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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1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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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 
   
  芳芳,你是茅坑墙角的一棵草…… 
  芳芳,你是山岩底下的一根藤…… 
  凤钗一边摇着摇篮,一边哼着一支不知道是自己编的还是从哪儿听到的歌谣。凤钗嗓音不好,没有那种古老的韵味。歌谣里也多是一些乱拼凑的句子,枯燥、烦闷,一点也没有办法把一个孩子催入梦乡。 
  那只摇篮直到芳芳十七岁的时候一直搁在阁楼里。有一天芳芳在抽屉底下翻到一张一个小孩子躺在摇篮里的照片。她把照片给凤钗看了,说那孩子太难看了,一点也不可爱。 
  什么,那是我? 
  芳芳睁大了眼睛,怎么也不肯认账。她的脸红了,仿佛被揭出了一个历史的污点。她爬到阁楼上去找那只摇篮作证。那只摇篮在被天泉飞起一脚踢翻之后便有点松动,勉强用了一阵,后来就吱吱嘎嘎地作响。有了那声响,天泉就对凤钗说,你别唱了,那摇篮的声音会叫小孩子更容易入睡。 
  芳芳爬到了阁楼上,看见那摇篮已经散了架。底下的两块平板就像两条搁浅的舢板在沙滩上直挺挺地躺着,周围是点点滴滴地散落着的被虫子蛀下来的淡黄色的竹子的尘埃。芳芳触景生情,蹲在直不起腰来的阁楼里发怔。她想起弯弯的月亮下面有一只小船,悠悠的小船是那童年的阿娇。 
  “芳芳,你在干吗呀?还不快下来读书?离考试还有几天?” 
  凤钗催着。 
  天泉正在阳台上看股市报。听到凤钗焦急的声音,乐了,把报纸往旁边一搁,对正在做饭的金兰说道: 
  “考试,考试,等她考上了,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金兰的大儿子去年考到上海去了,放出了一颗卫星。芳芳再不努力的话,保准会成为一个反面教材。凤钗揪心得不得了,天泉却优哉游哉的,而且还去讨好金兰,长他人志气。天泉的逻辑很特别,芳芳不会读书是凤钗的责任。他仍然是过去的那个观点,凤钗和芳芳是同一个阵营的。芳芳越长大,那个阵营就越壮大。时过境迁,那个阵营的概念已经不再含有天泉当年所虚拟的阶级对立的意味,不过那种浓重的火药味却一直被保留了下来。芳芳已经接受了多年的教育,根深蒂固,凤钗只要随时巩固一下就可以。问题是天泉自己既不会笼络感情,也不会收买人心。因此他老是一个孤家寡人,他的那个阵营一直势单力薄。等到芳芳进入到什么“叛逆期”的时候,天泉自己就成为了被“叛逆”的第一对象了。天泉受不了两面夹击,惶然之中却发现把芳芳不会念书归咎于凤钗会减轻自己的许多压力。金兰的丈夫是教师,他们的儿子从小就有遗传。凤钗没有遗传也就算了,她趴在芳芳的摇篮旁边给她灌输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歌谣,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芳芳不会念书了。因此,在凤钗对芳芳恨铁不成钢的时候,天泉却嘲弄她企图望女成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爸爸,你看我这张照片,多像你呀!” 
  芳芳拿着那张照片,找天泉算账去了。在她看来凡是不好的都是天泉给她的。既然那张照片那么不可爱,那不像天泉会像谁?人们都说好种不传,坏种不断。 
  天泉不屑一顾的,金兰却把照片给接了过来。她先是把照片给端详了一阵,接着突然间望芳芳,最后她不顾一切地把眼光停在了天泉的脸上。 
  “不得了,你家的芳芳很快地就会成为一个大美人!” 
  天泉缓缓地把目光从股市报上移开,望了一下金兰,开始揣摩金兰说这话的真正的含义。许多年前那一场风波已经被天泉忘记了,可是他对金兰的戒心没有忘记。他讨好金兰是迫不得已的。除了风钗之外,没有不被他讨好的人。他知道金兰经常存心不好可是仍然讨好她。他讨好一个人跟平常人们碰面时互相问吃饭了吗没有什么两样。 
  芳芳却将信将疑的。她还因此脸上有了一团红晕。那红晕是因为害羞加兴奋而导致的。她根本不去考虑把她如此给夸奖了的话是否真的有根据,金兰就是乱说,说错了也不妨碍这个时候的她情不自禁。 
  金兰又把芳芳这瞬间的表情给捕捉了。 
  “你看,你看,你这个神情多像——” 
  金兰终于来了个急刹车。这样也好。要不,芳芳兴奋的心情只会是昙花一现了。 
  倒是凤钗有点急。 
  “什么美人不美人的,不会念书的人怎么说也不过是茅坑墙角的一棵草!” 
