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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安婶笑着点头:“小姐有心了,他们等一下就到,会在庄子里住些时日,等狼群走了再回去。”
“那就好。”
“只是最近不太平,有些事恐怕要延后了。”
薛莹知道她指的是昔昔的事情:“那就有劳合安婶再多操心几日了。”
“应该的。”
一旁的巧丫已经蠢蠢欲动很久了,薛莹瞥了她一眼:“说吧。”
巧丫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师父,我明天还要下山去练武的吧?”
“不用。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你都不可能随便下山。”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就这么一小段路……”巧丫急了。薛莹不准她外出,她原本还想从师父这里获取支持呢,没想到师父也这么拆台。
“我上来不就行了?”合安婶有时候对于巧丫的直线思维感觉很无奈,“现在小姐回来了,我也要教她练武的啊!”
“对哦。”巧丫恍然大悟,“我都快忘了,小姐也是你徒弟。她看着一点都不像练过的样子……”
“我知道我学艺不精,谢谢你啊!”薛莹白了她一眼。
巧丫吐了下舌头。
“我也顺便带夫子上来,趁着还没下雪,怎么也要给小姐多上几天课才行。”薛莹去感孝寺修行了半年,功课拉下很多,眼看天气就要进深冬,下雪之后夫子停课,薛莹就更别想学到什么东西了。算来算去,薛莹一年到能头正经上课的不到三个月,加上夫子是上一天课休息一天,课程时间简直少得可怜。
“也不用太着急,夫子身体不好,别累着了。”薛莹明白合安婶担心的是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急不来。
除了上琉璃夫子的课,她还要抽出时间练习合安婶教的步法和武功,另外还有孙姑姑那边的礼仪课程也要安排进日程,明途师父让她练的书法也不能落下……算起来,她真不清闲。
………………
晚上,一声长长的狼嚎将薛莹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竟然被冷汗打湿了,刚才的梦境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那种慌乱的感觉依然让她心悸不已。
“小姐?”巧丫进来了,“你吓到了吧?没事,狼远着呢。”
薛莹回过神来,果然,外面再次传来狼嚎,只是明显比她刚才感觉到的要远得多,要不是深夜寂静,根本不可能听见。
所以,刚才的狼嚎到底是外面的狼在叫,还是她梦中的狼在叫?
巧丫点了蜡烛一照,被薛莹惨白的脸色吓坏了:“小姐,你怎么了?”
薛莹摸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虚弱地应了句:“没事。”
“是不是病了。”巧丫放下烛火,摸了摸她的额头,建议,“我去叫甄妈妈?”
“不用,甄妈妈晚上本来就容易睡不好,别吵她。”薛莹深吸一口气,“给我倒杯水。”
巧丫倒了水放薛莹手里,薛莹却忽然想起来刚才梦中的某个咄咄逼人的声音。
“你救她,为何不救我?!”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握着杯子的手一抖,撒了些水出来。
“小姐?”巧丫一脸担心,“我去叫人吧?你看起来像是病了。”
“我没病。”薛莹捂着胸口,喃喃,“我是……我是入了心魔了。”
第六十七章 心魔()
“心魔?那是什么?”
薛莹好一会才抬头问:“巧丫,人和狼,有什么分别吗?”
“人和狼?”巧丫莫名其妙,“人和狼完全就不一样啊。”
“人的命,和一头狼的命,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姐……”巧丫叹气,“我看你还没睡醒吧,问的问题奇奇怪怪的。你等一下,我打盆水来给你擦擦,你出了好多汗。”
巧丫出去后,薛莹仍然在走神。
刚才梦见了什么,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那个问题依然萦绕在心头。
“你救她,为何不救我?!”
她救下了昔昔,可是,之前在感孝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救那头狼?
如果是其他人,大可以说一头狼的命怎么可能跟一个人的命相比,但在她这里,这个理由行不通。
从小主持师父就常说:众生皆平等。所以,一头狼,一个人,都是众生。
众生皆苦,那为什么她没有救那头狼?既然她没有救那头狼,认为应该由自然、由天意决定一切,那她又为什么救下了昔昔?
