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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昔点头。
“她为什么要下这样一个命令?还有,明途师父……她除了是川帅的妻子,是不是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昔昔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她是大长公主云阳,当今皇上的亲姑姑,太祖和武仁皇后的小女儿。”
“云阳公主?”薛莹喃喃,“怪不得,我之前找过皇族的资料,可是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对于这个云阳公主都是语焉不详。有人说她是国运公主,背负着护国重任,也有人说她是祸国公主,将会给大固带来巨大的灾难,甚至可能会导致灭国亡族。”
“既然能打听到这些,说明你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了,对吧?”
薛莹点头。明途师父常用的那种草药被取名为“公主病”,所以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有了猜测,再加上明途师父的年纪看起来也合适,所以她隐隐有过怀疑,只是不能确定。
“所以,明途师父到底是护国还是祸国?”
“所谓国运公主,就说明她的命运与大固息息相关,往好的方向发展就是护国,往坏的方向发展就是祸国。这些年我也试图打探更多关于她的消息,但可惜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传闻,甚至有人说她的喜怒哀乐也会影响国运,喜则天泰人和,哀则灾祸连绵,真是好笑。”
“好笑?这样的传闻是把她当成妖怪了,哪里好笑?”
昔昔看向一脸纠结的薛莹,道:“皇上问你关于感孝寺的事情,目的恐怕在于打探她的消息——先太皇太后去世二十多年,说的话似乎已经越来越没分量了呢。”
薛莹忽然问:“你当年是因为什么开始打探明途师父的消息?是因为她和川帅的关系吗?”
昔昔摇头:“是因为蔡锳。”
蔡锳?昔昔不说,薛莹都快忘了这一号人物了。镇国公府的三少爷,当初地震灾害发生后临危受命被皇上遣往灾区赈灾,但在初步完成任务后却因为得罪太多人而被追杀,当时是赵庄头和昔昔一同将他救了回去。
“蔡锳跟明途师父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不记得,蔡锳是突然被任命的,之前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甚至包括皇上本人,都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成为了被派往灾区的人选。当时灾情紧急,连蔡锳本人都没来得及探寻原因就匆匆上任。灾区情况稳定之后他被追杀,除了跟此事完全没关系的酒泉别庄和我,没有人站在他那边,似乎连皇上都默认了要让他死。他后来跟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条件是要我弄清楚将他推上风口浪尖却又冷眼看他送死的人是谁。”昔昔挑起眼角,“而你,恐怕那时候就猜到这件事跟你师父有关了吧?”
“我?我是有过怀疑,但是其中谜团太多,而且没有可以连接起来的线索,所以根本没往下细想。话说回来,这件事跟明途师父到底能有什么关系?”
昔昔冷笑:“是你师父对皇上下了命令,赐蔡锳御用斩马剑,前往灾区斩杀贪官、开仓赈粮、平稳民心。”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祭星城()
“明途师父……命令皇上?”薛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为什么?不是,我的意思是,凭什么?就算她是皇上的姑姑,就算她有什么国运公主之称,也不至于可以对皇上下令吧?”
“为什么、凭什么?我也很好奇。”昔昔叹气,“但目前为止我打听到的就这么多。总之,感孝寺对于皇族和朝廷来说,是禁忌,而云阳公主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你不是感孝寺里的人吗?按理说你应该知道得比我多吧?”
“我真的不知道。”薛莹太震撼了,低头捂着开始隐隐作痛的额头,觉得眼前的迷雾拨开一层之后又有一层,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我不敢问,总觉得这些问题会变成一把把匕首,插在明途师父的心口上。”
“你就是心太软,活该直至今天还被蒙在鼓里。皇上既然有胆子违逆先太皇太后的意思打探云阳公主的事情,就说明他对云阳公主能够操纵皇权的事情有了叛逆之意。以云阳公主的身份,他大概还不敢对她动手,但如果他知道你跟云阳公主的关系,为了限制云阳公主的影响力,肯定会第一个拿你开刀。你差点进了鬼门关知不知道?”
