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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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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中,加重了关于王修撰三个字。

    陈学士不禁皱眉,他手里头还有公务呢,哪有闲工夫管这个?可既然问到了头上,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他便将陈凯之递来的公文取了来看,随即皱眉道:“这里时间上对不上,可能是时间上记错了,和待诏房的笔录不一致,唔……”

    他其实不愿意管这些杂事,繁琐不说,而且没有意义。

    倒是邓健突然道:“陈学士,这种事在文史馆是常有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顺藤摸瓜,说容易查也容易,说难也难,待诏房那儿,十之八九会有草稿的,若是现在去待诏房,找人将草稿寻来,比对一下,若是草稿对不上,那就是抄录的时候抄错了,可若是草稿和待诏房的记录一般无二,那就不是笔录的问题,十之八九,就在实录编写的时候写错了。下官在文史馆也有小半年了,这不算什么太疑难的事,陈修撰毕竟初来乍到,不晓得内情,请陈学士将此事交给下官吧,下官今日就可以将事情查清楚。”

    陈学士凝眉注视着邓健。

    邓健却是笑了笑道:“在以往的时候,若是何侍学还在,这等小事,是不会麻烦陈学士的,这是下官和陈修撰的疏失,还请恕罪。”

    陈凯之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被撞击了一下,心里不禁道:卧槽!师兄,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不过惊讶归惊讶,陈凯之可不傻,他和师兄顿时配合一起,连忙恭恭敬敬地道:“请陈学士见谅。”

    陈学士目光幽幽,见这师兄弟认真悔过的模样,便点头颔首道:“好,邓修撰,这件事就交你处置吧,办妥了再送来给老夫看看。”

    陈凯之方才说是王保交代来的,可是现在师兄弟二人,都很有默契的绝口没有提王保。

    只是邓健的话里藏着机锋,这种事,何侍学在的时候不算麻烦,怎么现在王保暂代了何侍学,有了麻烦,居然还打发陈凯之来问呢?

    陈凯之毕竟是初来乍到,不知道内情,这是情有可原。邓健来了文史馆小半年,就再清楚不过了。

    那么王保在文史馆资历这样老,却故作不知,差遣陈凯之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知道怎么处理,却还如此,分明就是想给人穿小鞋啊。

    当然,你王保怎么给人穿小鞋,这是你的事。却跑来给上官制造麻烦,这就令人讨厌了。明明自己可以处理的事情,却跑来麻烦我,这是什么,这不仅仅是懒惰和无能那么简单了,还有更深的东西藏在里面。

    而这一对师兄弟,却决口没有控诉王保,足见他们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身为上官,最讨厌的就是下属弄出什么小动作,毕竟这心思和花样多了,不但会平添许多麻烦,遇到了事,想要让下头处理,谁知道他会不会藏着小心思呢?再有,这等人最容易惹来麻烦,将来若是制造了什么麻烦,自己也会有连带的责任。

    陈学士自然也没有点破,但是心里对王保开始有点抵触了,他略微沉吟了一会,便接着对陈凯之道:“凯之,你是自待诏房来的,文史馆的事还不熟悉,往后跟着你师兄,好好的学学。”

    陈凯之连忙谦和地作揖道:“下官知道了。”

    邓健已经接了一沓文稿,那炭盆里的碳也已烧了起来,果然不见什么浓烟升腾起来,师兄二人这便告辞而出。

    出了陈学士的公房,邓健见陈凯之奇怪地看着自己,便有些窘迫,忙笑了起来,道:“看我做什么,脸上生了花……”

    “师兄……”陈凯之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而是一脸认真地凝望着邓健。

    邓健却是压压手,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哎,你也看到了,不过就是溜须拍马,争取表现而已,这些,谁不会呢?师兄从前,的确是不屑于这样做的,总觉得做了官,立身要正,可再正直又如何呢?”

    说着,邓健一张清隽的面容里透着不甘之色,随即接着道:“总是被人压着,不痛快啊,凯之,你之前对师兄说的话是对的,师兄也不能总拖你的后腿,其实……那王保会的,我邓健也会,不但我会,而且还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陈凯之吁了口气,其实呢,他还是喜欢以前那样耿直的邓健,可是官场险恶,邓健迟早要学会这些溜须拍马的事,因此陈凯之也没多想,只是朝邓健笑了笑道:“是啊,人总是会变的,只要越变越好就行。”

    “你就没变。”邓健凝望着陈凯之道:“和当初来京师的时候一样,可师兄却不得不变了,好啦,我得去待诏房走一趟,你回去好生的待着吧。”

    陈凯之颔首点头,于是师兄二人便各自忙各的去了。

    倒是陈凯之回去后,王保便将陈凯之叫了去,问道:“陈学士如何说?”

