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尔止,我也恭喜你发财!”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有钱拿确实是一件好事。
银子发下去之后,众士卒同时发出一阵欢呼。
接下来,高文和刁化龙又找来匠人,将所有碎银子融了,铸成五十两一锭的官银。接着,又命士卒押了银子,分别送去徐珵的行辕和刁化龙的住所。
自己所得的那一万两则送到俞兴言那里,请他代为保管,并在将来兑换成黄金,以方便携带和保存。否则这么多银子送回家去,怕是母亲和石幼仪会被吓住的。
一切弄妥,高文已经十多个时辰没有睡觉,眼睛熬得通红,坐在椅子上不住打瞌睡。
就站起身来对刁化龙道:“子麟兄,明日卯时我就要进考场,得先回家了。”
刁化龙这才道:“对对对,尔止前程要紧,千万不要耽搁了,还是早些回家准备吧!此处有我呢,休得因小失大。”
高文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是马上睡觉,实在是太累了。”
回到家后,看到一脸疲惫的高文,母亲还石幼仪都很吃惊,问他昨业去哪里了。又道昨天晚上这城中乱得紧,生怕高文出了什么事。
高文回答说自己出城了,在灞桥那边和几个同年做了一场文会,不觉醉倒,就在那边住了一夜,又说:“娘,妹子,我累得紧,还是快些弄些吃食,也好睡觉,卯时还有进考场呢!”
吃过晚饭,上了床,高文心想:此刻这西安官场里也不知道动荡成什么样子……这已经不是我能关心和插手的了,还是提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考试吧……咳,接下来两场也没什么好难的,这次乡试,或许还真是要中了。
不觉睡着。
……
同样在城市的另一处,黄威也睡死了过去。
他的风寒很是严重,服了药总算好了些,不那么难受了,但脑袋还是昏沉得厉害。
至于城中出了如此大事,他自然无从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是无法可想。事情到了这一步,乃是官场大人物之间的较量。他一个芥子般的角色,还上不得陕西官场这个台面。
当然,如果他听到此事,知道大不好,或许会逃。
……
卯时到了,休整了两日的考生们再次进场。
天上又落起雨来,轰隆的雨声笼罩了整个西安城。
第210章 事成矣()
此刻,在布政使司衙门里。
灯烛高照,亮如白昼,一群商贾乱糟糟地坐在大花厅里闹着。
“这事就是个误会啊,那间粮仓里的银子都是咱们的。我等都是清白人家,怎么可能同白莲妖人勾结。徐钦差,刁县尊,你可要查清楚啊!”
“是的,是的,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尽数没收,这还有天理吗?”
“我等不服,我等不服。”
“强取豪夺,与民争利,我们要告上朝廷!”
“我等只不过是将银子暂存在那里,确实不知道那地方有白莲妖人。徐钦差,刁知县,你们可不能乱来呀!”
“我不服气,我不福!”
……
一时间,人人都挽起了袖子,群情激奋。
在大花厅的另外一边,则坐着一群布政使司衙门的官员,所有人都是脸苍白,有的人甚至微微颤抖。其中,马师爷颤得最厉害。
马师爷本小鹰拿下,塞在床底之后,天亮才被家人发现。脱了困,知道不好,急冲冲跑回衙门,但为时已晚。看到衙门里到处都被锦衣卫兵丁把守着,当真是戒备森严。他心中知道这次不但高布政使,自己也遇到大麻烦了。
事情严重了,就在昨夜,徐珵突然带兵攻下布政使司存银的地点。这些银子可都是高大人以衙门的名义向商贾们借来,用来弥补马政补贴的亏空的。
高凌汉原本打算先向商人们借钱,然后买马补上缺额,把徐珵给打发了。等到秋粮入库之后,再用陕西省今年的赋税偿还商贾们的本金和利息。至于秋赋的亏空也好办,等到年底朝廷的马政补贴下来,再补上去就是。反正一句话,打得就是这个时间差。
商贾们之所以肯借钱给高凌汉,一时畏惧他的权势,二是又贪这其中的高额利息。
如今,徐大人抄了银库,又在城中张贴告示,说昨夜钦差行辕得抄了白莲教妖人在西安城中的一处仓库,起得赃银三十余万两。如今,白莲妖人已经被我一网打尽,望城中百姓休要惊慌,安守本分云云。
银子被徐珵尽数夺取,对于商贾门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为了弥补马政亏空,整个陕西的银子可以说都存在粮仓的库房里,民间再找不到多少现银了。若是再寻不到其他银子,只怕马政弊案就要曝光了。而且,高布政使大可不认这个帐。
人家是封疆大吏,你一个商贾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高凌汉打的借条,在强权面前,又有个屁用?于是,都拿了借条跑到衙门里来,问布政使司要个说法。
这恰好落到徐珵和高文的算计之中,徐大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听到下面的商贾叫嚷,坐在上面的徐珵微闭着双目假寐。
倒是刁化龙满面红光,显是亢奋到了极点,拍案喝道:“住嘴,钦差面前也有你们说话的份儿?我等昨夜抄了白莲妖人的仓库,起获大量脏银,人证物证俱在。这些银子可都是要上缴国库的,你们现在跑过来说那些钱都是你们暂存在那里的,又说同白莲妖人无关。嘿嘿,要人相信才好。那家米行每年才多大点生意,需要向你们借这么多钱?”