“我知道,”薛莹捂着嘴巴闷声咳了几下,“所以在皇上面前说了谎。”在昔昔揭露明途师父的真正身份之前,她已经有了隐隐的推测,所以皇上旁敲侧击关于感孝寺、关于明途师父的事情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装傻,然后编了谎话。
“但愿你能瞒天过海吧。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你师父的身份了,回去之后总可以问个清楚了吧?她一个出了家的公主,为什么能命令皇上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好奇呢。”
薛莹没有吭声。现在外面的这些人都还不知道,明途师父……已经永远不可能有机会亲自解答她的疑惑了。
而且,明途师父在陷入沉睡之前要她发誓效忠于一个陌生人。想起那个陌生年轻人的模样,薛莹的心口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他是谁?明途师父为什么要她听命于他?他要做些什么?
昔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呢?赶紧想想办法消除皇上对你的误会,不然你以后行事会有很多限制的。”
薛莹有些无力地勾了勾嘴唇:“只要我跟安京城里的权贵没有牵扯,皇上就不会继续加深对我的怀疑。目前为止,唯一称得上可疑的就是蓝庚,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之前毕竟有过婚约,如今又有大姐作为缓冲,所以不会有事的。”
“那你刚才干嘛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没事。”薛莹搪塞过去,转移话题,“你跟蓝家的合作进展如何?”
昔昔挑眉:“还算可以,具体结果要看这次对付福家的成效如何。你今天来得正好,我和断断明天就走。”
“这么快?这年都还没过完呢!”
“我们母子二人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到哪里不是过年?等解决完福家的事情,我想带他去祭星城拜师。”
“拜师?”
“孩子大了,总要找个师父学点有用的东西吧?难不成靠你偷偷摸摸教给他的那些本事混过这辈子?”
“我没偷偷摸摸……算了,说不过你。不过,祭星城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知道,据说是一座建在山崖上的神秘小城。听说那里有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他一辈子教出了五个徒弟,一个当上了武林盟主;一个成了闻名四海的鸿儒;一个经商致富通达天下,一个入朝致仕直至官拜丞相……”
薛莹数着,问:“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小徒弟,发疯后把四个师兄全干掉了。”
“……”薛莹咽了下口水,“你打算让断断拜这样的师父?”
“只是想试试看,毕竟那老头子最后一次现身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你不觉得,这样的师父还挺有趣的吗?”
“他有趣没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个娘很有趣,特别与众不同。你真的不觉得这个选择太冒险了吗?”
“想要教好他,就要硬下心肠。”昔昔语气落寞,“我没得选。”
“我不是在反对你的做法,”薛莹放柔声音,“只是江湖人士不好惹,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我们当然会小心。你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比我们少,所以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唉,日子过得太慢了。不过短短几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有点累。”薛莹趴在桌子上,一副倦怠至极的模样,“我好想回酒泉别庄。”
“想逃避?太窝囊了吧!”昔昔先是骂了一句,薛莹没有反应,这才察觉情况不对,“你怎么了?”
薛莹没抬头,而是剧烈地咳了起来,昔昔过去拉她起来,薛莹却猛地推开她,“哇”一声将今天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咳,样子十分狼狈。
“喂,你怎么搞的?”昔昔气急败坏地扶住她,喊,“来人,快去请大夫!”
“不用,咳咳!”薛莹拉住她,“我是从隔壁医馆偷溜过来的,把我送回去就是了。”她出来的借口本来就是看大夫,再者,见昔昔这件事必须保密。
“这种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咳咳,没办法,”薛莹苦笑,“注定要操心的命啊……咳咳咳!”
另一边,书房里的人忽然停止翻书的动作,静静盯着自己的手背。果不其然,过了一会白净瘦削的手背忽然开始蔓延渗人的黑色纹路。
那人垂眸,放下书本有些漫不经心地拿出匕首刮破掌心,任由黑紫色的血液滴落地板,然后升腾起白烟。
“主子!”寒侍卫正好撞进来,见状一愣,“又发作了?”
“无碍。”不止手背,连脖子上也隐隐开始弥漫黑气,那人的声音却始终平静,“怎么了?”
“薛三小姐病重。”
那人眼眸内倏然闪过寒光,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情。
寒侍卫问:“要不要请佘老太医过去看看?”
