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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书-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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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嬉戏,小梁都尉蹲身便抱起一个,顽皮地笑着将他抛到半空又接在怀里,那孩子兴奋的小脸通红。其他孩子见状,闹嚷嚷的都吵着要他抛一个。“好,一个个的来,让你们都飞,”他笑嘻嘻的果真挨个抱着往半空抛送玩耍,笑闹声响彻了小镇的上空。沈若雪买了一大捧糖果分散给孩子们吃,孩子们的父母抄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这对小夫妻,都对他们好感倍增。
    “若雪,将来我们也要生这么多的小孩子,老子要把儿子们整顿成第二个银枪都!”小梁都尉突然兴致勃勃的道,稚气十足的拍了拍手冲孩子们扮了一个鬼脸,道:“哈哈,如果我的儿子们成群结队的拉出去摆个阵势,我这个做爹爹的该有多威风!”沈若雪红着脸呸了一声,掩着口偷偷地笑了。
    镇上的孩子们都纷纷跑了过来,闹着也要飞,小梁都尉渐渐累得支持不住,手臂都酸软了,突然拉起沈若雪的手转身便逃,一口气逃到镇外一片安静的小山坡上,仰身就躺倒了下去,干枯的荒草拂着他的脸颊,他喘着气道:“不行不行,还是不要生这么多儿子了,老子快要累死了,抱不过来!”沈若雪大笑,扑下去便拧住了他的脸咬牙道:“你要我生一个都的儿子给你,是把我当做母猪了吗?安?”
    小梁都尉嗤地一声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啊,是你自己说你是母猪的,小母猪!”沈若雪恨恨的上去就抓挠他,小梁都尉大笑着往一边滚去躲闪,温暖的冬阳下,两人在山坡上的干草之中滚成了一团。无论小梁都尉怎么闪避,沈若雪都手下毫不留情,他又不敢真的动手反抗,唯恐不小心伤着她,被沈若雪收拾的狼狈不堪,终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倒在那里浑身瘫软动弹不得,拱手求饶道:“夫人,求夫人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沈若雪这才住了手,喘息着躺倒在他的身边笑骂:“也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哼!”小梁都尉笑着呻吟一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快折磨死我了!傻丫头,我那是说着玩儿的,一个都的兵少说也要有上千人,即便是养上一群母猪也生不过来啊!”沈若雪叫道:“还说母猪,还说,这回我绝不轻易放过你!”翻身又扑了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快乐的时候啊,无拘无束的欢笑声不断回荡在山坡上,小梁都尉笑着笑着,心里突然生出一阵淡淡的忧伤,他不知道为什么,刹那间竟然希望时光永远都停顿在现在这片山坡之上,就好像,就好像再也不会拥有今天这样的日子一般。
    离除夕夜还有一天光景的时候,沈南风终于骑着马,带了一个伙计挑着满是年货的担子从洛阳回来了,小梁都尉跟他乍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愣,原来,他刚进洛阳时在制衣坊遇见的那个男子,就是沈若雪的哥哥沈南风。小梁都尉暗道:“怪道那时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的一般,原来是若雪的哥哥,眉眼有些相似之处。”沈南风也认出了他,脸上便有些淡淡的,他在洛阳制衣坊里,看着他从一个道士装扮进去,出来后便是大家子弟模样,心里不由冷笑道:“妹妹这是跟他一起玩的什么花样!别是江湖骗子吧,我得要爹娘提防提防才成!”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除了在制衣坊,好像还在哪里见过。
    小梁都尉的话明显少了许多,由于沈南风是从洛阳回来,他对沈南风便有了些许戒备之心,又明白那次无意间的照面易让人生疑,偏偏无法也不能解释个中原由,不得不提防了几分。沈若雪一家人在一起谈天论地其乐融融的时候,他默默地坐在旁边剥着一个朱橘,一瓣一瓣的往嘴里送着出神,锦儿冷不丁问道:“姑爷,酸不酸?”小梁都尉没有听到,仍然入神地吃着,锦儿掩口而笑,沈若雪回手向他肩上一拍,小梁都尉回过神来道:“什么?”沈若雪笑道:“锦儿问你这橘子酸不酸啊?”
