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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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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和看待它,纵然是以前视之为乎常不过的事物,也有了崭新的意义。小姐在建康时,总爱追求新鲜的事物,到今天才明白,问题并不在是否新鲜和刺激,而在乎个人的心境。回到边荒集后,诗诗勿要忘记我这番话,要好好的珍惜周遭的一切,好好的掌握自己的生命。” 
小诗想要说话,纪千千低声道:“风娘来了!” 
话犹未已,风娘揭帐而入,神情木然的道:“小姐请随我来,皇上要见小姐。” 
 ※ ※ ※ 
拓跋圭负手立在平顶丘东边缘处,俯瞰慕容垂的营地,目光落在燕兵南岸营地正中处的一座高台。 
每逢在乎野立寨,须在周围设置望楼箭塔,以收凭高制下之效。但营寨的将帅,亦必须能登高望远,俾可掌控全局,指挥作战。燕营高起三丈的高台,正是慕容垂的指挥台,有慕容垂在其上坐阵,在其粮尽之前,任拓跋族和荒人如何狂攻猛打,肯定是损兵折将而回的结果。 
拓跋圭摇头叹道:“慕容垂你真的可以那么狠心吗?” 
俏立在他右后侧的楚无暇问道:“族主何有此言?” 
拓跋圭若无其事的道:“你看不到堆积在营地南端的柴枝吗?如我估计无误,慕容垂会在荒人到达后,把柴枝移往寨外,堆成小山,然后在柴堆中间竖起两枝木桩,把纪千千和小诗缚于其上,再引火燃点,先烧外围的柴枝,那时荒人再没有其它选择,只好拚死去救火救人,而慕容垂则全军出动,顺手夺粮。” 
楚无暇道:“可是到来的只是我们的战士呵!” 
拓跋圭哑然笑道:“这正是最精彩的地方,当慕容垂看到来的只是崔宏的人,方惊觉又输一着,且是没法翻身的一着。” 
楚无暇由衷的道:“人说边荒集人材济济,奇人异士不计其数,我一直对此心存怀疑,但到今天再不得不服气。” 
拓跋圭心忖奇人异士正是燕飞,若不是他拥有与纪千千互通心曲的能力,今仗肯定败得一塌糊涂。 
楚无暇目光投往地平远处,位处太行山脉北端的军都关,道:“当荒人夺下军都关,族主会怎么做呢?难道真的依荒人的计划,为夺得纪千千主婢,任得慕容垂离开吗?” 
拓跋圭微笑道:“我的目标是击败慕容垂,燕飞的目标是夺得美人归,乍看两个目标似有矛盾,事实上却是二合而为一。当纪千千主婢安全回来的一刻,我已完成了对我兄弟燕飞的承诺,那时将由我主事。明白吗?” 
楚无暇一双美眸明亮起来,点头道:“明白了!” 
 ※ ※ ※ 
整个营地沸腾起来,燕兵一组组有秩序的在调动,留在本营的亦忙着整理装备,训兵秣马,充满大战即临的气象。 
纪千千在二十多个燕人高手押送下,随风娘朝高台的方向走去。沿途风娘一言不发,脸无表情,令人难知她心中正转动着的念头,又或许只是一片空虚。自被慕容垂俘虏后,纪千千首次生出自己是囚徒的强烈感受。她不理落在身上的目光,保持心境的澄明,默默跟在风娘后方,也不去猜想慕容垂因何事召她往见。 
终于风娘停下来,原来已抵登上高的木梯,纪千千往上瞧去,见到围绕台顶四周的木栏杆,却不见有人。 
风娘沉重的道:“皇上在台上,千千小姐请自行上去见他。” 
纪千千往风娘望去,风娘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纪千千暗叹一口气,走前两步,正要举步登阶,忽然心生惊兆,但已来不及应变,风娘的十指像十支利箭般刺在她背上,刹那间击中她三十多个大小穴道。 
纪千千浑身麻痹,血气不畅,似是全身提不起任何劲力,往后便倒。风娘从后把她扶着,凑到她耳旁凄然道:“小姐!对不起!我只是奉命而行,到这时刻我已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听天由命。我这套手法只会禁制你的真气,令你没法提气运劲,其它一切如常,酸麻过后,你会回复气力。禁制的功效只有六个时辰,禁制会随着你气脉的运转天然解除。唉!” 
