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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妹子没办法,只好回家,端来了吃剩的米汤。
现在山里的人日子好了,虽说不太富裕,但至少饿不死,口粮很多。
碎妹子也不在乎那点吃的,将米汤端给了张二狗。
张二狗夺过汤碗,咕咕噜噜喝了个干净,吃完以后,还把饭碗舔得干干净净,跟洗过一样。
碎妹子楞了一下,脑子里一下想起了当初的张二狗。
这人怎么跟张二狗一样没出息,吃饭还舔碗?
其实,就算当初的张二狗真的站在她面前,碎妹子也认不出他了。
时隔二十年,谁还记得那么清?
张二狗吃完以后,冲碎妹子笑笑:“嘻嘻嘻……咯咯咯……。”
碎妹子问:“你是谁啊?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哈哈哈,呵呵呵……。”张二狗就会傻笑。
碎妹子问四周的邻居:“咋办?”
邻居大嫂告诉她:“妹子啊,这是老天送给你的男人,不要白不要,干脆把他拉家里,给你暖抗算了。”
碎妹子冲嫂子呸了一口:“他可是个傻子,而且那么脏。”
邻居嫂子说:“傻子好啊,没心病,你看他还挺强壮,能干活,而且你让他干啥,他干啥,保证不跟你吵嘴。你男人没了,早该找个男人撑家了,碰上就是缘分。”
第750章 游子归乡()
碎妹子守寡很久了,男人死去好几年了。
没男人的日子真苦,家不像个家。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很不容易。
白天要下地干活,回家帮着三个讨债鬼做饭,晚上还要缝缝补补。
如果有个男人就好了,白天帮着俺干活,晚上抱着俺睡觉,那该多美啊。
眼前的傻子不知道从哪儿来,说不定是从几百上千里的地方来的。
他也不会说话,但的确很强壮。
碎妹子就想,不如让他住下,跟村长说说,给俺当男人算了。
于是,女人就将他拉回到了家。关进了屋子里,然后去找村长。
女人把疯子的事儿跟村长说了一遍。村长最后呵呵一笑,说:“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好成个家。”
这儿距离乡公所还很远,没必要办理结婚证。两个人同住就行了。
有了村长作证,这段姻缘就算是合情合理了,碎妹子的心里很高兴。
回到家以后,碎妹子开始帮着张二狗收拾。将他的衣服除下,帮着他洗了澡。
想不到张二狗还挺白,也的确很强壮,就是太瘦,肋骨条子都暴了出来。
她帮着他洗了身子,洗了头,打算帮着他刮胡子。
可张二狗不许,护着自己的胡子,不让碎妹子绞。
碎妹子没办法,只好放下剪子说:“不绞了,不绞了,留着吧,其实有胡子也挺好看的,有男人味。”
最后,张二狗被洗干净了,穿上衣服,还蛮像个人样子。
那件旧衣服,碎妹子没扔掉,放在了院子里的暗角里。
就是疯子的赖利头不好看。再次进城的时候,碎妹子就帮着二狗买了一个头套。
那头套带脑袋上还挺好看,越看越喜欢。
碎妹子看着二狗,心里燃起一股子冲动。
这男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看着有点面熟。
难道这就是老天给俺砸下来的男人?命中注定的缘分?
那还愣着干啥?不上白不上。
就这样,碎妹子跟张二狗同住了。
二狗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年前,他强行将碎妹子按倒,没有成功,二十年后,女人竟然主动将他按倒了。
碎妹子的三个儿女都没在家。大儿子到深山里打工挖煤去了,是大梁山王海亮的煤场。
因为距离远,三五个月都不回家一趟。
二儿子在上高中,也不在家,住校的。
至于闺女,也上初中了,同样住校。
这就给二狗和碎妹子创造了机会。
他们回家就知道要钱,可钱从哪儿来?
