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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了通往果园的南门,随后又打开了放花盆的小屋门。在一大堆工具、装种子的盒子、花盆和几卷铁丝中,他们发现还有满满的一袋鸡毛和鹅毛。哈蒂把手伸进麻袋里抓出一大把羽毛向空中扔去。霎时间褐色的白色的羽毛纷纷扬扬,汤姆立即觉得鼻子发痒,打起喷嚏来。哈蒂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把羽毛都捡回到麻袋里,要不亚伯会发脾气的。汤姆坐在旁边的独轮车上,晃动着两条腿,用手指指点点,让哈蒂把最后几片飘扬的羽毛收起来。他帮不了哈蒂的忙,因为他知道他就是双手使出全身的力气,也举不起一片羽毛来。哈蒂在地上爬来爬一去,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公主。
随后他们就去花房后面的锅炉房。哈蒂忙着为汤姆开门,可是她个子矮,够不着装得很高的插销。就踮着脚尖,用一根紫杉树枝拨开了插销。门打开后,两人沿着台阶往下走去。里面一片漆黑,而且有一股铁锈和炉灰味。现在天气已热,用不着生炉子。小屋墙上的一个小木架上,放着两三本书。哈蒂说,这些书是亚伯的。架子太高,他们够不着,但可以看见最上面的是圣经。
他们走进花房,看到里面有许多仙人掌,屋顶上挂着一个个象鸟笼一样的花盆,里面种着吊兰等植物。一条条茎垂下来,还有不少奇花异草。这些花草在室外是不可能生存的。汤姆在花房里觉得憋得慌,心想这些植物怎能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空气。
花房里有一棵蓖麻,汤姆听哈蒂讲了这名字后浑身不舒服;还有含羞草,哈蒂表演给他看,用手一碰,那草的叶子就卷起来向下直拉着。这种草特别敏感,汤姆用手指碰一下,它就有反应。汤姆高兴极了,就用手指碰遍了所有的含羞草,结果,都没精打采地卷了起来。
接着他们扒在水缸上看金鱼,还想抓上几条。哈蒂挽起袖子伸进一只手,汤姆也伸进一只手。他的手在哈蒂的后面,五指张开,手指对着哈蒂的手指,两只手象一只手一样,他们在水里来回打捞着,汤姆一个人是毫无办法的,可是当哈蒂快要抓到一条鱼时,他的手帮了不少忙。
看完金鱼,他们回到门口,哈蒂带汤姆看花房上半部分的一块块彩色玻璃。透过不同的颜色玻璃看花园,花园显得千姿百态。汤姆从绿色玻璃看出去,是一个绿色花园,绿色的花朵,绿色的天空,连天竺葵也成了墨绿色;从红玻璃看出去只是一片红色,就象你对着太阳闭上眼睛时一样;从紫色玻璃看出去仿佛雷雨即将到来夜幕即将降临;从黄玻璃看出去,仿像一切都浸泡在柠檬水里似的。彩色玻璃的四角是无色方块玻璃,每块玻璃中间刻了一颗星。
“要是你从这儿看出去……”哈蒂说道。他们眯起眼睛对准星星往外看。
“看不见什么。”汤姆失望地说。
“我有时候最喜欢从这儿往外看,”哈蒂说。“什么也看不见,但可以假想外边根本没有花园;可是它始终在那里等你去玩。”
他们走出花房又来到花园,哈蒂开始向汤姆介绍草坪周围的紫杉。汤姆爬过的那棵紫杉叫“牛角树”,另一棵叫“了望哨”,还有一棵叫“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的台阶”。有一棵很难爬,有一段树干特别光滑,要四肢并用才能爬上去。休伯特、詹姆斯和埃德加都爬上去过,哈蒂爬不上去。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汤姆觉得自己比她强。
汤姆有时对哈蒂讲的情况半信半疑。他们在一棵灌木旁停下来,哈蒂指着说:“这叫起火灌木。”
她摘了一片叶子,放在手里揉了揉,然后递到汤姆的鼻子前让他闻。
汤姆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他疑惑不决地问道。“是不是有点焦味?”
“不对。詹姆斯说,这是柠檬马鞭草的味道。”
“那为什么叫它起火灌木呢?”
“他们说,如果你在夏至前夕午夜时分,点火烧一片叶子,整个灌木就会立即起火。”
“你怎么知道的,试过吗?”
“没有,当然没有试过。花园里只有一棵这种灌木,我们可不想把它烧成灰。”
“哦,真的吗?”汤姆暗暗思忖,她的话可能是真的。
哈蒂凑近汤姆,对他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一个秘密好吗?”
