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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保,连你也搭进去了,岂不是糟糕之极!”
沈若雪呆了一呆,歪头道:“不会吧?你看,外面有程镖头他们啊,到了洛阳,你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小梁都尉抚了抚她的头发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自己腰间的佩刀,目光中充满了焦虑。
马车刚行至宣良城门,就听到马嘶人呼,接着车外传来了程威风的响亮嗓门:“公孙捕头,这大冷的天儿又要出去公办啊?”只听公孙孟迟答道:“啊,程镖头,衙门里的人清闲不得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老弟我倒是想钻在热被窝里猫冬,可没那福气啊!对了,我这边恰好要往洛阳送趟公文,不想又碰见你们,巧的很,不如一路相伴着去了?”程威风笑道:“巧的很,确是巧的很,那就一路走吧!”只听他们马合一处,得得随在了车外,车内小梁都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眸中骤然射出一道森然的光芒。
没等沈若雪回过神来,车帘倏地便被马鞭掀起了一个角,公孙孟迟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盯着小梁都尉笑道:“杨兄弟,知道你被贼人伤了,特地问询一声。”小梁都尉脸上的神情迅速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笑道:“多谢多谢,不是小弟命大,亏得各位哥哥们救护才捡回条命来,结果成了这么个废人,兄台休要笑话!”公孙孟迟锐利的眼神在他脸上和沈若雪脸上来回转了一遍,笑道:“还说不是命大,我那薛老弟可没人那么好心救护,呜呼在雪地里冻得梆硬!”小梁都尉道:“那可倒真是遗憾的很。”
轿帘放下,沈若雪松了口气,悄悄道:“随他去,来宣良城的一路上不也没被他看出什么破绽吗?他……”小梁都尉一把掩住了她的口,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你就记住三句:少说话,多留神,发现不对头就赶紧逃!别的不用提醒我。”沈若雪顺从的点点头,他松开手靠在车厢上,轻轻地道:“走吧,不知何处是归途,走一步,是一步。”沈若雪盘膝坐下托着腮,忽然自言自语说:“不知道,吴大哥和凤珠姐姐有没有顺利找到安家的地方呢?”
此时吴春平和凤珠早已经走到了宜阳城下,吴春平用小梁都尉给的银子买了一头小毛驴,让凤珠骑着,自己牵着驴走,他身子本就健壮,背上那一点伤早就没事了,看见残破的城墙,他一下子精神百倍,粗声对凤珠道:“到家啦!”大步走入了简陋的城门中。
却说这宜阳小城四面环山,显得孤零冷清,地小物薄的透着一股贫气,一应货品虽也算是勉强齐全,都不是精美之物。吴春平的远房表叔吴贵,素日好酒,生了一个酒糟鼻子,人称红鼻差爷,在宜阳县衙里混饭吃,为人精短瘦削,通身都是心眼,偏又娶了一个吝啬的乡下女人,黑胖粗鲁。两口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女婿是个屠夫,三天两头给丈人丈母孝敬点猪肉吃,小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小城里的衙门出不了什么惊天大案,琐碎却多,两口子拌嘴啦,孩子犯上骂长辈啦,饭做的不好要休妻啦,甚至丢了只母鸡也有人上堂喊冤。县太爷哪里肯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统统交给下面的人去管,自己乐得抽空忙着四处搜集乡下土产罕物,去讨好巴结上司官,好升官加禄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边还在城外开了几顷私田。吴贵借着办理这些小案子,东家捞一把,西家捞一把,天天有油水,活得逍遥自在。
这天,他正因帮着西门阿婆找到了丢失的一只鸡,连讹带骂地让使那鸡驻足不走的人家交了一贯罚钱,又让西门阿婆谢了他十个鸡蛋,哼着小曲回来吩咐老婆把鸡蛋炒一盘预备吃午饭。刚温了一壶热酒要往杯子里斟,有人在院门外喊:“红鼻差爷在家不在?”吴贵掂着酒壶站到门坎处笑骂道:“哪个混小子叫你祖宗,皮痒痒了不是?”那人探头朝院里一张望,瞧见吴贵,忙陪笑道:“吴差爷,你吃饭哪?你家有个亲戚从京都来找。”吴贵一愣:“啥?你说啥亲戚?”吴春平已经迈了进来,叫道:“五叔!”
