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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侠五义-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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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爷换酒斟毕,方慢慢与公孙策你一言我一语套问邓车,打听襄阳王的事件。邓车原是个卑鄙之人,见大家把他朋友相待,他便口不应心的说出实话来,言:“襄阳王所仗的是飞叉太保钟雄为保障,若将此人收伏,破襄阳王便不难矣。”公孙策套问明白,天已大亮,便派人将邓车押到班房,好好看守。大家也就各归屋内,略为歇息。
    且说卢方回到屋内,与三个义弟说道:“愚兄有一事与三位贤弟商议。想五弟不幸遭此茶毒,难道他的骨殖,就搁在九截松五峰岭不成?劣兄意欲将他骨殖取来,送回原籍。不知众位贤弟意下如何?”三人听了,同声道:“正当如此,我等也是这等想。”只见徐庆道:“小弟告辞了。”卢方道:“三弟那里去?”徐庆道:“小弟盗老五的骨殖去。”卢方连忙摇头道:“三弟去不得。”韩彰道:“三弟太莽撞了。就去,也要大家商议明白,当如何去法。”蒋平道:“据小弟想来,襄阳王既将骨殖交付钟雄,钟雄必是加意防守。事情若不预料,恐到了临期有了疏虞,反为不美。”卢方点头道:“四弟所论甚是。当如何去法呢?”蒋平道:“大哥身体有些不爽,可以不去。叫二哥替你老去。三哥心急性躁,此事非冲锋打仗可比,莫若小弟替三哥去。大哥在家也不寂寞,就是我与二哥同去,也有帮助。大哥想想如何?”卢方道:“很好。就这样吧。”徐庆瞅了蒋平一眼,也不言语。只见伴当拿了杯著放下,弟兄四人就座。卢方又问:“二位贤弟几时起身?”蒋平道:“此事不必匆忙,后日起身也不为迟。”商议已毕,饮酒用饭。
    不知他等如何盗骨,且听下回分解。
    ……
    正文 第107回 愣徐庆拜求展熊飞 病蒋平指引陈起望
    
    且说卢方自白玉堂亡后,每日茶饭无心,不过应个景而已。不多时,酒饭已毕,四人闲坐。卢方因一夜不曾合眼,便有些困倦,在一旁和衣而卧。韩彰与蒋平二人计议如何盗取骨殖,又张罗行李马匹。独独把个愣爷撇在一边,不瞅不睬,好生气闷,心内辗转道:“同是结义弟兄,如何他们去得,我就去不得呢?难道他们尽弟兄的情长,单不许我尽点心么?岂有此理!我看他们商量的得意,实实令人可气。”站起身来,出了房屋,便奔展爷的单间而来。
    刚然进屋,见展爷方才睡醒,在那里擦脸,他也不管事之轻重,扑翻身跪倒道:“哎呀!展大哥呀!委屈煞小弟了。求你老帮扶帮扶呀!”说罢,痛哭。倒把展爷吓了一跳,连忙拉起他道:“三弟,这是为何?有活起来说。”徐庆更会撒泼,一壁抽泣着,一壁说道:“大哥,你老若应了帮扶小弟,小弟方才起来;你老若不应,小弟就死在这里了!”展爷道:“是了,劣兄帮扶你就是了。三弟快些起来讲。”徐庆又磕了一个头,道:“大哥应了,再无反悔。”方立起身来,拭去泪痕,坐下道:“小弟非为别事,求大哥同小弟到五峰岭走走。”展爷道:“端的为着何事?”徐庆便将卢方要盗白玉堂的骨殖说了一遍。“他们三个怎么拿着我不当人,都说我不好。我如今偏要赌赌这口气。没奈何,求大哥帮扶小弟走走。”展爷听了,暗暗思忖道:“原来为着此事。