  凤钗的话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忧虑。她甚至把金兰的话看成是一种煽动。她对有可能拉开她和芳芳之间距离的言行特别敏感。 
  然而岁月却无情地让金兰的话得到了证实。不管金兰存心如何,她那话是即兴发言,就像当年她说襁褓中的芳芳像她父亲一样并不针对第三者,没有指桑骂槐,没有醉翁之意。实际上也只有像她这样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才会具有那般独到的眼力,看到了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都不愿意去承认的都想去掩盖的事实。女人搬弄是非往往是从评头论足开始的。她们对人的相貌进行了那么深入的研究,一旦她们断言了,便具有了无可置疑的权威性。 
  芳芳是在一夜之间长成了个美人的,长成了像金兰说的大美人。她从技工学校回来的时候,一路上花儿开,鸟儿叫。她走进王家大院的时候,好几个人问那女的是来找谁。后来大家都乐了,说天仙下凡了。甚至有人开始说她考上技工学校是因为技工学校的校长鼻子歪,看了芳芳的照片把她给破格录取了。其实她去考的时候贴的是学生照,除了金兰之外,谁也看不出那上面有一股艳气。芳芳是真才实学考入的,凤钗逢人就说高考是不能开后门的,用一条线把人给定死了,芳芳是自己考到线上面去的。天泉在一旁听了,嘿嘿地笑了两声补充说道,芳芳运气好,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生让她作弊了。凤钗气了,说你给铳打。 
  长成了美人也就稀罕了那么一阵。如今的美人都是一茬一茬的,就像地里的秧苗似的。对于天泉和凤钗来说关键是长成美人的芳芳像谁。这个问题搞不好的话还可能引起两个阵营的重新组合。因为有危机感,凤钗一开始就比较折中,沿袭舆论的说法,说芳芳是自生自长的,说到头了,父母亲平分秋色。其实凤钗的话只有前半部分和舆论保持一致。舆论的后半部分说的很苛刻很难听,说什么是弄错了基因排列的顺序,母亲是那般那般,父亲又是那般那般。听起来觉得芳芳怪可怜的,干脆是一棵茅坑墙角的草还不会如此惹闲话。天泉也不敢一下子贪天功为已有。尽管有时也会有芳芳像自己的痴想,可是缺乏足够的信心。偶尔他也会想在凤钗面前试着说一下看能不能拿分,可是一看大衣橱的镜子里照出的自己的影子便欲言又止。唯一让他暗暗惊喜的是芳芳脸上的那个疤渐渐不明显了,后来甚至看不到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悔当年自己竟是那样地心狠手辣,以至于现在差点没脸去面对亲生的骨肉。 
  于是很大程度上只能依赖金兰的分析了。她说别人再怎么也不及她清楚,芳芳三岁时那个鼻梁就已经转型了,她还指着芳芳的脖子背后说芳芳如今有那么白嫩的皮肤是从那块根据地扩展开来的。……她说到一半的地方停住了,因为她听到凤钗一边炒菜一边把鼎盖摔得乒乓作响。 
  所有的话都传到母亲耳朵里去了。可是母亲不吭声。 
  天泉,你过来…… 
  母亲又把天泉给叫到自己的厢房里。天泉以为母亲又要给他人民币了。他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他再也不好意思接受那份无偿的援助了。日子比以前好过了。凤钗的小本买卖渐有起色,尽管攒下了一些却又被他花言巧语给诱惑着投到了科技股中去。 
  这回母亲不是在衣兜里掏着而是把衣箱子给打开。她把手伸到衣袋的底下翻着让天泉以为母亲居然还藏有什么金银细软。 
  母亲终于只掏出了一张发黄的照片。 
  那照片发黄了,却照下了芳芳,一个已经成为大美人的芳芳。 
  天泉要去拿老花眼镜,却被母亲给挡住了。母亲说别看得那么仔细,看个大体,看看像不像就可以了。天泉说像,像。母亲说像谁。天泉说像你,像……母亲说你是谁呀。天泉说你是你,是母亲。母亲说你到底说谁像谁呀。天泉说我说,我说…… 
  母亲不再说了。母亲开始掉眼泪。 
  接着天泉的手就发抖。那张照片上的人影愈发变得模糊。照片下面一排标明拍照时间的数字好像电脑上的显时器那样在飞快地跳动。四五十年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弹指一挥间。他睁大眼睛把那照片的人影给盯住,仿佛以此使时间不会那么急速地倒流。照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已经降临到这个人世间来了。那个时候是谁趴在摇篮旁边对他唱着古老的歌谣,那个时候又是谁跟他一样野蛮,对着摇篮飞起一脚…… 
