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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他道,“我想送她一把琴,送她一把覆着纯阳宫风雪的琴。”
他握紧了手中的斧子:“我我会砍下你的树干,做成一把琴。”
百年松木看着他稍显稚嫩的五官,再望向论剑峰下太极广场的灯火。
啊,砍下我吧。
让我去看看那些灯光。
百年松木说道。
然而夜中的两个少年并未听见,清然握着斧子,闭上眼,朝松木腰间用力挥去,斧子磨得锋利的刃狠狠凿进了树干之中,树冠一阵动荡,积雪纷纷而下,泼了树下两个少年一身。
“抱歉。”
清然闭着眼睛道。
百年松木只望着那星星点点的烛火,任着斧子在他身上凿了一下,两下,伞下,直到他轰然倒下,眼中那点烛光拉扯着,在他眼中化成了一道道金色的丝线。
月光幽幽,群星黯淡。
他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离开了驻守百年的论剑台。
清然从未有过斫琴经历。
或许会用手在七弦之上奏出那么几个音,但若说到制作琴底,拉伸琴弦,便是一窍不通。让这样一个专修剑道的少年忽然想着斫琴的,便是他那位来自长歌门的恋人。
“长歌门人人擅奏瑶琴。”
他用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说道。
彼时正是开春之时,春光从窗户泄入屋中,百年松木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琴底,望着陈旧的房梁,听着站在窗边的少年琐碎的细语。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奏琴最好听,那些平时听着晦涩的琴音,由她奏来,就像劈开了冰川的春风。她眼睛弯弯的,不适合哭,只适合无忧无虑地笑,我看着她就觉得开心,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
“我不会斫琴,甚至不会奏琴,可若是她喜欢的,我都愿意倾其所有,送到她面前。哪怕是从论剑台上砍下百年松木,被于睿师父狠罚一顿。”
你没有想过失败吗?
“失败?当然想到过,可是能得她一笑,失败一次又何妨。”
痴人。
“人便是如此,为情狂,为情痴。你不明白。”
在风雪中活了数百年,人所谓的“情”确实是天下间最为晦涩难懂的东西,百年松木参不破,也并不想去参破。
后来,他的身上拉上了琴弦。
七根,光洁如丝,闪着如利剑一般的寒光。
彼时还稍显稚嫩的少年,已经披上了更加繁复华丽的道袍,身量抽高,双肩厚实,那双带着少年特有狠劲的眼睛,已经如无波的古井,仿佛投下任何东西,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他鬓边多了几缕白霜,如同论剑台上经年不化的积雪。
冬日将至,他远在长歌门的恋人,披上了嫁衣,嫁给了别人。
如今,当初夜中伐树,乞来图纸,做琴底,拉琴弦,忙了十年,更像是一个笑话吧。
“我不悔。”男人脸上带着笑,“至少还有这把琴,做了一个十年的见证。”
清然,你真真是个痴人。
“哈。”男人笑了一声,“得了一句夸赞,倒觉得心中愉快多了。”
他折身缓步而来,用背后的鞘中抽出一把古朴的长剑,在将将完工的琴上刻了两个字。
松抚?
“是的,松抚。”清然笑道,“虽然送不出去了,但也还得给他取一个名字吧。”
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琴身,想抚摸着挚爱光洁的面庞,脸上温润的笑意带了丝丝苦涩,最后,他咳出几口鲜血,喷溅在栗色漆的琴面之上,填满了新刻的沟壑,那“松抚”二字工整,又带着新鲜的血腥味。
清然最终英年早逝,由他亲手所斫的瑶琴松抚,也与他的佩剑、藏书,一起尘封于他房间的书柜一角。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屋中那扇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点燃烛火,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得百年松木眼前一晃,他听见轻缓的脚步声,再仔细看去,只在那片朦胧烛光中,看见一张白皙而美丽的脸。
她的眼睫上还覆着纯阳宫的雪,眼睛弯弯的,像是随时都在笑,然而此刻眼中却带着泪。
她伸手抚摸着着了栗色漆的琴面,与那带着深红色陈旧血迹的“松抚”二字,叹了一声。