吴贵站在那里直发呆,打量了半响,蓦地阿嚏一声打个喷嚏,揉揉酒糟鼻子,满脸堆笑的把酒壶放到小饭桌上迎出来:“春平!七八年没见,媳妇都娶了吧?快来坐下!哎呀,这是哪阵风把大侄子从京都吹来了!”吴春平拉过凤珠,低声命道:“叫五叔!”凤珠赶快上前施了一个礼,吴贵眼睛一亮,仔细看看她,惊叹道:“大侄子,你好福气嘛,哪儿捡了这么个标致小媳妇啊?”
吴贵老婆冷眼看他两口子穿着干净整齐,只当是发了财来的,满心的巴结,赶忙笑眯眯的打了几只荷包蛋端上来给凤珠:“快吃快吃,咱们这儿的规矩,新媳妇初进门都要吃这个!”凤珠接过谢了,吴贵吩咐:“铃儿娘,你再去炒两个菜!”吴贵老婆答应着转身往灶下去了,凤珠吃着荷包蛋,发现放了蜜糖,又香又甜,耳听吴贵问道:“大侄子,我那老哥哥老嫂子都好吧?翠姑也嫁人了吧?”吴春平便将父母过世,妹子卖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说的声泪俱下,吴贵陪着唉声叹气一番,小心的问道:“那,你来这里是……”
吴春平忙道:“我还清了债务,又积了些银钱,特来看望看望五叔五婶。”吴贵听说银钱二字顿时眉开眼笑,凤珠看他老往自己身上瞟,便起身道:“五叔,我去帮五婶烧饭去。”她一走开,吴贵立刻凑上前低声向吴春平道:“春平,这不像是庄户人家的姑娘。”吴春平老实,便将凤珠的遭遇原原本本讲给他听,原想着吴贵会夸他仗义,谁知吴贵没等他说完就呵呵地笑了起来,低声道:“闹了半天,大侄子是捡了个别人剩而又剩下的!”吴春平红着脸争辩道:“五叔这话说的,她也是命苦,我也是命苦,相互不嫌弃就行了。”
吴贵笑得酒糟鼻子都快要熟透了掉下来一般:“我那傻小子,叔都没法说你,你命苦是你穷,这女人命苦可大有讲头,你可得看紧点,沾过欢场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个便宜爹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正说着,菜饭端上来了,不过是一碗青菜,一碟炒蛋,添了个猪大肠。吃饭的时候,吴贵老婆往吴春平碗里夹了一大块炒蛋,关切地问道:“他大侄子,外头你牵来的那头驴毛皮真光亮,你从大地方跑来我们这里,是想做什么生意吧?你那些钱让你叔给你算计着花,不会吃亏。”
吴春平犹豫一下,道:“这个,不瞒叔婶,我们这一路走来,饶是处处节省,也花的差不多了,又买了驴,没剩下几两银子,这次其实是专门投奔你二老来的,给叔婶添麻烦了。”吴贵老婆的那张黑胖脸登时便沉了下来,狠狠翻了她男人一眼,用力扒饭。凤珠悄悄扯了扯吴春平的衣襟,吴春平将她的手扫到一边。
吴贵没有吱声,低着头喝着酒,还向吴春平两口连连举筷让着:“吃,吃!”那边吴贵老婆啪地将筷子一丢,粗声道:“吃!你就知道吃!还不快点填饱了肚子出去,今日开销的大了,王三家欠的那点钱再不要回来,明天你喝西北风去!”又转脸朝吴春平和凤珠皮笑肉不笑的道:“老了老了,越老越怕穷,又没个儿子侍候,指望着这把老骨头清清静静的过去呢,你们吃你们的!”说到吃字时简直像在咬牙发狠,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就走了。
凤珠心里不是滋味,看看吴春平,他满不在乎的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还夹了菜往凤珠碗里放,凤珠便道:“我吃饱了。”他不温不火,忙将她的碗拿来,把碗里剩的饭一股脑扣在自己碗中,吴贵见了,赶紧把菜盘全都推到他面前,站起身束了束腰带,干咳一声笑道:“大侄子吃了饭带侄媳妇到街上去消消食,我有事先出去了。”吴春平满口含着饭,连连点头。吴贵老婆在院子里大声吆喝着赶鸡,那声音让凤珠听着分外刺耳,她没好气的催促:“吴大哥,你吃完了没有?”吴春平慌忙抹了抹嘴,将碗撂下了。
