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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你的目标就仅仅只是这样?”
“你这问题问的,我要怀疑你是不是在套我的话了。”
薛琰无奈:“你不相信我?”
“还没有到那么掏心掏肺的程度。”
“也对,且不说我是那个曾经抢走你未婚夫的人,这几年我们虽有合作,但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彼此不够了解,你心有疑虑也正常。”
薛莹捂脸:“怎么突然间又提起婚约来了,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薛琰往后靠,淡然的脸上露出沧桑之色:“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把从小到大的经历仔仔细细捋了一遍,越是回想,越觉得当年的自己盲目愚蠢、骄傲自大,若非有幸嫁入蓝家,开阔了视野,恐怕我这辈子都会是那个表面上知书达理、实际上却自私狭隘、目光短浅的薛家大小姐,蓝家的宽容仁厚让我认清了自己的浅薄无知。”
薛莹一脸懵:话题怎么又突然间转到自我批判上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你比我更适合当蓝家的主母?”说完不等薛莹回答,薛琰急忙道,“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我直到现在也这么认为,但同时,我也相信通过我的努力,我做的不会比你差。”
“那你还纠结什么?”
“我纠结的是,”薛琰低头,“好人没好报。”
“啊?”薛莹糊涂了。
薛琰看向她,认真地说:“好人没好报,这是不对的。这个道理很浅显、很简单,但可笑的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
薛莹想了半天:“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是好人,所以你想要帮我?”
薛琰点头。
这个想法很幼稚,但薛莹却没有办法反驳。正如薛琰所说,这个道理太浅显、太简单,不证自明。
“可你怎么确定我是好人呢?”
说起这个,薛琰脸红了:“我曾经特别无理地要求你不许再跟谨修见面——那时候我受薛瑶的挑唆、被醋意冲昏了头,蠢得要死,所以你很干脆地就拒绝了我。可自从谨修以蓝家主母的身份把我介绍给你之后,你跟蓝家的链接纽带就变成了我,一直以来你都只跟我联系,实在迫不得己需要跟谨修面谈,也会约上我一起见面。”
“这不是应该的吗?”
“万隆商行和蓝家之间是有生意往来的,你和谨修之间要见面很正常,但你在这个过程中始终带上我。表面上是因为你惯着我的小性子,可实际上是因为你把我当做蓝家的主母看待,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这更是应该的呀!”
“可薛瑶不这么认为。”
薛莹挑眉。
“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少,可只要是涉及生意上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她只跟谨修说,并且约见谨修的时候并不会跟我提起,更别说约我们一起见面了。一直以来,她都以女性楷模自居,说什么要提高女性的地位,可她的所作所为跟她的言辞完全背道而驰。她不相信我有那个能力参加商业谈判,也不相信其她的女性有与男子并肩的能力,在她看来,有那个能力的只是她薛瑶一人而已。她说要打破男女平等,却从一开始就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视着这个时代的女性——这样的领袖,我不服。”
薛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居然是薛琰,那个深受“传统”教育浸淫成长的薛家大小姐?嫁人果然是二次投胎,蓝家对她的影响太大了,简直让她由内到外脱胎换骨。
“说我是小心眼也好,说我是被醋意蒙蔽了眼睛也好,总之,我是根据你们两个跟谨修的接触方式不同,判定你们的品格,并且因此而决定站在你这边。”
薛莹对此不置可否:“你刚才说,你觉得我会赢?”
薛琰点头:“这些年,薛瑶一直在汲汲营营收买人心。她的策略曾经成功过,并且成了很多人的精神领袖,那时候的她,顶着‘未来皇后’的光环,可以说是人见人爱。但是,伪装终究是伪装,既然我能看清她的真面目,别人也能。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认清她的本质,她原本收拢的人心会慢慢散掉。”
“随着年龄增长,她原本的那些爱慕者已经渐渐有了婚配,但她为了自己的荣耀和光辉,并没有放弃对那些男人的掌控,利用自身的魅力让那些男人为她卖命。对于那些已经嫁给那些男人的女人来说,她不仅仅是情敌那么简单,更是破坏家庭安稳的最大隐患,这样的人,你觉得她的路会走得远吗?”