“痴人。”
这便是属于人的,最难以理解的感情吧。
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声音哑在了喉咙里,沉闷而痛苦。
那双弯弯的眼睛不适合哭,只适合无忧无虑的笑。
她将瑶琴松抚,从华山纯阳宫,带到了千岛湖长歌门。
长歌门的雪不如纯阳宫的凛冽,它们更加安静,忽然某一夜,便簌簌而至,积在窗台,积在屋檐,积在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绿幔飘飘,身着绿裙的小姑娘从石板桥上轻灵跃过,石板桥下水花阵阵,那是鱼尾拨开的浪花。
瑶琴松抚横在窗台前,时常弹奏它的人,已经在病榻之上缠绵数月。
“他连琴都不会弹,怎么造得好琴。”她笑着说,“少年时的突发奇想,竟然也能持续了十年之久。”
“我喜欢听他说空旷的太极广场,听他说论剑台上的琴声,听他说皑皑雪原腹地上孤零零的浮桥。那些都是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可惜我身体自小不好,大概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南方了。”
“我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踏上华山。”
“没想到却是他先我而去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自眼眶滑下。
“我何曾不想与他一起看那些景色。”
痴人。
瑶琴松抚叹道。
那个冬天过后,这座窗前,便不再能听闻琴音了。
春季的长歌门黛瓦白墙,院与院之间争相开满了绚烂的杏花,那又是瑶琴松抚所从未见过的景色。
那两个痴人终究是相聚了吧。
又过了许多许多年,瑶琴松抚辗转到了一个方学琴的姑娘手上,那姑娘年纪十七八,一双眼睛弯弯的,自带几分笑意,让人看着就觉得开心。
“松抚。”她抚摸着琴身上刻下的字,笑着朝身后人道,“竟是一把松木琴,若要斫琴,松木可需得古材,也不知这造琴的松木有多大年纪了。”
“至少百年了吧。”她身后的人笑,又摸了摸她的长发,“送你的,喜欢吗?”
“喜欢。”女子捧着琴,笑着朝前走,一不留神,撞上了前方的一名男子。
那男子回过头来,一双眼眸无甚感情,鬓边一缕白发,带着几分沧桑之感。
“抱歉。”送琴的男子上前来,一手搭在女子肩上,对着那白发男子道。
白发男子看了一眼抱着琴的女子,未置一词,扭头离开,元宵节的闹市之中人流如织,很快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女子很快忘记了他,抱着琴,又对着身边的男子说话。
远处燃起了烟花,声声轰隆,元宵节灯影幢幢,无论在哪处,都喧闹至极,容不下一点点孤独的心绪。
那时,瑶琴松抚是觉得悲伤的。
很多很多年之后,只有他还记得,这两个人曾经的痴。
可笑的是,轮回之后,他们仅仅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从一个百年,到另一个百年,一直站在原地的,永远都是他。
“后来呢?”
一声稚童的声音响起。
廊檐外樱花簌簌,如同轻飘飘的雪。
妖琴师最后一个音奏完,抬起头,身前端坐着两个身着素丽的孩童,留着额发的,是安倍晴明与源冬柿的长女,安倍实子,小一些梳着总角髻的男童,则是他们的次男秀行。
出声的是秀行,他喜欢听故事。
妖琴师与他对视片刻,又垂眸,冷冷道:“学完这一节,再给你说。”
后来?
后来,又过了许多许多年,他漂洋过海,来到了东瀛,再次遇见了她。
仍是眉眼弯弯的模样,不适合哭,只适合无忧无虑的笑。
这一世的她并不会奏琴,那么便让他来教。
就像以前那样。
永远地,守护着她吧。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痴人。
手中琴音稍稍停顿,复又奏起。
谁都不知道,妖琴师松抚,在那一刻,有了稍稍的走神。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照样深夜!
这章混入了剑三哈哈哈哈哈哈,道长x琴娘。
琴爱上了长歌门的女琴师,但也是亲手做出他的道长和琴娘给了他关于爱情的启蒙,所以比起这份爱恋,他更尊重这两个人难以相守的人,然后转世之后,道长和琴娘已经开始了各自的生活,只有琴还活在原来的回忆之中,就像是被抛弃一样,这也算是他的悲伤吧。所以他一直都是孤独的,从还是一棵树,到作为一把琴。
文艺青年的忧伤到此结束,下一章,中二青年的呐喊:老子的悲伤你们懂个几把!
