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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 第七间 苦涩的爱（下）
阿玉初听了丈夫的话也确实感到意外，可细细一想又是情理之中，于是她反问叶宁说“你的意思呢？” “阿玉，我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我真想当一回真正的老板，我考察了一下，那间店的周围都是工厂，我想以后一定会很攒钱的。”浩南说：“叫我回来跟你商量好，如果想开，资金不够差多少，他会给我们垫付，等以后赚了钱再还给他。”叶宁侃侃而谈，似乎很有把握。 “资金倒不是问题，我们自己所有的资金大概可以揍足三万，再拿房产证去贷款贰万就差不多了。只是你自己要看清楚值不值得。”阿玉不无担心地说。 “值得，值得，等我下去把店张罗好了，干脆你也不要开这间酒店了，我们一起到广东发展好了。”叶宁胸有成竹地说。 阿玉听丈夫说得头头是道，想想他已是不或之年的男子汉，风风雨雨也经过了这么多年，就让他独挡一面也许不成问题，再说身边还有浩南给他当参谋，也可省得很多担忧，想到这阿玉便说“你自己拿主意，只要你认为可以开，你就接下来吧，资金明天我凑三万元给你，其他二万待银行贷出以后，我再汇给你。” 叶宁听妻子说同意了，并把资金措筹好给他，便欣喜若狂，搂着妻子心肝宝贝地爱了一回，便嘟哝着睡着了。可阿玉的心里却是压着秤砣一般，五万元对一个平常家庭来说，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直至三更鸡叫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叶宁说他到和他一起回来的浩南那里去一趟，把返厂的车票先买好，省得明天这么紧张。 阿玉想起昨晚商量好的事，想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得先把资金落实下来，心里才比较踏实，上午阿玉把店里的事跟服务员交待完毕，便出去要帐了，直至下午才回来，好不容易凑齐了三万元，等丈夫回来好交给他，左等右等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叶宁才一路打着嗝回家，一问才知在浩南那里刚吃过晚饭，但见他满脸通红，走路轻飘，眼睛简直就像个醉鬼似的盯着阿玉，见阿玉拿出三万元现金，竟急不可待地拿在手中掂了掂，而后哈哈大笑地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阿玉知他喝醉了，转身泡了一杯浓茶给他喝，而后扶侍他睡下。 叶宁的假期过完了，他已买好了明山县至深圳的豪华卧铺票。 待早上起来，阿玉也不知怎么搞的，竟有些依依不舍，虽然不是头一回，也不觉得难过，只是心里一直慌慌的，总有些忐忑不安。 阿玉拿出鸡蛋和着面条煮了一碗鸡蛋面，刚煮好还没端上桌子，因厨房有水打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只脚重重地跪在地上，把好端端的碗面撒了一地，等她从地上爬起来走路时，竟一瘸一拐痛得连站也站不直。她勉勉强强地挨着凳子坐下，苦笑地看着丈夫。 “我真没用，连一碗面也煮不好给你吃。”她很抱歉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又不饿，早上不想吃。”丈夫很宽容地对她说完，便进房间去整理东西。阿玉想进去帮忙，可谁知一站起来走动，竟痛得钻心，她心想这次可摔得不轻，坐就坐下吧，让他自己去整理东西好了，等他发现自己的腿伤的这么重，下去又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 离上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了，丈夫不知是粗心，还是心中有事，或有意回避，一直到走时也没有关心地问一下她的腿摔得重不重，要不要到医院去看一下，看看时间快到了，便提着密码箱从房间里出来，对阿玉说了声“我走了”就算告别。 丈夫这次的离去，对阿玉来说，尽管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她抿着下唇始终没有说。她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眼巴巴地目送着丈夫渐渐远去的背影，不觉心里感到一阵的茫然，一阵的寒心，一阵的遗憾，一阵的无奈，心慢慢的往下沉，仿佛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情缘 第八章 邂逅
