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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发现四个老婆整整齐齐的躺在帐篷里,见他回来了,就冲着他笑。
宋乔才要说话,苏稚就从被子里跳出来,钻进云琅的被子里腻声道:“我怕冷!”
云琅笑吟吟的坐在床上道:“家里的帐篷不够了吗?”
宋乔没好气的道:“你的小妾们害怕!”
云琅奇怪的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年纪最大的卓姬笑道:“家没了,就不能再没了丈夫,总归啊,要抓住一样才成。”
云琅豪迈的挥挥手道:“以后不用抓,我们一辈子就在一起,反正我没了官职,没了爵位,也没了钱,成了长安著名的三无人士,就剩下时间了。”
红袖呼扇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声道:“如此也好!”
苏稚着急的扯着云琅的衣袖,希望他早点钻被窝,宋乔拍了苏稚一巴掌,伺候云琅洗了脚,夫妻五人就围坐在床榻上,准备规划一下云琅的退休生活。
霍光同样瞅着沉睡的妻女心绪难平。
人生大转折的时候,想要做出一个明智的决断很难。
师傅已经成了仙人一般的人物,从今天的谈话中,他已经发现,师傅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已经彻底的没了兴趣。
从他十三岁跟师傅进行的那场重要的谈话开始,他就知道,师傅迟早有一天会丢下所有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尽情的享受他剩下的岁月。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云音睁开了眼睛,瞅着丈夫道:“夜深了,安寝吧。”
霍光指指自己的脑袋道:“这里面乱的厉害,睡不着。”
云音笑了,拉住霍光的手道:“你这么聪明,难道也会有难住你的事情?”
霍光笑道:“人世间的很多事情都不可能仅仅依靠智慧就能解决。
如果事事只想着占便宜,只想着利害,这种选择自然难不住你夫君。
以前的时候,你夫君我认为,人生在世,不可亏待自己……今天跟师傅谈过之后,我又发现,有的时候,舍弃,吃亏,并不一定是坏事。
就师傅的表现来看,吃亏似乎让他更加的快乐。”
云音笑道:“耶耶是耶耶,你是你,这一点耶耶早就说过,还说,弟子不必不如师,比师傅强的弟子才是一个好弟子。
所以啊,你就放心的按照你的心愿去行事,我不认为耶耶会阻拦你。”
霍光哑然失笑,拍着胸口道:“我今天跟师傅说了很多话,包括我想当皇帝这种话,就是希望师傅能够阻拦我一下,让我熄灭这样的野心。
可是,师傅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说,很不负责仁的对我说,‘你高兴就好’。
如果真的让我按照这种心态去行事,这世间恐怕没有多少人,多少事能让我高兴起来。”
云音依偎在霍光的胸前,指着沉睡的孩子低声道:“你现在不高兴吗?”
霍光笑道:“自然高兴。”
云音闻言笑了,拍打一下霍光的胸口道:“既然夫君现在已经很高兴了,那还要做什么改变呢?
难道说继续改变可以让你更加快活吗?”
霍光摇摇头道:“你夫君现在内有贤良之长辈,有贤惠的妻子,忠贞的兄弟,让人怜爱的孩子。
外有大权在握,让天地变色只在一念之间,大丈夫该匹配的东西,我一样都不少。
那里还有比这样的快活更加欢乐的事情呢?
就算是皇帝,此时此刻,恐怕也没有我这样的处境。”
云音笑颜如花,呢声对霍光道:“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做什么。”
霍光低头看看靠在胸前的云音,不由自主的笑了,解开衣衫上了床榻,两夫妻围拢了闺女,相视一笑,霍光遂探手捏熄了烛火……
刘彻打了一个哈欠……
哈欠似乎会传染,坐在他身边的云哲同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随即,坐在他身边的刘旦,刘胥,刘髆,也跟着打起了哈欠。
卫子夫,刘据的死亡,对刘彻似乎并没有带来多少伤痛,宦官们处理完毕了妻子的丧葬,刘彻就迅速地投入到调整国策这件重要的事情上来了。
一个国家不可能长时间的保持高压状态,时间长了,前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旧有的格局被打破了,这一点,刘彻是非常满意的,一个国家想要永远兴盛,就必须时刻敲打官吏,否则,就会出现文恬武嬉坏风气的事情。
云琅,曹襄,李敢这些能影响朝政的人,已经从朝堂上消失了,就像今日上朝,他放眼望去,站在大殿里的臣子都是一个比一个年轻的陌生面孔。
老迈的汲黯站在人群中格外的刺眼。
“汲黯辞官的本章准了吧!”