说着话,他绿豆小眼里全是凶光:“依我看来,你们既然把大量银子存在那件粮库里。说不好也是白莲妖人,当立即拿下,好生审问!”
他从高文那里分得一万两白银之后发了大财,如今见到这么多商贾,心中突然起了个念头:这做官要想发财,还真得要生些事端来,所谓混水好摸鱼。这些商人可都是西安城中最有钱的,要不将他们都拿下来关上一阵子,说不好又能为恩师我和敲上几万两……不,性命悠关,只怕再多钱他们也是肯拿出来的。
立在一边的锦衣千户余意也喝道:“没错,此事情蹊跷甚多,你们今日既然来,都别走了,都跟我去锦衣亲军衙门走一趟!来人,都拿了!”
“是!”一声应,几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力士提着钢刀涌了进来,就要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闭目假寐的徐珵突然睁开眼睛:“且慢。”
然后缓缓道:“世界上的事情脱不过一个天理,另外一个就是国法。你们将那么多钱都存在米行的粮仓之中,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况且,那些钱尔等有凭什么说是你们借出去的,可有凭据。对了,子麟,米行的老板来没有?”
刁化龙指着一个白胖的商贾道:“已经到了,此人姓李名正,乃是西安城中最大的粮商。”
徐珵看着了李正一眼:“李掌柜。”
李正面上的肉一颤:“小的李正见过钦差。”
徐珵:“你是否勾结白莲妖人的事情且等下再说,老夫问你,你说大家都将银子借给你,可有借条,取出来看看。”
李正哆嗦了半天,讷讷道:“都是场面上的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要什么借条。”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徐珵放声大笑起来:“几十万两白银,连个借条都没有,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吗?好个奸商,看来你是不肯招认了。”
“大老爷,我我我……”李正身子一软,瘫坐下去。
徐珵也懒得理睬他,转头对众商贾道:“各位,本官也知道你等都是本省缙绅,清白身家,自不会同白莲妖人勾结,这事说不好有什么误会。”
听到他语气缓和下来,立即就有几个商贾壮着胆子道:“对对对,徐钦差,我等确实是被冤枉的。还请开恩,将银子发还我们。”
徐大人神情变得温和:“将银子发还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空口无凭,又该还给谁,还多少?这样,只要你们拿出证据证明银子确实是你们借出去的,本官倒是可以尽数归还。”
“这个……这个……”众商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再吱声了。
徐珵:“怎么,你们拿不出证据了,如此,本官就只能将所有银两上缴国库了。”
一个商贾一咬牙,走了出来:“徐钦差,我……”
还没等他说完话,马师爷和几个布政使司衙门的官员同时跳起来,不约而同叫道:“廖富全,没有的事情你可不能乱说。若说错了话,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其中,尤其是马师爷更是满面杀气。
那个叫廖富全的商贾被吓住了,头一缩,讷讷几句,再说不出话来。
刁化龙大怒,喝道:“钦差正在问话,你们插什么嘴。来人,将这厮拿下,掌嘴!”
立即就有两个锦衣卫冲上去,一把将马师爷制住,提起蒲扇大的手掌就狠抽起来。
他们不敢对其他官员动手,但收拾一个幕僚还是可以的。
“干什么,不要……啊……啊!”马师爷刚开始的时候还想挣扎:“各位大人,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看着姓徐的作恶……啊……救命啊!”