“不用,太多巧合容易让人起疑,尤其是这个时候,任何跟朝廷有关系的人都离她越远越好。”
“是,属下告退。”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伪造信件()
刚刚过了元宵节,薛莹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要回酒泉别庄。三夫人虽然无奈,但也知道这个几个月来她过得有多憋屈,所以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只是薛莹如今身份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不能随随便便就离开安京城,所以又滞留了几天,好不容易才办完繁琐的申报手续。
一想到明天一大早就可以离开安京城,薛莹的心情简直都快要起飞了,早早地将冬寻和巧丫轰去睡觉以养足精神赶路,自己兴高采烈地回到房间,结果关门转身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灯光下面容和身形轮廓朦胧,恍若幻境。
“好久不见,明澈。”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却像一盆冷水浇在薛莹头顶,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哦,咳,那个,”她有些不自在地四处瞟,不敢直视那张令人心跳失序的脸,“有事吗?”
“需要你帮忙抄写一份东西,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好了。”
薛莹看向自己平时练字的地方,可不是嘛,准备的都是些陌生工具,拿出去别人绝对查不到她头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悬在头顶的大刀终于要砍下来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当事情终于发生,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走过去,她拿起那份东西看了看,然后微微瞪大眼睛。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轮椅转动的声音,那人已经来到身后。薛莹僵硬着脖子不敢回头。
“有问题吗?”那人问。
“没,没有。”薛莹放下那份写好的东西,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然后拿起笔开始抄写。她写字的速度极快,并没有刻意回想自己应该模仿的字体是什么样,只因为那早已融入她的骨血。
一模一样。
停笔之后,她怔怔发了一会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做了这件事,然后靠着无数次在心底演练后养成的惯性拿出明途师父留给她的印章,印在了信件的末尾。
至此,一份完美的伪造件制作成功。
低着头将写好的东西递出去,那人接过之后甚至没有看一眼就折了起来:“辛苦了。”
薛莹没有回答,任然沉浸在信件的内容中有些回不过神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任命薛骐为西南都督,领禁卫军二队南下平息西南二十八寨谋逆事宜,同时给予他调遣统戈战区西南防卫线十万大军的权力。
西南二十八寨是官方称呼,实际上指的是由五毒教领导控制的区域——那是江湖势力最强大的地方之一,官方虽然一直都有派驻机构进行管理,但是多年来都处在“理而不管”的尴尬地位。
此次二十八寨谋逆,给了朝廷一个出兵的机会,皇上这是想要通过征战将那块“国中国”彻底收归大固。
但是,为什么是薛骐?
薛莹耳边响起昔昔的声音:“你爹的官职是参政,在前朝这是个临时设的闲职,但是自顺帝时期便转为常设职位。先太皇太后的目的是通过设置参政削弱丞相的权力,所以参政有了‘小宰相’之称。因为你爹格外得皇上赏识,所以有时候他的意见比丞相的意见更能影响皇上的决断,换言之,在朝廷文官之中,你爹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可不管薛骐再怎么得宠信,他也是个文官啊,领兵打仗这回事,怎么会轮到他上场?
薛莹纠结了好久才霍然想起: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皇上的意思啊!
她写的信,是云阳大长公主的意思……不不不,是那个让她写这封信的人的意思。
她猛然抬头,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就连刚才替她准备好的工具都消失无踪,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坐下继续发呆。
根据她的推测,其实西南二十八寨并没有谋逆,只是因为五毒令牌丢失、五毒教内部纷争不断才会导致时局动荡。那些五毒教内部的人只想趁机上位,却没想到五毒教内斗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管最后上位的是谁,他身后已经站着一只虎视眈眈的黄雀,随时等着找到机会将整个五毒教据点一举拿下。
西南太遥远远,那里的无辜平民会遭受什么灾难薛莹无暇顾及,真正让她心惊的除了薛骐即将征战西南这件事,还有信中所提到的,让禁卫军二队随薛骐一起南下。
薛骐一介文官去领兵打仗,身边当然要带护卫人员,这一点并不值得奇怪,但是,二队队长是祁墨,那个拿走了五毒令牌的人啊!