纪千千方寸大乱,也不知该否恨风娘,果然酥麻的感觉转眼消失,她又凭自己的力量站直娇躯。 
风娘退后一步,回复平静,冷冷道:“小姐!请登阶。” 
到这时候还有甚么好说的,纪千千往上望去,慕容垂正凭栏看下来,淡淡道:“千千!上来吧!” 
纪千千心忖刚才风娘偷袭自己的情况,定是在慕容垂的监视下进行,难怪风娘说没有别的选择。暗一口气,举步登上木阶,慕容垂往后退开。 
纪千千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暗想幸好这不是慕容垂的帅帐,而是光天化日下众目睽睽的高台,否则后果不堪想象,她纵想自尽也有心无力。不过又想到慕容垂行事难测,他要干甚么便做甚么,谁敢干涉他?幸好又想到风娘绝不会让他公然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心裹稍有着落。就是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恶劣心情下,纪千千登上高台。 
慕容垂正凭栏远眺日出原南面草野尽处的丘林。沉声道:“千千!请到我这边来。” 
纪千千轻举玉步,抵达他身后,叹道:“我们之间还有甚么话好说的呢?” 
慕容垂满怀感触的道:“我们怎会发展到这种田地?上天对我真不公平。” 
纪千千默然不语。 
慕容垂旋风般转过身来,双目厉若暴闪,灼灼的打量纪千千,道:“这是千千最后的一个机会,只要你说一句话,血流成河的场面便不会出现,否则不但燕飞要死,你的荒人兄弟亦没有一个能活着回边荒集去,一切已控制在我手上,没有人能改变这个情况。” 
纪千千冲口而出道:“情况真的控制在你手上吗?” 
慕容垂双目射出警觉的神色,倏地街前,探手抓着她双肩。 
纪千千抿嘴不语,心知他误会了,以为风娘阳奉阴违的没有制着她,故此她仍有自尽的能力。 
慕容垂现出古怪的神色,显然察觉风娘的禁制仍是牢不可破的生效,接着双目炽热起来。纪千千心叫糟糕,知他因接触自己致兽性发作,失去自制力,意欲侵犯她。 
纪千千终斗不过心中恐惧,挣扎道:“放开我!” 
慕容垂摇头叹道:“放开你!这算甚么话?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得不到,千千太不明白我了。” 
就在此时,号角声起。 
慕容垂一震放手,转身望去。 
蹄声从草原南面传来,忽然间数以下计的骑士从林木间驰出,队形整齐,旗帜飘扬,燕营内的战士人人举头望去。 
慕容垂像忘记了纪千千似的,瞪大双目,直抵栏缘处。 
纪千千松了一口气,差点想趁机溜下高台去,又舍不得居高临下目睹眼前动人心弦的情景。 
太阳高悬中天。 
她心忖:燕郎没有骗我,拓跋族的五千精锐果如他所言般,于正午抵达日出原,攻击军都关的时候亦到了。 
数千战上浪潮般涌来,直抵燕营南面五里许处,布成战阵,还不断叱喝呼叫,上气激昂至极点。 
随后而来的是八组骡车,秩序井然地到达骑阵后方,然后一字排开。不论是纪千千还是慕容垂一方的人,均晓得二百多辆骡车是特制的,随时可变身为有强大防御能力的骡车阵,不怕冲击。 
慕容垂纵目四顾,忽然目光凝定往东面十多里处军都关的方向,脸现恐惧之色。 
纪千千心想你现在该知主动再非在你手上,也不由佩眼慕容垂脑筋的灵活,当发觉来者没有荒人,立知不妙。 
营地惊呼四起。 
一团又一团的浓重黑烟,从军都关峡道处冒起来。 
慕容垂尚未有机会作出反应,蹄声骤响,无数的荒人战士,从贴近太行山的林区疾驰而出,像冲破堤岸的河水般倾泻往日出原,沿太行山万马奔腾的往峡道的入口铺盖而去。 
