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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的救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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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立民本能地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没走几步,正当查立民找不着林春园的时候,她突然从树林子里跳了出来,站到了他面前。

“你跟着我干吗?”林春园眼神警惕地紧抱住纸箱。

“啊?”

林春园上下打量着查立民:“是你!”

原来是一场误会,林春园把他当作变态的色情狂了。

“你胆子真大,还敢回来截我,我要真是流氓怎么办?”

林春园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中的箱子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这是什么?”

林春园把箱子放到了地上,打开。

“猫?”

“嗯!”

“你拿着猫干吗?”

林春园摇摇头,大概是查立民狐疑的表情让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我的。”

查立民蹲下身子,那只猫抬着头睁眼无辜地望着自己。“它怎么了?”

林春园的表情忧伤:“它叫花花,它病了。”

“生病的猫?”查立民没缓过神。他上下打量林春园,从对方的表情,又看不出所以然。

眼下的这只猫黄白相间,再仔细看却有些奇怪。猫的背脊,有一长条红颜色的毛,像根红线整齐地画在背上。

“这猫长得真奇怪。”

“嗯。”

此时它正蜷缩在纸箱子的一角瑟瑟发抖。大概是受到了惊吓,怯生生地看着查立民。查立民噘起嘴逗弄,小猫挣扎着站起来,“扑哧扑哧”地扒着纸箱子的边缘。

“它得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去过宠物店了,兽医也无计可施。我原本想问问他们生物系的人。”

“疑难杂症?所以你去生物楼了?”查立民打断道,“可是现在哪有人还在。”

“是白天。没人理我,所以晚上来悄悄地丢在实验室门口。”

“就像弃婴那样!”

“别说得那么难听,”林春园眨眨眼,神色黯淡下来,“不过也差不多。转念一想,就这样放在门口,没准明天他们会丢垃圾一样把花花丢掉的。”

“完全有可能。”查立民赞同地点点头。

林春园手轻轻地抚摸,花花眯着眼,尤为顺从。两个人就像隔壁邻居蹲在弄堂口摆弄自己的小宠物。查立民本来就不怕小动物。这猫虽然有些残疾,但不脏,此时特别让人怜爱,他伸出手来,摸到花花的下巴:“猫喜欢这儿!”

“别动!”林春园尖叫起来。

“怎么了?”查立民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花花的前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了他的手,然后用力,顺势踩到了纸箱子的边缘。

林春园用手去抓,来不及了,花花一改先前的病态,已然蹿出了纸箱子,并迅速地往路边的树林子蹿去。花花拖着病体,尽管跑的样子不佳,但歪歪扭扭的速度一点不慢。

查立民抬起脚要追,只听“砰”的一声,花花撞到了一棵大树上,这一下撞得不轻,连翻带滚被树弹了七八个跟头回来,查立民都觉得自己的眼前冒起金星,看来还是只病猫,眼神不好。

“你看”查立民本来想说句俏皮话,可话刚到一半便噤声了。

花花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往树上扑腾去,“砰砰”声不绝于耳,看得查立民心惊肉跳。

猫虽然是动物,但智商还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诡异感逼仄过来。谁都看得明白,这猫是在决然地撞树自杀?!

查立民愕然,就算是得了绝症的人,也尚有一息求生的本能,走到自杀这一步且得有心理斗争,一只猫哪来那么复杂的感情,难道它还知道自己是主人的拖累不成?

就在查立民胡思乱想的当口,花花已满脸是血。林春园箭步跨过去,阻止并捧起奄奄一息的花花,那猫负隅顽抗,翻滚着想要挣脱出来。它的挣扎很无力,并最终因体力不支,瘫在林春园的手里。

林春园把花花重新放进了纸盒,查立民一时竟无言。林春园没有解释,查立民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林春园才乞求地说道:“你认识生物系的学生吗?或者,我不知道,生命专业、动物专业,还是医学,能帮上忙就行!”

查立民愣了半晌缓过神:“嗯,哦,生物系啊?这,这猫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林春园忽闪着双眼,惹人怜爱。

查立民的心顿时就酥了,他迅速地翻动着脑海中的通信录,在交际名单中逐一排查。“认识倒是认识,不过……”查立民面露难色。

“怎么了,不方便?”

“不不,方便方便。”查立民点头答应了林春园的请求。

查立民回到寝室已熄灯。他摸着黑轻手轻脚上了床,上铺的吴宏磊翻了一个身,床吱呀摇着,摇得人心虚。

查立民做贼似的大气儿不敢喘,一直等到上铺传来鼾声,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算什么呢?