在凤珠看来,这宜阳小城除了四面光秃秃的山,实在没多大看头,加上她心头烦恼,但为了不看吴贵老婆的黑脸,还是跟吴春平一起走到了街头。吴春平背了手,长这么大头一回有闲心,京都虽然繁华,劳碌的他哪里顾得上多看一眼,而今找到了亲戚,又无债一身轻,心里高兴起来,沿街指指点点的,看什么都津津有味。凤珠轻声道:“吴大哥,小梁都尉明明给了你那么多银子,你又节俭,怎么也还剩二十两有余,你怎么能说没有多少了呢?”吴春平看了她一眼,低低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别管那么多,我自有道理!”
转了一会儿,也就没什么看的了,二人刚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凤珠拉拉吴春平的袖子,两人住了脚侧耳细听。“八竿子打不着的,哪儿跑来这么个侄子要我们养活?是你亲哥哥的还是你亲弟弟的?”这是吴贵老婆的大嗓门。吴贵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漫不经心:“是本家的嘛,当年到京都办差事我叨扰过他们,皇上还有三门子穷亲呢,他既来了,我能赶他走?”
“呸!你是缝鞋不用锥子——针(真)好啊,他是一斤肉包一个饺子——好大的面皮!不知好歹,巴巴的千里远跑来让我们养活着啊,咱们嫁了女儿,好容易熬出头了,凭什么再把棺材本儿垫进去养个外人!”吴贵老婆嚷嚷着。吴贵道:“赶明日给他找个活儿干着不就完了?”吴贵老婆的声音更高了:“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你看看你侄子那个呆笨样,除了吃会干什么!还有你那侄媳妇,风流场上下来的,谁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吴贵嘘了一声,道:“你他娘的小声点行不行?”吴贵老婆叫道:“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嘛?我就是说给人听!老娘不是个省油的灯!”
“够了!”吴贵不耐烦了,喝道:“臭婆娘,闭住你那鸟嘴!越说越上头了你,你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当老子是什么?老子是菩萨,就肯白白供养别人?凡事总该讲究个面子是不是,心里头怎么盘算是另一回事。等他回来,我自有一番打发,要你在这里放屁!滚!”身影一闪,吴贵老婆气呼呼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吴春平连忙赶着叫了一声,她一愣,随即白了他一眼,径自擦身而过,凤珠听见她甩了一句:“正说着王八就来个鳖!”
吴春平脸红红的,耷拉着眼皮,装作没有听见,只管往屋子里走去,凤珠无言的跟上,吴贵已经笑嘻嘻地走出来:“哎哟,回来啦,这小地方还过得去吧?”吴春平却道:“五叔,我们晚上歇在哪儿?”吴贵道:“有空房,这个不忙,侄媳妇,要是累了就先去旁边房里躺躺,我和春平有话要说说。”凤珠心中满是刚才惹下的羞惭,一言不发地走到隔壁,薄墙不隔音,她耳边传来吴贵的声音:“春平,你这次来投奔你叔,心里头不会连个打算也没有吧?”