直觉告诉她,皇上并不知道五毒令牌的下落,但是刚才让她写信的那个人却知道。祁墨的拿走五毒令牌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瞒着皇上?而那个人让祁墨跟着薛骐一起去西南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薛骐知道制胜的关键就在祁墨手上,又会发生什么?
薛莹痛苦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炸开了。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她猛地咳了好几下,胸口和脑袋一起闹腾的感觉更是让她倍感折磨。
她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打开柜子,拿出一坛子酒拍开封口猛灌起来。
第二天冬寻和巧丫根据吩咐一大早就来伺候她起床、洗脸,看见的就是一个瘫睡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薛莹。房间内酒香弥漫、床边的酒坛子打翻了,氤氲了一片水迹——瞎子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巧丫几乎要尖叫了,“你这是干嘛呀?就算高兴也不至于喝这么多酒吧?你的身体还没……”话音未落,那边薛莹已经开始咳嗽不止了。
冬寻叹气:“别骂人了,赶紧扶她起来,我给她擦擦脸。”
巧丫将人扶起来,借着灯光,这才发现薛莹脸上满是泪痕,不由看向冬寻。冬寻摇摇头让她别多嘴,默默拧了毛巾替薛莹擦掉脸上的痕迹。
“头好痛,咳咳。”擦完脸,薛莹抱着巧丫不肯松手,撒娇,“胸口也痛,哪里都痛!”
“喝那么多,能不痛吗?”虽然在抱怨,但巧丫还是替她揉了揉太阳穴,“你这个样子,还怎么上路啊?”
“赶紧走!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后()
“啪”一声,油灯溅开一朵小小的火花,伫立窗前的人身形颀长、器宇轩昂,月光映照下的神色冷峻严肃。
有人敲门进来,默不吭声地站在他背后。
“你果然来了。”窗前的人转身,亮出手里的东西,“五毒令牌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掀起二十八寨血雨腥风的目的何在?”
对面的人抽出腰间的长剑对准了他,冷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父亲一生效忠皇上,呕心沥血护卫安京,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我也效忠皇上,只不过,我效忠的是那个真正的皇上,而不是现在这个窃国贼!”
窗前的人瞳孔猛然收缩:“你……”但是他没能将接下去的话说完,因为刚刚说完第一个字,长剑已经穿过他的胸口。
他瞪着眼前的年轻人,脑海中闪过万千念头,但一切已经太迟了。
年轻人慢慢抽回长剑,冷眼看着他慢慢倒下:“你我各为其主,抱歉了。”
颀长的身形轰然倒地,鲜血如蛇般蔓延。
“喝!”薛莹倒吸一口气,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背后黏糊糊的渗了一身冷汗,狂跳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口。
她捂着胸口,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看向床上的人。那人呼吸清浅,没有任何回应,一如往常。
“啪!”屋里的蜡烛轻轻爆了一下,薛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发现因为趴在床边睡太久,肩背和脖子的肌肉有些僵硬酸痛,行动十分不便。
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发现外面正是夜半,寒意透过窗纱浸透进来,被汗水沾湿的衣服顿时变得冰凉,让她不由打了好几个冷战。她俯身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重新坐回踏脚上看着对方有些削瘦凹陷的脸颊。
“明途师父,我写出了跟你一模一样的字了。原来我最后欠缺的那点东西是怨恨,对于最亲的人的怨恨。所以我亲手掐断了薛莹和薛骐之间最后一点亲情,让他们变成了仇敌。虽然很对不起薛莹,可谁让……我现在就是她呢?”
“太委屈了,我现在连叫父亲的资格都没有了呢,什么血浓于水都是骗人的吧,你看他对我多狠呐!所以,我恨他是应该的对不对?可是明途师父,我明明是恨他的,为什么还是会担心呢?如果他死在那里,算是我害死的吧?”她抬起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打量,“通过我的手主宰别人的命运甚至生命,那种感觉好奇怪啊。”
过了一会,她道:“不过你放心,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会继续去做的,谁让我天生就是个听话乖巧的徒弟呢?而且……没有关系的,那个人是薛莹的父亲,不是我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