都说第三者的心态鬼祟,查立民可算是体验了一把。

第二天下午,查立民带着林春园再次走进了生物大楼。

即将被介绍的学生叫史申田,和查立民同一层宿舍楼。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史申田是生物学院的高才生,一米八的大个儿,皮肤黝黑,不知详情的还以为他来自体育系。史申田大四,就快毕业了,但似乎并未准备工作,而是留在学校搞科研。听他说,生物学院和医学院,前两年共同成立了一个大脑工程实验室,属于前端科研,每年都会从相关专业遴选优秀的毕业生。

实验室的门没锁,史申田正趴在实验桌前,对着一个豆腐般的模型摆弄。模型接着电源,若干个不同颜色的小灯泡散布在模型上的各处。

“喂,史申田。”查立民喊了一声。

“来了?”对方头也没回。他看着眼前的模型,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将来者冷落在实验室里。

查立民示意林春园把装着花花的纸箱子放在地上,然后走上前。模型上插着很多画有陌生符号的标签。“这是人脑?”

“嗯,”史申田点点头,自说自话地担当起解说的职责,“凸起的部分叫脑回,凹进去的部分叫脑沟,左右半脑由胼胝体连接。”声音戛然而止,他又埋头于手上的笔记。

隔了好一会儿,查立民才反应过来,史申田早已陷入思考,把他给忘记了。

“咳咳。”查立民咳嗽了一声,史申田抬了抬眼,“你们自己先看。”

“哎,不是……”查立民有点不知所措,对付书呆子,他可无计可施,“吃脑补脑有没有道理?”查立民升高语调,“涮火锅的时候,我最爱吃猪脑。”

“无知!”

“嗯?”

“维持人脑活动的神经脉冲,是借助乙酰胆碱的化学传导物传递的,猪脑只有蛋白质、钙、磷,而且还高胆固醇,根本对人脑无益。”

查立民窃喜。话虽然难听,但至少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知道二十一世纪关于大脑最大的谎言是什么吗?”史申田合上笔记本,“人的大脑只用了百分之十,这就是最大的欺骗。这种言论是为了迎合平庸的大众,编造出来的悠谬论断,稍微有点解剖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就算撒泡尿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要动用整个大脑皮层的细胞。”史申田举例不俗,措辞霸气,眼中还带着不屑,给人感觉仿佛眼前两位就是所谓的平庸之人,也难怪,谁叫查立民问了一个无知的问题呢!

林春园摸摸了额头,皱起眉头瞟着查立民。

“哦,介绍一下,这位史申田,生物系的才子,将来的科学家,他们科学家思维总是那么严谨,对待伪科学毫不留情。”

“听说你们有只猫病了?”大概是受到了恭维,史申田的口吻客气了起来。

“嗯。”

“找兽医不就完事了!”

“不是,你先看看,这事儿兽医还真帮不了忙。”

说话间,林春园已经打开了纸箱子。花花的头上被贴着创可贴,还是像昨晚一样不停地颤抖。

“这个啊,神经中枢受损了。”史申田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似乎对花花背上那一长撮奇异的红毛毫不在意。

“能查出是为什么吗?”林春园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

“是啊,是啊,”查立民也解释道,“昨晚那一幕你是没看到,拼命往树上撞,这小猫也知道自杀一死解千愁。”

“孤陋寡闻,别说一只猫,就算一群羊集体跳崖的事儿我都听说过。”史申田说道。

“怎么说?”

“这是真事,发生在甘肃,有户人家养了一群羊,每天羊被放到山坡上吃草,可有一天,那七八只羊突然发了疯似的从山上往下跳。”

“什么?”查立民好奇地仰起了脖子。

“原因其实很简单,羊群中有领头的,其余的跟着领头的往下跳。后来在山下发现了尸体,宰的时候才发现羊的大脑里钻进了寄生虫,把大脑破坏,让它丧失了神志,所以才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

“寄生虫。”查立民和林春园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浑身发痒,仿佛看见了带着倒刺像蛔虫一样白白胖胖的长条虫子,从白花花的大脑里拉出来。

“它?”林春园指着猫,“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史申田耸耸肩:“我不知道,先做个脑扫描吧,你们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们。”

第二章 某一种解释

〔查立民低头望进去,纸箱子的底层被血水浸满,花花的两条后腿连皮带肉被撕扯下来,露出森森白骨。查立民一下子火了:“你在搞什么啊?让你看病,你倒好,虐待小动物,那么没人性!”〕