    小梁都尉低头看看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瓣橘子,笑着递给沈若雪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没有吃出来,不如你自己尝尝吧。”锦儿吃吃笑道:“姑爷这话让我想起以前我们村子里的一个新女婿,头一次拜见丈人丈母,紧张的不能行,人家给他端了一碗糯米汤圆请他吃,他一口一个就囫囵个咽了下去,丈人问他:你这么吃法,吃出来什么馅儿没有啊?他愣愣地说:豆腐粉条。”满堂轰然大笑,小梁都尉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几声,转过脸去正撞见沈南风淡漠的眼神,他没有回避,也淡淡地看着他。
    晚间,宋氏一边对镜卸着妆一边絮絮叨叨的对沈南风道:“你怎么出去那么久,现在才死回来,看见你那妹婿没有,好阔气,好聪明,一张小嘴巴把你爹娘哄得团团转,立刻就当亲生儿子待了,殷勤地比对你这真正的儿子强出百倍去!”沈南风没有作声,躺在那里眼睛望着房梁,宋氏上了床,朝他身上便踹了一脚,道:“我跟你讲话哪!你聋了?”沈南风慢吞吞地道:“我听着呢。”
    宋氏附在他耳边道:“哎,你说,你那个妹妹怎么就那么好的命,那么大的本事,跟个小伙计私奔出去,居然拐了一个京城的禁军都尉回来,好强的手段啊!你可要留神,这么鬼的两个人,不把你爹那份家业都算计去了才罢休!”沈南风哼了一声:“什么本事……”猛然睁大眼睛惊道:“京城的禁军都尉?”宋氏道:“啊,虽然现在不是了,就那也威风八面过,说起来也是不得了啊,你看看你那个怂样子,肯定占不到便宜!”
    沈南风霍然坐起,往头上一拍,喃喃道:“是了是了,怪不得进去一个道士,出来一个公子哥儿,这可不妙,不妙的很!”宋氏奇道:“你魔怔住了?说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啊。”沈南风悄悄道:“我告诉你的话,你可不要乱讲啊,我在洛阳见过官府的通缉诏令,上面的图影跟他眉眼很像,后来跟那里的乔掌柜喝茶时,正巧碰见他的一个姨表哥,是做捕头的,叫做公孙孟迟,在一处说起了朝廷钦犯半途逃脱的事,十分沮丧。那钦犯的姓名我倒忘了,只记得是京都叛乱禁军的六都都尉。”
    宋氏白了他一眼,道:“那可不一定就是你妹婿啊。”沈南风摇头道:“你想,好好的禁军都尉他为什么辞官不做?辞官就辞官,又为何扮作个道士,何不光明正大的呢?他明明年少焕然,在洛阳时却不论道士装扮还是大家公子装扮,总有一个胡须扮作个中年人,抛开这个不说也成,原先既有胡须,如何此时就没了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说他把胡须说不要就不要了,也不合情理啊。”宋氏想了一想,把手一拍,道:“那必定就是他了!要不要报官?”
    沈南风叹了口气道:“报个屁!他进了我家门,是我家女婿,报了官,合家都跟着获连坐包庇之罪,只求他早走就完了。”宋氏不语,半日忽然问道:“听你说的,如果朝廷钦犯真是你那妹夫,可有什么悬赏没有?”沈南风道:“当然有,还厚重的很,我记得公孙捕头说,死的,十万贯赏金,活的,十万贯赏金加一个平逆侯!”
    宋氏登时兴奋地翻身坐起,一把抓住了沈南风的衣襟,两眼放光地道:“发迹啦!你这个死人为什么不早说?有了这十万贯钱和平逆侯当,你那老不死的爹那点家当算个屁,报官报官,主动出首不会连坐获罪的,咱们送个活的!”