    陈凯之不露声色道:“交给师兄处置了。”

    “你师兄……”王保的眼眸里闪过疑惑之色,却假装冷静,满是镇定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陈凯之便不再多言,这种事情,王保也无法问自己,因此回复了王保,陈凯之便去忙自己的事。

第四百四十三章:休戚与共(3更求月票)() 
等到邓健回来,已是接近傍晚时分了,他进来了文史馆了,便走到了陈凯之的身边道:“事情办妥当了。”

    陈凯之朝他点头,等他抬眸而起,却见那王保一脸狐疑地朝这里看来,他的目光里透着浓浓困惑之意,面色也是有些变了。

    想来……他一定是有一些紧张吧,心里必定是在疑惑他们这师兄弟二人在搞什么名堂吧。

    陈凯之故作没有看到王保投来的目光,而是压低了声音对朝邓健说道:“师兄,明日我叫人送一些银子给你。”

    “嗯?”邓健一怔,微微皱眉,可随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居然默默地接受了。

    想要办事,就得有银子,这一点,邓健懂,所以有的人中饱私囊,不断地往上头塞银子,形成利益共同体。

    而像邓健这样的清流官,是没有机会和人成为利益共同体的,那么……就必须有一笔活动的经费。

    对于邓健的变化,陈凯之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倒是和师兄一起下值走出翰林院后,却冷不防的看到那位张学候张忠站在外头。

    张忠一见到陈凯之,便如一把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脸焦急之色地道:“陈学子,陈学子,快,快来。”

    陈凯之只好示意师兄先走,自己则疾步到了张忠的面前,一脸困惑地问道:“学候因何事如此着急,发生了什么事?”

    张忠看了陈凯之一眼,却没有半分学候应有的气度,而是心急火燎地道:“出事了,圣公……出事了。”

    陈凯之很直接地在心里接口道:圣公出事,跟我有毛线的关系。

    不过陈凯之自然不能如此说出口,面上还是显露出了几分焦灼之色,一脸担忧地看着张忠。

    张忠深深看着陈凯之,很是难过地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和你说了之后,你决不可透露任何人,否则……要仔细脑袋了,你需知道,这衍圣公府,亦有一支武卫的。”

    他将陈凯之拉到了一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道:“衍圣公府就在不久前,送来了快马加急的书信,传来的消息是,圣公大病,性命危在旦夕。”

    陈凯之先是有些惊愕,后反应过来,便点点头,很惋惜地说道:“啊,真是遗憾,圣公还有几日的性命,要不要随礼?”

    “……”张忠顿时无言以对,一双眼眸古怪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这几日,是遭遇了不少人的过世,尼玛的,随礼的事记忆犹新啊,他甚至心里想,若是圣公死了,自己这个学子,不会又被人坑吧,这一次一定要打听清楚了。

    张忠却是眯着眼,热切地看着陈凯之,徐徐跟他道来:“你还没明白?这圣公的病因,是因为体内燥热。”

    体内燥热?

    陈凯之顿时一呆,满是不可置信地问道:“圣公也吃五石散?”

    “是仙药!”张忠显然觉得陈凯之言辞有问题,病态的面上冷冷的,格外郑重地纠正道:“五石散是五石散,仙药是仙药,你万万不可混淆了,否则……”

    否则圣公的名誉就毁了,可别瞎说呀。

    陈凯之也不由对此谨慎起来,很是认真地点头道:“这么说来,还赶得及救治吗?”

    张忠便皱着眉头道:“无论如何,你赶紧开一个药方,我亲自快马加急送去曲阜。”

    陈凯之点头,衍圣公的命也是命,何况能治好衍圣公,也算是一桩功劳,而至于衍圣公是不是抽烟喝酒玩NV人,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时间紧迫,陈凯之连忙将张忠领回了文史馆,取了纸和笔,大致问了病情,便要下笔开出药方,可笔刚刚要落下,陈凯之却突然将笔收了起来。

    “怎么,要火烧眉毛了,多一些时间,便多一些……”