“随你便。”
“这株灌木是一小枝真正的起火灌木长成的,是在摩西①在世的时候烧掉的那株起火灌木。”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圣经》上说的。”
“我以后再也不告诉你什么秘密了!”哈蒂很不高兴地说。
可是她总是忍不住要讲给汤姆听。在他们第一天见面时,和以后她每天都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汤姆自已知道的秘密和故事,好象担心汤姆很快要走似的。他们在花园里玩累了,哈蒂就带他去别墅里玩。他们走上台阶,哈蒂开门,他们走进别墅。她从别墅后搬来了两张花园里用的铁椅子,放在门口。两人坐在上面。他们常常坐在那里,观看池塘里鱼儿向上蹦跳。哈蒂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有一次埃德加发现了他们。他们不知道他就在一旁,注意他们。听他们谈话。
埃德加突然从花园一侧叫了一声:“哈蒂,你在那儿干什么?”
“埃德加哥哥,我没有‘干什么’呀!”
“可是刚才有整整五分钟你一直对自己说话点头、微笑,还装着听人说话。”
“我不是一个人,我是在同一位朋友聊天!”
“你那位朋友呢?”
“他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啊!”
埃德加怪模怪样地大笑起来,“老实说,哈蒂妹妹,别人会以为你的脑袋瓜不正常呢。你过去总讲什么仙女的事情,都荒诞可笑。现在跟一个压根儿不存在的人聊天!”他大笑着走开了。
哈蒂急得发抖,她转身对汤姆说: “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他们都会嘲笑我。格雷斯婶婶会说,这证明我身体不行,不能同其他孩子一起到外面村子里玩。”
“可你为什么要对埃德加说起我呢?” 她瞪大眼睛看着汤姆说:“一个人应该说老实话,是不是?”
他们坐在椅子上常常可以看见亚伯在下面花园里劳动。他有时放下手里的活儿,朝别墅这边瞧瞧。哈蒂就像公主一样庄严地向他招招手。
哈蒂有一次带着神秘的神请说:“亚伯真不幸。”
“不幸?”
“他全家都很不幸。不过你得保证不告诉别人,否则我就不讲。”
汤姆没有说话,哈蒂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他只有一个哥哥。他们一块儿在地里劳动,那是亚伯来这里当花匠之前。他的哥哥十分嫉妒他,他们俩有一天在地里打了起来。是真的,他的哥哥拿着武器先打他,凶恶得很。”
“后来呢?”
“他把亚伯打死了。当然我说打死,意思是差点把他打死了。亚伯流了许多血,血淌到地上,冒着热气。”
说到这里两人都怪害怕的,谁也没说话。随后汤姆突然问道:“亚伯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记不起来了。”哈蒂的目光从汤姆身上转向天空中的一只飞鸟。
“他哥哥叫该隐②吧?”汤姆问道。哈蒂假装没听见。汤姆非常恼火,因为花园里除了哈蒂其他人都听不见他讲的话。“《圣经》上有该隐和亚伯的故事,该隐真的把亚伯杀死了。我不相信这个亚伯同《圣经》上的亚伯是一个人,他们只不过同名。我才不相信这个亚伯的哥哥想谋害他。”
“要是我对你说的是苏珊告诉我的。苏珊又是亚伯的女朋友,或者是亚伯亲口偷偷告诉我的,你还不信吗?”
“很难说。你一点不讲假话。”汤姆说道。他故意选择了一个比较轻的字,以免刺伤哈蒂。“你敢不敢现在就去问亚伯,是不是他哥哥想谋杀他?我看你没有这个胆量!”
“我以后什么秘密也不告诉你了!” 哈蒂急了。
汤姆知道她这话只是说说而已。汤姆激使她找亚伯核实,她却没有去,这样汤姆可以不相信她说的话,而且可以不相信她是公主。
不过,她确实把这座花园变成了她的王国。
①据基督教《圣经》所载,摩西是率领希伯来人摆脱埃及人奴役的领袖。
②按照基督教《圣经》的说法,人类始祖亚当和夏娃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叫该隐,第二个儿子叫亚伯。该隐务农,亚伯牧羊。该隐嫉妒亚伯,后来把他杀了。
第十一章 流向大海的河
汤姆在给彼得的信中写道:“我曾想问哈蒂一些有关花园的事,但是不知怎的给忘了。”他总是忘记问。
白天,他只想着花园,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问号:怎么会有这花园的?花园里见到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他想了一些很巧妙的间题准备问哈蒂,要问得她不得不一五一十地老老实实回答,不能瞎编。可是,每当他走进花园,他就把这个调查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记得自己是一个男孩,这花园是让小孩玩的,哈蒂是他的小伙伴。
他们在花园里有做不完的事。他们打算等哈蒂弄到木板后,在紫杉树上搭一所小屋子。他们还想做弓和箭。
哈蒂带着羡慕的口气说,休伯特、詹姆斯和埃德加过去常在花园里玩“森林强盗”的游戏,还做弓箭玩。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汤姆问道。
“他们起初说我太小,不能玩,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他们又说,他们长大了,不想玩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玩呢?你自己可以做弓箭嘛!”