可是,他落到锦锦衣卫手上,又如何挣脱得了。几耳朵下来,脸眼肿了,眼睛也斜了,鼻血喷得满地都是。
布政使司衙门的左参政实在看不下去了,喝道:“徐珵,你这小人,你想做什么?我要上折子弹劾你,弹劾你祸乱我省政务,飞扬跋扈!”
左参政相当于后世的副省长,还是进了常委的,无论是权势还是品级都大大地高过徐珵,这一声大喝,当真是威风凛凛。
徐珵却是不屑一顾:“随便!祸乱政务,此言大谬,我自办白莲妖人造反一案,诛没反贼,天经地义。王参政你如此上心,可是和此事有牵涉,或者那些银子中有你一份儿?”
“至于你要弹劾本官跋扈,呵呵,尽管上折子好了。本官乃是钦差,对于地方事务有临机决断之权,使的是王命旗牌,行的是皇命,要说跋扈,难道你想挑战今上的权威?”
王参政:“我……你……”竟是说不出话来。
“尔等若再多言,本官就不得不怀疑你们勾结白莲妖人,倒是要上折子弹劾你们了。”徐珵威严地看了一下正在行刑的锦衣卫:“放开这个小人。”
锦衣卫这才放开马师爷。
马师爷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耳光,整张脸已经肿成猪头,看得人心中发寒。
见成功地震住各人,徐珵才温和地看着商贾们,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将银子存在米行里,也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缙绅,绝对不可能勾结妖人做反。不过,今日确实在米行中拿到了白莲妖人,此事得说得清楚明白才好。否则,本官也没办法对你等法外留情。说吧,只需说清楚你们存银的原因和数目,本官就会将你们尽数释放,并归还所存银两。否则,不但存银要上交国库,你们也得将此事解释清楚。”
众商贾还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
刁化龙不耐烦了,绿豆小眼一瞪:“你们还在磨蹭什么,难不成还在等什么大人替你们做主?嘿嘿,那人是谁我自知道。如今,人家可呆在秋闱考场中,没一个月出不来。一个月功夫,咯咯,你们的首级只怕都已经悬在城楼上面被风吹干了。”
这话已是挑明了,高布政使如今陷在考场中,远水解不了近火。你们还是先顾这自己吧,别平白为他做了牺牲。
立即,那个叫李正的米商就走上前来,拱手:“钦差,我等冤枉,此事真同我等没甚干系,咱们也冤得紧。”
花厅中众官员大惊,同时叫:“李正,没有的事情你可不许乱说。”
马师爷:“姓李的,你这是想乱攀咬吗?小心说话……啊!”
话还没有说完,一直面色温和的徐珵突然下令:“斩了!”
“得令!”余意就猛地抽出腰刀,唰一声砍下了马师爷的脑袋。
满到满地的人血和马师爷骨碌碌在地上滚动的透露,王参政“啊”一声坐了下去。
李正更是一脸煞白,颤着手从怀中摸出一页纸来,高举过头:“钦差大老爷,这是布政使司衙门开出的借据,那库房中的银子都是我等借给高布政使的。”再见他胯下已是*一片,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有人领头,其他商贾也纷纷上前:“这是衙门给我的借据,徐钦差,此事同我真没有关系,冤枉啊,冤枉啊!”
商人重利轻义,当初他们借钱给高凌汉一是畏惧衙门里的权势,二是贪那高额利息。如今,徐钦差是铁了心要整高布政使,而高凌汉又在考场中出不来。
高、徐二人的争斗谁胜谁败已经没有悬念了。
咱们夹在两个大人物之间,不但银子要被没收,说不好还有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罢,还是先保住性命,保住身家财产再说。
至于高凌汉,我管他去死?
……
“完了!”花厅中所有的官员都是一脸面如土色,心中同时响起这句话。
而徐珵、刁化龙的眼睛里全是狂喜:事成矣!
徐珵猛地站起身来,下令:“封闭整个布政使司衙门,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所有人都要过堂,录取口供。违者,此人就是榜样。本钦差当行皇命,杀无赦!”