    陈凯之突然侧目看张忠,淡淡道:“我这药方,有千种变化,错了一点点,不但不可以救人,甚至还可能昂人丧命,所以……”陈凯之很认真地道:“所以,我看还是我亲自配药,叫人送去曲阜吧。”

    张忠先是一呆,可随即就明白了陈凯之的意思了,这陈凯之是想留一手啊。

    之前的药方已经泄露了,不过陈凯之显然需对症下药,所以知道一个药方没有用,可若是陈凯之再根据病情写出第二个药方,那么就不难被人推算出这些药的原理了。

    张忠却是怒气冲冲地道:“若是耽误了圣公的性命,只怕你吃罪不起。”

    陈凯之奇怪地看着他,有些不悦地说道:“张学侯,你的命是我救的吧?”

    “你……是什么意思?”张忠一怔,满是不解地问道。

    陈凯之道:“以后张学候能保证,将来不会复发,需要我救张学侯的命?张学侯怎么不知恩图报,竟还要威胁我吗?”

    张忠脸色一变,他顿时明白了陈凯之的意思了!

    是啊,那五石散,自己怕是还要吃下去的,若是再发生上次的情况,陈凯之若是不出手,那就死定了,可以说,自己的命算是捏在陈凯之的手里呢。

    只是……

    此时,陈凯之笑了笑道:“你啊,为何不明白,现在你我已经是休戚与共的关系了,所以关系这药的事,你得去曲阜帮我解释,就说这药方,千变万化,不知病情,根本没法轻易下药。药方有几百种呢,而且还是我陈家的祖传秘方,传男不传女,决不可外泄。外泄就是大不孝,上一次为了救你,才泄露了一个方子,这已是万死之罪了,张学候,望你能体谅我的苦衷才是。”

    这小子,这是讹上他了?

    张忠心里想,可细细去思考,这哪里是讹上了他,分明是想敲诈衍圣公啊。

    当然这些话,陈凯之没有说透,何况人家只是告诉他,人家只负责治病,但是绝不会透露出秘方,这是人家祖传的至宝,似乎就算只是肯拿出来,愿意救你性命,就已经是很厚道的了。

    尤其是陈凯之那一句,现在大家是休戚与共,张忠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回到曲阜之后,就必须得向着陈凯之说话,否则大家一起玩完。

    现在时间紧迫,他已没工夫和陈凯之耍嘴皮子了,便忙道:“就请陈学子赶紧配药吧。”

    “一个时辰之后,你在学宫门口等我,到时我将药给你。”

    陈凯之是个谨慎的人。

    张忠只得点点头,乖乖答应。

    现在无论陈凯之说什么,他都得答应,不但是因为救人如救火,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某种程度而言,也被陈凯之掐着呢。

    陈凯之出了翰林院,直接骑上了白麒麟,很快的绝尘而去。

    而张忠却不得不坐上了马车,可他哪里追得上陈凯之。他坐在马车上,心里却是有些震惊。

    这天下人,无不对衍圣公敬仰万分,若是有机会能够给衍圣公救命,莫说玩这等花样,不痛哭流涕,感觉自己祖坟冒了青烟,祖宗积了德,就算是不敬了。

    可这个……家伙……

    似乎对于圣公,全无敬意,到了这个时候,竟还如此冷静地谋划。

    他……真是读书人出身吗?那四书五经,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而陈凯之,则是快速地配了药,为了防止药方被人破解,他还在里头加了一些无害的草药进去。

    配好了药后,赶到了学宫门口,这张忠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陈凯之不疾不徐地下了马,将药交给张忠,边道:“张学侯,救人如火,想必现在,你一定急着赶回曲阜去,在此,望你一路顺风。”

    张忠看了陈凯之一眼,眼中却浮出了些许余虑,忍不住道:“这药,当真有效吧?”

    虽然自己是被这人救了,可是张忠却有一点儿的心虚,这可是衍圣公啊,稍稍出了一丁点的差错,都是万劫不复的。

    陈凯之便道:“我有九成把握。”

    九成……

    张忠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只是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点点头:“那么,再会!”

    “慢走。”陈凯之朝他作揖。

    张忠命人取了马来,此时,他不得不快马加急地赶回去了,能不能救命,就看手里的药了。

    送走了这张忠,陈凯之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唯一还令他震撼的便是,这衍圣公,竟也吃五石散,陈凯之对于这五石散,是极为厌恶的,原以为只是在贵族间流行,可万万料不到,这万世师表牌坊之下的圣人之后,竟也和那些声色犬马夜夜笙歌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陈凯之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了吾才师叔在不久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禁一笑,口里喃喃道:“人哪,果然都是这么回事。”

    随即,他入了学宫,一路上山,心里又不禁在想,若是衍圣公当真救活了,会如何呢?