营地的燕人除了目瞪口呆外,再没法作出任何阻止的行动。 
慕容垂不是没想过敌人封锁退路的可能性,他派出猛将精兵,据守军都关,又开阔峡道,设置檑木阵,正是针对如眼前般的情况。只要一方面固守峡道,另一方面出兵夹击,肯定可粉碎敌人的图谋。却从没有想过敌人拿捏的时机如此精确,乘军都关守军连续三天不停工作,力尽筋疲的一刻,发动猛攻。 
大批的燕人被荒人突袭军都关的部队驱赶出来,当他们惊觉荒人正从左方漫野杀至,登时失去斗志,亡命的往营地奔去。 
军都关已告失守。 
现时燕人唯一的退路,只剩下连接桑干河两岸的四道浮桥,先不说浮桥负荷力不足和难抵从上游来的攻击等问题,纵能撤往对岸,要返中山,还要绕过太行山,在缺粮的情况下兼要应付敌人的追击,后果不堪想象。 
慕容垂别头往纪千千瞧去,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 
 ※ ※ ※ 
风帆抵达江陵城的码头,入目的情景,令桓玄看得心惊胆颤,不明所以。 
江陵城门大开,城民扶老携幼的从城门逃出来,出城后四散落荒而逃,却不见任何守兵。码头上一片混乱,舟船纷纷驶离,彷如末日来临。 
桓玄不待风帆靠岸,从船上跃起,落在码头上,向四周狼奔鼠窜的人大喝道:“发生了甚么事?” 
一人迎了上来,后方还跟着十多个守军,道:“禀告皇上,千万勿要入城,城内乱民作反,非常危险。” 
桓玄定神一看,才瞧清楚来人是心腹大将冯该,失声道:“桓伟到了哪里去?” 
冯该答道:“皇上船队于峥嵘洲被伏击的消息传回来后,桓伟大将军立即收拾细软财物,离城去了,臣将曾劝他留下,他却说了一番难听的话,然后不顾而去。” 
桓玄整条脊骨寒森森的,体内再没有半丝暖意,更忘了痛桓伟,不能置信的道:“消息怎会这么快传回来的?” 
冯该颓然道:“峥嵘洲烧船冒起的火光黑烟,数十里内清晰可见,往东去的渔舟货船纷纷折返,消息已传遍整个荆州。” 
桓玄脸上血色褪尽,颤声道:“朕该怎么办?” 
冯该道:“现在江陵再不可持,皇上必须立即离开。” 
桓玄生出众叛亲离、山穷水尽的绝望感觉,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道:“到哪里去?” 
冯该仍保持冷静,道:“愈远愈好!如能逃往蜀境内的汉中,当可保安全。臣愿全力保护圣驾。” 
汉中由桓玄堂兄弟桓希镇守,念在亲属之情,当肯收留桓玄。 
桓玄不由回头朝风帆瞧去,昨夜他见大势已去,立即知机跳上风帆,凭其轻快灵活,掉头逃回来,幸保小命。回想起来,仍犹有余悸。 
冯该看穿他的心意,道:“皇上绝不能经大江入蜀,听说毛修之的船队正沿江东下,朝江陵驶来,要走便须走陆路。” 
桓玄环目四顾,身边剩下不到二十人,自己则如丧家之犬,举目无助,当日威风八面的进占建康,哪曾想过会有今天一日。 
桓玄惨然道:“我还有甚么路可走呢?就走陆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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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十五 卷 第十二章 决战之前

      日出原上,形势清楚分明。 
表面上,慕容垂夹河成阵,虽是三面受胁,仍是占有上风。可是荒人据军都关之险,进可攻退可守;崔宏的部队,则有骡车阵作防御屏障,亦可稳守阵地。如两方相持下去,一俟燕人粮尽,将是慕容垂末日的来临,现时慕容垂手上唯一可讨价还价的本钱,就是纪千千主婢。 