  还在发呆着,母亲把那照片要回去了。这个时候母亲已经停止哭泣了。她把照片又给看了一眼之后忽然转过了身子。趁着天泉来不及清醒的时候,母亲已经把那张照片三下两下地撕了个破碎。母亲把照片的碎片丢到门后的纸篓里,然后对天泉说: 
  “没用了,留着它干吗。老了,老不死的……现在不是有那么一张脸,比照片好看多了,每天都可以看在眼里……” 
  说着母亲笑了,笑得脸上净是皱纹。母亲的皱纹跟天泉不同,细细的,嫩嫩的,一旦笑了,就像是一波荡漾的湖水。母亲的确老了,说这话的时候母亲已经快七十了。 
   
  (三) 
   
  芳芳是靠自己的实力上了技工学校的。读了两年书,成绩平平的却分配到了电子厂。分配到别的地方还不会有什么闲话。搞电脑人们就会说是开后门。说了一半停了,没有下回分解。查天泉,查凤钗,里里外外查三代也找不到一层能够给芳芳当靠山的关系,说下去也是白说。于是另外一种说法就被人们很容易接受了。说是电子厂的经理鼻子歪。同样是鼻子歪,电子厂的经理和技工学校的校长就大不一样。电子厂的经理大言不惭地说,怎么样,我要的就是芳芳,我们企业需要这样的花!将来我们电子厂做大了,需要拍广告,就让芳芳当模特儿。 
  一句话便把什么都给摆平了,芳芳上电子厂靠的也是实力。同样是实力,分数啦,成绩啦便微不足道了。考出了好成绩顶多能够炫耀一时,可现在芳芳所具备的实力却够她吃一辈子。经理说将来还要送芳芳去培训,去深造……这话传到凤钗耳里,凤钗再传出去,就变成了去深圳、去香港……凤钗是在大院里传给女人们听的。因为芳芳的实力,大部分的人都信。顶多有人会问去深圳、去香港,那你怎么办?你跟着去?说完了就去望着凤钗的那双被人给忘记了的脚。金兰也在场。她也没说不信。只是她接下来说她儿子在上海读大学,她别的没交代,打电话时只再三说你念书的时候千万别谈恋爱。要谈,也要找一个跟你一样会念书的,千万别追那些如花似玉的。 
  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芳芳除了肩上每天挎的那个小巧的包包外,手里还拎了一个大的包包回来。用不着把那个大包打开来,光那个拎着的大塑料袋就让凤钗看得爱不释手,说以后她去做生意时就用这只袋子提货。于是站着,站着,天泉突然感到房间也像那个大塑料袋那样给胀得满满的,他如果照样站下去的话就有点太挤了。于是他退到阳台上,隔着通往阳台的那扇门把芳芳给远远地看着,一个劲地看着。好多次,芳芳的身影被凤钗给挡住了。今天的凤钗老是动着,一拐一瘸得特别厉害。可是天泉忍着,不敢斥责两句,叫凤钗安静一点。他觉得那个阵营已经变得无比的强大。如果不是阳台的栅栏把他给挡住的话,他还想再退后一点。他的脸上露出了傻傻的笑容,第一次想到要是自己去归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得到那个阵营的宽大。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去向凤钗归顺的,那个阵营变得如此强大可是跟凤钗一点也没有关系。他*的,她凤钗只能说是运气好。 
  后来天泉连阳台也站不下去了。那个大塑料包被打开了。对着那里面的东西凤钗简直是高兴得拢不上嘴。他也想到股市分析的时间到了,他要去拧那部破旧的收音机。 
  “爸——爸——” 
  他听到芳芳在后面叫他。他站住了,回过头来。 
  “爸,你等一下!” 
  他不记得是在他走到芳芳跟前还是芳芳走到他
跟前之后,芳芳把那件毛背心展开在他眼前的。他不知道芳芳要干什么。等到芳芳把展开的毛背心放在他身上比试着的时候他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了。是谁托芳芳买的,买了那么一件时髦的东西。那东西若要比试的话也得找一个好的身材,怎么让他天泉去相形见绌…… 
  “爸,你瘦了……可是没关系,穿得宽一点好……爸,你要站直一点!” 
  天泉没听清芳芳说的是什么,芳芳说他瘦?人家不都说千金难买老来瘦?芳芳还叫他站直一点?怎么去站直呀,为了比试那一件毛背心,难道要让他去脱胎换骨? 