    这救人,总不能白救了吧。

    上了山,他想起一事,又命了人预备好一万两银子,送去了邓健那里。

    对于这个师兄,陈凯之是吝啬不起来的,他依旧还记得,当初自己初到京师时,和师兄一起生活的样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师兄曾对自己的好。

第四百四十四章:赐学候() 
衍圣公已病了五天。

    五天的时间,足以摧毁这孱弱的身体。

    五天的时间里衍圣公只是不停的喊着热,难受,还有乱扯着自己的衣物,这样的他跟丧失神志其实是没什么分别的。

    众人都担心的要死,生怕衍圣公就这么的去了。

    也亏得几个大夫随时候命,悉心的照料,一分一毫都不敢懈怠,这才勉强吊住了衍圣公的一口气,不然恐怕是一命呜呼了吧。

    当飞马抵达曲阜时,整个衍圣公府俱都混乱起来。

    药已送来,只不过送药的,却并非是张忠,张忠身子太差了,只好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却命快马先行一步,日夜不停的直抵曲阜。

    衍圣公府诸公此时俱都是沉默,他们看着送来的这一包药,一个个拿捏不定主意,似乎有些不敢给衍圣公服用这药。

    而几个大夫,对于这药,也没有多少的信心,也是持着沉默的态度。

    倒是蔡夫人看着这药,她面色姣好,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颇为美艳,她乃衍圣公续弦的妻子,而今膝下不过是有个九岁的儿子罢了,此时最急的就莫过于蔡夫人了,一旦衍圣公过世,长公子便要继承家业,到了那时候,这公府中还有她和儿子的容身之地吗?

    恐怕长公子直接会将她们母子赶出去,她心里很担忧,而今大夫们无计可施,她倒是当机立断:“立即煎药,给圣公喂服,事情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此事,我做主了。”

    是的。

    她做主了,若是靠着这些大夫,估计衍圣公是好不了,不如就用这药吧,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眼睁睁的看着衍圣公去了,而自己跟儿子无家可归的好。

    因此她紧握住双手,一双美目扫视了一脸面面相觑的众人一眼,强硬的开口。

    “圣公现在不能在拖了,若是圣公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大夫们便不敢怠慢了,只是对这药,还存着疑虑,从药来看,他们大致能分清几味药,这几味药并不是散热之药,怎么可以散热呢?

    只是如今,他们似乎也是无计可施,于是只好命人煎药,整个寝殿里,世子、蔡夫人、还有衍圣公的幼子,以及七大公、诸大儒俱都来了,济济一堂,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病榻上的衍圣公。

    众人俱都不敢呼吸,等有人将药喂下,那衍圣公似乎已经熟睡了。

    文正公悄悄将蔡夫人拉到了一边,给她一个极有深意的眼神:“夫人,若是圣公有个好歹,要早做打算。”

    蔡夫人却是蹙眉,嘴角隐隐的动了动,深深叹了一口气,才低声道:“少公子还小,如何准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圣公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

    说着她眼眶竟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声音也是略带哽咽,此刻那病榻前的世子则突的朝蔡夫人和文正公这边看来,蔡夫人顿时警惕起来,敛去泪花,抿了抿嘴,只和文正公交换了一个眼色。

    良久,两剂药下去,衍圣公没有转醒的迹象,似乎这药也没什么效果。

    这时不免有人质疑道:“一个学子,又非大夫,他的药,真的有用?我看,那急奏肯定有夸大之处……”

    正说着,突的,榻上的衍圣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猛地张眸,一下子翻身坐起,不停的喊着:“热,冰水,冰水……”

    他连叫几句,忙是有人给他取了冷茶来,他一饮而尽,猛地,他扫过榻前的诸人,面色变色阴沉起来,而其他人,则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衍圣公……奇迹般的醒了。

    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都是处于昏迷状态,只是偶尔发出声梦呓,现在众人见他醒了,顿时睁大眼眸看着他,衍圣公只是很奇怪的抬了抬眼眸,看着众人,此刻他有些虚弱,见众人震惊的看着自己,他不由轻轻扯了扯嘴角,无力的说道。

    “预备好水,吾要洗浴……”

    醒了……

    居然醒了!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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