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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自己深爱了很多年的女子,她泪流满面,为着另一个男人。她的泪顺着眼眶,簌簌地一直流一直流,一滴滴都好像刀子一样插在了小语的心尖上,他嫉妒他,却无法忽视她的泪水,所以只好忽视自己的心疼与不舍,终于,他扶起她,
“镜子,您别这样。我带你去!他的车应该还没有开!”
赶到车站已经11:20,镜子不知道杜若是不是已经离开,她只能孤注一掷地选择往里面冲。在入口处,检票员拦下她,让去买票,镜子的眼泪一下子泛滥成灾,她泣不成声地哀求,她说她不上车,只为找人,再晚就来不及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检票员被她满脸泪水吓住,最后好心的选择放行。
长长的铁轨上只停着一辆绿皮火车,各个车厢的门都已尽数关上,似乎马上就要发车。镜子沿着绵长的站台甬道,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看过去,心急如焚。
“杜若!杜若!”她用尽全力高喊他的名字,已经顾不上矜持。
“呜——”伴着一股青烟,汽笛拉响,火车缓慢拉开了征程。杜若模糊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心里蓦地就一阵触动,窗外跟着闪过一个瘦弱的身影,熟悉至极,他“哗”一下拉开窗户,用力挥手,
“镜子!镜子!”
镜子回过头来,一脸的湿润,晶莹剔透,薄如蝉翼,不知哪些是汗哪些是泪;乌黑的长发随着风恣意地翻飞在明媚的阳光下,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美得惊心动魄。
她终于看见了他,目光就此定格,再也移不开分毫,眼泪一下子奔涌出来,也不说话,只是执拗地跟随渐渐加速的火车,跟随那个越来越远的影子用尽全力奔跑。
爱,就是镜子身后的黑发,只有快跑,才有希望。
杜若的心疼得无以复加,逆着风,扯起嗓子呼吼,
“镜子,回去,快回去!”
“镜子,不许再追了,你要听话,不要跟过来,也不要找我,答应我,你要继续念书,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再见你。”
镜子嚎啕大哭,执着地跟着列车,委屈得像个孩子,
“杜若,你答应我,你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接我!你不可以扔下我一个!”
逆着风,杜若用力点头,眼睁睁看着那个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地平线,成了一个再也分辨不出的小点。心里忽然多了一个好大好大的洞,深不见底。
邻座的人递过来一张纸巾,他这才感觉,自己脸上满满的,都是又湿又黏的液体。
小语,你娶我吧
杜若走后,镜子离开了出租屋,搬到筱墨家去住,她本无意于此,可是最后墨仪阿姨亲自过来接她,她像小时候那样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每次薏眉不在家你和筱墨就跟着我睡,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另一个女儿,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漂泊在外。现在你累了,不回家你还能去哪儿呢?妈妈只想接你回我身边而已。”
镜子泪如泉涌,面对这个和薏眉一样给予过她无私母爱的人,她无法拒绝。
杜若离开后的城市,对镜子来说,只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瓶子,逆着光,在灰色的大幕上按部就班地潜行。结局早已注定,就像单程机票上的终点站,你可以中途后悔却不能选择跳机;旅程却是剧情,虽然已经写好,谁又肯定中间不会出现什么激动人心的插曲呢?