  他还记得他在被芳芳给摆弄的时候凤钗一直在旁边快活地笑着。那绝对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他断定自己被凤钗当作一件活宝给耍着了。要是平素他早就还手了,一梭子打过去。可是现在他顶多是蠢蠢欲动。芳芳就站在一旁,他不敢轻举妄动。平素的话只有凤钗一个人,可是现在那个阵营的人都在。凤钗算什么,凑个数的,两个三个他都不怕。可是芳芳……芳芳又怎么样?芳芳是他的女儿呀!芳芳是他生出来的,芳芳是他从摇篮里把她给踢出来的……对呀,要是一直是那个芳芳那就好了。可是鬼使神差的,好像是在一夜之间老天爷就把芳芳变成另外一个人,并且让她不断茁壮成长,让她在丑陋得再也无法挺起腰身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让她在一个黯然无光的屋子里大放异彩…… 
  后来他终于明白芳芳不是把毛背心在他的身上比试着,而是要让他成为那件毛背心的名副其实的一点也不冒充的衣架。他还终于明白凤钗当时快活的笑容不是一种狞笑。那只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的吃醋心理在发作。她把芳芳买的那么多东西一手囊括了,却还故意挖苦说那件毛背心太洋气了。她风钗自己一拐一瘸地走路居然还会有什么审美的眼光。那件毛背心只是买得迟了一点,要是芳芳早一点,赶上他年轻的时候,那她凤钗还敢那样地看他? 
  但是最让天泉开心的是他最终明白了那个阵营已经解体了,不存在了。芳芳不仅买东西给凤钗,给母亲,也买给他天泉。一旦芳芳保持了中立,成为孤家寡人的便是凤钗了。一俟明白了这个事实,天泉就进一步得出结论,原来就不存有那个阵营。说有两个阵营那是凤钗制造出来的假象,把芳芳拉到身边去壮大自己。现在真相大白了,原来芳芳也是他的女儿,是他的百分之百的女儿。兴奋之中他恍惚觉得他的芳芳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就生下来的,而是昨天刚刚生下来的。 
  他就开始穿那件毛背心。把它穿在衬衣的外面,把它穿在线衣的外面。毛背心是用来起调节作用的,乍暖还寒的季节最派得上用场。可是他一穿就穿过了头,人家都换毛衣了,他却老当益壮的,结果流鼻涕,感冒了。过了端午节,小孩子都穿短袖了,他却硬撑着,拿毛巾往额上擦着,拿扇子往身上扇着。 
  “你还不把那背心给脱下来,顺手给你洗一下!” 
  凤钗把沾满泡沫的手在装衣服的大木盆里浸着,话声轻飘飘的。 
  连天泉都知道毛料是不能随便洗的,凤钗显然是在说风凉话了。就算能洗的,也没那么脏。天泉穿得小心翼翼的,每落上去一粒灰尘,他都要用手指弹着。 
  这一回天泉无可奉告。要想说几句也不难。后来他知道芳芳虽然也给凤钗买了,买的还是毛衣,有袖子的,可是天泉的毛背心是山羊毛的,质量第一。要说的话他就说这毛背心不是凤钗的手能洗的,等芳芳回来了叫她拿到干洗店里去洗。可是天泉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想对凤钗做一回让步,让她拿一分。过去她有个阵营,盛气凌人。现在怎么说呢,有时候是一对一,有时候芳芳还站在他的立场上呢。再说让她拿几分也不用付出什么。表面上自己有点亏损,心里头却一点也没有闪失。 
  让天泉变得如此有肚量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天泉决定从今以后他不但要不动手,而且还要尽量地不动口。说白了,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君子。凤钗她是无可救药的,可是要是让自己也和凤钗一个样的话,他就无法去和那件毛背心相匹配了。在他看来他穿上了那件毛背心,就等于是戴上了一朵自己从来没有戴过的大红花。他好像受到了谁的表彰似的,平生第一次有了荣誉感。他发现自己是如此地珍重穿上了毛背心的自己。 
  天泉不但把毛背心在家里穿着,他还把它穿到外面,穿到院子里,甚至穿到街上。 
  这是我家芳芳给我买的。 
  天泉这样说道。当然不是逢人便说。开头他讨好人家。一边讨好,一边观察对方的脸色,等到对方把眼光停在那件毛背心上的时候他就说这是我家芳芳给我买的。 
  后来他不怎么讨好了,只注意观察对方的脸色。一旦对方把眼光停在那件毛背心上的时候他就说这是我家芳芳给我买的。 
  后来他干脆不讨好了,也不观察对方的脸色。他只管大声地对人家说这是我家芳芳给我买的。 
  结果没有人不是听了两次以上的。 
  有一回天泉这样对人说着,声音大了点,让金兰给听到了。金兰就说你家芳芳那么孝顺,你赶快叫她帮你把两排牙齿给补起来。 
  金兰说完周围就有一片笑声。天泉急了,大声说: 
  “怎么没有呢,我家芳芳早说了,说了两次,是我不让的!” 
  芳芳确实说了,说了两遍。芳芳说不仅要替天泉补牙,还要给天泉添置除了毛背心之外的必需品以及诸如皮鞋之类的奢侈品。开头人们也就信了,可是等到天泉罗列出那么一份长长的清单时大家又笑开了。天泉只好又一次郑重声明是自己不让的,他说都这么老了,没有重新改装的必要。他说这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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