最后冷死窝了,手都僵了,敲键盘都是机械的嘤嘤婴xxxx
75 番外 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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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 耳畔只剩下嘶吼的风,若是出神了; 还仿佛能听见被封印在此多年的妖物咆哮,山下是已被烧成一片废墟的信太森林; 似乎在那一夜后,连皎洁月色也吝于驾临,举目四望只余一片虚无。
好在妖怪也都是耐得住寂寞的; 也总能在寂寞中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子。
鬼女红叶嗜好生魂; 更嗜好在他人沉醉她美貌之时露出狰狞原貌; 将其生魂生吞,她坚信极度惊恐之中的生魂能使得她眉目更加秀丽;这一点与般若倒是有些相像; 只不过般若比起吞噬他人; 更喜好用一双属于厉鬼的爪; 将自己可怖的脸; 逐渐揉成人类喜欢的可爱模样;噢; 还有喜好美酒的,喜好长长头发的,甚至还有喜好念经诵佛的。
人有千奇百怪,妖怪自然也是。
黑晴明没有什么喜好。
他初至黑夜山之时,还是个五六岁的幼童; 一身狼狈地从信太森林的废墟中爬上黑夜山; 妖怪们躲在树丛中窃窃私语,说着怎么会有人类穿过禁制来到此地,他似乎有所察觉; 扭头望去,一双金色瞳孔无喜无怒,却仿佛带着从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气势。
“是妖怪啊”
黑夜山的夜鸦发出几声嘶哑又突兀的鸣叫,拍打着翅膀从林中飞出,翅膀撕裂了方有些蒙蒙亮的天空。
那时,山下大火还未全熄,火光与天边微光交织融合,黑晴明在崎岖小道上站了许久,才知道,原来黑夜山,并不完全是黑夜。
白昼之下的黑夜山,不过是一个暴露在天穹之下的乱葬岗,四处是覆满荒草的坟堆,散落的尸骨,枯朽的树木,以及在潮湿的砂土之中乱窜的地妖,四周安静得除了风声,就只剩妖物搏斗时的咆哮。
连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在黑晴明听来,都简单乏味到极致。
“晴明大人,不教训教训那些无端扰人清眠的家伙吗?”
黑晴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罢了,它们也就这样的爱好,剥夺了去,岂不残忍。”
妖怪笑了起来:“晴明大人真是仁慈。”
“啊,仁慈。”他笑着点点头,随即又嗤笑一声,才不过十来岁,却一脸与童真相悖的轻蔑与嘲弄。他坐在黑夜山峰顶,一身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周边是一片荒凉,他风姿隽爽,又如贵族庭院之中绮丽华贵的花卉,他手指向一方,道,“既然我如此仁慈,那么就告诉你们吧,那儿有个缺口,尽管下山找乐子去吧。”
他从来不是仁慈的。
至少对人类不是。
好在黑夜山中的妖怪对人类也并不是那么仁慈,以至于让他显得不是很奇怪。
妖怪们欢呼着下了山,比起被囚禁在荒芜的黑夜山,还是自由自在地人类世界中作威作福更加吸引人,黑晴明坐在峰顶,看着妖怪们离开,嘴角不太明显地勾了勾。
这是他送给人类的第一份礼。
第一个回来的是鬼女红叶,她带来了一身伤,和一个已经昏迷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个人类。
“晴明大人,我本想吞掉这个孩子,谁知大天狗忽然出现,把我打成重伤”
“你把她吞掉估计就能恢复不少。”他冷冷说道。
鬼女红叶有了那么片刻犹豫。
黑晴明笑了一声,道:“舍不得?”
“绝不是。”
“那么便是人类已经能左右你的感情了。”他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金色兽瞳死死盯着鬼女红叶有些无措的美丽脸庞,“人类不是你所认识到的那样,他们自私,丑恶,为了自己,可以将身边的一切推向火坑,红叶,人类不能左右你的感情。”
鬼女红叶摇头:“我没有。”
“那么,就把她吃掉吧。”他扔下一句话,便转过了身准备离开,那时,正是黄昏之时,枯树扭曲的树尖刺透金得耀眼的光,他看着那洒满树干的光,忽然有些恍惚,然后道,“慢着。”
他扭过头,金瞳不带一丝怜悯地看着那个趴在石头上昏迷的人类女孩。
“留着吧。”
“晴明大人?”
他回过头,轻轻说道:“让我看看,一个人变成妖的样子。”
那个人类女孩,便是后来的雪女,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鹤雪。
龙云玉叶上,鹤雪瑞花新。
在黑晴明的记忆中,他是读过这段诗的,那时,他还并不是这些妖怪们口中的晴明大人,他住在平安京土御门路与西洞院路交叉口的一条戾桥边,父亲名叫安倍益材,母亲名叫葛叶,母亲抱着他在案桌边临贴,父亲站在院中,手中捧着谷物,喂路过的鸟雀。
父母脸上带笑,看着他将“龙云玉叶上,鹤雪瑞花新”这句唐诗歪歪扭扭地写在册子上,唤他童子丸。
他嗤笑一声,将脚边被妖怪捉上来供他食用的人类男子踢到岩壁边缘,不顾那人惊恐的尖叫,将他踢下了崖,妖怪们叫喊着跃了上去,崖边的秃鹫也拍打着翅膀紧跟而上。
那人还未落地,便已经血骨分离,成了妖怪们的腹中餐。
他笑着看着这一切,然后听见已经长大了些的人类少女鹤雪怒道:“人类欠了你什么,你居然会如此取乐!”
