给了张二狗沉重的一击。
他的希望全部破灭了。
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期的那样去发展,爹老子张大栓跟张喜来,谁的话更可信?
二狗觉得张喜来的话可信度高一点,大梁山真的没有那个什么宝藏。
跟张喜来说的那样,如果大梁山真的有什么宝藏,谁还不去挖啊?没有人傻到去告诉其他人。
幽魂谷的那块石碑,按照张喜来的判断,应该是几百年前人们无意中掉下悬崖的。
那个石碑并不代表什么。
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传说多半是没有根据的。
张二狗的精神很颓废,好像大病一场。
好在自己没有付出多大的努力,要不然努力就白费了。
大梁王宝藏的事儿,在二狗的心里暂时告一段落,二狗不敢奢望了。
他只能低下头好好做生意,期盼在商场上再次跟王海亮较量一番。
二狗站起来说:“喔,原来是这样,喜来叔你忙,我走了。”
二狗要走,张喜来送他,说:“二狗,你就别瞎想了,啥叫宝藏?勤劳才是宝藏,好好经营你的家具厂,多挣钱,才是最大的宝贝。”
二狗说:“来叔,我知道,你别送了,你身体不好。”
张二狗走出张喜来的家门,他的夏利车就停在马路对面,张二狗上了车,点着一根烟。死死盯着张喜来的家门。
会不会是这老家伙骗我?张喜来老奸巨猾,不可小视。
忽悠一下,二狗感到张喜来就是在忽悠他。
张大栓是他的爹老子,爹老子再糊涂也不会骗亲生的儿子。
二狗抽了好一会儿烟,判断张喜来的话里有几分水分。
正在这时,忽然,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张喜来的门口,汽车嘎然停止,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女人。
张二狗认识那辆车,那是张喜来的闺女素芬的汽车。
从车上下来的第一个女人就是素芬,另外一个女人二狗只瞟了一眼,嘴巴里的烟卷就掉在了地上。
他惊叫一声:“二丫……!”
瞅得清清楚楚,另外一个女人必定是二丫无意。
张二狗就是忘记自己的爹老子是谁,忘记自己姓啥叫啥,也不会忘记二丫。
二丫在他的心里印象太深刻了。
当初在大梁山,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就是二丫。
那时候,孙上香到他家提亲,给他说的第一个媳妇也是二丫。
本来两家都要下聘了,可忽然杀出一个王海亮,拉着女孩私奔了。
二丫被她的爹老子张大毛追上,一棍子失手打下了幽魂谷。从此以后消失无踪。
女人整整死去了十三年,难道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张二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烟卷掉在裤子上,把二掌柜烧着了都不知道。
没错,那就是二丫,化成灰老子也认识。
现在的二丫跟从前不一样了,一对羊角辫子剪成了齐齐的青年发,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利索,也更成熟。
她的个子比从前高了不少,肩膀也宽了不少,还是一对大眼,脸蛋嫩圆,那睫毛好长。
二丫的上身是一件花领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对高跟皮鞋。
猛一看,女人就像一株盛开的海棠花,二狗隔着一条马路,都闻到了她的香气。
二丫为啥没死?这十几年她到哪儿去了?为啥没有回过大梁山?
她又是怎么跟张喜来的闺女素芬搅合一块的?
看来这里面有故事。
张二狗不走了,打算看看再说。
二丫活着的秘密,就像一针兴奋剂,让他振奋起来,也活跃起来。
……
二丫的确回来了,是昨天回来的。
回来的当天,她就来到了三联罐头厂,跟素芬会合。
当素芬看到二丫的第一眼,女人惊叫起来,高呼一声:“二丫姐!”一下子扑进了二丫的怀里,就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
二丫跟当初一样,还是笑眯眯地,问道:“素芬,你还好吧?”
素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姐,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吧?为啥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啊?”
二丫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惊喜不?”