他指着地上马师爷那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一脸森然。
第211章 惊闻()
雨还在下。|
咸阳,黄河岸边。
大风袭来,搅动一河黄水,凶猛地扑上长堤。
那些黄色浊流瞬间炸开,在空中开出大花。
水是黄的,大地是黄的,就连那落下的暴雨都是黄的。
光秃秃的大地上一无所有,只两条人影在泥泞中艰难跋涉。
这二人身上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雨水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跳跃着,哗啦着响。
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人身姿高挑,如同生长在北方的白杨树笔直挺拔,但矮的那人却被风雨袭得东倒西歪。
在被雨水泡成黄汤的泥地里行走实在艰难,矮的那人一步踏滑,就朝地上栽去。
“刘婶,小心些。”高个子一伸手将她抓住,斗笠下是一张白皙端庄的脸,在雨水中显出一种逼人的美丽。
矮的那人是个老年妇女,相貌极丑。她猛地甩开高个子的手,愤怒地叫道:“放开我,老婆子还死不了!”
“刘婶,你还是不肯谅解我吗?”高挑女子淡淡地问。
那个叫刘的老年妇人:“什么谅解不谅解,这基业可是云姑娘你自己的。你自个儿不珍惜,我还有什么话说?”
叫云姑娘的女子语气更是寡淡:“我也不求你谅解,前面三里地有座房子,去那里吃点东西烤烤火再走!”
说罢,也不管刘婶,径直去了。
没错,这两个女子正是云摩勒和刘婶主仆二人。
西安城中粮仓一战,连乐战死,云摩勒新招降的无为宗陕西方的所有人马都在那一阵中折了个干净,变成了孤家寡人。
没个奈何,既怕官府搜捕,又怕无卫宗的的人听到消息赶过来。二人只得从城中出来,逃到了黄河边上。
云摩勒是个寡淡性子,话少,刘婶看到她的背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姑娘,等等我,等等我。你不要老婆子了吗……你从小就被人服侍惯了,没我不成的。”
可是,云摩勒去得好快,等刘婶追上时,就看到她已经在一间破庙里燃起了一堆篝火,正看着火苗子出神。
原来,先前她们在远处看的都那座房子却是一间土地庙,地方极小,也就一空小房间,头上的瓦片都掉了一大半,屋中的泥地上还生了青草。
“好大雨,好冷。”刘婶急忙从背后摘下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张棉巾。取下云磨勒的发簪,爱怜地替她擦着头发和脸。
一边擦,一边低低道:“姑娘,老婆子心中难过,说话也不好听,你却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学武的人虽然说身子健壮,无惧风寒。可打熬了一辈子筋骨,到老了,未必不会留下隐疾。所以,平日间还得多多保养才好,别到时候后悔。”
云摩勒只在一边闭目向火,任由火光将自己身上烤得热气腾腾,却紧咬着牙关一句话也不说。
擦干净云磨勒的头发,刘婶将她的头发挽了,又用簪子别上:“姑娘,咱们行了一日,腹中可饥。要不,老婆子给你烤点馒头受用。”
云摩勒还是没有说话,刘婶从包袱里掏出两个冷馒头来,在火上烤了片刻,就递了一个过去。
云摩勒摇了摇头:“不饿。”
刘婶道:“姑娘,你一日水米未进,还是吃点吧!可是觉得这粗茶淡饭的,入不了你口?”
云摩勒轻轻咬着嘴唇,面上带着不耐烦:“说了,我不饿。”
刘婶突然有些气恼:“姑娘,身子可是你自己个儿的。我知道,你这些天收复了上千教众,做了那什么狗屁教主,被人哄着供着,锦衣玉食受用。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不上这粗鄙之食。可这事怪得了谁,要怪就怪你自己,偏生要信了姓高的杂碎。”
“姓高的口中像是抹了油似的,十句话中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他是咱们什么人,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异教徒,姑娘怎么就相信了他,难不成就因为看得长得油头粉面,见着顺眼?你明明可以杀了他,为什么手软?”
刘婶的话说得难听起来。
云摩勒那对精神的粗平眉皱了起来:“高文并不油头粉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好话。现在好了吧,咱们好不容易聚拢的力量被那杂碎彻底铲除了。如今,只怕官府已经派出高手四下通缉咱们,这陕西你我怕是呆不住了。都怪他,都怪他。”刘婶牙齿咬得咯吱响,眼睛里全是怒火:“高文,你休要落到我手头,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摩勒还是那副平淡模样:“陕西方被人消灭又如何,你我来陕西的时候不也是两手空空。大不了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从头来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姑娘说得倒是轻巧。”刘婶气得满脸的皱纹都在颤抖:“当初你我来陕西,还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