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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弓箭镇日到山上打猎,不再轻易在酒肆里露面,常坐在店里的掌柜便换成了吴春平。吴春平坐在那里穿着干净体面,一脸都是心满意足的模样,一个农夫能活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好事情。
阳春二三月,柳絮飘飞如雪,微风拂面吹来,像是情人的吻,温柔而轻快。春光明媚,懒懒的让人顿起春困,酒馆的客人有的一边饮酒一边闭目养神,有的在窃窃私语,仿佛不想打破这一片静谧,沈若雪看吴春平坐在那里打盹儿,便让腹部高高隆起的凤珠休息,自己压低着声音招呼客人,她的微笑一如清茶般淡雅。“是这里吗?”外面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接着,两个少年男女大步走了进来,没等沈若雪叫出声来,那少年已经喊道:“姐姐!”一个箭步跳到眼前,原来是曹胜和程如意!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欢喜过后,沈若雪将他们两个拉到自己的屋宅中,连连问道。曹胜笑嘻嘻地说:“你不知道是都尉让人捎了信给我们吗?”沈若雪撅嘴道:“他还是动则就隐瞒点什么,总不全告诉我知道。”曹胜笑道:“不告诉你,才能给你个惊喜嘛!哎呀,大年初一那日,洛阳突然兴师动众的要出城捉拿钦犯,快把我们吓的半死,不料他们后半夜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我让兄弟去打听,原来你和都尉顺利逃脱此劫。我们不知道你们往哪里去了,就专在赌坊等候你们的消息,前阵子有人捎来了都尉的亲笔信,就和如意赶紧的跑来看望。”
“如意?不是程姑奶奶啦?”沈若雪忽然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程姑娘也不回乌梅镇了吗?”程如意脸一红,道:“曹胜这个狗头不放我走,他对姑奶奶我的赌技佩服得五体投地,说我一走就把他的财运带走了。”曹胜撇了撇嘴道:“跳进我的掌心,跑不了你的!哎,姐姐,都尉呢?”沈若雪笑道:“他打猎去了,要到傍晚才回来呢。”曹胜探头看看酒肆,拍手道:“老子的赌坊,都尉的酒肆,大家一起发财啦!等到我们小都尉呱呱落地,管保要金得金,要银得银!”沈若雪登时窘迫地道:“连这个他也告诉你了,这个小梁!”
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归鹊回巢,牛羊下坡,鸡也栖上了窝棚,漫天飞舞的杨花柳絮之中,小梁都尉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山路那端,他背着弓箭,手里却没有拿一点猎物,没精打采地走着。曹胜早已按捺不住,飞奔着迎了过去一把将他的肩抱住,小梁都尉怔了怔,蓦地惊喜的给了他一拳:“死小子,你居然来了!”曹胜定定的道:“还有一脚你没踢呢!”小梁都尉笑着依言又踢了他一脚,曹胜这才心满意足地道:“没有都尉你天天踢这一脚,我简直都睡不好觉!”说着冷不防把小梁都尉紧紧揽住,使劲的拍着他的身子怎么也不肯放手,眼睛不由湿了。
程如意站在院中,凝视着小梁都尉一动不动,目中不知是悲是喜,沈若雪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看看,咧嘴笑了一笑,坦然道:“你别在意,我一看见就小爽会习惯的发发痴,一会儿就好了。”沈若雪掩口笑道:“发一次痴要收十文钱,我家夫君可不能白给人看。”程如意一愣,叫道:“你还真会做生意了你,太财迷了吧,能不能便宜点?”两人执手大笑起来。