    沈南风皱眉道:“胡说,他怎么样不管,他夫人可是我妹妹!”宋氏哼了一声道:“你妹妹把个朝廷钦犯领进家门,可顾及你们的死活了?就不怕万一被人发现?无毒不丈夫,你不狠个心抓住这前途,一辈子也轮不到你去当什么侯,守着这破地方当一辈子买卖人吧,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窝囊废!”沈南风嗫嚅道:“虽然你说得有道理,只恐怕是我这么做了,我爹娘不把我骂死才怪,你看他们喜欢那小子喜欢的什么似的,当个宝贝一般!”
    宋氏当脸便啐了一口,骂道:“没用的东西,你爹娘还能活到几时?就怕他们了?等你发了财当了什么侯,担保他们屁也不敢放一个!你这个妹妹本来他们就不打算要的,送了这小子不就跟没有一样?你怕东怕西,注定一事无成!”沈南风急了,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我怎么报官?被他知晓把他逼急了怎么好?”
    宋氏抱臂想了片刻,道:“他们好像说过等过了初一就要走,这样,除夕先吃个团圆饭不让他觉察,初一起来一大早你只说出去拜年,到我娘家兄弟那里,他是在官府里当个小差役的,初一必定回来,让他快马跑去洛阳报官府拿人,我们这里想办法把这小子灌醉稳住,估计天黑时官军就能赶到这里,大功告成,我总算这辈子能跟了你捞个侯夫人,不稀罕当你家这掌柜太太了!”
    夜深人静,小梁都尉久久都没有睡着,他枕着双臂神不守舍的凝视着黑暗的帐顶,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烦躁,忽然轻轻起身穿了衣服走出房门,坐在阶下望了望天空一勾冷月,随手拈起了自己身上那枚翡翠蝴蝶佩,对着月光凝神看着,唇角不自禁地泛起笑意,眼眸中掠过脉脉温情,却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夜空静静想着心事。
    沈若雪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习惯的蜷缩着想要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扑了一个空,顿时惊醒,揉揉眼睛坐起来张望了片刻,穿着小衣披件袍子就走了出去,迎风便打了一个寒噤,呵手轻道:“好冷。”小梁都尉猛然回头见是她,连忙笑着站起来,抱住她急往房里走,柔声责备道:“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小心受了风寒。”
    沈若雪微笑道:“夜深了,你怎么反而不睡?坐在那里想什么呢?明晚除夕夜看你怎么熬得住。”小梁都尉关好了房门,微笑道:“我有些心神不宁的,总感觉……若雪,不如我们吃了除夕的团圆饭就走吧,你舍得不舍得?”沈若雪奇道:“为什么?不是说好初二才走的吗?”小梁都尉沉吟片刻,道:“嗯,我……算了,初二就初二吧,说实话,我也舍不得太快离开你的爹娘呢。”沈若雪迷惑不解地道:“会出什么事吗?”他微笑道:“我只是以防万一,没事,睡吧。”
    说着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唇,先看她躺下,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款款解去衣衫躺了下去,沈若雪忽然笑着把两只手伸入了他的怀里,肌肤上登时如触寒冰,他不禁身上一颤,忍不住失声轻叫起来:“哎呀,好凉的手!”沈若雪嘻嘻笑道:“谁叫你不好好睡觉要出去坐的?非要你给我暖暖才罢休!”小梁都尉只得把她冰凉的两手拢在胸前,忍不住皱着眉头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牙低低道:“死丫头,你越来越会欺负老子了!”好容易才缓过气来,他把那双已暖热的手从胸前拉下攥在掌心,冷不丁放在嘴边作势狠狠咬了下去,沈若雪笑得直踢锦被,两人闹了一会儿,终于偎依着合上了眼睛。