阿玉因一时大意，不慎竟把腿跌伤了，儿子又在外面读书，明知身边无一亲人，竟眼巴巴地目送丈夫远去，尽管她心里一万遍地希望丈夫能留下来照顾自己，可是她始终没有说，因为她的环境造就了她倔犟的性格，特别是夫妻之间的事，她从来就不去勉强，更不会去央求。 说归说，一只腿伤成这个样子，决不是开玩笑的事，秀秀见阿玉走路一瘸一拐，便赶忙过去搀扶她进卧室休息，阿玉忍着剧痛仰躺在床上，眼睛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她想给自己理个头绪，可越理越不清。这次丈夫回来，仿佛给他灌了迷魂汤一般，幸福得不分东南西北，丈夫对她的情爱，从来都没有像这次一样让她飘飘欲仙，痛快淋漓。让她这样幸福美满。她以为自己总算熬到头了，以为她在她那久旱的心田里总算迎来甘露。 可是现在丈夫忽忽地走了，仿佛把她的希望也带走了，把她心中一切美好的梦也一并带走了，她又回到从前的她，回到了那忙忙碌碌的白天，孤独寂寞的夜晚。她越想心里越沉重，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冷静地想一想，实际地想一想，丈夫这次回来除带走了她含辛如苦地挣来的三万元钱以外，他留给自己的又是什么呢？除了留给自己不知何时何日才能治愈的伤腿以外，还留给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务，留给她必须苦苦挣扎的无尽岁月。 阿玉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可是这条腿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 秀秀，你去帮我叫辆三轮车吧！我要到医院去看一下。 “好嘞”秀秀听说叫车，很快便跑出去叫了一辆停在门口，然后又跑进卧室搀扶着阿玉慢慢地走上了三轮车。 “秀秀，你留下来把店看好，我一个人去医院看病就可以了，你去找根棍子给我，等下了车我好当拐杖用。”说完阿玉很抱歉地对车主说“对不起师傅，让你久等了。” 秀秀在店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拐杖，见门边有根扁担，便去拿了给阿玉。 “阿姨，你看这个行么？” “好吧，你拿过来暂且用一用也罢。”阿玉无奈地接过这根扁担。 离医院大概三百米左右，很快便到了，阿玉付了车费，也不管人家怎么看她，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好似当年红军过草地一般，拄着一根扁担一瘸一拐地朝医院走去。正在这时，无巧不成书，阿玉竟意外地碰上了让她梦魂牵绕的云天，而此时云天也发现了让他寝食难安的阿玉。四目相对，又惊又喜，云天赶紧去接过她的扁担，好似扶着一个刚学走路的小孩一般，慢慢地，七拐八弯地找到骨科医生。 医生先让她照片，十五分钟后便有了结果。一看是膝盖筋骨扭伤。好在碰上了云天，挂号、收费、拿药所有一应手续都有云天帮着去办。 医生替阿玉推拿、按摩敷好药，劝她住院治疗观察两天，可阿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家里放心不下，很多事要等着她去处理走不开。”医生无奈只好由着她回家，并且嘱咐她在家里要好生休息，不要让腿肿了。医生指着云天的肩膀说：“你要多关心你妻子，让她少活动，腿不要再肿下去了。” 云天听了好一阵面红，他知道医生搞错了，他也懒得解释，云天见阿玉的腿伤成这样，自然很同情，有意想帮她，便主动地说：“我开了车来就停在门口，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阿玉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也不避嫌，尽由着他的意思顺从地由他搀扶着上了他的奥迪斯小车。 “我真该谢谢你，今天多亏了你的帮忙，要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好。”阿玉在车上非常感激地对云天说，眼里不可抑制地涌出滚烫的眼泪。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云天谦和地回答说。 车很快便到了腾飞酒店门口。 云天打开车门，想扶她出来，只见阿玉每移动一步便痛苦地咬紧下唇，云天见此毫无顾忌地把从车内抱出来，而后把她背进卧室。 “秀秀，快去泡杯茶给这位叔叔喝。”阿玉见云天为自己累成这样，很有些过意不去。 云天接过茶杯，这时才觉得口干咽燥。他呼呼地吹着杯子里的热气，恨不得把这杯茶一饮而尽。阿玉见他急成这样，这时才想起是在医院碰上他的。 “哎！云天，你去医院干嘛？” “我妈高血压住院已经三天了，现在总算降下来了，我今天去医院给她办出院手续，你如果再晚来一步就碰不上我了。” “是吗？”