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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二狗,你发烧了?怎么发烧了?”碎妹子呼喊起来。
她啥也不顾了,一下子将男人揽在臂弯里,抱进了屋子。
碎妹子的力气大,干农活出身,背一口麻袋不是问题。
也难怪她把癞子当成张二狗,晚年的张二狗发福了,人也变胖了,跟大癞子个头差不多,赖利头也差不多。
将男人抱进屋子,放在土炕上,拉亮电灯,碎妹子伸手就剥男人的衣服。
大冬天的,必须把湿衣服剥掉,要不然还会着凉,裹上被窝,将火炕烧热,发一身汗就好了。
灯光一闪,屋子里一亮,碎妹子看清楚了,哪儿是什么张二狗,这赖利头跟张二狗不一样。
而且比张二狗年轻得多。
二狗老了,一脸的褶子,可眼前的男人最多三十岁,细皮嫩肉,除了样子丑点,身上的皮肤还很有弹性呢。
“啊!大癞子?怎么会是大癞子?”碎妹子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大癞子,是张二狗的邻居。
大癞子也被碎妹子救过。
同样是在五年前,大癞子拉着刘媒婆从疙瘩坡逃出来那一次。两个人十分落魄,讨饭路过这个村子,来到了碎妹子的家门前。
是碎妹子给了他们两个馍馍,两碗米汤,大癞子跟刘媒婆才熬了过去。
从那时候起,碎妹子就认识了大癞子。
大癞子怎么会上我的车?他女人刘媒婆呢?怎么会落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碎妹子一脑袋浆糊。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惊喜,三两下除去了男人的衣服,将大癞子剥得溜溜光,然后将自己的热乎乎的棉被拉过来,裹上了男人的身体。
按说,大冬天的,癞子掉进水里一天一晚早该冻死。因为水的温度低,会吸走身体的热量。
但是大癞子的衣服好,是纯狼皮的。下面是皮裤,上面是皮夹克,外面是皮夹克。
侵入衣服的水,很快跟身体的温度持平,皮衣的质量保证了体温没有被冷水带走。这才活了一条命。
别管咋说,这都是一条命,不能看着他死?咋办,咋办?
碎妹子慌了手脚,忽悠一下明白了:“对,找大夫,找大夫。”
于是,碎妹子往火炕的炉膛里加了一把柴,尽量让炕上的温度高一点,再高一点。
她门也顾不得关,就跑到了村子里的老中医家,将老中医的家门拍得呼呼山响。
“救命,救命啊,张大夫救命。”
这破村子里有个老中医,年纪不小了,六七十岁,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医术还不错。
碎妹子一拍门,老中医赶紧拉亮了电灯,穿衣服。
门打开,老中医一脸的疑惑:“碎妹子……咋了?”
碎妹子气喘吁吁,说:“张大夫,快!救人,救人,俺家有个男人……快死了,马上去救他。”
张大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碎妹子是孤身女人,家里怎么可能会有男人?
他也不好意思问那么多,看着碎妹子着急忙活的样子,料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碎妹,你别急,我拿工具,立刻跟你去……。”
老中医进屋背起了医药箱,被碎妹子拉得趔趔趄趄,跌跌撞撞冲进了家门。
走进屋子,来到火炕前,碎妹子说:“就是他,快救人,救人啊。”
老中医尴尬地不行,因为棉被里的男人没穿衣服,浑身一丝不沾,哪儿都光溜溜的。
心里首先不乐意了,估计碎妹子偷男人,而且是老母牛吃嫩草。
瞧着炕上的男人,最多也就三十岁,对于碎妹子来说,简直是小鲜肉了。
老中医的脸红了,第一个感觉是,碎妹子太强悍,把野男人给抽空了,这小子是马上风。
于是,他颤颤抖抖揭开棉被,仔细往里瞅瞅。
不是那么回事,原来男人发烧了,不但如此,而且一身的伤痛,手臂上,胸口上,肩膀上,都是石头棱子划破的伤口。
手臂轻微断裂了,右腿也断裂了。
“啊?”老中医吓一跳:“怎么会搞成这样?这男人……哪儿来的?”