    次日黄昏,整个小镇的人都在忙着换桃符准备年夜饭,沈家宅门前的春联还是小梁都尉亲手蘸了泥金写的,他那手漂亮工整的隶书博得了沈天全的大力赞赏,早有一些邻居也来赶着让小梁都尉帮忙写对子,小梁都尉欣然应允,镇上人都欢喜他是京都来的新女婿,无不想要沾些喜气,竟有十几户人家的门口都贴着小梁都尉的墨宝。沈若雪那个得意啊,简直掩饰不住,让沈太太都忍不住羞她:“瞧我这女儿不知个臊的,别人夸你的夫君也就罢了,自己也飘乎其然起来,不怕被人笑话。”沈南风两口冷眼看着人们围着小梁都尉团团转,暗自递了个眼色。
    除夕之夜,彩灯高悬,爆竹齐鸣,街头巷尾都是孩子们的欢呼叫嚷,美丽的烟花一朵一朵的在夜空绽放、消逝。沈家的宅子里,各种美味佳肴一盘盘一碗碗从厨下捧出,美酒斟满了酒杯,合家先在牌位前祭奠了祖宗,方入席吃团圆饭,谈笑风生,和美温馨。得知女婿喜欢吃水鲜,沈天全夫妇忙把平日难得吃到的一碗清蒸鲈鱼挪放到小梁都尉面前,小梁都尉忙道:“二老快不要如此。”沈天全夫妇哪里肯依,又将一碗酒煮虾也放到他的近前,谁知老两口的殷勤终于惹恼了宋氏,她的筷子啪地就丢了下去,沉着脸道:“不吃了!让你宝贝女婿自己享用吧!”起身就要离席。
    沈南风不言语,并不相劝,沈天全夫妇尴尬的坐着,沈若雪连忙拉住宋氏道:“嫂嫂,大过年的,你这是赌的什么气啊?”宋氏甩开手,阴阳怪气地道:“你少装糊涂!两个老的喜欢你们,我们都是多余的,这个年你们四口过吧,南风,走,咱们回房里自己守岁去,不在这儿碍眼了!”沈天全气得指着她道:“你还懂不懂做儿媳的规矩!眼里有没有尊长!”宋氏干脆地道:“没有!你老眼里也没我们哪!丢人现眼的闺女回来,哪里还有我们两口安分守己的位子!”这话着实刺耳,连沈若雪都气得变了脸,小梁都尉不方便说什么,只眉头微微一皱,手里轻轻转着酒杯。
    “嫂嫂这是冲着爹娘呢?还是冲着我们呢?若是冲着我们,你放心,我饭后就走!”沈若雪气乎乎地道:“我们早早走了,就不妨碍你了,也还爹娘一个清静!”一听此言,宋氏神情似乎有些着忙,回身就坐了下去,原本板着脸忽然笑成了一朵花:“啊呀,我是刀子嘴豆腐心,生生气给爹娘撒娇的,妹妹不要当真了!”立刻自罚了三杯。然后暗地里捅了捅沈南风,两口蓦地亲热的向小梁都尉劝起酒来,外间饮酒的伙计们听见,也都纷纷进来凑热闹,小梁都尉只得一一喝了,气氛这才重新好起来。
    直饮到夜半,沈天全夫妇打熬不住,吃了碗点心就先去歇息了,却又来了几个本家子侄,都是家宴散后专来找小梁都尉玩耍喝酒的,热热闹闹重又坐了一桌。宋氏精神抖擞,酒量极大,跟男人们说笑逗弄的不亦乐乎,沈若雪却困得不能行,悄向小梁都尉道:“我要去睡了,你呢?”没等小梁都尉答言,本家子侄的酒杯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只好应酬着饮尽。宋氏笑道:“妹妹只管去吧,你忘了咱们这儿的风俗,过年必须灌醉新女婿,躲不了的,他们男人们恐怕玩到天亮也不会罢手呢。”直将她推了出去。
    
    第85章 亲 恩
    
    沈若雪只得独自回到卧房,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着。直到四更已过,将近鸡啼,方听见脚步声响起,房门一开,小梁都尉脸色煞白的摇晃着走了进来,浑身都是酒气,沈若雪连忙起身上前搀扶着他坐下,小梁都尉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怕了你们家的人了,怪道你本家兄、兄弟说,你们这镇上草里的蚱——蜢都、都有半斤酒、酒量!”沈若雪咬着嘴唇道:“你觉得难过吗?我去给你沏壶热茶。”