难道,其实在她的眼里,狼是卑贱的异类,而一个人比一头狼珍贵得多?还是说,她救人而不救狼,是因为她觉得只有人才会给予回报,而狼不会?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带着冷冽的夜风让她狠狠打了好几个寒战,有些昏涨的头脑瞬间清醒起来。
“真是,为什么要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呢?”她喃喃。
夜半时分,外面的世界静谧一片,刚才的狼嚎现在已经消失无踪。抬头看向夜空,万里无云,星光遥远。
她穿越到这个时空,是偶然,还是冥冥中的注定?如果是某种力量致使这件事发生,那么她穿越过来的意义又何在?
真如她之前所预想的那样,是为了入红尘,参悟尘世?
那么,关于狼和人的问题,是否也属于需要她参悟的问题之一?参悟透了,结果如何?参悟不透,又会如何?
巧丫进来,看见她的样子不由惊呼:“小姐,你这样会着凉的!”
薛莹关上窗:“巧丫,我需要重新睡着。”
“啊?”巧丫发现小姐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了,“您当然要继续睡啊,这才几点啊?”
薛莹已经重新爬上床,盖上被子,深吸一口气:“我需要重新回到刚才的梦里。”
“小姐……”巧丫还想说什么,那边薛莹已经闭上眼睛,她只好无奈地将刚刚端进来的热水放在床边的架子上,等薛莹的呼吸渐渐平缓之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继续值夜。
但是薛莹并没有如期望的那样再次进入那个可怕的梦境,而是一觉到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懊恼。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稍纵即逝,而以她的慧根,想要一下子就悟出什么大道理来恐怕只能是妄想。
起来之后没多久,合安婶已经带着琉璃夫子上来了。
琉璃夫子没急着上课,而是坐在走廊下看合安婶教薛莹练一套新的拳法。
进感孝寺之后薛莹并没有荒废之前的武学,每天也会抽些时间打打拳,只是资质有限,除了真的增强的体质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学的那套步法进步很快,别的不说,跑起来比别人轻松多了。
合安婶教着薛莹,巧丫在一边安静地自己练习。让薛莹感觉诧异的是,今天巧丫打的拳法居然是最开始合安婶教她们的那套,只是如今巧丫不论是步法还是拳风都已经比一年前稳重多了,普普通通的拳法硬是被她打出了不凡的气势。
薛莹再次感叹:这就是天赋的差距啊!
下了课,合安婶先回去了。薛莹在净手的时候偷偷问巧丫:“你怎么又重新练回那套拳法了。”
“师父说我不够稳,”巧丫微微撅嘴,“要我把这套拳法练通透了才肯教我新的东西呢。”
“通透?”
“就是……”巧丫努力想着合适的词汇。
“返璞归真。”琉璃夫子的话从她们身后传来。“天下武学,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巧丫现在已经到了一层武学的极限,想要突破,就必须先回到最初、最慢的那个状态。”
薛莹和巧丫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琉璃夫子同时摇头表示不解。
“不明白也没关系。”琉璃夫子一脸淡漠,眼底却闪过狡黠,“反正我也不明白。”
那她刚才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琉璃夫子转身:“进来上课吧,你现在的水平跟冬寻差太远,有得追了。”
薛莹一脸沮丧,巧丫看似充满同情实际上满是调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趁她没反应过来就抛跑开了,调皮地装出无辜的样子:“上课上课。”
下课之后,巧丫和冬寻先行离开准备午餐。薛莹正在收拾东西,琉璃夫子忽然问她:“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
薛莹本来正在犹豫,听到这个问题不由一愣,抬头看向夫子。她确实有问题想要问夫子,因为她还在纠结于昨晚那个梦。
夫子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清模样,眼里是淡淡的疏离和锐利,天然地带有审视他人的高高在上。
一个山野猎户的妻子(虽然这个山野猎户并不普通)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薛莹将在感孝寺接受“考验”的过程和昨天梦见的场景一一道来。琉璃夫子静静听完,最后喟叹了一声:“心魔啊……”
薛莹眼巴巴地看着她。
没想到琉璃夫子接下来的话却是:“你又不是出家人,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呢?”
因为她想要出家呀!
薛莹可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只好问:“不是出家人,就不能想这个问题了吗?”
“那倒也不是,这世上的人都爱自寻烦恼,你只是不列外罢了。”
薛莹汗颜:夫子毒舌起来好理直气壮啊!
