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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文殊还以为听完自己的话,薛莹好歹会露出一丁点震动的表情,没想到她始终不表态,不由追问:“郡主,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关于我六弟跟你的婚事,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薛莹十分坦白地表示:“目前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但是我不想嫁。”
骆文殊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为什么?我六弟哪里不好?”该解开的心结已经说完了,而以骆仕雅的容貌和才情,走在安京城的街头,芳心暗许的姑娘都能排到城郊去,能嫁给她是安京城多少名门贵女的梦想,而薛莹竟然还是不乐意?
薛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骆家人对骆仕雅是不是太过于高看了,难不成他们不管是谁都会为了能够嫁给骆仕雅而欢欣雀跃、忘乎所以吗?
切,骆仕商长得再好看,脸上上又没镶金带银。
再说了,她的审美早就被身边一个比一个好看的人给养刁了,尤其是那个不知道身份的长得像梦一样的家伙……
“咳咳。”发现自己不小心走神了,薛莹连忙咳了两声拉回自己的神智。“六公子好不好或者骆家好不好,与我想不想嫁没有必然联系吧?”
骆文殊毕竟是骆文殊,尽管薛莹说得云里雾里,但她稍加思索之后还是表示了理解:“那你打算怎么做?这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难不成你还打算抗旨?”
薛莹耸肩:“顺其自然吧,谁知道过几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之前跟祁家小将军的事情估计你也听说过,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转机的。”
“祁小将军?”骆文殊没想到薛莹竟然将话题转到了这个人身上,“可是当初是因为祁小将军以死相逼,皇上才不得不改口的。我六弟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妻,又怎么会提出要退婚呢?”
“呵呵。”薛莹没打算多说什么。在祁墨之前还有一个蓝庚呢,他也没想过要退婚啊,到后来还不是莫名其妙地退了。所以说,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总而言之,薛莹对于自己的必然会被退婚的命运有着超乎寻常的信心。
“郡主,”骆文殊神色严肃,上位者的威严开始隐隐流露,“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和我六弟之间的婚事。在这样一个时代,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容许你思想自由家庭接纳你,并不容易。”
第二百五十章 女权主义()
薛莹微微一笑:“婚姻之中,夫妻二人的观念契合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感情。你刚才只说了我是你们骆家人的知音,却没有想过你们骆家人是不是我的知音。很抱歉,这门亲事我还是不看好,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喜欢六公子,而我,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自己的不喜欢的人。还有,对于你们骆家所谓的男女平等,其实我并不是那么认同。”
骆文殊因为疑惑而微微皱眉。
“算了,这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薛莹不想长篇大论,正要放弃,骆文殊却道:
“我希望你能继续说下去,我很想了解你的看法。”
看着对方诚挚的眼神,薛莹终于了解骆文殊之前所说的“对知己的渴求”是什么意思,看来自从精神领袖江离去世之后,这些年骆家确实很孤独。
她想了想,道:“你们骆家尊重女子,声称要提高女子的地位,却因此要求女子更多地像男人一样思考问题,要求她们更理性、更独立,但我不是这么看的。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种,女人也不例外。有的人像你一样在事业上自强不息,有的人会在才识学问上刻苦钻研,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权力、地位乃至金钱,但其实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与男人并肩甚至超越男人——说白了,你们努力的方向、参照的事物依然是男人。”
“但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些人,她们可能更加感性一些,没有那么勇敢,甚至可能会称得上是软弱懦弱、没有主见,像你说的必须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一辈子眼光思想就围绕着自己的小家庭转悠。难道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尊重了吗?她们为了自己的丈夫、子女、家庭所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就不值得肯定了吗?”
“不管是自强不息还是安于现状,甚至像菟丝一样依附他人而生存,只要那是女子心中所渴求的生活方式,我们都应该尊重,这就是我的女权主义。”
骆文殊仍在走神,薛莹已经起身:“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到了隔壁厢房,却发现她们并没有在下棋,骆文棋一脸殷切地看着冬寻,冬寻垂眸看不出神色,旁边的巧丫欲言又止。看见薛莹进来,巧丫跳起来:“小姐,你可总算来了!”