素芬又蹦又跳,说:“惊喜死了,姐,你可回来了,俺想死你了。”
素芬抱着二丫,怎么也舍不得松手。她们两个是闺蜜,在一起十多年了。
二丫之所以离开Z市,到S市去发展,完全是因为王海亮。
大梁山有路了,有厂子了,生意越来越好,那段时间,海亮也三天两头往Z市跑。
二丫不想海亮知道她还活着,更加不想打扰男人的生活,所以她毅然选择了离开。
她跑到了距离Z市不到三千里的S市,到哪儿去开三线工厂,为的就是避开海亮。
可她还是没有避开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大西北的草原上,她再一次跟他邂逅了。
那段时间是二丫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整天蒙着面,海亮没有认出她。
她还记得那个冬天,那场白毛风,孩子们被野狼群困在了学校。
是海亮奋不顾身把她从学校里救了出来。
没有海亮,二丫跟那群孩子就被狼群咬死了。
海亮被野狼咬伤,在帐篷里躺了一个多月,二丫衣不解带照顾他。
缘分是短暂的,随着年关一点点迫近,海亮的伤一点点好转,男人还是离开了大草原。
再后来,二丫也拉着宝栓离开了大草原。
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海亮。
三线工厂没有建起来,就宣布夭折了。
二丫慧眼如炬,立刻发现罐头不适合在大西北发展,哪儿根本没有销路。
于是,女人把三联罐头厂用来修建三线工厂的资金,全部投资了贸易。
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二丫什么都做,主要经营的是药材,还有饮料,大梁山的中药,饮料,都被她销售到国外去了。
再就是钢铁,水泥,建筑材料,也是二丫经营的范围。
离开Z市三年,二丫赚了不少钱,已经是个成功的富婆了。
她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跟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这次二丫回来,主要是看看素芬,也看看来叔。
她还想偷偷返回大梁山,看看父亲张大毛跟娘大白梨。
三年的时间,二丫想家得不行。
素芬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二丫欢蹦乱跳,眼泪都出来了。
她们做了十多年的闺蜜,那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再次看到二丫,她乐得不知所以。
“姐,这次回来,你就不走了吧?跟我一起管理罐头厂呗。”
二丫说:“不行啊,一个月后我还要走,咱们三联贸易公司,已经在大西北打开了局面,哪儿没我不行。”
素芬一听就撅起了嘴巴,说:“姐,我没你更不行啊,咱们这个厂子没了你,我玩不转啊。你回来吧,帮帮我,要不然,罐头厂归你,我去那边帮着我爹,你知道我爹病了。”
二丫摇摇头:“不行啊妹子,我必须走,我怕见到……他。”
素芬明白了,二丫还是担心见到海亮。
“那你这次能住多久?”
“最多一个月,看看你,看看来叔,然后回大梁山看一下,我就走。二丫,咱们的厂子没事吧?”
“没事,有我,有我爹,有海亮哥罩着,当然没事。就是没了你,妹妹闷得慌。”
“那来叔的病呢?”
“还那样,不过海亮哥教了我爹一套气功,对他的病很有帮助。”
“喔,那就好……。”
“姐,今天晚上你不许住酒店,我要跟你一起睡,咱俩三年没在一起了。”
素芬显得很矫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不是姐妹,而是恋人。
二丫抬手刮素芬鼻子一下,嘲笑道:“你呀,都三十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永远长不大。”
二丫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果然没有住酒店,晚上跟素芬住在了一起。
她们睡在了罐头厂的办公室里。
二丫发现罐头厂变样了,跟从前不一样了。
短短三年的时间,罐头厂又扩大了不少,征了四周几十亩地,足足将从前的规模扩大了一倍。
工厂的机器也更新了不少,成品的存货跟原料也足足是从前的一倍多。
她离开以后,素芬没有将罐头厂荒废,反而扩大了经营。
看样子这些年素芬没有闲着,的确为罐头厂付出了很多。
这家罐头厂不是二丫的,也不是素芬的。
她们两个各占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是王海亮的。
可惜那个傻瓜现在都不知道。
当初二丫把国营罐头厂变为私人企业的时候,是花了八万块购买的。海亮一个人就拿出了五万。
那时候的五万块,可是个天文数字,而且王海亮还为工厂的管理,建设规划了蓝图。所以当初注册的时候,罐头厂的法人代表是王海亮,并不是二丫跟素芬。
再后来,海亮不断来到罐头厂,帮着素芬解决问题,注入了大量的心血。
海亮完全把素芬的罐头厂当做了自己的厂子去管理。
二丫知道,即便自己离开,也没有大碍,在海亮跟素芬的管理下,罐头厂会越来越好。
这里毕竟注入了自己的心血,过去的七八年,她生命的全部也耗在了这家罐头厂。
所以二丫再次回来,睹物思人,心里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从一个落魄的山里丫头,经过十多年的拼搏,一跃成为罐头厂的厂长,再后来成为整个三联集团的CEO,这中间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上,二丫跟素芬一起钻进了棉被,两个人一个被筒子,说不尽的悄悄话,跟从前二丫没有离开的时候一样亲热。
二丫问:“素芬,你还是没有恋爱?没有对象?”
素芬说:“是,你不急,我急什么?”
“三十多了,还单着,身边没个男人,多苦啊?”
素芬说:“那姐姐岂不是比俺更苦?你不怕苦,俺也不怕。”
二丫知道素芬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跟自己一样,还梦想嫁给王海亮。
可惜中间有个玉珠挡着,玉珠是海亮明媒正娶的媳妇。
她们两个都盼着玉珠死,恨不得掐死她。
只有玉珠死了,她们才有机会扎进王海亮的怀抱。
第406章 人之将死()
第406章人之将死
素芬没有经历过男人,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是闺女。
二丫也等于没有经历过男人,当初跟王海亮只有那么一次。
那一年她才十九岁,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在那个漆黑的山洞里,她跟海亮慌乱地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