“欠了我?”他摇摇头,“没有。”
“人类不欠我任何,只是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他笑着道,蝙蝠扇在手中轻轻敲动,“妖的世界只有生和死,而人的世界还有太过比生和死更可怕的东西。让世界更加单纯一些,不好吗?”
“恶鬼!”少女鹤雪愤怒道。
“哈。”他笑了一声,“得此称呼,倍感荣幸。”
后来,如此的说辞,他同样又跟大天狗说了一遍。
那时候,大天狗正坐在树梢之上吹笛子。
那是黑晴明遇见的跟人类最为接近的妖怪,除了那双黑色的翅膀,大天狗的外表与人类并无区别,一身白色狩衣,浅金发色,相貌清俊,眼神倨傲,与任何一个他记忆中的京中贵族子弟并无不同。
黑夜山迎来陌生的过客,黎明时分的太阳如同从血水中浮起,带着一种诡异而致命的美感,少年模样的妖怪笛声一顿,看见了站在树下的他。
天光未破,黑夜山还笼罩在一层深寒之中,大天狗的翅膀抖了抖,落下了几片黑色的闪着锐光的羽毛。
“傲慢的大天狗竟与人类为伍。”
黑晴明眯了眯眼睛,道。
大天狗与他对视半晌,随即道:“京中初出茅庐的阴阳师竟然也会有如此强大的分/身。”
黑晴明握着蝙蝠扇的手紧了紧,笑了一声,道:“看来大天狗并未了解那位阴阳师,也并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他。”大天狗道,“但我知道你。”
“哦?”黑晴明挑了挑眉。
“此番来到黑夜山,是为了挑战你。”大天狗收起横笛,自树上跃下,他清秀的少年面孔上带着几分傲慢,“你不是黑夜山之主吗?”
黑晴明笑了笑,道:“黑夜山之主,不是我。”
“哦?那是谁?”
是八岐大蛇。
黑夜山妖物横行的传闻,由八岐大蛇被天津神封印在此而始。
而那个曾经封印了八岐大蛇的天津神,已堕落成为妖怪。世上已无再能约束它的人物,待它再现,便是人类的有一个噩梦。
“人类全死了,对你有好处?”大天狗淡淡道。
黑晴明撑开了手中折扇:“好歹那样的世界,比较清晰一些吧。”
“清晰?”
“能一眼看透的,便是清晰。”黑晴明道,“人,看不透,太浑浊了。”
“要如何,才是你眼中的清晰?”
黑晴明思索片刻,那时候,他想起了他方成为妖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个人类女子。
安倍晴明,自降生以来,便不只单单是一个人。他的父亲是人,他的母亲是妖,他体内的血液,一半是人,一半是妖。
母亲远走,属于妖的黑晴明,苏醒了,信太森林大火,他摆脱了躯体的束缚,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个体。
妖没什么不好,人也没什么不好。
可偏偏,作为人的晴明,得到了她的以命相互,而作为妖的他,却只得到了她憎恶的眼神。
人就那么好吗?
“要如何,才是你眼中的清晰?”
黑晴明顿了顿,看向大天狗:“所有的人,都变成妖的时候。”
黑夜山又逐渐热闹起来。
多了妖,也多了哀嚎乞求着的人。妖怪们吃人寻乐,他冷眼看着,手中的酒盏分毫未颤,有妖怪感谢黑晴明大人领导有方,他笑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是了,这才是他眼中最为清晰的世界。
他喝完了酒,将酒盏掷于脚边,碎裂的瓷片飞溅,划开了他手背的皮肤,渗出丝丝鲜血,他浑不在意地伸手至唇边,舔了舔渗出的鲜血。
热血入喉,属于另一个晴明的所见又忽地一下涌进了他的脑中。
另一个晴明,那个属于人的晴明,如此已经是名满平安京的大阴阳师,京中鬼怪提起他莫不胆寒心战,只是他与自己一样,更乐于独处,也一样更爱喝酒。
口中鲜血的铁锈味越发淡了,另一个晴明所见的景象在他脑中也渐渐消失。
而这时,他唇边的笑意忽然僵住。
她?
她怎么在?
那个女子只在他眼前闪了一瞬,另一个晴明的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