薛莹喃喃:“女人是半边天,她忽视了这一半,所以注定会失败。”
“对,就是这个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薛瑶自身的缺陷注定了她一定会输,也就是说,最后赢的会是你。”
薛莹挑眉:“这其中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吧?我跟她争夺的领域并不在此。”
“你确定?”
薛莹想了想:“好吧,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如果薛瑶再这么继续作死下去,我的赢面会越来越大。”
薛琰凑过来,眼神闪烁异样的光芒:“而且我会帮你的。”
“……?”
“安京城所有官家名门、豪绅大户的妇人经常会通过各种聚会进行接触,用薛瑶的说法就是,‘贵妇圈’。我身为蓝家的主母,和各个圈子都有接触,我决定通过我的影响力,将那些反感薛瑶的人联合起来。”
“组成‘反薛瑶’联盟?”
薛琰点头:“聚沙成塔,我相信当这些人聚在一起,最后一定会形成能够动摇薛瑶的力量。”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复兴“长短社”()
“这很危险,如果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你不但会把整个蓝家拖入深渊,而且会连累那些和你组成联盟的人。”
薛琰皱眉:“莹儿,你也太瞻前顾后了吧?以瑶儿的性子,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
“她当然不会。”
“所以你们现在是死敌!对待敌人,你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我这不是心慈手软。”薛莹弱弱地抗辩。
“你是!你根本就没有破釜沉舟跟薛瑶对抗到底的勇气。”
“我只是不希望将无辜的人拖入战争。”
“战争已经开始了。”薛琰目露怜悯,“我们可以选择逃避,让薛瑶一直赢下去。可你知道,整个大固,会有多少人会因此一辈子活在薛瑶的阴影底下,终生无法解脱吗?”
薛莹皱眉。
“就算被薛瑶发现了又如何?我们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她犯的是众怒。法不责众,她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那是因为你们只看见了薛瑶,当然不会害怕。”
薛琰疑惑:“你什么意思?”
“薛瑶的背后,是慕容静。”
薛琰点头。在她的印象中,慕容静是一个身体不好的皇子,早些年行事极为低调没有什么存在感,最近这段时间开始渐渐显露锋芒。从蓝庚那里,她知道慕容静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迎娶薛瑶——但仅此而已。
对于慕容静本人,她并不了解。
“你们联合起来只是为了对付薛瑶,但在慕容静看来,你们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你们可以有勇气对抗一个传闻中的未来皇后,但是挑战未来皇帝的后果,你们想过吗?”
薛琰吓出一身冷汗,但还是不服气:“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薛莹沉吟了一下:“你的计划很好,但还需要完善一下。”
“怎么完善?”
“你们这些贵妇圈这些年跟骆文殊有没有接触?”
薛琰摇头。骆文殊名气虽响,但毕竟仍是待字闺中,而且出现在话题中大多是以一个官员的身份而不是以骆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对于安京城的贵妇来说,她很陌生。
“如果将骆文殊引入进来,并且作为你们的领头人,那你们这些人作为‘薛瑶的情敌’的身份会大大削弱。除此之外,你们要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让大家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商议事情,比如说,复兴‘长短社’。”
“妙!”薛琰兴奋地击掌。“长短社”是曾经在妇人圈中极为流行的一种交流方式,意思是“取长补短”,通过举办各种形式的活动,一方面加强沟通、互通有无,另一方面通过互相学习借鉴提升妇人治理家庭的能力,可以说是妇女们的“婚后学习提升班”。有了这个名目,大家以后经常聚在一起交流活动就方便多了。
薛莹继续:“而骆文殊的加入,最好是长公主发的话,这样才会师出有名。”
“为什么要把长公主牵涉进来?再说了,长公主会愿意出这个面吗?”
“你将要聚集的这些人都是安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后院和前庭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虽然是以‘长短社’的名义聚在一起的,但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人冠上‘聚众非议’的帽子进行干涉,很容易会出问题。但如果结社是由长公主提出的,那些有意见的人就不敢随便动你们了。”
“至于长公主会不会出这个面……”薛莹勾唇,“这次薛瑶在赏梅宴上惹恼了皇后娘娘和长公主,这个时候,长公主应该会很乐意给薛瑶添这个堵的。”
“那,骆文殊呢?”