瓶子是透明的,活在城市里的人,就是里面一粒一粒的空气,靠近瓶口的那小部分,顺利接受了阳光的恩泽,所以珠圆玉润、红光满面;而沉在瓶底的那一撮,却因为缺衣少食,注定了会面黄肌瘦、发育不良。
命运就是这样,哪有什么所谓的公平?有些生命,注定了是可以被忽略的。
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盛世繁华,不过只是寂寞的人们粉饰出来的午夜烟花,缭乱了孤独者的眼球而已。美丽只是一瞬间,平淡却要持续很久很久。
一路上,且爱且恨,且行且歌。就这么着吧。
2002年1月2日,殷硕死后第10天,镜子被通知去领薏眉还有殷硕的骨灰。
一个人坐在回来的公车上,觉得这样的情景竟有些似曾相识,于是想起十多天前他和杜若也是这样坐在公车上,见了殷硕最后一面。
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两个盒子,贴紧自己唯一温热的心口,不知不觉间又已泪流满面。
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镜子重新开始上学,因为休学的关系,她现在比筱墨还有小语都低上了一届。他们仨又开始一起上下学,一起玩、一起闹。小语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只是稍稍变得有些明目张胆,因为没有人会再反对。
镜子心里却空空的,好像少了一大块儿。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一直在等杜若。
杜若走后没多久,肖梓儒找到了镜子,带来两张卡,竟是多年前殷硕以他们的名义,在国外给他们存的一笔钱,数目惊人。另外还有一句话:我走了,希望我的两个孩子好好活着。
镜子一下子泪如泉涌,天底下,没有真正会怨恨子女的父母,不管曾做出过什么,他始终认定他们是他的儿女。
然而杜若一直没有回来,但是在每个月的月初都会给她汇一笔钱,有时候多一点有时候少一点。镜子用不了的,小语就帮她存着,渐渐地,也成了一笔不菲的数目。
汇款单上的地址一栏永远都是空白,镜子只能根据邮戳上的省份推测他大概的所在,天津、厦门、上海、杭州、南京、武汉、成都……
一直在变。
镜子知道杜若是为了让她继续学业,所以才选择在外面打拼。可是现在他们有钱了,不必再寄人篱下,杜若也不必在外面艰辛工作,他可以回到法国,念完他的大学。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办法让杜若知晓。
一年后,镜子用殷硕留下来的一部分钱把梅园街14号赎了回来。房子还是当年的房子,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院子里又重新栽上了薏眉最喜欢的太阳花儿,五颜六色的,只要气候温和,就会开得轰轰烈烈的,然而置身其间,镜子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人气。
除了每月初如约而至的汇款单,杜若整整五年没有其他任何音信。
这期间,镜子按部就班地念完大学,然后在海城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同样因着工作调动,筱墨一家于两年前搬回老家方苏,因为轩彦的关系,筱墨顺利进入方苏第一人民医院,成了一名医生。
镜子坚持留在海城,留在梅园街14号,她要等杜若,她不能走,她相信总有一天杜若是会回来的,在这世上,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这里也是他和她唯一的家,她怕他哪一天突然回来会找不着她,找不着家。
小语原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因为镜子,他最终选择了接受本校的保送研究生,毕业后继续留在海城大学任教。
这么多年,他一直心疼她,放不下她一个人,所以尽管艰难,还是选择坚持。守在她身边。说过不离开,就会不离开。
他早已习惯这么多年如一日地载着她,穿行过那条在深秋时节会落满金黄色梧桐树叶的街道;习惯每天辗转大半个城市只为陪她吃一顿午饭;习惯下雨的时候撑一把伞接她回家;习惯看她笑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习惯担心她哭的时候微微蹙眉的样子;习惯了这样毫无怨尤的爱……
其实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自私,他这样极尽所能地对她好,只是想抓紧在杜若离开的日子,让她慢慢习惯上自己的照顾,习惯上被爱,然后就像上瘾一样,发觉自己再也离不开,那样,即便日后杜若回来,他或许也还是会有一丝微薄的机会的。
这么些年,与其说他是在费尽心力地想让她离不开他,事实上只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才是根本离不开她的那个……
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得太明白;有些事,也不用做得太明显,他们其实一直都感应得到,就像他、镜子,还有杜若。
2007年4月17日。
和往常无数个日子一样,小语中午去接镜子吃饭。
时代一年年在变,海城的交通工具也在一年年换。可是小语,在这几年间,只是换了款式、换了颜色,车依然是自行车。
镜子常常笑他,说人家都换酷睿双核了,就他还是286。小语还是一如既往温和地笑,并不反驳,他有着自己的心思,骑着自行车,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载着她,漫无目的地穿行过大半个城市,闲闲地走,慢慢地看,一路谈笑风生,往往耗去了大半个钟头,才能把她送到家。可是倘若换了部汽车,也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家就在眼前了。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呢。
此时此刻,镜子就坐在小语后座,乌黑的长发编一个辫子,松松地垂在胸前;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边听一边不自主地哼哼;修长的双腿从明黄的碎花连衣裙里露出一小截子,孩子样顽皮地晃来晃去。
听到了美妙的地方,镜子赶紧拉拉前面的小语,笑得阳光灿烂,
“就是这首韩文歌,很好听,就是有点儿伤感,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想不起了。你头稍微转点儿,耳朵过来,我放给你听看看。”
小语依言温顺地侧过头,俊秀的脸庞早已不复当初的稚嫩,隐隐透露出渐渐长成的属于一个男人的成熟。镜子褪下自己右边的耳机,稍稍挺背,随之塞入他耳内,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听过没有?”