柔柔的晚风吹拂,东篱轩内烛光摇曳,亮堂堂的映照着久别重逢的人们,美酒佳肴摆了满桌,沈若雪轻轻地走到门外,伸出手去迎风捉住了一团柳絮,暗暗地道:“老天啊老天,请你一定要让以后的每一个夜晚,都如春风沉醉的今夜这样美好,我喜欢相聚,喜欢重逢,喜欢相亲相爱的朋友和爱人厮守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希望有别离。”
第88章 猎 遇
夜深人静,欢喜过后的人们都酒意深重的睡去了,沈若雪无意中突然发现小梁都尉躺在那里依然没有睡着,眼睛在黑暗之中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她不禁翻身伏在枕边托腮笑道:“为什么还不睡啊?是不是曹胜这家伙让你高兴的过了头?”小梁都尉勉强笑了一笑,忽然坐起身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地道:“若雪,对不起,对不起。”
沈若雪不禁愣住了,奇怪地道:“怎么了啊?”小梁都尉叹道:“我今日……我今日原本打了野物回来,路过山脚下张大哥家,看他正在外面团团转的撞墙,屋子里面有女人惨叫不已,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妻子在生孩子,若雪,我……我竟不知道女人生子是如此……如此的痛苦,”他低低地道,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听着那惨厉的喊叫,真的把我吓坏了,张大哥说,万一生不下来,他妻子就会保不住性命,还说‘娘奔死来儿奔生’,我……”
沈若雪的眸中掠过几分惧色,随即若无其事地道:“后来呢?”小梁都尉垂头道:“后来,我实在不敢再听下去,张大哥一定要我陪他坐一会儿,我也不敢答应,把手头打的野味全都给他放下,转身就跑了。一边跑我就一边想,就这一个,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给我生孩子了,万一,万一也像张大哥的妻子那样……我要保你的性命,也不要这孩子!”沈若雪看了他片刻,扑哧一声笑了,掩口道:“咱们的小宁儿若是听到你的话,一定要骂:爹爹经过多少血雨腥风都不眨眼,如今反而为了这个吓成如此模样,还竟然胆敢扬言不要我!”
小梁都尉捧起沈若雪的脸庞,深深地看着她道:“宁儿若是听的见,一定不会怪我的,没有他的妈妈,就没有他的爹爹,哪里还会有他?”沈若雪直视着他的眼眸,心内止不住柔肠百转,轻轻的道:“即便是娘奔死来儿奔生,我也不怕,我要给你们梁家生许多许多的孩子。”小梁都尉微微的笑了,吻了吻她的唇,柔声说:“如果宁儿乖乖的不让你受一点苦,我就答允,如果他不乖,这辈子老子宁可断子绝孙!”沈若雪再也克制不住心头对他的深爱和眷恋,嘤的一声一头扑进他的怀里,闭目喃喃叹道:“小梁,小梁,你真好,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不要我总是对你好呢?”小梁都尉微笑着环抱住她,一边抚着她的头发,一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摇着问道。沈若雪偎依在他怀里呢哝着轻道:“因为,我怕老天会嫉妒我们,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小梁都尉笑道:“怎么会?老天把我们安排在一处,再拆开,他不是疯了吗?何必这么麻烦来麻烦去的。”沈若雪抬眼道:“那,如果是老天把我从你身边夺走呢?”小梁都尉的笑容渐渐收敛,一字一句地道:“谁敢!就是追到奈何桥,我也要把你追上!上天入地,谁都休想把我和你拆散!”
曹胜和程如意快快乐乐的在东篱轩住了几天,便被小梁都尉催着回洛阳去,曹胜着实舍不得,还是小梁都尉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当大哥的,不能丢下兄弟们不管嘛,好歹那是你的地盘,不但能挣银子,还能给老子打听着点朝廷那边的消息,等以后我儿子生下来,你我钱袋鼓鼓的一起去江南逍遥自在的过下半生,那才好呢。对了,”他顽皮的拉过曹胜,在他耳边低低地道:“给你个军令,把程姑奶奶给老子拿下!”