“我这几天正好想要跟她们好好聊一聊,到时候顺便把这件事也谈妥了吧。你放心,我会说服她的。”
薛琰诚挚地说:“谢谢你。我刚才还说你太过瞻前顾后、心慈手软,真对不起。其实是我太性急了,没有想周到。”
薛莹叹气:“你没说错,我确实不够果断。”
“但你很快就找到了我计划中的破绽并且加以完善。就算不是很赞同,你也还是会帮我们,对吗?”
“怎么是我帮你们呢?不是你们在帮我吗?”
薛琰弯起眼睛柔柔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样,善良又聪明。”
………………
见礼之后,兵部尚书骆宁昌直奔主题:“不知郡主约见臣,有何贵干?”
薛莹也不拐弯抹角:“现在的平王对于皇上来说,就像一只没有熬熟的雏鹰,为了将他打磨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皇上会采取什么手段?而首当其冲的又会是谁?”
只这一句,已经让骆宁昌变了好几番脸色。薛莹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终于,骆宁昌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骆家忠于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薛莹很快就接了下去:“但如果有办法让君不要臣死呢?”
这个问题再次刺中了骆宁昌的痛脚,但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次没有纠结太久:“骆家这么做,有这么做的理由。纵九死,亦无悔。”
薛莹点头:“我明白。”
骆宁昌表示怀疑:“你明白?”
“骆侍郎曾经跟我说过,你们骆家愿意接纳我的理由,是对知己的渴求。顺帝新政被取消之后,新式家庭日益式微,发展到如今,只有你们骆家这支‘新式砥柱’还在勉强支撑,顺帝新政过程中对女子地位的肯定和提升,眼看就要无声无息地被时间掩埋、不留半点痕迹,这对于将这个事业视为信仰的骆家来说,肯定很痛苦。”
骆宁昌没有说话,神色中带着戚戚然。
“所以你们选择了平王,因为平王身边有一个薛瑶。这几年,薛瑶一直在提倡所谓的男女平等,这非常契合你们的理念,你们相信,如果薛瑶真的成了皇后,你们的理想就会因为得到上层的支持而重获新生。为此,哪怕牺牲整个骆家,你们都在所不惜。”
骆宁昌叹气:“你果然明白。”
薛莹摇摇头,一脸惋惜:“可是,你们错了。”
“哪里错了?”
“薛瑶并不是你们的救世主,她想要的世界与你们理想中的那个世界相去甚远,指望通过她来实现你们的梦想,无异于缘木求鱼。”
第三百九十四章 饶你一命()
看见薛莹,绥王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毕竟哪个人会主动去探望一个坦言有意要杀了自己的人?
薛莹没吭声,默默从食盒里往外拿东西,一一摆放好。
绥王仔细看了一眼,皱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薛莹这才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彼此彼此。”将筷子放好,“趁热吃吧。”
绥王没有再啰嗦,一来薛莹送来的饭菜确实很香,让他空虚了许久的胃口叫嚣不已,二来天气冷,薛莹拿出来的饭菜虽然还冒着热气,但支撑不了多久,凉了,就不好吃了。
也幸亏薛莹使用的食盒够厚实,能让食物的热气一直保持到现在。当然,这也意味着那个食盒会很笨重。
果然,稍稍抬眼,便瞄到薛莹正在苦哈哈地揉手腕。
吃饱喝足,绥王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问:“你又闯什么祸了?”
“在你眼里,我只有闯祸之后才会来讨好你吗?”
“也对,你这么没骨气,不需要任何理由都会来讨好我的。”
薛莹顿时憋气。
“有问题想要问我?”
“嗯。”
“为什么不去问他?”
薛莹明白,这个“他”指的是火炉。按理说这个话题是两个人之间的禁忌,绥王却主动提起,分明是不想让她好过。于是她赌气地开始收拾碗筷,嘟囔:“真残忍,以后不给你带饭了。”
绥王好笑:“你到今天才知道我残忍吗?”