小语微微皱眉,想了一下,笑,
“是《初恋》里头的插曲,最后一集结尾时回忆小京、灿宇还有灿赫小时候放的。应该是去年夏天七月还是八月份租碟看的,我陪你去租的碟,就是香山街那片儿一个小音像店,门口放一个很大的泰迪熊的那家,还记得吗?”
镜子“哦”一下,恍然大悟,“对啊,就是那里……小语,为什么这么多年,无论我想要知道什么,你都能马上都告诉我?”
小语不动声色地笑,心里面有个声音在说,那些有关你的事情,也许连你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却会因此铭记一辈子。
身边忽然传来悦耳的音乐,仔细听来,竟然是《婚礼进行曲》的节奏,侧耳辨听着风的方向,小语不禁回过了头,就在这刻,一群特别的人已经行进到了跟前,打头阵的是一辆喜庆的红色老爷车,一对新人正喜气洋洋地坐在里面,新娘子头上长长的纱巾随着风在车子上方翻飞若舞。
好像觉察到他们的目光,那个满面喜色的新郎倌儿居然偏过头冲他们一扬手,打了个招呼。小语有些受宠若惊似的赶紧回礼,
“恭喜恭喜!”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转眼间乌呀呀的一大帮子人已经消失在远处,只余下依稀的喜悦,萦绕心头,久久盘旋不去。
“真好。”身后忽然传来镜子的感叹,蕴着浓浓的暖意。
小语也不禁有些感触,发自肺腑地应了一声,“是啊,看起来真是幸福啊。”
“小语,你娶我吧。”
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声低喃,然而对小语来说,杀伤力却是百分之百的。猝不及防间,他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啪”一下被揪到了嗓子眼儿,噗通!噗通!一下一下,快得简直足以致命。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里已经用力地拧下了刹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语始终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不敢答应,更不敢动,这一份他梦寐以求了太多年的幸福降临得太盛大也太突然,让他根本不敢相信,所以生怕即使只是眨一下眼睛,也会突然惊醒,原来这个诺言只是潘多拉愚弄他的又一个游戏。
见半天都没有动静,镜子轻巧地一下子从座位上跃下来,慢慢走到小语跟前,似乎第一次发现,这个已经23岁的男孩儿,他真的好高啊,挺拔、修长,好像一棵树,只有仰起头,才能看见他明亮的眼睛,里面似乎盛着一整个天空的云彩,软软的,温和得不能再温和;白皙的面颊上浮着满满的羞涩与红晕。
她好像捡到宝了。
镜子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轻启朱唇,
“你闭上眼睛。”
小语一时没意会过来,眼睛瞪得老大,双颊忽的浮上一层红晕,镜子笑了,并未留意自己的语气透露着淡淡的甜蜜与安心,
“快闭上。”
好似某种咒语一般,小语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心脏乒里乓啷一阵乱跳,擂鼓一般,他真怕会被她听到,于是只好乖乖照做。
镜子于是走近一步,微微踮起脚尖,右手跟着缓缓伸出,好像一只雪白的蝴蝶,轻盈一点就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几乎是在同时,指尖感到一下轻微的战栗,虽然很快就归于平静,但那份刻意隐藏的不安还是经由手指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镜子。一种无以言语的甜蜜倏然就排山倒海地袭来,镜子随之阖上自己的双眸,任由着自己的手指,在他脸上清浅地游走,首先是眉毛,小语的眉毛很黑,却并不浓密,形状就像一弯朔月;眼窝是深陷的,触在手心,好像棉花糖,软软的、温温的;接着是鼻子,小语的鼻型是那种最好看的高鼻梁,挺挺拔拔的,中间部分有一小块儿微微凸起,好像山脊一样;最后是他的嘴唇,薄薄的,带着淡淡的温度,还有一点点湿润。镜子不动声色地笑了,慢慢睁开眼眸,唇角的笑意看起来似有若无,
“小语,你娶我好不好?”
是肯定了!小语睁开眼,憋了那么久的一口气终于如释重负般释放了出来,一刹那感觉头重脚轻。这份从天而降的幸福,就像一整个季节的叶子似的,铺天盖地地就朝他一个人砸了过来。
小语双手一松,“嘭”地扔掉手里的单车,一下子把眼前的女孩儿搂在怀里,用尽全部的力气抱紧,就像抱住了一整个年少的依恋与梦想。
这一刻,小语忽然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胸中无限激情涌动,直想放声高呼,昭告天下:
I’M KING OF THE WORLD !