阿玉听云天的口气，似乎很欣喜的样子，她本想说我们缘份到了自然会在一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于是很抱歉地说“那你忙吧，真对不起耽搁你的事了。” 云天听了毫不在乎地笑笑说“没关系，你还跟我客气啥。” 阿玉刚才腿一痛，心一急也没多想，竟由着他扶进背出，现一静下来，你看我，我看着你，摸摸身上似乎还有对方的体温，想想自己结婚二十年来，丈夫从来也没有这样温存地“抱过一次自己，想到这竟觉得满面绯红很难为情。她言不由衷地说：“你走吧！我没事。” 云天想想也该走了，母亲等着出院不说，岳父他们到北京旅游明天就要回来了，如果不回家把东西捡点好，卫生搞好，等妻子明天回来恐怕会唠叨个没完。 “那我走了，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有事你就打它，我会过来帮你。”说完掏出笔写好递给阿玉便走了。 阿玉躺在床上，想想有些事也不便交待服务员去做，所以还得打电话叫母亲来帮忙。 母亲接到电话，听说女儿的腿摔伤了不能下地做事，心里自然很着急，随后便托亲家翁他们过来照看几天家，自己则急忙奔县城来了。 下午母亲到了一看，只是筋骨扭伤，骨头并无大碍，便放了好些心，只是埋怨她这么老成的人了，做事这么莽撞真不应该。 母亲来了以后，把店里的一切大小事处理得井井有条，阿玉总算放下了心。 第三天阿玉该去医院换药了，母亲刚走出门口去叫三轮车，正巧迎面碰上了一个很有些面熟的中年男子。母亲回转头来望着他的背影，只见他朝自家的门口走去。母亲以为他是来办事的，所以又折回店里来，只见他径直朝女儿的卧室走去，母亲见此心里大惊，女儿这还了得，丈夫不在家怎么能让一个男子随便进出自己的卧室，难道？难道？她再也不敢想下去，好似爬了高坡一般气得呼呼喘气。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他背着女儿急忙朝外面的汽车走去，并小心翼翼地将阿玉放进车里，母亲身不由已地走过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又不知如何说好。 “阿姨，您好，这边坐。”云天很礼貌地跟阿玉的母亲打过招呼。 阿玉见母亲满脸冰霜，自知是误会，便赶忙介绍说：“妈，这位是云天，就是以前我跟您说的帮爸爸早日平反的那个小伙子，二十年了，前天才在医院碰见。” 母亲听了这才云开雾散，满脸笑容，“谢谢，太麻烦你了，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边说着边在后排靠女儿的身边坐下。 云天听了只是微笑“阿姨，您坐好。” 车很快就开到了医院。 停下车，云天打开车门，阿玉扶着母亲的肩膀吃力地走下车，而后由着母亲、云天一左一右搀扶着进了医院。 门诊、挂号、缴费、拿药、换药，由于病人不多十分顺利，接着云天又将她们母女俩送回家，本想立即就走，无奈阿玉母亲无论如何也要他喝了茶再走，并拿出一些点心，盛情难却，只得暂且坐下喝杯茶再说。 阿玉母亲早就听女儿说，云天如何的好，如何的热心帮忙，便对云天心存一份好感。二十年后又在女儿最需要关怀的时候遇上了他，便觉得这是缘份，是冥冥之中苍天有意，让他们凑合在一起，因为她觉得他像跟女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订过娃娃亲的大海，只是因为他的名字不同，现在不敢肯定下来罢了。 “你父亲好么？” “好，好，早已退休了。” “你父母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好福气。”口气中充满着羡慕。 “阿姨，也不能这么说，其实阿玉也蛮能干的，我妻子就不如她。” “唉，阿玉可是苦命人，没办法，那里有你妻子的命好。”说着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颇觉伤感。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过了一刻钟。云天看看时间不早了，现在又是上班时间，想想公务在身，便告辞了。 母女俩聊了一会，母亲自然说起那玉佩的事，阿玉听了仿佛在梦中一般，童话般地好奇地想，一定要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
情缘 第九章 匿名电话