单单靠粜粮食那点钱,根本供不起。
她渴望男人,渴望男人的身体,也渴望有个男人帮他一把。
从前,有人给她说过媒,帮她成个家,可女人的家庭情况这么孬,进门不是当爹,是做奴隶。
所以那些男人虽然垂涎碎妹子半老徐娘的美色,可瞅到几个孩子,就摇摇头走了。
碎妹子觉得这辈子完了,被三个讨债鬼给毁了。
哎,要是有个男人抱一下,开心一下,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碎妹子才刚刚四十多一点,正是生理的旺盛时期。
她跟大多数的孀妇一样,没男人晚上就睡不着。
一旦经过男人雨露的滋润,尝到那种事的好处,女人就变得欲罢不能。
她非常幻想那种腾云驾雾的滋味,如梦如幻,如癫如狂。
抱着二狗,她就像一个饥寒交迫的乞丐,猛地瞅到糕点那样欣喜若狂。
出溜进棉被,她就变得放肆起来,不安稳起来。
她开始亲二狗的脸,吻二狗的唇,摸男人的身体,从上面到下面,再从下面到上面。
张二狗虽然受过伤,脑子被砸秀逗了,可生理是正常的,被女人来回这么一摆弄,他也冲动了。
就这样,碎妹子跟疯子成就了好事,失去男人四五年空荡荡的家,再一次有了活气。
那真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情不自禁,如梦如幻,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了也不在乎。
女人只想陶醉其中,男人也只想陶醉其中。
碎妹子抱着男人在炕上翻滚,这边滚那边,那边又滚这边,一条炕席也被扯得丝丝拉拉响。
她的身子拼命贴着男人,男人的身子也拼命拥着他,两个人荡漾了个昏天黑地,地动山摇。
女人失落了四五年的身子,再次得到释放,得到了满足。
事毕,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碎妹子的胸口高低起伏,身上汗津津的。
女人惊讶了,扯了扯男人问:“哎呀,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为啥恁强?”
碎妹子就是觉得张二狗强大,比当初自己的死鬼男人还要强大。
因为那种爽快是前所未有的,原来跟不同的男人睡觉,滋味果真不一样。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张二狗让她尝到了真正做女人的快乐。
从此以后,碎妹子对张二狗视若珍宝,再也不舍得撒手了。
她去哪儿都带着他,下地干活,俩人相跟着。走亲戚,也相跟着。
碎妹子逢人就显摆:“这是俺孩子的爹,他脑子不好使,你们别跟他一样。”
她宠着他,护着他。给他做饭,洗衣服。
女人忽然觉得幸福极了,这辈子没有白活。
唯一不爽的是,这男人傻,话也说不清楚。你跟他说心事,他只会嘻嘻哈哈笑。
二狗跟碎妹子前前后后生活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月里,他们几乎每晚都干那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碎妹子好像永远也喂不饱,都要把张二狗给抽空了。
这段时间,张二狗非常老实,也非常安稳。他跟别的傻子不一样。
别的傻子给家里人惹祸。不是撩猫,就是斗狗,要嘛将鸡赶得满院子跑。
可张二狗每天跟碎妹子下地回来,就是坐着发愣,有时候一愣就是半晌。
忽然有一天,碎妹子晚上将他抱在怀里,他喊出一个女人的名字:“四妮,四妮,四妮……。”
碎妹子就打了个冷战,他知道男人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四妮应该是疯子的女人。
他会不会有家,有女人?如果这样的话,家里人找来咋办?
是把男人还给他们,还是据为己有?
会不会打官司,法庭上见?
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他是她的甜心,他是她的糕点,他是她快乐的工具。
最后碎妹子决定,死也要把疯子留下,谁来跟俺抢,俺就跟谁拼命!
她把男人抱得更紧,跟他做起来也更欢畅了。
她意识到疯子留不住,好像要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下子全部找补回来,一下子把将要失去的事情干个够。
那一晚,碎妹子抱着二狗,折腾了四次……。
可张二狗还是走了,而且走得毫无准备,连声招呼也没有打。
那是碎妹子跟二狗住在一起一个月以后,从地里回来,女人到邻居家串门。
女人串门就这样,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净扯些不咸不淡的事儿。
等到闲话扯完,抬头一看,天都黑了,该回家为傻子做饭了。
男人只有吃饱了才有劲,吃不饱穿不暖,晚上马力就不足。
可碎妹子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吃了一惊,因为疯子没在家,不知道哪儿去了。
女人慌了手脚。开始寻找,一边找一边喊:“疯子,你在哪儿?你在那儿啊?”