当然不是,绥王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就算现在被打入尘埃,他该有的冷酷果决依然不会少。
“那也不用把矛头对准我吧?我一没骨气、二没本事,能碍着你什么事啊?”
“没本事能在赏梅宴上把骆家、薛瑶、长公主和皇后统统搅成一滩浑水?”
薛莹瞬间呆住,僵硬着望向他。
绥王垂眸,漫不经心地轻声问:“而且,听说你现在能使用盘鼓楼的检索功能了?”
薛莹悚然惊心。这个两个问题意味着绥王已经可以重新获取外部的信息,而且还涉及了极为隐秘的那一块。更可怕的是,他谈论的是盘鼓楼、是红色令牌。
盘鼓楼内,能凌驾于红色令牌之上的只有皇上那一块紫色令牌,所以理论上来说,除非皇上过问,否则她开启检索功能这件事是不会被外人知晓的。
那绥王是怎么知道的呢?
薛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一点,宁愿相信是盘鼓楼里的那些工作人员泄露出来的。
但绥王却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幻象:“那个人来找过我。”
薛莹像是被抽取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喃喃:“我不明白。”
发生什么事了?才短短几天,这个世界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吗?
绥王居然十分好心地问了一句:“不明白什么?”
“我刚刚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点了解他了,可现在,我又糊涂了。”薛莹一脸迷茫,轻笑之后眼圈却有些发烫,“我……好不容易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绥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傻了吗?”以他的估算,她和那个人感情不浅,而她竟然刚刚才知道对方的名字?
“有点。”薛莹低下头,叹气,“昔昔说我一遇到有关他的事情就会变成糊涂蛋,她是对的。”
绥王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建议:“你可以问我。”
薛莹瞥了他一眼:“都说我现在是个糊涂蛋了。”
“所以?”
“所以我不问。”
生平第一次,绥王有一种被空气狠狠揍了一拳的蒙圈感,内外皆伤,郁卒不已:“那个昔昔在见识过你这蠢样之后,居然没打你?”
“她打了。”
“……”绥王认输了。然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被薛莹牵着鼻子走。“你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来向我求饶。”
“……”薛莹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淡漠,“哦?”
绥王勾唇:“不信?”
“不信。”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了解他吗?”
“但是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上一次,他说是最后一次,那就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对你们,他已经放弃了。”
绥王静静看着她,许久才开口:“你弄错了,他不是为自己求饶,而是为你。”
薛莹愣了许久,摇头。
绥王问:“又不明白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薛莹继续摇头。
“为什么不想知道?”
“我太害怕了。”
她这种坦然承认自己懦弱胆小的态度,反而让绥王没有办法继续吐槽。“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总有一天你要去面对。”
“能拖一时是一时。”薛莹坚持。反正她是很容易就能满足的人,她知道总有一天他对她的好会变成伤害她的利刃,她有那个心理准备。只是,她一直奢望真相揭开之前的安稳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绥王深深看着她:“你喜欢他?”
薛莹摇摇头,然后点头,最后强调:“不是爱,只是喜欢。”
“听说过仙容丹吗?”
薛莹点头。
“所以你知道,你对他动心可能只是受药物的影响?”
薛莹还是点头。
“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不是因为药物影响怎么办?”
“我……我没有爱上他啊。”
绥王瞪她,忽然转移了话题:“我开始羡慕薛骐了。”
话题转到哪里去了?
薛莹糊涂了:“对不起,我有点笨。您能说明白一点吗?”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她的智商水平跟绥王、薛骐这一类人不是一个层次的,但今天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他生下了你,却不用替你这个笨丫头操心,能不让人羡慕吗?”
“您的意思是,你现在在为我操心吗?为什么,不久前你还说要杀了我呢?”
“不杀了。”绥王往后一靠,“我不是说了吗,他来向我求饶了。我答应了他,饶你一命。”
不等薛莹说什么,绥王紧接着来了一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为你好,至少在我看来,绝非如此。所以,你千万不要因此而对他心存感激,更不要因为感动而变得更加喜欢他。”
薛莹一脸茫然,但还是乖乖应了一句:“哦。”
第三百九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