“人和狼相比有没有价值区别、你做的事情对还是不对,我都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不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出家人,悟出来的道理是不是正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说服自己。”
“可我现在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啊。”薛莹有些气短。
“那是因为你在假装自己是一个慈悲的人。”
薛莹迷糊了:“难道我不慈悲吗?”
第六十八章 温泉()
“别闹了。”琉璃夫子忽然嗤笑,“你不仅不慈悲,而且很没有悟性。”
薛莹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评语,虽然觉得受伤,但也开始认真自省。琉璃夫子接着说:“这其实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你没有勉强自己。如果你当初不顾一切救了那头狼,反而违背了初心,那感孝寺必定不会再留你,说不定还会将你视为祸患。”
祸患?!这么严重?!
薛莹一脸震惊。琉璃夫子走到她跟前,敲了敲她的桌子提醒她回神:“慈悲之心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拥有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受真实的自己,接受你不是圣人这个事实。不救那头狼是因为你不想救,救下了那个女孩是因为你确实动了恻隐之心,你的所做作为并没有违背道德,所以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薛莹隐隐有些懂了,这个道理并不复杂,只是,她毕竟是一个一心想要出家的人啊!悟性差,没有慈悲之心,这样的她若真剃度了,说不定真会成为祸患呢!
见她仍在皱眉头,琉璃夫子也不再多说,转而道:“如果仍然想不明白,就留着明年山上问一问你师父吧——不是说,感孝寺给你安排了一个指教师父吗?”
明途师父?
薛莹想起那个一贯不靠谱的人,顿时更加头疼了。
第二天,巧丫兴冲冲地来告知:赵庄头带队找到了狼群,打死了狼王和几头大狼,剩下的残兵弱将已经不成气候只好往深山里逃走,恐怕再没有胆子敢来进犯了。
听闻这个消息,薛莹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别庄面临的这个大威胁总算解除了。
或许夫子说的对,她不仅不慈悲,而且很没有悟性,在这场危机中,她考虑的始终是自己人的安危得失,而不是狼群那边死伤苦难。
接下来,昔昔被秘密送上院子,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
一个月后。
“哈哈,开火啰!”巧丫兴高采烈地将羊肉片端上来,“天气这么冷,打火锅最爽了!”
正在练字的薛莹放下手上的毛笔,看看窗外:“巧丫,看这天色,是不是要下雪啊?”
冬寻也看了看窗外,面露忧色:“那以后夫子是不是就不来了?”
“是哦。”巧丫也跟着抬头看天,一脸失落。
薛莹好笑:“哟,你也会不舍得啊?我还以为你巴不得琉璃夫子不来呢!”毕竟相比于痛快淋漓的武学,琉璃夫子的课程对于巧丫来说更像是酷刑。
“我喜欢琉璃夫子啊。”巧丫毫不扭捏地承认。虽然她觉得琉璃夫子教的那些东西很枯燥,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琉璃夫子又爱又敬的情感。
三个小孩正嘻嘻哈哈聊着,顺子婶端着菜进来了:“巧丫,去叫人来开饭吧。”
“好咧!”
冬寻服侍薛莹净手的时候,甄妈妈、孙姑姑和昔昔一起进来了。昔昔的腹部现在已经微微隆起,脸色也比一个月之前红润多了,虽然眉宇间还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但总算有了点人气。
孙姑姑说她之前受了太多罪,胎儿的情况并不稳定,经过这一个月接连不断的灌药调养,再加上顺子婶、合安婶各种饮食上的补充,情况才好转起来。只是昔昔的年纪实在太小,远远不到适合生产的年龄,只怕到临盆那会儿又是一个生死大关。
关于这一点昔昔也预料到了,不过她竟出乎意料的镇静,很听孙姑姑还有顺子婶、合安婶的话,按时吃药、努力调养,情绪一直稳定。正如薛莹之前所说的,那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至于甄妈妈那边,当初顺子婶就说昔昔是他们家的远方亲戚,家里没有长辈,现在怀孕了来这里投靠她也好有个照应,然后甄妈妈就没有任何疑问地接受了这个说法,这段时间根据薛莹的吩咐在努力做各种小孩的衣服,准备给顺子婶和昔昔的孩子穿。
真是单纯到缺心眼啊。
孙姑姑倒不愧是个聪明人,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给顺子婶和昔昔调养身体,也根据课程的安排每天给薛莹上礼仪课,除此之外,并不多话,例如,在吃火锅这种不需要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时候,她会从善如流。
总而言之,这院子里大家非常和谐地生活着。
“小姐,你多吃点肉吧,这么久了还没养回来呢。”巧丫给薛莹夹了一大筷子羊肉。
薛莹很无奈,凑在她耳朵边小声道:“我说了,我在感孝寺也能吃上肉的。”明途师父就时不时给她加餐,要不然她根本撑不过那些魔鬼训练。
“那你也瘦了呀。”巧丫才不管。
“你让顺子婶多吃点吧,她最近好辛苦。”薛莹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对,娘,你也多吃点。”巧丫并无意外地上钩了,将注意力放在了顺子婶身上,“爹说了,要我在吃饭的时候‘盯着你’!”说着,巧丫还做出一个瞪斗鸡眼的动作。
顺子婶忍俊不禁:“调皮!”