吴春平道:“啊,没有想过。”吴贵啧了一声,皱了皱眉,歪嘴笑道:“这怎么行?男儿大丈夫,总不能靠别人吃白饭,让人看笑话!”吴春平作出不明白的样子看着他不语。吴贵干咳两下,笑道:“你看,咱叔侄一场,我怎么也不能让你饿肚子不是?可话是这么说,一个大男人成了家,不能靠自己养活老婆孩子也太丢脸。叔虽不是个财主,好歹也得让你混下来,这才对得起我那过世的老哥老嫂子。”
他慢条斯理的道:“这么着吧,城外有我两亩地荒着,往年想钟点什么,得花钱雇人,着实不划算。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今日我这地索性就交给你,咱们是叔侄嘛,我对你一万个放心,种不出来,我不讹你,有好收成,你给我交一半,相信你也不会亏待了你叔婶,如何?”吴春平欢喜的一跃而起,连连答应。吴贵却又低声道:“我说,你那媳妇有没有什么私房藏着不让你知道?她们这种女人,手头哪能没个值钱的玩意儿压箱底?”
吴春平含糊应付过去,当日就欢天喜地的带着凤珠跟了吴贵跑到城外,果然有一大块长满了荒草的土地,还有半间快要歪倒的破草房,吴春平爬上去就手脚勤快的收拾起来,吴贵眯着眼抄着手看了片刻,朝上喊道:“我回去了,晚上给你借一床铺盖。对了,你那头驴没什么用,回头我给你卖了得了!”吴春平答应一声,吴贵便去了,牵了驴便卖给女婿,他女婿哪敢还价,丈人说多少就是多少,临走还掂了一条肥肉,自己把驴钱揣了多半,把余下的三分之一驴钱给吴春平送去了,只说:“你这驴走路走没了膘,卖不上好价钱。”
凤珠忍不住埋怨道:“吴大哥,你们叔侄俩这是玩什么心思啊,你有钱说没钱,他敲锣打鼓的明着帮你,实着白白用你种地开荒给他分粮,饿死不管你,有收成他白拿。”吴春平嘿嘿一笑,一边忙活着一边道:“种地本就是我的拿手活,别的我也不会干,我没花一分一两白白得了一块地,怎么都比砍柴强得多。我有银子垫底,又有了这块地,再没什么求他的了,他也别占我便宜,咱们一会儿进城去把桌椅板凳碗筷什么的都买了,总算是安下家了。”
凤珠笑道:“想不到吴大哥你有时候倒也不肯吃亏。”言毕,呵了呵冻得通红的手,呆呆地望着天边道:“唉,若雪和小梁都尉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老天保佑,他们千万别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北邙》。
第75章 北 邙
枯木萧萧,残雪在黄昏的苍穹下闪着寒白,夕阳挂在天边宛若一滴滴落在水中的,没有晕开的血,光芒斜铺在崎岖的山路上。曹胜跟在行进的马车后面,忽然勒马回首,四下张望一番,疑惑地道:“奇怪,我怎么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似的。”程如意回头取笑道:“有,我看见了,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跟着你。”曹胜转脸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哦,原来是你。”程如意登时愣住,众人都哈哈大笑,程威风边笑边道:“总算是有人堵得住你这丫头的嘴了!”
萧七坐在车前往马背上加了一鞭,笑道:“你们都是太无聊了,才各个疑神疑鬼,沈妹子,不如你给咱们吹上一曲听听!”车内沈若雪答应了一声,掀起一角帘幕,将长笛横在唇边,吹起一首欢快的曲调,让大家精神都是一振,一曲终了,萧七却头也不回的向车内道:“有四个音节都吹错了,不好,不好。”沈若雪吐了吐舌头,笑道:“在萧七哥你面前吹笛子,无异于班门弄斧,我心里着实虚得很。”程如意伸头看看她手中的长笛,嘟囔着说:“这竹管子发出声音来还真是不错,萧七哥居然来个不好不好,换了是姑奶奶早敲他了!”