薛莹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跟骆文棋道别后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状元楼,转身上了斜对面的通泰酒楼。
进了包间之后巧丫大大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要是再不出现,恐怕冬寻就要被人拐走了!”
“胡说什么呢。”冬寻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棋疯子说了些什么?”薛莹问。
巧丫于是噼里啪啦一股脑倒了出来:“她说觅春死了之后,六公子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其实心里很伤心的,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直到在状元楼输给冬寻之后才又重新振作,潜心修习两年,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比之前更……更……”巧丫想不出那个词语,“反正就是比之前还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了。”
这一点薛莹也感觉到了。之前在骆家跟冬寻对弈时,骆仕雅浑身的气质确实比之前更沉稳,那种经过磨练洗礼之后的淡然是之前的不染纤尘所无法比拟的,骆文棋说他已经脱胎换骨不算太夸张。
“所以呢?”她问。
“所以?”巧丫急了,“这还不够明显吗?她们骆家的人使劲地夸六公子,就是想要我们看到他的好,然后在你耳边说他好话,最后让你心甘情愿地嫁过去呀!刚才冬寻就差点被说动了。”
“我没有。”冬寻无奈地再次反驳,“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对六公子存有偏见,所以自省而已。”
“不管六公子再怎么好,也不能让小姐嫁过去呀。”巧丫道。
“为什么?抛开个人偏见,跟骆家接亲算是是一门好亲事吧。”
“哪里好?骆家六公子明明喜欢的是你。”巧丫脱口而出。
冬寻瞪大眼睛,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显然被吓坏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
“巧丫!”薛莹打断巧丫的话,无奈地看向冬寻,“你别听她胡说,这丫头说话不经大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冬寻的心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她带着哀求和无措看向薛莹:“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再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顿了顿,她醒悟过来,“难道是因为我姐姐?”
“不知道。”薛莹按着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骆仕雅有可能因为你身上有你姐姐的投影而喜欢你,也有可能因为喜欢你而投影到我身上,但这一切只是猜测。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我不会嫁给骆仕雅,所以,以上的种种可能我们都不需要纠结。”
冬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薛莹的安慰而变得好看一点,她摇摇头,依旧有些惊慌失措:“小姐,我不想变成姐姐那样的人。”
觅春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以肆无忌惮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但她不行,她与生俱来的胆怯和懦弱让她没有办法去挑战世俗的眼光。而用世俗的眼光来看,觅春的种种行为用“放荡”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没有,你一直都很乖,这件事不怪你。”冬寻柔美聪慧,又曾经在棋艺上赢过骆仕雅,会吸引他的目光也很正常,绝不是因为她有心勾引的结果。
巧丫也连忙安慰:“对啊对啊,人家喜欢你是因为你人好,你没有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不希望小姐嫁给那个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清楚的骆家六公子而已。”
虽然两个人一直都在安慰冬寻,但冬寻始终有些郁郁寡欢。最后她起身道:“小姐,我想出给你抓药。”
“我跟你一起去。”巧丫忙道。
冬寻拒绝了:“不用了,药店夜不远,而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吧,小心点。”薛莹只好应允。这条大街十分繁华,而且药店就在不远处,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半大孩子()
冬寻一路心不在焉地走到药店门口,进门时正好有人影闪过将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避让。
“走走走!”店员一脸不耐烦地推搡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客人,“我们这里是药店不是善堂,拿不够银子就不给抓药!”
被他推搡的人因为脚步不稳差点撞到冬寻,站稳之后直起腰杆,看起来竟然比那个店员还高一个头,只是浑身瘦骨伶仃的,再加上一脸的稚气未消,明显就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所以店员才会那么不客气。那孩子与店员怒目相向:“那些药本来就没有那么贵,是你们看见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之后才突然提价的!”
“那又怎么样?告诉你,你要的那味药材全安京城只有我们这家药店有,你出的价钱,我们不卖!”