碎妹子说:“俺也不知道他为啥就爬俺家来了。废话少说,救人啊……。”
老中医喔喔两声,立刻开始施救了,这才知道不是碎妹子偷汉子,野男人也不是马上风,是半夜爬进来的。
按说,大癞子的伤应该上医院,去看骨科,因为腿断了。
可这附近依然没有路,道路非常难走。开三马车一路颠簸,到不了医院,大癞子就被颠簸散架了。伤腿会更加严重。
老中医捋着胡子想了想,立刻让碎妹子弄了两个夹板,用夹板将男人的伤腿固定了,然后用绷带将夹板缠死,里面敷了中药。
再就是处理外部的伤口,擦了金疮药。最后才帮着他退烧。
老中医的药不错,大癞子很快就不疼了,敷药以后,烧也慢慢消退。
老中医忙活完一切,说:“碎妹,我走了,他脑子摔坏了,可能会失忆,而且很久没吃东西了,给他弄点吃的。”
碎妹子说:“谢谢张大夫,俺给你拿钱。”
张大夫说:“不用,等他伤好再结算不迟,你是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送走了老中医,碎妹子开始给大癞子弄吃的,煮了米饭。然后用汤匙舀起,吹到不凉不热。送到了男人的嘴巴边。
大癞子的确饿坏了,闭着眼昏迷着,却不影响吃饭,嘴巴蠕动起来。
碎妹子哭了:“这孩子,他到底受了多大罪呀?可怜的娃……。”
睡梦中,大癞子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也闻到了老相好刘媒婆的味道。
他的脑子里想起五六岁那年,母亲老实婶喂他吃饭的情景。也想起当初的刘媒婆喂他吃饭的情景。
他喜欢老女人,因为老女人有味道,那是一种母性的感觉。
他失去母爱太久了,对老女人产生了依赖。
他也被石头砸秀逗了,成为了弱智,思维回到了十来岁。
但是刘媒婆的样子却在心里依稀可见,那种冲动也在。
他一下子拉住了碎妹子的手,喊了一声:“刘嫂,别走,你别走……抱抱俺,好冷……冷!”
他颤抖着,嘴唇依然青紫,牙齿在格格打架。
碎妹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呢,就被大癞子拉怀里去了。男人的手将她抱紧了。
大癞子的手也不由自主伸进了碎妹子的胸口处,摸上了浑圆的两团。
男人渴望那两团东西,那是母亲留在他脑海里唯一值得留恋的东西,也是刘嫂留在他脑海里唯一的东西。
碎妹子打个冷战不动了,任凭他摸……。
第1001章 善良的碎妹子()
不知道摸了多久,碎妹子的心跳加快了,血流也加快了,头晕目眩。
男人两只大手带给了她快乐,也带给了她舒畅,碎妹子一脸享受的样子,脸蛋潮红了,还轻轻嗯了一声。
渐渐地,她的身子跟癞子的身体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两个人的身体就贴上了。
碎妹子也不知道自己衣服啥时候没有的,早挺光了,抱上了癞子光溜溜的身体。
大癞子没有激动,更没有冲动,剧烈的伤痛让他激动不起来,也冲动不起来。
碎妹子知道男人啥事儿也干不成,但是她喜欢那种被抚摸的感觉。
大癞子晕晕乎乎的,真把她当成了刘嫂,也当成了小曼,脑子的面孔也变幻莫测,时而是小曼,时而是刘嫂。
他如梦如幻。两手抱着两个温暖的活物,脑袋一个劲地往碎妹子的胸前拱。
渐渐地,他咬上了两个突起……碎妹子就呀了一声。
大癞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就亮了,碎妹子也起炕了,正在外面喂羊。
窗户纸上斜进了一缕阳光,外面传出了羊群的咩咩叫声。
他不知道这是哪儿。更加不知道自己是谁,为啥会到这儿来。
他想呼喊,问问外面的人,因为听到外面有人,碎妹子在咩咩叫着羊。
嗓子好像被啥东西堵住了,扯半天,只能扯出一句:“啊——!”
碎妹子在外面听到了屋子里的叫声,赶紧放下食盆,进去屋子查看。
她看到大癞子醒了,男人的三角眼睁开了。于是噗嗤一笑:“你醒了?”
大癞子不知道你这女人是谁,会不会是自己的亲人,就是看着面熟。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可小腿上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浑身也疼痛不堪。
“啊——啊——!”
碎妹子赶紧说:“别动,你别动,你身上有伤,还没好利索呢。”
大癞子就不动弹了,还是那声:“啊——!”
碎妹子说:“你想问自己是谁对不对?想知道自己为啥到这儿对不对?”
“啊——!”