我想蒋四弟是个极其精细之人,必有一番见解。而且盗骨是机密之事,似他这鲁莽烈性,如何使得呢?若要不去,已然应了他,又不好意思。而且他为此事屈体下礼,说不得了,好歹只得同他走走。”便问道:“三弟几时起身?”徐庆道:“就在今晚。”展爷道:“如何恁般忙呢?”徐庆道:“大哥不晓得,我二哥与四弟定于后日起身。我既要赌这口气,须早两天。及至他们到时,咱们功已成了。那时方出这口恶气。还有一宗,大哥千万不可叫二哥四弟知道。晚间我与大哥悄悄的一溜儿,急急赶向前去,方妙。”展爷无奈何,只得应了。徐庆立起身来道:‘小弟还到那边照应去。大哥暗暗收拾行李器械马匹。起身以前,在衙门后墙专等。”展爷点头。
    徐庆去后,展爷又好笑又后悔,笑是笑他粗卤,悔是不该应他。事已如此,无可如何,只得叫过伴当来,将此事悄悄告诉他,叫他收拾行李马匹。又取过笔砚来,写了两封字儿藏好。然后到按院那里看了一番,又同众人吃过了晚饭。看天已昏黑,便转回屋中,问伴当道:“行李马匹俱有了?”伴当道:“方才跟徐爷的伴当来了,说他家爷在衙门后头等着呢。将爷的行李马匹也拢在一处了。”展爷点了点头,回手从怀中掏出两个字柬来道:“此柬是给公孙老爷的,此柬是给蒋四爷的。你在此屋等着,候初更之后再将此字送去,就交与跟爷们的从人,不必面递。交待明白,急急赶赴前去。我们在途中慢慢等你。这是怕他们追赶之意,省得徐三爷抱怨于我。”伴当一一答应。
    展爷却从从容容出了衙门,来到后墙,果见徐庆与伴当拉着马匹,在那里张望,上前见了。徐庆问道:“跟大哥的人呢?”展爷道:“我叫他随后来,惟恐同行叫人犯疑。”徐应道:“很好。小弟还忘了一事,大哥只管同我的伴当慢慢前行。小弟去去就来。”说罢,回身去了。
    且说跟展爷的伴当,在屋内候到起更,方将字柬送去。蒋爷的伴当接过字柬,来到屋内一看,只见卢方仍是和衣而卧,韩彰在那里吃茶,却不见四爷蒋平。只得问了问同伴,说在公孙先生那里。伴当即来到公孙策屋内,见公孙策拿过字柬,正在那里讲论,道:“展大哥嘱咐小心奸细刺客,此论甚是。然而不当跟随徐三弟同去。”蒋平道:“这必是我三哥磨着展大哥去的。”刚说着,又见自己的伴当前来,便问道:“什么事件?”伴当道:“方才跟展老爷的人给老爷送了个字柬来。”说罢,呈上。蒋爷接来打开看毕,笑道:“如何?我说是我三哥磨着展大哥去的,果然不错。”即将字帖递与公孙策。公孙策从头至尾看去,上面写着:“徐庆跪求,央及劣兄,断难推辞,只得暂时随去。贤弟见字,务于明日急速就到,共同帮助。千万不要追赶!惟恐识破了,三弟面上不好看。……”云云。公孙策道:“言虽如此,明日二位再要起身,岂不剩了卢大哥一人,内外如何照应呢?”蒋平道:“小弟回去,与大哥二哥商量。既是展大哥与三哥先行,明日小弟一人足已够了。留下二哥如何?”公孙策道:“甚好,甚好。”
    正说间,只见看班房的差人慌慌张张进来道:“公孙老爷,不好了!方才徐老爷到了班房,吩咐道:‘你等歇息,俺要与姓邓的说句机密话。’独留小人伺候。徐老爷进屋,尚未坐稳,就叫小人看茶去。谁知小人烹了茶来,只见屋内漆黑,急急唤人掌灯看时,哎呀!老爷呀!只见邓车仰卧在床上,昏迷不省,满床血渍。原来邓车的双睛,被徐老爷剜去了。现时不知邓车的生死。特来回禀二位老爷知道。”公孙策与蒋平二人听了,惊骇非常,急叫从人掌灯来至外面班房看时,多少差役将邓车扶起,已然苏醒过来,大骂徐庆不止。公孙策见此惨然形景,不忍注目。蒋平吩咐差人好生服侍将养,便同公孙策转身来见卢方,说了详细,不胜骇然。大家计议了一夜。