曹胜嘻嘻笑道:“这个都尉放心,保证不辱使命!”小梁都尉大笑,朝他便踹了一脚:“先别吹牛,能不能俘获看你的了,那可是强敌啊!”程如意在一旁莫名其妙地道:“什么?什么强敌?在哪里?”曹胜嬉皮笑脸地推了她一把便走,回头招手叫道:“过一阵子我们还来!”两人渐渐走远,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顺着曹胜和程如意消失的小路,摇摇摆摆又走回来了一个人,正是红鼻子差爷吴贵。他哼着小曲,眯着眼睛,慢悠悠地晃进了东篱轩,毫不客气地捡了个最好的位子坐下,吴春平忙迎上去叫了一声:“五叔!”吴贵道:“好小子啊,你这个酒馆开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有正式请你五叔我来喝顿酒,你别忘了,那块地可是我的,没有我……”不等他说完,吴春平已经拿了两封银子陪着笑放在了他的面前:“五叔说哪里话,我每次赚的钱都按约定分好收着呢,原本凑成个整数就要亲自给你送去,你却来了。”
吴贵拿起两封银子掂了掂,打开看看,满意的点头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你看这话说的,我做叔的帮你一把还不是该的?拿回去拿回去,一家人这么客气。”口上说着,却已把银子揣进了怀里,眼睛四下乱瞅。凤珠早已亲自捧上酒菜,吴贵笑容满面的给凤珠打了招呼,一边喝着,一边勾手叫吴春平过来坐在身边,附耳道:“唉,我想起来就替你抱不平啊,你说说你,如今跟人伙着眼看立起一份家业,生生的便宜了你媳妇肚子里那个野崽子,冤不冤?即便将来有了你的亲生骨肉,这个也是长子,你说说,公道不公道?”
吴春平眉头一皱,心想,你干嘛老是往我的痛处戳?吴贵笑嘻嘻地道:“大侄子啊,别傻了,守着这个酒馆干什么?这里就交给你干妹妹两口打理行了,你啊,也该尝尝花银子的滋味,长长见识。”他低声道:“你媳妇怀胎,早把你憋死了吧,何苦来哉,那又不是你的,你傻呵呵的守什么鸟的贞洁,走,叔带你进城去找乐子,别让人把咱吴家的汉子都看的那么窝囊!”吴春平愣了愣,吴贵扯了他一把,道:“你看你那扶不起来的熊样子,哪有半点大丈夫气概?怕她?你是她男人,她就得顺着你让你舒舒服服的去享受快活,去不去?不去,活该你白白的当王八!”
吴春平一听这话,噌地站起身就走到了酒柜那里,低头从柜中拿了一封银子揣进袖中,凤珠看见,问道:“吴大哥,你拿钱干什么?今日还没有跟若雪对账呢。”吴春平粗声道:“我闷得慌,跟五叔进城逛逛去,顺便再进点酒回来!”头也不回的同吴贵一起大步走出了门,凤珠只得眼睁睁地看他去了。
这一去,直到次日都没有见他的影子,凤珠开始着急起来,唯恐他出了什么事情,小梁都尉见此情景,也不去打猎了,转身就往宜阳城而去:“老子去把他给你揪回来!”刚走到半道,就看见吴春平喝得满脸通红的踉踉跄跄迎面走来,小梁都尉不禁笑道:“闹了半天,吴大哥你是醉生梦死去了,把你媳妇撇在家里不管不问啊!”吴春平也不理他,醉醺醺地直奔入东篱轩内,一个酒客掩鼻道:“好难闻的酒气!”他勃然大怒,上前就哗啦掀了说话那酒客的桌案,沈若雪惊愕地看着他,小梁都尉安抚那酒客几句送出去,回身抱臂靠在门边冷眼看他怎么闹。
凤珠见他如此,忍不住走上前责备道:“吴大哥,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回来?”吴春平眼睛一瞪,口齿不清地道:“我愿意!你管不着!我请我五叔快活去了!我有钱了!”他打了个酒嗝,忽然指着沈若雪道:“你看不起我,对不对?你当初对我好压根就是可怜我,从来就没有打心眼里看上过我,还有你,”他回身指着小梁都尉:“你的笛子呢?你不吹了吧?你的马呢?也不骑了吧?姓谢的,不对……姓梁的,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看不上我,现在,你有的我也有,我不比你差!忘情馆?你去过没有?那里的女人个个温顺的像只小母鸡,我还能把十两银子变成二十两,二十两变成四十两,四十两再变成两手空空,你有这本事没有?”