震骇过后,慕容垂回复无敌主帅的气概,移到高台西栏处,遥望月丘。 
纪千千默默立在他后方,强压卜心中的兴奋和激动,不露于形色,以免触怒慕容垂。 
此时一队人马从月丘越壕而争,直抵燕营外二千多步的近处。 
慕容垂发出不得妄动的指令,紧盯着一马当先的拓跋圭。 
纪千千还是首次见到拓跋圭,心情古怪,一方面她晓得拓跋圭是可活埋数以万计生人,而容色不变的狠心人,又知道他是燕飞最好的兄弟,她和小诗的命运正控制在他的手中。 
拓跋圭勒马停定,身后的百多个亲随连忙止步。 
慕容垂双目杀机大盛,冷哼一声。 
拓跋圭现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大喝道:“拓跋族之主拓跋圭,请燕主慕容垂对话。” 
慕容垂从容道:“两军相对,只有手底见个真章,还有甚么废话要说?”他没有提气扬声,声音自然而然的广传开去,营内燕人无不听得清楚分明,齐声叱喝,以助其主的威势,表示死战的决心。 
远在数里外的荒人和拓跋族战士虽听不到他们的对答,但却闻得燕人的喝叫,忙作反应,一时呐喊之声此落彼起,震动草原。 
待喊叫声渐消,拓跋圭目光箭矢般射往高台上的慕容垂,冷然道:“我说的是否废话?燕主听过后自然分明,敢问燕主仍有一听的兴趣吗?” 
慕容垂后侧的纪千千暗叫厉害,拓跋圭正针对慕容垂的话作出反击,欺的是慕容垂被逼处下风,尽管心中千万个不情愿,也要听清楚拓跋圭要求对话的原因,看是否会有有利于他的转机。 
果然慕容垂脸色微变,显是心中大怒,但仍不得不压下怒火,道:“我在听着!” 
拓跋圭肃容道:“我拓跋圭今回来此,是要为我的兄弟燕飞向燕主叫阵,双方单挑独斗一场,如果燕主得胜,我拓跋圭立即送上粮车百辆,并立即撤返盛乐,在燕主有生之年:水不踏入长城半步。我拓跋圭于此立誓,以拓跋族的荣誉作出承诺,没有一字是虚言。” 
他说的话传过来的一刻,燕营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战马的嘶叫声,点缀沉重的静默。 
纪千千芳心遽颤,这才明白燕飞说过的,拓跋圭会开出慕容垂没法拒绝的条件,后果竟是这般严重。 
慕容垂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沉声道:“败的是我又如何?” 
拓跋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登时化去了他予人狠辣无情的感觉,道:“燕主仍可得到百辆粮车,但必须立即送还毫发无损的千千小姐和婢女小诗。燕主如肯接受我的建议,请为此立誓,以保证履行承诺。” 
慕容垂回头瞥纪千千一眼,才再望往拓跋圭,道:“如何方算分出胜败?” 
纪千千心中忐忑狂跳。在整个日出原数以万计的人里,她是第一个晓得慕容垂心中决定的人。从慕容垂看她的眼神,她掌握到他的心意,他明亮起来的眼睛,正显示出他心中因能扭转败局而来的兴奋和必胜的信心。 
拓跋圭笑道:“高手对决,谁胜谁败,自是清楚分明,如果我的兄弟燕飞不幸落败的话,我拓跋圭留下百辆粮车,收尸掉头便走,不会再有多半句说话。” 
慕容垂长笑道:“好!你的兄弟燕飞既要送死,我慕容垂怎会拒绝?并于此立誓,一切如拓跋族主所言,如有违诺,教我慕容垂永远回不到中山。” 
拓跋圭欣然道:“好!好!请燕主派人到我营地来,商量大家可以接受的安排,希望决战可在日落后立即进行,燕主可有异议?” 