碎妹子赶紧跟他解释:“俺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叫啥。从前也没见过你。不知道啥原因,你掉水里了。放心,就在这儿养伤,俺来照顾你,伤好以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她只能装糊涂。
“啊——!”大癞子想说声谢谢你,可话到嘴边,还剩一声嚎叫。
碎妹子说:“你饿了吧,俺这儿煮了粥,俺喂你吧。”
于是,女人拉个凳子坐下,端起饭碗,用勺子盛粥,又用羹匙将粥盛出来,放在嘴边吹。吹到不凉不热,才送到他嘴边。
大癞子张开嘴,感到粥是香的,咧着嘴笑了笑,但是一笑,脸上的伤口就裂开了,特别痛。
碎妹子小心翼翼,脸蛋再次红了,她想起了昨晚大癞子摸她的情景,男人的手很粗大,也很结实,的确很舒服。
好想再被他摸,可是不行,他醒了。
碎妹子一边喂他饭,一边解释:“俺找大夫也帮你看过了,大夫说你脑子受伤了,可能会失忆,你的腿也断了,千万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两个月以后才能下地。”
“啊——!”大癞子想说,我知道,可还是只能发出一个字。
“放心,你好好在这儿养伤,俺不会亏待你的,这儿没别人,就俺自己,俺不跟孩子住一块。就咱俩。”
碎妹子看着大癞子,心里就想开了,小鲜肉啊,多好的后生,可惜了。
难道是老天爷的垂帘,给俺又掉下来一个精壮男人?
上帝以及老天爷啊,谢谢你了,对俺真好。
她盼着大癞子的伤赶紧好,也希望男人的伤没那么快好。
这屋子太长时间没有男人味道了,她寂寞地不行,生不如死。
死并不可怕,那种生不如死的寂寞才最难熬。
一旦有天他的伤好,一定会走,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也没有人摸她了,再也尝不到那种被抚摸的滋味了。
大癞子的嘴巴张不开,大部分的粥都顺着嘴角流到了腮帮子上,碎妹子就拿出手巾,帮着男人擦嘴巴。
吃完以后,她又帮着男人盖上了棉被,说:“你休息吧,俺去喂羊了。一会儿过来再陪着你说话。”
就这样,碎妹子走出了屋子。
进到院子,她的心里就炸开了锅,大癞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疙瘩坡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为啥癞子会在俺的车上,看样子他是被水从上游冲下来的。还差点淹死。
不行,俺要到疙瘩坡去看看,问问咋回事哩,告诉癞子的家人也好。
碎妹子虽然舍不得大癞子,可也不想看着他这样残废掉,的确应该通知他的家人。
于是,女人扑打干净身上的尘土,撩了一下头发,摇响了三马车。
碎妹子还挺有力气,一点也不老,再说三马车的柴油机马力不大,才八个马力,小孩子都能摇响。
就这样,女人挂上档,将三马子开出了大山。
最近这附近的山村有路了,虽然路不怎么好走,但是三马车出去不是问题。
走了四十多里的山路,才上到公路上,碎妹子将三马车停在了一个地摊的前面,让那卖煎饼果子的给自己看车,然后打了一张票,去了一次疙瘩坡。
公交车不花啥钱,速度快,比自己开三马车快多了,也省油钱,还安全。
二百多里的路,是午后来到的。
没有进村子,她问了一个老大爷。说:“老哥,俺给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不知道?”
老大爷说:“我是大梁山土生土长的,打听外来工不知道,村子里原来的住户,没有我不知道的。”
女人说:“那俺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大癞子的人?”
老头一听,仔细瞅瞅碎妹子,问:“你跟他啥关系?”