小梁都尉倚门笑道:“厉害厉害,我着实没这本事,哈哈!”凤珠的脸色变了,骇然叫了一声:“你不但赌,还去嫖?”吴春平扭头直凑到她脸上道:“你叫什么叫?我没钱的时候你们看不起我,现在我有钱了,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们这几个女人,我才知道,只要我肯花银子,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个个都对我好!我总算知道什么是大男人了,那些女人低声下气的服侍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就好像我是天老爷!五叔说了,守着一个女人的都是穷光蛋,我不是穷光蛋了,我有钱了,凭什么守着你一个人过?你个不守妇道的娘们儿!”
“闭嘴!”小梁都尉忍不住喝了一声,上去揪住他便往后面拖:“你喝多了,睡觉去睡觉去!睡醒了再算这笔账!”凤珠泥雕木塑一般站在那里盯着吴春平,蓦地面无表情的道:“你以为,你这样子就有人看得起你吗?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仅看不起你,还嫌你脏!”吴春平大怒,甩开小梁都尉指着她道:“你再说一遍?你一个怀着别人野种的贱人还敢嫌我脏?”凤珠冷冷地道:“连我肚子里别人的孩子也比你干净!”只听一声狂吼,吴春平突然像个发怒的狮子一般狠狠地抬脚死命向凤珠踹了过来,一旁沈若雪大惊之下不及细想,跨步挡上,被他正踹中小腹,顿时痛呼一声倒了下去。
小梁都尉猝不及防,根本没料到吴春平这样的人会蓦然朝老婆动粗,更没料到沈若雪会挡过去,惊骇之下,一拳将吴春平打倒,扑到了沈若雪身边,血已经从沈若雪的身下汩汩流出。“若雪,若雪!”小梁都尉吓得连连叫着沈若雪的名字,沈若雪双眉紧皱,面色惨白如纸,抓住他的手臂痛苦地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登时晕了过去。霎时间酒馆内寂静无比,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过了片刻,常来的一个酒客突然跺脚道:“这是伤胎了,还不快去找郎中,不然会出人命的!”小梁都尉如梦初醒,抱了沈若雪便狂奔而去。
吴春平的酒早已吓醒了一半,坐在地下发愣,凤珠呆呆地倚在门边,看也不看他一眼,两口默不作声的望着小梁都尉奔去的方向心神不宁。许久许久,仿佛过了一年那么长,远处终于出现了三个人影,小梁都尉抱着沈若雪,在秋婶的陪伴下慢慢地走了回来,他的脸色跟怀中沈若雪的脸色一样苍白。吴春平急步迎上,又赶紧站下退后一步,垂着头不敢言语,凤珠小心的道:“若雪……她怎样了?”
小梁都尉毫不理会他二人,抱着沈若雪径自进了他们的茅草屋,秋婶摆摆手叹了口气,低低道:“唉,孩子没有啦。”凤珠顿时骇然变色地掩住了口,就听茅草屋里仓啷一声响,接着只见寒光闪过,小梁都尉握着已出鞘的佩刀直奔出门,对着吴春平便狠狠地砍了过去,凤珠尖叫一声,笨重的身体突然变得无比灵活,闪电般挡在了吴春平的身前,利刃倏地停顿在半空,只听小梁都尉声音嘶哑地冷冷道:“你,给老子闪开!”