冬寻被感染了,笑道:“琉璃夫子也说了,让我做功课的时候‘盯着你’!”说着冲巧丫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瞪眼睛动作,让薛莹笑得前合后仰的。冬寻的性格比较文静,也胆小怕事,但奈何跟巧丫混久了,时不时也会发点疯,那个时候的她尤其的可爱。
这种时候,哪怕是一直带着愁容的甄妈妈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顺子婶给大家夹萝卜片,感叹了一句:“要是有青菜吃就更好了。”
甄妈妈道:“这时节哪来的青菜啊。”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薛莹想起前世的大棚蔬菜,不过她一向不是技术流,就算知道有这种东西也不会操作。“感孝寺里有温泉屋子,如果在那里面种青菜,不知道能不能行。”
“温泉?”巧丫瞪大眼睛,“就是到了冬天也能很暖和的那种水吗?”
“对啊。在温泉上面建屋子,屋子里就一直是暖和的,冬天种青菜的话说不定能活呢。”
“哪那么容易?建个屋子就为了种菜?再说,那么点地方能种多少?”顺子婶好笑。
“反正冬天的菜也贵啊,买给那些达官贵人,还是能挣钱的。”薛莹叹气,“不过也只能想想了,毕竟我们这里又没有温泉。”
“小姐,温泉里能游泳吗?”巧丫的关注点没在蔬菜上,兴致勃勃地问起了别的问题。
“能啊,池子有大有小,可好玩了……”
大家伙兴高采烈地聊着,一直沉默的昔昔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沉默,眸底暗流汹涌。
第六十九章 主事权()
“买地?为什么要买地?”看见昔昔写下的提议,薛莹很是惊奇。
昔昔提笔又写了两行字。
“地下有温泉,可以改造成度假圣地?”薛莹更加奇怪了,不过她奇怪的点有些奇怪,“这个年代已经有‘度假圣地’这种说法了吗?”
昔昔不解地看向她。
“啊,没事。”薛莹挥挥手,“那个,如果说那块地真的有温泉,又靠近安京的话,那干嘛别的人不买呢?”
昔昔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写道:“别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哦,原来如此。”薛莹点点头。
“可是小姐,我们没有钱。”冬寻有些哀怨——一个月前薛莹和巧丫去花溪渡口玩的时候花掉了大半存下来的钱,她至今不能释怀。
“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薛莹点了下她的额头,“行了,给我们倒壶花茶去。”
冬寻退下,薛莹这才对昔昔说道:“行啊,正好我还有一笔钱不知道该怎么花。到时候就让赵庄头帮忙操持,盈利之后他三成我三成你三成,剩下一成分给院子里的其他人当零花钱!”
昔昔很错愕,点了点自己。
“对啊,这门生意是你出的主意,到时候你拿三成盈利。”薛莹笑眯眯的。
昔昔摇摇头正要拒绝,薛莹又道:“你是该想办法挣钱了,不然孩子都养不起。”
昔昔停下的拒绝的动作,犹豫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最后点了点头。
“好,成交。”薛莹起身跑到房门口叫道,“冬寻,顺便端盘点心过来呗,顺子婶昨天弄的桂花糕可香了!”
昔昔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也有些奇怪。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她知道薛莹年纪小但却很有主意,是这院子里地位最高的人但从不摆架子,虽然经常跟巧丫他们一起胡闹但也有着超越年龄的见识和稳重,所以,她不敢因为薛莹年纪小而小看了她。
只是,这么轻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