碎妹子只好说:“俺俩是亲戚,他是俺表侄。”
那知道老头不爱搭理她了,怒道:“死了……。”
“啊?死了?咋回事哩。”
大癞子不受人待见,整个大梁山的人都恨他。人人希望他死。
老头子说:“大妹子,瞅你人还不错,换上普通人啊,我才不乐意跟她提大癞子呢,事情是这样,这样,这样的……。”
接下来,老人就将大癞子一生的经历,全都跟碎妹子说了。
他说大癞子从小爹娘就死了,爹跳进了山崖,娘自杀在了家里的土炕上。尸体烂透才被人发现。
然后这小子跟村子里的刘媒婆相好,拉着刘媒婆私奔了,临走前还杀死了刘嫂的小叔子顺子。
逃出去几年,不知道啥原因,刘媒婆把他给甩了,嫁给了一个城里人。然后大癞子又辗转大西北。
听说跟大西北的一个姑娘不错,叫小曼,都成亲了。
再后来不知道得罪了谁,媳妇小曼被人杀了,大癞子的狗场跟家具厂也被人一把火烧了。
然后这小子就回村下幽魂谷盗墓,走进幽魂谷就没有出来。全村的人都觉得他被砸死在里面了。
这老头一边叼着烟锅子,一边口若悬河,碎妹子才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经过。
原来大癞子是从古墓里逃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还失忆了。
而且他是在逃犯,全国各地都在通缉他。
走进幽魂谷以后,全村人都觉得他死了,警方正在考虑要不要销案。
听完所有的一切,碎妹子是又惊又喜。惊讶的是大癞子的命运的坎坷,她跟他一样,都是苦命人。
喜的是,大癞子不能出来见人。因为会被警察抓。
既然这样,那么他就可能永远不走出那个村子,永远跟自己厮守在一起了。
这果然是上天为他掉下来的男人。
碎妹子非常兴奋,打算回家把大癞子藏起来,自己享用……既然他失忆了,啥也不知道。俺也装作啥也不知道。
快活一天算一天。
于是,女人买一张票,又坐公交车返了回来。
回到那个烧饼摊前,碎妹子狠狠心,买了好几个肉夹馍。
她知道大癞子营养不良,需要补补。干脆弄点好吃的。
肉夹馍弄好,他踹在了怀里,摇响三马车,突突突一路奔波,又回来了。
回到家以后,天色早就黑透,来回六七百里,磨蹭了十几个小时。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大癞子早就饿坏了,一个劲地嚎叫:“啊——啊——啊!”
碎妹子赶紧下车,熄火,冲进屋子帮着男人弄饭。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俺到城里拉料,耽搁了时间,你饿坏了吧,这儿有肉夹馍,俺喂你。”
碎妹子从怀里拿出肉夹馍,放在茶几上。
大癞子眨巴一下眼,发现女人的肚子上红呼呼的,差点起水泡。
那是刚出炉的肉夹馍温度太高,将女人的肚子烤红了。
碎妹子担心到家以后肉夹馍会凉,所以一路暖了回来。
这样到家的时候,馍馍还是热的,男人吃下去不会闹肚子。
她在守护自己的幸福,也在捍卫自己的幸福。
“啊——!啊——!”看着女人肚子上红红的烧饼印,大癞子的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碎妹子赶紧说:“没事,没事,一点也不痛,俺……喂你吧。”
她就把肉夹馍放嘴巴里,嚼碎了,口对口喂他。
大癞子大嚼大咽起来,他伸着舌头去勾食物,难免会碰到女人的舌头。
这种感觉,很像小时候母亲口对口喂他的情景。
他好想喊碎妹子一声娘。可看女人的样子,忒年轻。又仿佛他姐。
碎妹子不老,一点也不老,脸上没有皱纹,也没有鱼尾纹。小腰还是恁细,绝不像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也不像接近五十的女人。
乍看上去,像个三十来岁的乡村少妇,看起来笨拙,是因为她的棉袄跟棉裤笨拙,而且不会打扮。稍一打扮,她还俊得很嘞。
大癞子完全把她当成了当初的刘嫂,他觉得刘嫂又回来了。
当然,目前就算刘媒婆真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她了,根本不知道她叫啥。
因为他失忆了……依稀就是记得,有个年纪大的女人跟他好过。难道就是眼前的碎妹子?
第1002章 三个白眼狼()
碎妹子打算把大癞子留在身边了,一直照顾他。
反正他失忆了,啥也不知道,到时候骗骗他,就说自己是她女人,看他啥反应。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对大癞子的照顾无微不至。帮着男人端屎端尿,换药,擦洗身子。
白天她照顾他的一切,晚上就睡他身边。
大癞子清醒过来,完全是个傻子,啥也不知道。脑子里混浆浆的,一片空白。
大梁山不记得了,疙瘩坡不记得了,小曼不记得了,刘嫂不记得了,丽娜也想不起来了。
他的眼前只有碎妹子。
每天晚上碎妹子都贴着他的身,他也贴着碎妹子的身,男人一直拱啊拱,抓碎妹子胸前的两团,成为了他的习惯。
几天以后,村子里的流言也纷纷而起,大家都说碎妹子的家里养了个野汉子。那野汉子是捡来的。还是个小白脸,又白又胖还很嫩。
碎妹子年老色衰,竟然啃上了嫩草。
很快,这谣言就传到了碎妹子两个儿子还有她闺女的耳朵眼里。兄妹三人上门找麻烦了。
第一个找来的是大儿子,大儿子不到三十岁,在王海亮的煤窑厂打工。
他是听说老娘不正经,才从大山里风风火火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