“我做不了,我不会做。不过,起码我会做箭,詹姆斯教过我,不太难。但是弓我做不了。”
于是汤姆叫哈蒂去拿一把快刀。她跳跳蹦蹦地跑回家拿了一把菜刀,藏在围裙下面,回到花园里。她在汤姆的指导下,砍了一根适于做弓的紫杉树枝。树枝没有晒干,只好将就了。哈蒂粗略地修了一下,在树枝的两头刻了两道槽,用来绑绳子。她开始时削得笨手笨脚的,汤姆不得不告诉她,要从里往外削,才不会伤着手。
最后,紫杉树枝终于削好了,可是哈蒂没有力气把树枝弯过来,绑上绳子。汤姆帮不了忙。她只好去找亚伯。
亚伯仔细瞧着她用刀削过的树枝: “哈蒂小姐这是你做的?”
“是的。真的是我做的。”
“哦,是谁教你的?”
“有一个人教的。”
“好吧,不管是谁教的,小心别让他教你用这个惹祸。”
“惹祸?”
“给自己惹祸,哈蒂小姐,”亚伯瞧了她很长时间。汤姆离得较远,他不懂亚伯的眼神表达什么意思。
亚伯按哈蒂的要求绑了一张弓。箭比较容易做,哈蒂说她自己会做。她到榛子树桩附近找了一些笔直的、没有节疤的树枝,修剪了一头,在上面挖一道小槽,用来扣住弓上的弦;在另一头,她套上了一小截接骨木。看来哈蒂的堂兄们过去都是用接骨本做箭的。只要把树枝的一头削尖,插进接骨木的木髓里,插紧就行了。
汤姆想在箭尾上加几根羽毛。但是哈蒂等不及了,汤姆只好让她拿去玩。唯一使他难过的是他自己不能射。但是,他可以教哈蒂怎么使用弓箭。他要哈蒂射鸟,而且费尽口舌说服她,哈蒂虽然不会有射中鸟的危险,但是她不干。她很喜欢射箭。她眯起眼睛,对着夏日耀眼的蓝天,“忽”地放出一箭,向永恒的天空飞去。
哈蒂东射一箭,西射一箭,四枝箭落在树上。一枝箭落在花房的玻璃顶上,打碎了一块玻璃。
幸亏只有亚伯看见这事,他不声不响地拿起一把扫帚,扫去了碎玻璃。随后又搬来一座梯子,拿来一块玻璃和油灰,把花房屋顶修好。
当亚伯从梯子上下来时,哈蒂松了一口气,好象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对亚伯说:“谢谢你,这样婶婶就不会知道了。”
“她不会知道的,”接着,亚伯又郑重其事地说,“可是,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这话既不是问题,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种严重警告。
“你是说……”哈蒂思索了片刻,“你是说别学会惹祸吗?”
亚伯只是点点头,走开了。
哈蒂第二次惹的祸,却是亚伯爱莫能助的了。他们担心在花园里射箭要闯祸,所以哈蒂就向篱笆外射,把箭射到牧场上,然后她和汤姆从篱笆中间那条通道爬出去,把箭拾回来。他们踩坏草地倒不要紧,反正牧草已经给牛吃得差不多了。去找箭要耽误射箭。但是汤姆喜欢找箭这种探险活动,哈蒂也一样。他们在找箭中发现了牧场边上有条河,那条河就象有点力似地吸引着哈蒂。哈蒂向河边走去,连碰到河边的鹅群都不拍了。
大鹅带着一群小鹅,精神抖擞地跟在小鹅后面保护。汤姆和哈蒂不想赶走它们。它们的目的是到河边玩。哈蒂紧跟着汤姆慢慢往前走。小鹅嘎嘎地叫着转身向小河跑去;两只大母鹅也跟着向前;压阵的是一只大公鹅。它一摇一摆,生气地嘎嘎叫着。长脖子上的羽毛一道道竖了起来;它的头忽而朝左,忽而朝右,总有一只眼睛盯着后面的敌人。它不时蓦地转过身,挺着胸,伸长脖子,准备应付不测事件。突然,它的长脖子向前一伸,俯冲下来,头几乎要碰到地面,象一条蛇似地发出咝咝的声音。它向汤姆发动进攻了。汤姆始终是它进攻的目标,因为遇到这种情况,哈蒂早就离汤姆远远的,躲在汤姆身后,不让大鹅看见。
公鹅冲到汤姆面前停住了。隔了一会儿,它终于掉转方向。摇摇摆摆地追上了母鹅和小鹅,跟在它们后面,仍象刚才那样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就这样,鹅群来到了河边,一只只扑通扑通跳进河里,在水里游起来。大鹅还在不断发出嘎嘎的抗议声;小鹅却早已忘记了刚才所谓的危险,在河里欢快地游着。汤姆和哈蒂一会儿坐在河边,一会儿又站起来沿着河漫步。哈蒂很喜欢这条河,可是汤姆觉得它没什么了不起,他见过比这更大的河,而哈蒂只见过这条小河。
“这不能算是大河,”汤姆发表评论说。“看来河水很浅,河里还长着水草。”