“小梁,小梁,我知道你恨他,他是个糊涂东西,可他不是有心的,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凤珠的嘴唇哆嗦着,面如土灰,蓦地扑通跪下,苦苦的哀求道:“我也恨他,但是,在走出这个门之前他是个好人啊,他只是酒后失德!”小梁都尉的眸中闪着锐利的杀气,苍白的脸上如罩寒霜,冷冷地道:“少废话!我要他给若雪一个交代,给我的小宁儿偿命!”吴春平傻了似的站在那里,两眼发直,失魂落魄地低低道:“天啊,我……我都干了什么?”
“你干了什么?”小梁都尉擎刀悲愤地指着他大叫道:“姓吴的!你干的不是人干的事!你根本不配做个男人!老子,老子今日非杀了你不可!”推开凤珠就要砍,凤珠不顾一切地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泣道:“好兄弟,好小梁,你不能杀他,他是我丈夫!不管他怎么对我,我这辈子还要跟他一起过,要是你杀他,不如先杀了我!”
“凤珠……”吴春平见她如此护着自己,不由叫了一声,心中悔恨交加,无地自容,扑通一声跪在了小梁都尉面前,磕了一个响头,呜呜的泣道:“我错了,都是我不好!小梁兄弟,你杀了我吧,我不怨你,我对不起你和若雪,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凤珠,我该杀,该杀!但小梁兄弟,若是你能饶我一条贱命,日后我再也不喝不赌,再也不嫌弃凤珠了!”看着这两口跪在眼前,小梁都尉直恨的眼前发黑,咬牙道:“老子饶过你,谁能还给我儿子!”狠狠地扬起了佩刀,却忽然听见沈若雪微弱的呼唤:“小梁……”
他身子一颤,收刀便转身奔进了房内。只见沈若雪已然悠悠醒转,无力的轻问:“你们在外面吵嚷什么呢?我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有没有事?你……你为什么拿着刀?”小梁都尉看着她不语,紧咬着嘴唇似乎在拼命的克制自己,却终于当啷一声丢下佩刀,伏在床边哭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沈若雪面前失声哭泣,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让自己在爱人面前流露出太多的脆弱,这一次,却再也克制不住心内的悲伤和忿恨。
沈若雪定定的看着他,顷刻间什么都明白了,泪水顿时也止不住泉涌而出,这个在她的腹中萌芽仅有短短三个多月的小生命,带给她和小梁都尉多少安慰和憧憬,竟然就这样消失了。她泪流满面地低低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小梁,真的对不起……”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小梁都尉连忙将她抱在怀中,哽咽道:“我要杀了姓吴的,一定要杀了他!”话音刚落,吴春平和凤珠已经跑进来,双双跪倒在了床前。
“若雪,”凤珠泣不成声:“若雪,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们失去了孩子,我不敢替吴大哥求你原谅,罪孽在我,我情愿一死,要杀,就把我杀了吧!”吴春平连连叩头哭道:“我该死,该死的是我!”沈若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向小梁都尉低低地道:“我好累,能不能请他们先出去,让我和你单独呆着,除了你,我现在谁都不想看到。”小梁都尉霍然抬头,流着泪冲吴春平喝道:“听见没有?滚!”秋婶进来便把这两口拉了出去,合上了房门。
阳光和暖风随着门响尽皆被挡在了外面,沈若雪的心里蓦地一阵凉寒。她温柔地抬手为小梁都尉拭去泪水,轻轻地道:“小梁,不要太伤心,你就当……你就当宁儿不乖,咱们不要他啦,好不好?”小梁都尉将她冰凉的的手握住,忍不住又哭了,泣不成声地道:“我……我……”沈若雪柔声道:“等以后咱们再有了孩子,还叫他梁爽,小名还是宁儿,好不好?”她抚摸着小梁都尉的脸,强忍悲痛,淡淡地说:“这片地方实在不好,怪道自古都不是养人的地方,只是葬人的地方,许是宁儿也不喜欢留在这里,等我养好了身子,我们,我们早点去江南吧,永远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