“你!”那孩子涨红了脸,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店家,”冬寻出声了,轻柔笃定,让人不自觉地静下来聆听,“什么时候药店里的药可以随意更换价格了?安京城药行商会里的人莫不是都死光了,由着你一个抓药的学徒说了算?”
换做平常她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只是恰好碰上今天心情不佳,又看不惯店员欺负一个小孩,所以说话格外刻薄。
店员神色一僵,强自镇定道:“这位姑娘,话不是那么说。这物以稀为贵,蛇蜥血既然只有我们一家药店有卖,价格定得高些也正常吧?”
冬寻冷着脸:“我不觉得正常。价格定下之后虽然可以浮动,但是见到对方身上的钱财宝玉之后忽然提价这种事,还真是亘古未闻。”
“嘿,我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一个小姑娘管什么闲事啊?”店员恼羞成怒,忽然目露凶光。
冬寻却反而向前一步逼近他,眸光犀利:“怎么,你也想推我出去吗?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店员当然不敢。刚才那个小孩穿着破旧,一看就知道家里没什么权势,但这个姑娘不一样,身上穿着的衣裳虽然不是特别华丽,但料子一看就不便宜,这样的姑娘要么是二三等人家的小姐,要么是大贵人家的丫鬟,得罪不起。
“滚开,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跟我说话!”冬寻拉上那个半大的小孩往店里面走去,“小兄弟,我们走!”
进了药店之后,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正好从内堂出老,见到二人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一愣。
“掌……掌柜的,您怎么来了?”那店员一见到他,顿时慌了。
“阿九,这店里就你一个?其他人呢?”掌柜问。
“都……都出诊去了。”阿九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掌柜您来得正好,给我们评评理。”冬寻松开抓着小孩的手,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所见所闻道了出来。掌柜的听完之后,深深看了一眼几乎要将头埋到墙壁里去的阿九,默不吭声地走进柜台将蛇蜥血打包好,双手递给那个小孩并深深鞠躬,“我家教导无方,让客人受委屈了,这份蛇蜥血就赠送与您,聊表歉意,还望您能见谅。”
出乎冬寻的预料,那个半大的小孩非但没有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反而一改刚才的鲁莽样,变得十分沉静:“老掌柜客气了,晚辈不敢当。”
老掌柜也对冬寻深深鞠躬表示歉意,冬寻连忙避让,屈膝还礼,然后想起自己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由面皮发热,窘迫得不敢抬头。
发了这顿火之后,她又变回了那个腼腆胆小的冬寻。
抓了药之后出门,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姑娘。”
抬头,发现竟然是刚才那个小孩。这一次她才发觉对方竟然比自己原本以为的还要高得多,不由后退了半步避开那种压迫感,这才看向那张稚嫩的脸:“小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
对方露齿一笑,更显得像个小孩子了:“我是来跟你说声谢谢的。”
冬寻又想起了自己刚才那个蛮横的样子,双颊顿时通红,连忙低头:“没事的,不用客气。”
“不管怎么样,多亏了你我才买到了蛇蜥血,你刚才跟人吵架的样子好厉害啊!”
冬寻更加不自在了,无奈地说:“你赶紧回去吧,家里人该等急了。我也要走了。”
正要转身,对方却忽然道:“我家里人都死光了。”
冬寻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他,那人却又再次露出稚气十足的笑:“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回去了。再见!”
冬寻讷讷然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淹没于人群中。
家里人都死光了?怪不得他身上穿得那么破旧,半大的孩子,没有家里人照顾,生活一定很艰难吧?
她叹气,默默为对方惋惜的一会,然后转身离开,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
衣衫褴褛,看起来十分寒酸的半大孩子绕了几个圈之后,进了一处看起来不起眼的院子。明明离热闹的大街不远,这院子却格外清幽,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妙处。
迎面走来两人,一个毛发须白,满脸愁苦。半大孩子最怕看见他那张充满倒霉味道的脸,将手上的蛇蜥血扔给他:“药买回来了,赶紧熬去!”草草地将人打发走了。
另一个是微胖的中年男子,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眼角眉梢都充满了讨好的味道:“门主,您可总算回来了。出门怎么也不带个随从呢?多让人担心呐!”