厨房里找了,没有。厕所里找了,也没有。
粮仓里找了,还是没有。
最后碎妹子老鼠洞都没有放过,还是不见疯子的身影,她感到了慌乱。
再一看,男人来时穿的旧衣服也不见了。
她就出门,顺着山道找,逢人就打听:“看见俺家疯子没?”
其中一个邻居告诉她“你家疯子走了,穿的破破烂烂,奔山那边去了。”
碎妹子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顺着山道寻找。
她整整追出去好几十里,也没有发现疯子的下落。
碎妹子哭了,坐在了路边,感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没有了,被老天给夺走了。
她抽抽搭搭,一阵冷风吹乱了女人娟秀的短发。
张二狗的确离开了,因为这时候,他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恢复。
他想起了自己有个女人,叫四妮。也想起家里有老娘,有爹老子。
爹老子跟老娘还健在。
只是他的记忆距离完全恢复还远。从前村子的名字不知道。
他跟碎妹子没感情。晚上将女人抱怀里,脑子里闪烁的是四妮的面容。
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四妮。
他觉得是四妮在抱她,亲他,摸他,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远在天边,却有近在眼前。
他也意识到这就是大梁山,家就在大梁山。
可到底是那个村子?根本想不起来。有时候想多了,脑袋就吱吱痛,好像针刺进脑髓一样。
张二狗之所以要离开碎妹子,就是想找到家,弄清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又开始流浪了,走进了深山。
现在的深山,跟当初不一样了,变得不再寂寞,因为大山深处出现了建筑,很多煤矿,铁矿,都蔓延到了大山深处。
也出现了很多路。
张二狗一边走一边找,遇到人,他也不会打听。失去语言功能的时间太长,变得有点笨嘴拙腮。
他去过大梁山的煤场,还在煤场里打过滚,睡过觉。
可那些工人大多都不认识他,都把他当做乞丐。
他也去过铁矿场。不过铁矿厂的人也都不认识,九成以上都是外来工。
他在深山里又转悠了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胡子更长,身上更脏,翻出一股股臭气,脸黑的像泥猴,胡子都打卷了。
他提着一根棍子,漫山遍野的转悠,希望瞅到脑子里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可惜不认识,谁也不认识,那些工人的方言也不是大梁山的方言,他们都说普通话。
最后,张二狗无奈了,打算再次回到碎妹子哪儿去。
只有在碎妹子哪儿,他才能吃得饱,穿的暖,女人还给他暖炕。
他顺着山道又返回了国道上,打算从国道上绕回到碎妹子的家。
可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那白胡子老头非常面善。
他被闪电劈中,那个人他认识,正是他的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正在路边摊吃饭,一个烧饼没填嘴巴里,张二狗就扑了过去,将张大栓的烧饼夺过来,三口两口吞了进去。
张大栓大怒:“哪儿来的疯子?”
张二狗憋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爹……。”
第751章 第一个情敌()
回到大梁山的张二狗疯了,满街乱跑,如癫如狂。
他哈哈大笑,追牛赶羊,从大街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
崭新的衣服穿上不几天就脏兮兮的,一身泥泞。
有时候,他会在水塘里打滚,有时候会在山神庙里过夜,有时候会冲进羊圈,抱着一只绵羊睡,一整天都不出来。
张大栓跟四妮啥活儿也不能干,净顾着忙活他了。每天到吃饭的时候,他们呼唤二狗,张二狗就会失踪。害的张大栓跟四妮来回乱找。
曾经一天,当四妮找到他的时候,张二狗正在山上跟绵羊对话,说:“咱俩成亲吧,你咋恁白?恁好看。”
二狗还抱着绵羊亲啊亲,搂啊搂。胡子乱糟糟的,赖利头也脏兮兮的,尿湿的裤子散发着异味,特别恶心。
四妮越来越迷惑,根本不知道男人是装疯还是真疯。扑过去拉他:“二狗,咱回家,回家!”
二狗就问:“你是谁?”
四妮说:“俺是你媳妇,四妮啊?”
“不是,你不是四妮,你咋……老了?”