打过哈欠之后,刘彻就揉揉酸涩的眼睛对刘旦道。
云哲皱皱眉头道:“父皇,朝中大臣已然太过年轻,如果汲黯再离开,儿臣以为不妥。”
刘旦抬头看了云哲一眼道:“没什么不合适的,父皇将要在今年改元‘太初’,启用新的历法《太初历》,自然要万象更新,启用年轻人并无不妥,怎么,妹夫自己都是年轻人,就已经老态龙钟了不成?”
说完话,刘旦,刘胥就一起大笑了起来。
刘彻对刘旦刘胥表现出来的无礼模样并不在意,这是刘彻目前最大的变化,他不再对自己的皇子冷若冰霜,开始有了一些父亲的模样,甚至有一些纵容。
他微微一笑,对云哲道:“当年朕还是少年之时困居上林苑,身边并无老成持重的臣子来辅佐朕,相反,只有一些年轻人在与朕一起日夜操演羽林。
这些年轻人与朕一起成长起来了,现在,朕相信目前的状况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
对朕来说,不过是重头再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年轻的臣子如果堪用,朕不吝重用,如果不堪用,那就废黜之。
不过,朕以为,不出十年,定会有新的一批人成长起来,供朕驱策!”
刘旦,刘胥齐齐恭贺父亲,云哲跟刘髆却坐在原地,齐齐的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刘彻不以为忤,指着云哲道:“你不相信朕吗?”
云哲连忙道:“儿臣担心父皇的身体,这才两个月的时间,您的鬓间白发多了一倍。”
刘彻淡淡的道:“总要付出代价的。”
刘胥斜着眼睛看了正在拍父皇马屁的云哲一下,从手上的奏折中挑选出来一份,放在刘彻面前道:“启禀父皇,这是原太史令司马迁所书的奏折,文章中对父皇近日的行为颇有微词。”
刘彻微微一笑,抬手推开文书冷笑着道:“朕既然做了,就不怕人说,司马迁说朕的不是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也不用拿司马迁来对付阿哲,你们兄弟四个要拧成一股绳,万万不能内讧,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刘彻话音刚落,云哲就重重的一拳打在刘胥的鼻子上,而刘胥此人原本力大无穷,眼见吃亏了,哪里能忍耐得住,跳起来就冲着云哲冲了出去。
刘胥在霍去病等人的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可是,放在普通人中间也堪称猛士。
转瞬间就跟云哲打成了一团。
刘彻对两人打架的事情并不在意,他以前在训练羽林军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法子。
如果两人不对付了,是可以打架的,一旦分出胜负之后,输的人很倒霉,不但要听赢家的话一次,这顿打也是白挨。
刘髆小心的往刘彻身边凑凑,说起文事,刘髆还是不错的,说到武事,就不是他所长了。
刘彻研究完毕关中十六郡守名单之后,云哲跟刘胥的对战也以云哲的胜利告终……
“明日将这份名单交付田千秋。”
云哲答应一声,就开始收拾纷乱的桌面。
刘胥来到父亲身边才要说话,就被刘彻瞪了一眼:“打输了就要告状?
朕不会听的,你以后如果不想总是被阿哲欺负,就要想办法打赢阿哲,否则,就做好一辈子受欺负的准备吧。”
第七十二章旧梦破灭的人()
第七十二章旧梦破灭的人
每个人都在假装关中这场大乱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场大乱终究是发生过的,司马迁在自己的笔记中记录的清清楚楚,他不仅仅写了自己看到的,还向很多当事人求证了事情的真相。
为此,他忙碌到了春天……
太初元年的日子不好过,直到三月天,关中一滴雨水都没有,董仲舒说这是关中大乱,十余万人死难,上天震怒了。
于是,在春寒料峭的时节里,董仲舒披发单衣枯坐在原野上,以自苦的形式向上苍祈雨。
不食,不饮,不动,不眠整整三日,第四日朝阳才露头就被乌云笼罩,而后春雨霏霏!