慕容垂大喝道:“一切如你所言,日落后,我便与燕飞决战于日出原上,看是他的蝶恋花厉害,还是我的北霸枪了得。” 
话声刚落,燕营已爆起震天喝采声,令人感受到燕人对慕容垂近乎盲目的信心。 
纪千千心中一阵激动,在敌人的营地里,只有她明白这场决战得来的不容易,同时亦患得患失,心忖若燕飞有甚么不测,自己想自尽亦办不到。 
拓跋圭哈哈一笑,掉头返月丘去了。 
 ※ ※ ※ 
在西斜春阳的照射下,桓玄随着冯该,在三十多名亲兵护送下,沿着大江南岸慌不择路的急奔,忽然冯该停了下来,桓玄来到他身后,滔滔江水横亘前方。 
桓玄讶道:“为甚么停下来?” 
冯该道:“皇上听不到追兵的马蹄声吗?” 
桓玄功众双耳,果然东面处隐隐传来蹄音,自己因心神不属,竟没有留意,骇然道:“怎么办?” 
冯该冷静的道:“我们泅水到江中的枚回洲,休息半个时辰,待天色全黑,再泅往北岸,如此必可避过追兵。” 
桓玄不悦道:“那为何早先我们不坐船渡江,节省时间?” 
冯该从容道:“皇上明察,我们首要之务,是要令敌人不知我们逃往哪里去,故必须采取惑敌之计,方有机会潜赴汉中,如果人人看到我们在北岸登陆,便难收惑敌之效。” 
桓玄一想也有道理,同意道:“我们泅水过去。” 
领头投入河水里去。 
 ※ ※ ※ 
纪千千回到帐幕内,小诗不顾一切的投入她怀里,喜极而泣。 
纪千千拥抱着浑身抖颤彷如受惊小鸟的爱婢,怜惜的道:“没事了!没事了!” 
小诗只懂哭泣。 
纪千千此时与一般弱质纤纤的女子没有任何分别,辛苦的扶她坐下,道:“诗诗现在相信了吗?” 
小诗抬起头来,泪眼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愧然点头。 
纪千千举起罗袖为她揩抹泪痕,微笑道:“诗诗该笑才对!今晚我们便可重获自由了。让我们再次举行夜火会,由庞老板主持烤羊腿的庆祝仪式。还记得庞老板的烤羊腿吗?建康高朋楼的烤羊腿也还不如呢?对吗?” 
小诗点头同意,又担心的道:“燕公子真的可以打赢慕容垂吗?” 
纪千千正为此忧心,只好安慰她,凑到她耳旁轻轻道:“让我告诉诗诗一些秘密,甚么竺法庆、孙恩全是燕郎的手下败将,他们均是有资格与慕容垂一争长短的绝顶高手,还有甚么好担心的?” 
小诗根本不晓得竺法庆是何方神圣,但孙恩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闻言稍觉安心,乎静下去。想说话,忽又害羞的垂下头去。 
纪千千兰心蕙质,观其神知其意,欣然道:“诗诗是否想问,庞老板是不是来了呢?” 
小诗霞烧粉脸,不依道:“小姐!” 
纪千千微笑道:“来营救我的诗诗,怎可以缺了庞老板的一份儿?待会诗诗便可以见到他。” 
接着又道:“顺便告诉诗诗,高公子因事留在两湖,故今次并没有随大队来。” 
小诗点头表示知道,却没有丝毫介怀的神色。 
倏地帐门揭开,风娘神色古怪的现身帐门处,举步而入,帐门在她后方垂落。 
纪千千心叫糟糕,自己因穴道受制,不能察觉她来到帐门外,凭风娘的灵耳,也不知她听去她们多少对话。 
风娘来到两人前方,缓缓跪坐,难以置信的道:“小姐怎晓得边荒集的首席风媒到了两湖去,今次没有来呢?” 
小诗吓得花容失色,望向纪千千。 
纪千千则强作镇定,若无其事的道:“我只是随口安慰诗诗,大娘不必认真。” 
连她自己也感到这个借口牵强,要安慰小诗,该说高彦来了才对。同时也晓得慕容垂对荒人做足了搜集情报的工夫,故清楚高彦的行踪。 
风娘用神的看纪千千,满睑疑惑之色,道:“可是小姐说得一点也没错,高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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