小梁都尉在车中一言不发,手里握着佩刀竖在身前,头抵着刀柄仿佛睡着了,身子随着车子的颠簸左右晃动着,脸上依旧苍白无血色。沈若雪放下帘幕,轻轻摇了摇他,在他耳边悄道:“小梁,不要睡,会再受了风寒的。”小梁都尉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轻道:“叫错了,是小爽,不要穿帮了。我没有睡,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沈若雪掩口不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公孙孟迟看着马车,向程威风道:“怎么,这个吹笛的小兄弟竟是个女子吗?来宣良城的一路上,我都以为她是个被她哥哥娇惯坏了的半大小子!”程威风笑道:“公孙捕头的眼光也有漏的时候啊,呵呵,那是杨兄弟的娇妻!”公孙孟迟面无表情的道:“是吗?京都果然是个大地方,这开赌坊的小哥儿自身气度就有些与众不同,连娶个老婆也是雅致的很哪,怎么咱们这些小州府倒见得不多。”
程威风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那是,要么怎么叫做京都啊,天子脚下的地方,能在那地方呆上一年恐怕就换了个样子了,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世面没见过,有啥大惊小怪的,不是兄弟我看不起你,像咱俩这样的人物,跑来跑去也没跑到上面去开开眼风光风光,究竟还是个乡巴佬,能有什么见识,你说是不是啊?”公孙孟迟看他一眼,面上颇为不悦,没有接话,心中却暗道:“你哪能跟老子相提并论。”
天色沉黑后,马车赶得急,只顾奔路,错过了前后的村镇,便在背风处生了一堆篝火权且歇息。众人围着火谈笑,公孙孟迟从腰间取出一葫芦老酒,定要请每人都喝一口暖暖身子,曹胜和程如意两个跑到雪窝深处,打了只惊出来的鹿,程如意欢喜的大呼小叫,就把这鹿剥皮烤在了火堆上,要来公孙孟迟的酒葫芦大喝一口,满足地道:“啊呀,今夜有酒有肉的,真是太痛快了!”
一勾冷月淡淡的悬在天边,冷月残雪相映照,分外孤寒。马车在篝火旁停靠着,小梁都尉倚在车上看着火光静默不语,眼神幽深宛如一潭不可见底的湖水,心事重重。沈若雪坐在他身边,兀自不忍地指着那悬在火上的鹿道:“你们没有看到吗?那只鹿的眼睛纯真的就像一个小孩子,你们怎么下得了手就杀了它呢?”程如意道:“去去去,你不喜欢一会儿就别吃,老娘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了,又要吃酒肉又要念菩萨!”沈若雪倔强地道:“不吃就不吃!我从来不吃看上去温顺的生灵!为什么不捉一只狼,一只虎?”
程如意奇道:“哎呀?你这话说的,你怎么不去捉啊?再说了,猪难道看上去就傻吗?也蛮善良的啊,牛呢?羊呢?鸡呢?兔子呢?鱼呢?姑奶奶看各个都温顺的很,你干脆就吃草好了!”沈若雪道:“谁说的?猪牛羊看上去都是傻乎乎的,为什么不吃?还有那鱼,无论怎么杀它连声音都不会发出,只懂得摇头摆尾,不就是给人吃的吗?我才不会吃草!你吃草好了!”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斗起口来。曹胜撇嘴道:“干脆你俩掐起来打上一场,也动动筋骨暖和暖和!”程如意冷笑一声,看了看小梁都尉道:“我倒是想啊,就怕有人不答应!”小梁都尉如不耳闻,默默地看着篝火。
公孙孟迟忽然拿着他的酒葫芦走到了车前,蹲身坐在了小梁都尉身边,碰了碰他的身子,把酒葫芦递给他:“杨兄弟,你也来一口驱驱寒气?”小梁都尉微笑道:“多谢,只是小弟尚未痊愈,不便饮酒。”公孙孟迟摇头道:“非也非也,酒是活血化瘀,我看你喝一口未必就有坏处,怎么,怕我这酒里有毒?”小梁都尉略一沉吟,不便再推辞,笑着接过了酒葫芦仰头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