    至次日天明,只见门上的进来,拿着禀帖递与公孙先生一看,欢喜道:“好,好,好。快请,快请。”原来是北侠欧阳春双侠丁兆蕙,自从押解金面神蓝骁赛方朔方貂之后,同到茉花村,本欲约会丁兆兰同赴襄阳,无奈丁母欠安,双侠只得在家侍奉。北侠告辞,丁家弟兄苦苦相留。北侠也是无事之人,权且住下。后来了母痊愈,双侠商议,老母是有了年岁之人,为人子者不可远离膝下。又恐北侠踽踽凉凉一人上襄阳,不好意思;而且因老母染病,晨昏问安,耽搁了多少日期,左右为难,只得仍叫了二爷随着北侠同赴襄阳,留下丁大爷在家奉亲,又可以照料家务。因此北侠与丁二爷起身。
    在路行程,非止一日,来到襄阳太守衙门。可巧门上正是金福禄,上前参见,急急回禀了老爷金辉,立刻请至书房,暂为少待。此时黑妖狐智化早已接出来,彼此相见,快乐非常。不多时,金太守更衣出来,北侠与丁二官人要以官长见礼。金公那里肯受,口口声声以恩公呼之。大家谦让多时,仍是以宾客相待。左右献茶已毕,寒温叙过,便提起按院衙门近来事体如何。黑妖狐智化连声叹气道:“一言难尽!好叫仁兄贤弟得知,玉堂白五弟遭了害了。”北侠听了,好生诧异,丁二爷不胜惊骇,同声说道:“竟有这等事!请道其详。”智化便从访探冲霄楼说起,如何遇见白玉堂,将他劝回;后来又听得按院失去印信,想来白五弟就因此事拚了性命,误落在铜网阵中倾生丧命,滔滔不断,说了一遍。北侠与丁二爷听毕,不由的俱各落泪叹息。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原是声应气求的弟兄,焉有不伤心的道理。因此也不在太守衙门耽搁,便约了智化急急赶到按院衙门而来。早见公孙策在前,卢方等随在后面,彼此相见。虽未与卢方道恼,见他眼圈儿红红的,面庞儿比先前瘦了好些,大家未免唏嘘一番。独有丁兆蕙拉着卢方的手,由不得泪如雨下。想起当初陷空岛与茉花村不过隔着芦花荡,彼此义气相投,何等的亲密,想不到五弟却在襄阳丧命,而且又在少年英勇之时,竟是如此夭寿,尤为可伤。二人哭泣多时,还亏了智化用言语劝慰。北侠也拦住丁二爷道:“二弟,卢大哥全仗你我开导解劝,你如何反招大哥伤起心来呢?”说罢,大家来到卢方的屋内,就座献茶。北侠等三人又问候颜大人的起居,公孙策将颜大人得病的情由述了一番。三人方知大人也是为念五弟欠安,不胜浩叹。
    智化便问衙门近来事体如何。公孙策将已往之事一一叙说,渐渐说到拿住邓车。蒋平又接言道:“不想从此又生出事来。”丁二爷间道:“又有何事?”蒋平便说:“要盗五弟的骨殖。谁知俺三哥暗求展大哥帮助,昨晚已然起身。起身也罢了,临走时俺三哥把邓车二目剜去。”北侠听了皱眉,道:“这是何意?”智化道:“三哥不能报仇,暂且拿邓车出气。邓车也就冤的很了。”丁二爷道:“若论邓车的行为伤天害理,失去二目也就不算冤。”公孙策道:“只是展大哥与徐三弟此去,小弟好生放心不下。”蒋平道:“如今欧阳兄智大哥丁二弟俱各来了,妥当的很。明日我等一同起身。行中留下我二哥服侍大哥,照应内外。小弟仍是为盗五弟骨殖之事。欧阳兄三位另有一宗紧要之事。”智化问道:“还有什么事?”蒋平道:“只因前次拿获邓车之时,公孙先生与展大哥探访明白:原来襄阳王所仗者飞又太保钟雄,若能收伏此人,则襄阳不难破矣。如今就将此事托付三位弟兄,不知肯应否?”智化丁兆蕙同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四弟不必问我等应与不应,到了那里,看势做事就是了,何能预为定准。”公孙先生在旁,称赞道:“是极!是极!”