四妮说:“俺跟你过了二十多年,能不老吗?你照照镜子,同样一脸褶子,二狗,咱都老了。”
他记得四妮是很俊的,脸蛋白皙,头发娟秀,小腰纤细,仿佛一晚的时间腰身变粗了,目光也呆滞了。
四妮上去扑打干净男人身上的土,将他拉了起来。
“二狗啊,你要折腾到啥时候?多咱是个头啊?你有啥不开心的事儿,跟俺说,俺是你媳妇啊?不要憋在心里。”
张二狗就嘻嘻哈哈笑。
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装疯还是真疯。明白过来的时候,啥都知道,啥都明白。
糊涂起来的时候,又啥都不记得,啥都是模糊的。
他的神经时好时坏,啥都明白的时候,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眼看着天。
我真疯了就好了,不用再苦恼了,完全可以避过大癞子,避开S市的高教授,陈队长,避开那些意图不轨人的追杀。
这样,就可以保护四妮,保护闺女天天,保护小曼,保护爹娘的安全。
他们跟大梁山的四本古书没关系,那些人也就不会难为他们。
没人跟个疯子一般见识。大梁山所有的秘密都会随着自己的疯傻烟消云散。
他要守护这个千百年的秘密,不能让人下去幽魂谷,挖掘属于大梁山人的宝藏。
疯起来的时候,他就不受控制,满街乱窜,大喊大叫。
但不可否认,张二狗的精神正在一点点恢复,想起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回到大梁山半个月以后,四妮拿定了注意。她不能再去管理家具厂了,必须要把家具厂交给闺女天天管理。
是时候让闺女接手所有产业了。
这天晚饭后,她把天天拉进了房里。
天天问:“娘,啥事儿?”
四妮叹口气,说:“妮儿啊,你长大了,该为爹娘分忧了,以后家具厂就交给你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回城,把公司管理起来。”
天天楞了一下,问:“娘,你去干啥?”
四妮说:“我要留在大梁上,照顾你爷爷奶奶,照顾你爹。咱们家乱成这个样子,没人照顾怎么行?”
天天说:“可俺不会做生意啊,家具厂的生意又不懂。”
四妮说:“不懂可以学,娘教你,恁大了,应该挑起家庭的重担。”
天天说:“娘,家具厂还是你来管理,俺在家照顾爷爷奶奶跟爹。”
四妮说:“不行,你还年轻,我不放心。”
“那就雇个保姆照顾他们,不花啥钱。”
四妮说:“保姆更不行,不是自己亲爹娘,不是自己男人,谁会尽心?你去管理家具厂,我在家善后。”
四妮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在家照顾这家老小,只有亲力亲为心里才踏实。
她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不能看着任何一个遭罪。
张大栓跟大栓婶老了,啥也干不动了,张二狗又疯成那个样子,她必须要挑起大梁。
天天知道娘苦,知道娘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女孩子抽泣一声。
“娘,那俺把厂子搞垮了咋办?生意赔钱了咋办?”
四妮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咱们的工厂早就步入了正规,下面的经理,主管,员工,都是各司其职。我还能从侧面帮你。
Z市有小燕婶子,有王三嫂,她们都可以帮你,再说不是还有你公爹王海亮吗?他同样可以帮你。
还有天昊,不要看王天昊傻乎乎的,这小子精得很,做生意是个天才,有这样的好男人,你的生意想垮掉很难。”
天天也知道自己必须肩负起整个家了,爹跟娘早晚会退休。家里的一切也早晚是她的。
女孩点点头说:“好,娘,俺回城,一定会把咱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办越好。”
就这样,四妮第二天又回了一次城,把闺女拉到了家具厂。
当天上午,她把厂子的里的一切跟天天做了交接,跟所有员工介绍了他们的新总经理。并且嘱咐那些部门经理,一定要像从前帮她四妮一样,去帮着天天。
所有话说完,四妮还冲那些员工深深鞠了一躬。
那些员工都对四妮恋恋不舍。十五年的时间,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是四妮一步一步把所有人提携了起来,也是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张二狗的家具厂才会蓬勃发展。
很多都是老员工,他们对四妮忠心耿耿,当然也会对四妮的女儿忠心耿耿。
交代完毕,四妮当天下午就风风火火赶回了大梁山。
她要尽一个女儿的孝道,尽一个做妻子的职责。
为了这个家,事业都可以不要。
家才是最重要的,跟爹娘的健康,丈夫的病比起来,事业算个屁。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家人更加让她牵挂的。人是最大的财富,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就这样,四妮甘心做起了一个家庭主妇。
回到大梁山以后,她立刻卷起袖子投入了繁忙。
他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