但是,哈蒂望着下游方向说:“你应该到它的下游去看看。”
“你去过吗?”汤姆问。
“没有,可是听说过。男孩子们在下游不远的地方游泳,那里有一个游泳区。他们还下河摸鱼哩!这条河越往下游,河身越宽。它流到卡斯尔福特,再到伊利,最后流进大海。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所有的河流都是流入大海的,”汤姆说。
哈蒂只知道这条河,就是这条河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渴望地看着河水顺流而下,十分羡慕那奔流不息的河水。
“汤姆,有时甚至在这里河水也很大。在冬季和春季,有时还发生水灾,河水淹没了河岸,一直淹到牧场。”
“哈蒂,”汤姆好奇地问,“既然你喜欢这条河,那你为什么不象其地人那样下去游泳,趟水,在水里玩呢?你还可以搞一条船坐着它顺流而下,看看这条河究竟流到哪里。”
哈蒂惊讶地瞧着汤姆,她告诉汤姆,婶婶不许她来牧场,怕她去河里玩,万一掉进河里给淹死。
一想起婶婶,哈蒂慌忙跳起来,说她得马上回去,汤姆怎么说也留不住她。她飞跑着穿过牧场,跑向篱笆中间那条通道,汤姆跟在后面。
他们一离开河边,一群大鹅、小鹅就都上岸来了。那三只大鹅,尤其是那只公鹅,恶狠狠地盯着汤姆和哈蒂。汤姆和哈蒂每次从秘密通道爬出爬进,它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后来也从这条通道钻进了花园。
第十二章 鹅群
一天,那群鹅日出不久就从秘密通道钻进了花园,那时草坪上的露水还没干。汤姆象往常那样在午夜时分偷偷下了楼,他打开大厅后门,外面的花园里却是晨光熹微,他看见鹅群闯到花园里来了,感到大吃一惊。两只大母鹅和那只大公鹅跟往常一样,伸长了脖子,两眼瞧着汤姆;那些小鹅却旁若无人,在草坪上一拖一摆地踱步,有的吃了几根草;有一只吸了一点露水;有几只干脆趴在草坪上,胸脯上白色的羽毛贴着草地,远看象一条条小船;最糟糕的是,它们还留下了一滩滩深绿色的鹅屎。
“这下麻烦了。”汤姆寻思着。他想到亚伯、休伯特、詹姆斯埃德加、女仆苏珊,还有那个老绷着脸的女人,他猜想是哈蒂的婶婶,他知道的只有这些人。他没有把哈蒂包括在这些人之中,因为他知道,哈蒂对鹅群闯进花园负有间接的责任。鹅群是从她在篱笆中开的那条秘密通道钻进来的。当然,汤姆也有责任,他爽快地向自已承认,而且也愿意爽快地对所有能听见他说话的人承认的。
不久,其他人也发现了花园里的鹅群。第一个是亚伯,他从一条通往草坪的小路走过来。突然,他站住了,他那双蓝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也张开了,一时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后,卧室的一扇窗打开了,汤姆听见一个尖厉的声音,一定是哈蒂的婶婶在说话。她叫了一声亚伯,向他质问道:鹅跑到花园里来干什么?
尽管谁都看得清楚鹅在干什么,怎么办?这些鹅是怎么进来的?特别是,——汤姆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谁放它们进来的?
亚伯有条不紊地回答了前两个问题,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是一阵嘈杂的人声和下楼梯的脚步声,仿佛全家都出动了。汤姆连忙躲在一棵树后面。在这种情况下,尽管他知道别人看不见他,他还是本能地藏了起来。他跑到树后面去时,正好要从亚伯面前穿过,他不免有些紧张。
没多久,那些人都匆匆从家里跑出来,站在大门口。哈蒂也跟着出来看热闹了,可她并不知道这是自己惹出来的乱子。休伯特、詹姆斯和埃德加跳到最前列,严阵以待。
“别急着赶!”亚伯在草坪的对面向他们叫唤,“先把它们慢慢地赶进果园,到那儿它们就不可能糟蹋什么东西了,然后我再把它们赶回牧场。”
这时,那条名叫平彻的狗也来了,它最后一个到。它从人们的腿下面钻到门口,站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