    说话间,酒席早已摆开,大家略为谦逊,即便人席。却是欧阳春的首座,其次智化丁兆蕙,又其次公孙策卢方,下首是韩彰蒋平。七位爷把酒谈心,不必细表。
    到了次日,北侠等四个别了公孙策与卢韩二人,四人在路行程。偏偏的蒋平肚泄起来,先前还可挣扎,到后来连连泄了几次,觉得精神倦怠,身体劳乏。北侠道:“四弟既有贵恙,莫若找个寓所暂为歇息,明日再做道理,有何不可呢。”蒋平道:“不要如此,你三位有要紧之事,如何因我一人耽搁。小弟想起来了,有个去处颇可为聚会之所。离洞庭湖不远,有个陈起望,庄上有郎二人,一人姓陆名彬,一人姓鲁名英,颇尚侠义。三位到了那里,只要提出小弟,他二人再无不扫榻相迎之理。咱们就在那里相会吧。”说着,拧眉攒目,又要肚泄起来。北侠等三人见此光景,只得依从。蒋平又叫伴当随去,沿途好生服侍,不可怠慢。伴当连连答应,跟随去了。
    蒋爷这里左一次,右一次,泄个不了。看看的天色晚了,心内好生着急,只得勉强认镫,上了坐骑,往前进发。心急嫌马慢,又不敢极力的催他,恐自己气力不佳,乘控不住,只得缓辔而行。此时天已昏黑,满天星斗。好容易来到一个村庄,见一家篱墙之上,高高挑出一个白纸灯笼。及至到了门前,又见柴门之旁,挂着个小小笊篱,知是村庄小店,满心欢喜,犹如到了家里一般,连忙下马,高声唤道:“里面有人么?”只听里面颤巍巍的声音答应。
    不知果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
    正文 第108回 图财害命旅店营生 相女配夫闺阁本分
    
    且说蒋平听得里面问道:“什么人?敢则是投店的么?”蒋平道:“正是。”又听里面答道:“少待。”不多时灯光显露,将柴扉开放,道:“客官请进。”蒋平道:“我还有鞍马在此。”店主人道:“客官自己拉进来吧。婆子不知尊骑的毛病,恐有失闪。”蒋平这才留神一看,原来是个店妈妈,只得自己拉进了柴扉。见是正房三间,西厢房三间,除此并无别的房屋。蒋平问道:“我这牲口在那里喂呢?”婆子道:“我这里原是村庄小店,并无槽头马棚,那边有个碾子,在那碾台儿上,就可以喂了。”蒋平道:“也倒罢了。只是我这牲口就在露天地里了。好在夜间还不甚凉,尚可以将就。”说罢,将坐骑拴在碾台子桩柱上,将镫扣好,打去嚼子,打去后(革酋),把皮(革占)拢起,用稍绳捆好;然后解了肚带,轻轻将鞍子揭下,屉却不动,恐鞍心有汗。
    此时店婆已将上房掸扫,安放灯烛。蒋爷抱着鞍子,到了上房,放在门后。抬头一看,却是两明一暗。掀起旧布单帘,来到暗间,从腰间解下包囊,连马鞭俱放在桌子上面,掸了掸身上灰尘。只听店妈妈道:“客官是先净面后吃茶?是先吃茶后净面呢?”蒋平这才把店妈妈细看,却有五旬年纪,甚是干净利便,答道:“脸也不净,茶也不吃。请问妈妈贵姓。”店婆道:”婆子姓甘。请问客官尊姓。”蒋爷道:“我姓蒋。请问此处是何地名?”甘婆子道:“此处名叫神树岗。”蒋爷道:“离陈起望尚有多远?”婆子道:“陈起望在正西,此处却是西北。从此算起,要到陈起望,足有四五十里之遥。客官敢则是走差了路了?”蒋爷道:“只因身体欠爽,又在昏黑之际,不料把道路走错了。请问妈妈,你这里可有酒么?”甘婆子道:“酒是有的,就只得村醪,并无上样名酒。”蒋爷道:“村醪也好,你与我热热的暖一角来。”甘婆子答应,回身去了。