春雨落下了,土地的墒情得到了缓解,耕牛开始下地,农人开始播种,春日这才算是真正来到了人间。
落雨后的第六天,董仲舒在曲江病故,死后轻敛薄葬,墓高不过六尺……
侍郎尊大、典星射姓、治历邓平、长乐司马可、酒泉侯宜君、方士唐都、巴郡落下闳在同一天向皇帝禀告曰:西北地有大星坠于瀚海。
皇帝祭祀于明堂,三日不曾进食,哀悼董仲舒离世。
三千白衣儒家弟子,齐声吟诵董仲舒名篇《士不遇赋》,又以问答之法,重现了皇帝与董仲舒相遇之时的场景,其中三条策论被誉为“天人三策”。
而后董仲舒亲自撰写的《春秋繁露》正式成为儒门子弟必学之书。
云琅很羡慕。
虽然祈雨这种事情跟撞大运差不多,现在,董仲舒撞大运撞上了,他就把自己彻底的送进了神坛。
霍光不以为然,他认为,西北理工的学问才是学子们日后必学的正统,所有与西北理工学说悖逆的学问,都应该是邪门歪道!
对于霍光的说法,云琅很是惊惧,董仲舒用自己的生命,名誉,促成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局面,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成果,就要面临,“罢黜儒家,独尊理工”的恐怖局面。
对于霍光的理想,云琅认为施行下去,并且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西北理工中尽出妖孽。
待三五年之后,那些被西北理工寄生的门派为西北理工弟子掌控之后,大汉想不执行西北理工的理念也不成了。
历史惊人的相似,初夏,皇帝出巡泰山,而后,蝗灾大起……
皇帝行程抵达河间的时候,有惯于望气者言:此地有奇女子”
皇帝问之,河间官员言说,本地有一绝色女子,天生一手握拳不可展开。
皇帝奇之,召之即来,果然绝色。
只是一手握拳,皇帝愈发奇之。
帝伸出双手将这女子手轻轻一掰,少女的手便被分开,在手掌心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只小玉钩。
随后,帝命人将此女扶入随行的轺车,将其带回皇宫,号称拳夫人。
云琅闻听此事,微微一笑,便继续跟孟大,孟二一起驱赶鸡鸭在旷野中啄食蝗虫。
与阿娇统领的鸡群相遇之后,灾难顿起……
皇后质问云琅为何阻拦她麾下的大军前行,云琅曰:此乃行军长史之责,理当问斩。
皇后责付云氏鸡鸭大军行军长史孟大,鞭五下,而后与云琅的大军汇成一军,横扫长门宫方圆十里之地,从此蝗虫不敢踏进此地半步。
高阳埋首之地早已废弃,只余九尺土坡,皇后站立其上,观蝗虫飞舞,哀民生之多艰。
云琅大笑曰:世事无常,当有备无患!
皇后怏怏而归,唤来长女蓝田,亲自授策之后,蓝田以儿媳身份为家翁跪进汤食。
云琅品尝了汤食,却一言不发,与何愁有结伴邀游于骊山。
“大厦将倾就是目前的这种局面,而陛下已经不复当年的英明神武,他以为自己没有变化,却不知,就连魑魅魍魉之辈都敢羞辱于他。
可惜,可叹!“
何愁有在山阳之阿痛心疾首。
“陛下伤害别人的时候,总以为是有利于自己的,结果呢,统统都是杀敌一万自损七千的事情。
他杀敌一万,杀的是很多人家的一万,自损的却永远是自己的七千啊。
今天损伤七千,明天又损伤七千,就算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也经不起这样耗损。
就这样吧,陛下自己过得舒坦,我们也过得舒坦一些,就是霍光他们麻烦一些,多付出一些精力,好好地治理一下国家也就是了。”
何愁有冷笑道:“看来你是一个真正的前秦余孽!”
云琅哑然失笑,拍着胸口道:“你也可以说我是大夏,大商,大周的余孽,更可以说我是这片土地上诞生出来的一缕幽魂。
我的根深深的扎在这片泥土里,不论我的藤蔓如何疯长,也只是为了装饰这片大地。”
何愁有失神的道:“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云琅瞅着老态龙钟的何愁有道:“因为现在你的打不过我,所以可以说一点实话。”
何愁有徐徐道:“我记得你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并非一个崇尚武力的人。”
云琅笑道:“我讲道理的时候,一般都是我打不过别人的时候,一旦我的力量超越了别人,你会发现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喜欢跟人讲道理的人。”
“你学文精深,气度豁达,还有仁爱之心。”
“这些东西通通都是为我巧取豪夺,杀人放火做掩饰用的,毕竟,我如果长着一副杀猪匠的脸,莫要说娶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了,就算是走在街上多看美人一眼,都会招来路人的胖揍。
何公,你已经年过百岁,怎么还不明白。”
何愁有深深叹息一声道:“老夫这一生杀人如屠狗,跟你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巨擘还是无法相比。
老夫杀人之后,心安理得的获得了一个脏臭名声,你杀了那么多的人,到了最后,老夫估计你能混的比董仲舒还要高明!”