这是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周末，又迎来了秋高气爽的一天。 艳红带着儿子回娘家了，父母则有事回了乡下的老家，云天一个人在家闷闷的什么也不想做，有心想到阿玉那里去聊天坐一坐，她那里人多嘴杂，经常去又觉得有些不便。只好孤零零地在家百无聊赖地翻看那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法制报》。 “嘟，嘟，嘟。”电话的突然响声，把他从那深沉忧郁的心境中唤了回来。 “喂！你好！”云天心不在焉地抓起话筒，对方说话鼻音很重，但却能使你感觉出他的问候，既温柔又略带点俏皮。 “你找谁？”他她奇地问。 “我找大海。”那边的回答就更奇了，因为几十年了，在他的周围大家亲呢地叫他云天，从没有人叫他的乳名。 “你是不是打错了电话。”说完他刚想挂电话，却听那边赶忙解释说。 “没有，难道你不愿人家叫你大海么？大海多好听的名字，他可以容纳百川，他的心胸要多宽广就有多宽广。” “可惜，我做不了大海，不过我的名字却要比大海还要大，无边无际，可以覆盖整个世界。你到底是谁？”云天饶有兴趣地说。 “我是谁并不要紧，要紧的是看我们有没有缘份交朋友，我是一位很孤独的人，你就叫我孤独朋友就可以了，至于我为什么选择你，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大海，幻想着能到大海里去遨游，我是个残疾人，这个梦是不可能实现了，我想能结交一个像大海那样心胸宽广的人做朋友也好，再不就是叫大海的名字的人也好。” 云天听了电话里的解释，觉得特有意思，这个交的也许是个海癖。想想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个人陪着说话也好，免得一份孤单。 “是吗，那真要感谢父母给我取的好名字，不然我们就无缘了。” “哈！哈！哈。”只听电话那头带点温柔地朗声大笑，这笑声里满含着开心，说话一点鼻音也没有。 “这样说，你愿意跟我这个孤独人做朋友了。” “怎么不会呢！你孤独我孤单，不正好同病相怜么？”云天也不无俏皮地回答她。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拍板成交，你以后就叫我孤独姐姐，我就叫你孤单弟弟好了。”电话那头诙谐地说。 “哈哈哈！”云天在电话里禁不住大笑起来。 “唉，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么？”那边莫明其妙地问。 “我只是想，你叫孤独，我叫孤单，大家都姓孤，不正好是一家人么！”云天调侃地说。 “好呀，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兄弟多个关心还不好”，那边电话应和地说。 云天听了电话里说的话，竟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心情很是愉快，他真想这个电话不要停，就这样永远地打下去。 “喂！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哟！你为什么要知道我是谁呢？你不是说同病相怜么？既然大家同是天涯伦落人，相见何必曾相识，你只要知道在你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位朋友在关心你就可以了。” 不管云天怎么问，那边就是不愿自报家门，好像要故意丢个迷给他猜。 “好了，我现在要去办事了，没时间跟你聊了，等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嘟嘟嘟。”那边电话挂了，这边云天意犹未尽，拿着电话的手迟迟不愿放下。 这下就有得云天想了，她会是谁呢？无论云天怎样苦思冥想，就是想不起来，残疾人，不要说是女的，就是男的他也想不起来。会是谁呢？难道是故意骗自己不成，或者自己平时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他们用这种方法来戏弄自己，想到这竟多了一份疑虑，他在庆幸好在老婆回娘家了，否则让她接到这种电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喜欢跟这种讲话既温柔又俏皮的女子聊天。 云天看看时钟才上午十一点钟，还早呢。可在他心里却盼着天黑，他心里很清楚，他并不喜欢黑暗，而是希望那孤独朋友的电话早点打过来，因为他很想知道看她还要说些啥。 下午看电视一个台换一个台，竟没有一个满意的，索性关了不看，一个人倒在床上睡觉，由于清静，没有人打搅，一觉醒来便日落西山了。他爬起来洗漱完毕，用电饭煲煲了一顿饭，煎了两个鸡蛋，就这样随便吃了一顿。闲着没事，看看外面天已黑了，一个人懒懒的，也不想出去，想想白天也不知是哪位女子打过来的匿名电话，竟也觉得有趣，想想上午已说过，等晚上还会打电话过来，我现在就一心一意，到这里等电话好了，看她说些啥。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时钟，左等右等已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