他斜睨那张让人看着更加不爽的脸:“怎么,我是没断奶还是缺胳膊少腿了,出个门还要带个保姆?”
“属下只是关心门主。”
“你要真关心我就减减肥,我看见你瘦骨嶙峋的样子说不定会开心些。”那人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地说了一句,迈开长腿往屋里走。
被打脸的人虽然接连遭受重击,但依然保持着笑容目送门主来开。他曾经在这个门主面前露出别的表情,带来的后果比让他减肥要严重得多,所以他死也要保持这个讨好的笑容,哪怕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傻。
虽然这个门主看起来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但门中所有人没有人敢拿他当孩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向不绝()
想当年,当这个门主真的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骤然接手这个纷繁诡谲、因过于庞大而充满内部争斗的组织时,有那么一两个自诩老资格的家伙挑头想要对付他,结果硬是被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连渣子都没剩下。
一个别人眼中的孩子,行事作风还那么吊儿郎当没有正形,但他出乎意料地用了几年时间让这个庞大臃肿的组织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用实力让那些心存怀疑的人闭上了嘴巴,门主的位置越做越稳当,再没有任何人敢质疑。
几年过去了,这个门主看起来跟当年没什么两样,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这样一张娃娃脸骗了多少不了解底细的人啊,但门内的人对他却越发敬畏了。一年前他忽然说要闭关修炼,结果真的就把自己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悄无声息地过了一年,不问世事,送去的食物和水也甚少碰触,出关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又干又瘦,看起来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穷苦孩子。
同门的人还没来得及掉眼泪表示关切,已经被他一连串的部署给折腾得晕头转向,他倒好,拍拍屁股扔下烂摊子跑到了安京城,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他带在身边的三个人,一个旧伤复发躺在床上只剩下半条命了,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管家,还有一个就是他,一个看起来像个大豪绅的厨子——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门主带他们三个就是不希望身边有人束手束脚妨碍他每天出去玩耍的。
正在被他腹诽的门主进了房间之后刚要坐下,浑身的肌肉倏然一绷,眼底闪过超越年龄的冷厉。
轮椅辘辘碾过,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点头致意:“向门主。”
向不绝微微眯眼,眼底的杀气瞬间消散,换上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表面之下的肌肉仍然保持着紧绷:“你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如此美色莫不是想***我吧?”
“向门主说笑了,听闻向门主光临安京城,我送来了一份小礼物。”对方语气淡定,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刻意侮辱而有所动。
“什么礼物?”
“余敏的项上人头。”
他慢慢收起嘴角的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余敏的人头了?”
“哦,”坐在轮椅上的人语气依然平稳,“那就是我不小心搞错了。”
事实上他没有搞错。向不绝这次来安京城,杀余敏确实是他的计划之一。余敏是通政使,位居三品,称得上是他们安插在朝廷中最得力的棋子之一,按理说他绝对没有杀他的理由。
但向不绝就是想要余敏死,而这个念头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余敏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你想杀就杀,看来这几年你一点都没闲着。”向不绝笑嘻嘻地,眼底却一片寒芒,“怎么样,手握权势的感觉很爽吧?”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余敏已死,请你离开安京城。”
向不绝冷笑:“疆北战区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们的闲事了?”
“从你们开始跟北原国有接触开始。”
向不绝与那人对视,而对方的目光始终平静,最后他不得不先移开眼睛:“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只能把你们赶出去了。”那人的语气平静得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而他确实没有开玩笑。
门口传来敲门声,寒侍卫推开门,拱手:“主子,那三个人已经被送出城了。”
“你个死残废,敢动我的人!”向不绝怒了,身影一晃抓向那人的肩膀,而刚刚碰触到对方的衣衫,手已经被寒侍卫手里的剑鞘打飞出去,寒侍卫长身而立挡在他面前。
坐在轮椅上的人慢吞吞地后退,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