一整个下午,小语就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激动得有些找不着北,下午的课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也全无印象。
等到夜阑人静,最初的狂热好不容易褪却,小语的头脑也逐渐清醒了过来,这么多年,镜子的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杜若,就像自己舍不得她一样,她因何在过去这许多年后突然选择接受自己,是真正的动心,或者只是一时的感激,他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可是,他已不想再追究了。
这么多年,他陪伴在她身边,是朋友,也是亲人,却唯独和爱情无关,他一直只能以这样的姿势看着她,或悲伤、或喜悦、或惆怅、或欢欣,一件件都与他有关,却都不是因为他。可是他依然在等待,明知希望渺茫,却还是因着那微乎其微的机会,去寄予百分之百的热忱。
在经历了数也数不清的怅惘与无望之后,就在今天,那个他从小就爱着却只能仰望的女子却突然跟他说,你娶我吧。
就因着她这一句话,就算最后的结果是要粉身碎骨,他也决定义无反顾。
当事人都已经两情相悦,婚礼的事就显得顺理成章了。于是就开始着手准备结婚的事宜,房子是现成的,梅园街14号,小语那边并没有什么忌讳,所以就定了下来。家具、电器却都得添置,墨仪坚持儿子媳妇都是自己的,于是一样也不许他们掏钱。两人唯一需要费心的,就是趁着休息,去挑一些自己喜欢的窗帘、床单、被罩、枕套、拖鞋、小装饰……之类的七七八八的小东西。
置办完这一切,着实花了不少工夫,等买得差不离儿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接下来的事就更是琐碎,挑日子、选饭店、订酒席、列名单、写请帖、请司仪、找乐队、订婚纱,选婚戒……一桩桩,一件件,什么都不能少,哪样都不可马虎,白天要上班,晚上还得应付这些,天天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连轴转,镜子常常忙着忙着就趴在小语身上睡着了。
以前就觉得别人新娘子当得漂亮,等真正轮到自己结婚,镜子才发现原来这美丽的背后竟要付出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辛苦。
好在有墨仪阿姨。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俩人的力不从心,墨仪特地从方苏过来,将这些他们搞不定的苦活计一一接手过去,到底是过来人,虽然一样每天很忙碌,却比他们办得有条不紊得多。
说到最重要的婚期,那可是墨仪翻了好几天黄历,好不容易才挑着的一个“黄道吉日”,其实筱墨一直在旁边嗤之以鼻的,说她老妈老封建什么的,不过最后到底还是胳膊没能拧过大腿,但是面对墨仪对此的满腔热忱,筱墨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人家新郎新娘都没意见,她一伴娘在这瞎起什么哄啊,她老妈爱怎么折腾都由着她去吧,她啊,就一门心思等着当现成的伴娘得了,什么正事也用不着管,乐得清闲。
离开,是为了让你重生
一切准备就绪,然而却在登记的时候出了状况,只顾着忙活婚礼的事宜,谁都没想起来小语是12月份的生日,尚未满22周岁。
最终婚姻登记处的人坚持小语未到法定年龄,不予登记。
这就像是冥冥中的某种征兆般,预示了这场风波背后必将会酝酿另一场更大的风波。也许,那是指杜若。
在这场登记风波结束之后的两个多月,杜若突然出现在梅园街14号的大门口。
时节是春末夏初。正是下午一两点的光景、阳光最明媚的时候,空气里隐约有花的香味,是淡淡的清甜,并不腻人。小语俯身蹲在院子里锄草,镜子在他旁边,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肆意地打闹,表情幸福而放松。
杜若安静地看着他们,身姿挺拔,背景是身后一大片瓦蓝的天空,就好像他眼睛里面望也望不到头的深邃。耳边传来鸟儿的啁啾,远隔着几万公尺的苍穹,突兀而绵远。
一瞬间,感觉岁月如织、光阴恍然,青春在手掌间川流不息,左手是掌纹,右手是倒影,除此之外,别无痕迹。
镜子不经意间转头,瞳孔跟着蓦然放大,那个已经淹没在回忆洪流里的身影,此时竟站在门外,隔着仅仅几米之遥的地理差距,逆着光,对着她露出久违的笑,所有的风景一下子黯然失色,缩略成这个男人身后毫不起眼的幕布。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隔着中间1800多个日夜的思念与失落,与他遥遥相对。那一刻,竟以为时光逆转,一切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