虽说史申田的态度让人难以接受,但好歹问题有了解决的门道,原本奥妙诡异的事情,史申田的解释却是如此轻松,看来隔行还是如隔山。

林春园依依不舍地把花花留在实验室,然后跟着查立民出门。

正是吃饭时间,林荫道上来往穿梭着很多人。查立民刻意和林春园保持着距离,一左一右走在校园里。

一路无话。可不知为何,查立民能够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气场。这种气场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今天会发生点什么!查立民预感到。

眼看着前方就是林春园的宿舍门口,却什么也没发生。“别担心,等报告出来了,就都清楚了。”查立民有点失望。

“嗯。”

“那,那就先这样吧,再——”

“等等。”

查立民停下了脚步。

“你陪我走会儿吧。”林春园站在原地。

“嗯?”

“你陪我出去走走。”

林春园已迈出数步,查立民赶忙紧随而去。

出学校西门,离开两条街,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有一家别致的小咖啡馆。咖啡馆的天花板吊下来众多小纸鹤,左侧是个书架,排满了各类书籍。按书名,大都是文艺小说。右侧有个招贴墙,上面贴了很多顾客照片,顾客们对着镜头,摆着各式各样的姿势,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情侣。

招贴墙旁,还竖着一台拍大头贴用的简易照相机,这些照片估计就是出自它之手。

店是林春园选的,说是喜欢店里的食物。查立民翻开菜单,才发现这个咖啡店是专门提供情侣吃饭约会的浪漫之地。

“我们点这个吧!”林春园纤细的手指,在菜单上划过,“这个好吃。”她指向了双人份的通心粉套餐。套餐有个好听的名字——心心相印。

“你和吴宏磊是不是经常来吃?”查立民佯装看菜单问着。

林春园不回答。

查立民讨了个没趣儿。

过了一会儿,林春园看似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和他不合适。”

“嗯?”

“我说的是吴宏磊,怎么说呢,不是说他不好,就是没感觉。”林春园轻咬着吸管,低头说道。

查立民心跳加速,他强作镇定。“那,那怎么说呢——吴宏磊还是不错的,时间长了就能了解了。”他言不由衷。

林春园把头侧向了窗外。

套餐里包含两份甜品,甜品上画了个可爱的奶油小熊。吃完了饭,两人品着甜品。

“确实不错。”查立民说。

“嗯。”

“其实吧,我觉得,你要真认为吴宏磊不合适,就应该早点告诉他。”说这话的时候,查立民都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林春园沉默,突然扑哧一下笑了。

查立民一愣,随即也跟着呵呵傻笑。

“我们去拍大头贴吧!”林春园兴奋起来。

“啊?”

“来吧,拍一张,我还从来没拍过呢!”

林春园拉着查立民来到相机前,“咔嚓、咔嚓”。相片上,林春园笑得很开心,查立民也笑得很开心,可他的笑容中总让人感觉夹杂着顾虑。

“不不不,怎么能让你买单!”查立民执意要付账。

“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你帮了我那么大忙,我总要感谢感谢你吧。”林春园笑盈盈地说着。

付完了账,两人离开咖啡店,往回走的全程,再也没提过吴宏磊一句。

走过了那条街,快要到终点了。查立民一路思索,却总下不了决心,眼看着就要告别了,他终于鼓足勇气,加快脚步,拦在林春园的身前:“我,我请你看电影吧,算是你请我吃饭的回报。”

大屏幕上放的是一部美国西部片,帅气的牛仔骑在马上,曲折的情节缓缓展开……

查立民的故事也在继续。

所有的原则在爱情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手在黑暗中悄悄滑向林春园的手,顺着椅子的把手,碰到的那一刻,又触电似的弹开了。过了一会儿,心有不甘的查立民再次探了过去,手已经不在那儿了。可此时,他好像感觉脸颊上有微微的鼻息,像一根羽毛轻轻撩拨。他转过身,林春园正悄无声息地看着自己呢——

就这样看着!