    多时,果然暖了一壶来,倾在碗内。蒋爷因肚泄口燥,那管好歹,端起来一饮而尽。真真是“沟里翻船”。想蒋平何等人物,何等精明,一生所作何事,不想他在妈妈店,竟会上了大当。可见为人艺高是胆大不得的。此酒入腹之后,觉得头眩目转。蒋平说声“不好”!尚未说出口,身体一晃,咕咚栽倒尘埃。
    甘婆子笑道:“我看他身体瘦弱,是个不禁酒的。果然。”伸手向桌子上拿起包囊一摸,笑容可掬,正在欢喜。忽听外面叫门,道:“里面有人么?”这一叫不由的心里一动,暗道:“忙中有错。方才既住这个客官,就该将门前灯笼挑了。一时忘其所以,又有上门的买卖来了。既来了,再没有往外推之理。且喜还有两间厢房,莫若让到那屋里去。”心里如此想,口内却应道:“来了,来了。”执了灯笼,来开柴扉,一看却是主仆二人。只听那仆人问道:“此间可是村店么?”甘婆道:“是便是,却是乡村小店,惟恐客官不甚合心。再者并无上房,只有厢房两间,不知可肯将就么?”又听那相公道:“既有两间房屋,已足够了,何必定要正房呢。”甘婆道:“客官说的是。如此请进来吧。”主仆二人刚然进来。甘婆子却又出去,将那白纸灯笼系下来,然后关了柴扉,就往厢房导引。
    忽听仆人说道:“店妈妈,你方才说没有上房,那不是上房么?”甘婆子道:“客官不知。这店并无店东主人,就是婆子带着女儿过活。这上房是婆子住家,只有厢房住客。所以方才说过,恐其客官不甚合心呢。”这婆子随机应变,对答的一些儿马脚不露。这主仆那里知道上房之内,现时迷倒一个呢。
    说话间来到厢房,婆子将灯对上。这主仆看了看,倒也罢了,干干净净可以住得。那仆人将包裹放下。这相公却用大袖掸去灰尘。甘婆子见相公形容俏丽,肌肤凝脂,妩媚之甚,便问道:“相公用什么?趁早吩咐。”相公尚未答言,仆人道:“你这里有什么,只管做来,不必问。”甘婆道:“可用酒么?”相公道:“酒倒罢了。”仆人道:“如有好酒,拿些来也可以使得。”
    甘婆听了笑了笑,转身出来,执着灯笼,进了上房,将桌子上包裹拿起。出了上房却进了东边角门。原来角门以内仍是正房厢房以及耳房,共有数间。只听屋内有人问:“母亲,前面又是何人来了?”婆子道:“我儿体问,且将这包裹收起,快快收拾饭食。又有主仆二人到了,老娘看这两个也是雏儿。少时将酒预备下就是了。”忽听女子道:“母亲,方才的言语难道就忘了么?”甘婆子道:“我的儿呀,为娘的如何忘了呢。原说过就做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偏他主仆又找上门来,叫为娘的如何推出去呢?说不得,这叫做‘一不做二不休’。好孩子,你帮着为娘再把这买卖做成了,从此后为娘的再也不干这营生了。——可是你说的咧,伤天害理做什么。好孩子,快着些儿吧!为娘的安放小菜去。”说着话,又出去了。
    原来这女子就是甘婆之女,名唤玉兰,不但女工针黹出众,而且有一身好武艺,年纪已有二旬,尚未受聘。只因甘婆作事暗昧,玉兰每每规谏,甘婆也有些回转。就是方才取酒药蒋平时,也央及了个再三,说过就作这一次。不想又有主仆二人前来。玉兰无奈何将菜蔬做妥,甘婆往来搬运,又称赞这相公极其俊美。玉兰心下踌躇。后来甘婆拿了酒去。玉兰就在后面跟来,在窗外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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