    房门外忽然响起了宋氏的声音,她亲自托了一盏醒酒汤走到门外,笑道:“妹妹,我这妹婿的酒量着实不一般啊,硬是自己走回房的,搀扶都不许人搀扶,不过我想着毕竟喝了不少,赶着送来醒酒汤,你让他喝了吧,喝了再休息,不然会吐酒的。”沈若雪谢过,出去接了,捧到小梁都尉唇边,他皱眉道:“我睡一觉就好,真的不想喝。”却碍不过沈若雪担心的眼神,只得接过一饮而尽,放下碗盏,站起身刚要向床边走去,突然身子一晃,诧异的回过脸来颤声道:“这、这不是醒酒汤……”咕咚一声便栽倒在地。
    沈若雪大吃一惊,正要上前扶起他,却听房门外喀拉声响,竟被宋氏锁了,她转身便扑到门前一边使劲推门一边叫道:“嫂嫂,嫂嫂,你给他喝了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开门,开门啊!”宋氏在门外冷冷地道:“妹妹,不好意思的很,只怪你的夫君酒量太好,为了不出差错被你们跑掉,我只好给他下了点休迷散,你就在里面好好的多陪他一会儿吧,等你哥哥报了官回来,恐怕你就见不到你的心上人了!”沈若雪骇然道:“嫂嫂,你、你说什么?”
    宋氏笑了一声,道:“我说什么,别指望别人都是傻子,你哥哥从洛阳回来一眼就认出你带回来的是个朝廷钦犯!好妹妹,你把你们沈家搞的够丢脸的了,居然还往死里害,为了你的亲哥哥,就舍一舍你的情哥哥吧,日后你哥哥做了什么侯发了家,自然会想起你的好处。对了,还要告诉你知道,药是别人给我的,我可不懂得药的剂量,万一下过了量他死了,你可别怪我,反正死的活的官老爷们都稀罕的很。”言毕,扬长而去。
    沈若雪闻听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呆住了,疯一般回身跪在地上揽起小梁都尉,却见他双目紧闭不省人事,脸色更加苍白如纸,怎么唤都无法让他睁开眼睛,摸摸胸口,果真心跳微弱,气若游丝,沈若雪不由哭出了声:“小梁,是我害了你啊!我前夜应该听你的话早点离开家,刚才不该让你喝那碗醒酒汤啊!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她将小梁都尉紧紧地搂在怀里,满是泪水的脸庞贴着他的脸庞,瞬间痛不欲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卧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白昼的阳光倾泻进阴暗的卧房内,照着地下泥雕木塑一般兀自跪倒的沈若雪,她依然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小梁都尉,脸上的眼泪却早已干了,眼神木然而空洞的望着来人。沈天全、沈南风夫妇一齐出现在房门口,沈天全的脸上皆是惊怒之色,他一步跨进房来径直走到沈若雪的面前,低低问道:“丫头,爹问你一句话,你不许撒谎,梁超他果真是朝廷钦犯吗?”沈若雪面无表情的回答:“是。”
    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只听沈天全怒吼道:“孽障!你要把全家人都害死吗?若不是今早你娘惦记着执意要来探视女婿,你嫂子还不会把真话讲出来,我们还蒙在鼓里!南风,把那个小贼给我拖出去,拖到柴房里关起来!”沈南风上前就要动小梁都尉,沈若雪如梦初醒,将小梁都尉死命抱在怀中,狠狠地瞪着哥哥喝道:“不许碰他!”
    沈南风好言劝道:“妹妹,你不用这样子,官府的人下午就能赶到了,爹为了你好,准备只说你是被他欺骗劫掠的,并不知情,与你毫不相干。我把他弄走,你就在这屋子里呆着哪也别去。”说着就用力把小梁都尉从沈若雪怀中往外拉扯,沈若雪争夺不过,又惟恐硬来拉伤了小梁都尉,蓦地放手直奔至床边一把抓过小梁都尉的佩刀,仓啷一声拔刀出鞘,寒光四射的刀刃刷的便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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