屏幕上的光,在林春园的脸上交替辉映。查立民心跳得紧,还没来得及调整,两片薄薄的嘴唇已凑了过来。

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仿佛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凌结,这片刻的美妙体验,深深烙刻在查立民的心中,永生难忘。

因为喝酒的缘故,查立民起床时头痛。看时间,已过十一点。他点上一支烟,躺在床上抽着。阳光把白色的窗帘照得明亮通透。

查立民回想着昨晚。和吴宏磊分开后,在人民广场坐到深夜,最后也没有打车,而是步行回家。具体几点他也不知道,反正上楼时,牛奶工已经出来上班了。

抽完烟,查立民穿衣穿鞋去了洗手间。洗漱完毕,老妈把煮好的饺子端上了桌。吃完饭,查立民泡了一杯茶,坐到电脑前。

周末一闪即过,查立民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份策划方案明天要交。

其实他根本没忘。这份方案周五就应该交的,临开会的时候,查立民找了个借口溜走,逃过了催债似的老板。看现在的架势,明天还是交不了。

查立民干脆发起呆来。

他从一出生就待在这个家里。

超过40年的房龄,让屋里很多地方都显得破败陈旧。放电脑的桌子,从小学时就伴随左右。它见证了曾经那些光荣的岁月——刻苦、勤奋、永不言败。

奖状和证书早就被他锁进了抽屉,唯一还留着些当年风采的是贴在墙上的一幅毛笔字,文嘉的《明日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这大概是对查立民现状最为讽刺的写照。

度过了最初两年的消沉期,在家人威逼利诱下,查立民才踏入社会。借助同学的介绍,找一份工作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儿。可渐渐地,谁也不愿意再蹚这浑水。原因是查立民根本没有工作的样儿,他以平均每年换三份工作的频率,消耗碌碌无为的青春,直到身边的那些人,把他甩开了足够的距离。

张晓阳是同学中较为一帆风顺的,毕业后就进入了一家香港的商业地产公司,从最小的企划专员,十年间一路做到营销副总,专业虽然是丢了,可现在一年管着几千万的营销预算,光广告投放这一块的回扣利润,就足以抵回“建筑师梦想”的破灭。与这家地产公司相对口的广告公司是4A。4A旗下还有若干执行公司,经由张晓阳的介绍,查立民就在其中一家做创意策划,负责张晓阳营销计划中的线下部分。

电脑刚打开,下拉栏就提示新邮件到。查立民有了不好的预感,打开一看,果然,是老板发来的邮件。措辞严厉且言简意赅,意思是说周五的时候一声不响溜掉就算了,但周一还交不了策划案,卷铺盖走人。

“朝中有人好办事”,但并不意味着不用办事儿。虽说查立民负责的项目都是张晓阳开口说的算,但在公司没有一个公司样儿,放哪都惹人讨厌。查立民后台硬,老板也就是说说而已,付出的代价却是尊严尽失。在公司几乎没有同事把查立民当人看,谁都知道,这是个关系户,像包二奶似的,把他包养在朋友的企业里。

有时候,查立民也挺烦自己的这个模样,可烦着烦着也就麻木了,反正十年来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这算艳遇吗?算,也不能全算。

查立民感觉自己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看见吴宏磊都无颜抬头。可吴宏磊就住在他的上铺,时时刻刻都在眼前。查立民找一切机会躲避。上课的时候,远远地坐在角落,下课便消失无踪,即使没有作业,也要在图书馆坐到熄灯,然后在宿舍门前的树林子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抽到胸闷气短,也不愿上楼。他要确定吴宏磊睡着了,才敢摸上自己的床。

这天半夜,吴宏磊竟然不在,他赶紧脱鞋钻进被窝。

他去哪儿了呢?查立民躺在被窝里想着。

周围很安静,只有其他人的低鼾声,月亮斜射进来,把房间里的物品照出了一个个轮廓。

会不会是和林春园在一起?查立民翻了一个身,她会不会告诉他?如果吴宏磊知道了,他会怎么做?查立民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地揣测着。

干脆直接面对算了,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不不,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自问自答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查立民竖起耳朵,然后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他赶紧侧身将面孔对着墙壁。

门开后,宿舍里顿时被一股子酒气充满,查立民知道是他。他却没有上床,也没有坐下。查立民轻轻地转过头,发现吴宏磊竟兀自站在房间发呆。

“你,你怎么了!”

吴宏磊不吭声,隔了一会儿,他脱掉鞋上了床,没有回答查立民的问题。

可令查立民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会这样发展。

史申田打来了电话,电话里语气焦急,特地强调让他一个人去趟实验室。走在路上,查立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缘何史申田竟然如此失态。

到了实验室,史申田左右望望走廊,粗鲁地把他拉进房间。

“怎么了?”

“先别问我怎么了,这只猫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史申田劈头盖脸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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