云琅掸掸衣袖上的土笑道:“这是必然,以我的才学,我的能力,如果混的连董仲舒都不如,会丢一个世界的脸面。”
“天子被蒙蔽,看样子你会袖手旁观吧。”
云琅冷冷的道:“假如天子被蒙蔽,能让百姓的日子过的更好,我觉得他被蒙蔽不一定就是坏事。
另外,我再告诉你,钩弋夫人跟我云氏无关,你应该去问问那些说董仲舒死的那一天有大星坠于瀚海的人,也该去问问是谁撺掇皇帝出巡泰山的,再问问是谁望气之后说此地有奇女子的人。
最后擒住拳夫人一顿酷刑之后,我想,你能得到你需要的答案。”
何愁有苦笑一声道:“我老了。”
云琅瞅着何愁有道:“老了就要听年轻人的话,莫要总是活在过去,应该活在当下,展望一下未来。”
“老夫的当下是什么呢?”
云琅从松树下挖出一棵野三七,丢进何愁有背上的小筐里,站直了腰板道:“就是这东西。”
何愁有失望的看着背篓里面的野三七,微微叹口气道:“一会麻烦你把我背回去吧。”
云琅背对着何愁有笑道:“这就对了,人老了就要服老,走不动了,我自然会背你回去。
呀,不跟你说了,这里有一大片野三七。”
云琅的身子向前一窜,拨开一片灌木,惊喜的大叫,经过十几二十年的挖掘,成片的野三七已经很难见到了。
等云琅快活的挖光了那片野三七,拨开灌木丛来到何愁有立足的松树下的时候,他看见何愁有斜斜的依靠在松树上,屁股下坐着背篓,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山风微微吹动着他凌乱的白发,双臂软软的垂在身边。
云琅先是小心的将野三七放进他的背篓里,想了想,又把野三七从背篓里倒出来,将瘦小的何愁有装进背篓,重新收拾好满地的野三七,就背着何愁有,提着另外一个装满野三七的背篓,一步,一步的挨下骊山。
第七十三章和光同尘()
第七十三章和光同尘
陪同云琅为何愁有送行的人只有霍光跟云哲,至于老虎大王发现何愁有已经死掉之后,就对他毫无兴趣了。
昏暗的陵卫石窟中,云琅跟霍光一遍一遍的往何愁有身上刷着桐油,每刷一遍桐油,就要给他身体上缠绕一层白色的麻布。
等何愁有干瘦的身体逐渐变得粗壮一些之后,就把尸体放进泥浆里面,关上模范的盖子,剩下的工序就要交给时间,等模范里面的尸体变成泥塑之后,云琅就会把何愁有早就转备好的那一身金色铠甲套在泥塑的身上,这个过程一定要一丝不苟,因为,何愁有在生前已经交代过无数遍了,不准云琅粗枝大叶的处置他的尸体,必须按照他设定的流程做好,做仔细,脖子上的红巾颜色应该鲜艳,应该灵动,不能死板板的贴在脖子上。
“其实啊,应该等泥塑定型了,就把泥塑放进炉子里,让大火煅烧,如果能变成瓷器,就能放无数年了。”
霍光对这座陵卫石窟不是很喜欢,总觉得这里摆满了诡异的泥塑,让他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云琅瞪了霍光一眼道:“等你百年了,再考虑这样做。”
霍光陪着笑脸道:“师傅您呢?”
云琅对云哲道:“等我死了,就把我装在棺椁里,埋进地里,别人怎么弄,我们家就怎么弄,不要出格,更不准标新立异。”
云哲笑道:“耶耶会长生不老的,陛下说过,您如果剃掉胡须,穿上少年人才穿的春衫,没人会认为您不是一个少年。”
云琅指指自己的身体道:“有没有老,我自己知道。”
霍光笑道:“弟子不敢想您过世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云琅撇撇嘴道:“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月亮也会照常出现,人们还会继续过日子,你们假装悲痛一阵子之后,就会继续向自己的理想进发。
世界不会改变!”
霍光瞅着地上的模范轻声道:“好奇怪啊,何公对我恩深义后,我对他也极为尊重,为何他死掉了,我居然没有半分难过的感觉,更像是欢送何公去做一场远行。”
云琅同样瞅着模范道:“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早就应该死掉了,现在才死掉,有些晚,耗费掉了我们为他准备的悲痛之意,是他的错。”
霍光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