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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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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琅悄悄地缩回脑袋,没有打搅太宰,他希望太宰能把剩下的木柴全部劈开,最近他喜欢烧东西,需要的木柴量非常大。

    宿醉之后的人就该好好休息,只是昨晚睡得太多,现在有些无法入眠。

    就知道太宰不可能被那么一点酒灌醉,果不其然,大半夜的瞪着眼睛瞅了他好久的事情,云琅心知肚明。

    其实无所谓,人跟人相处的时候总有一段磨合期。

    云琅是太宰最后的希望,也是他想要建立亲子关系的最重要的一个人,小心一点,谨慎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云浪可没有期望自己从一开始就成为太宰心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如果这种事发生了,那么,两个人中间,总有一个是蠢货。

    外面很冷,裘皮里面很暖和,云琅哪怕是睡不着也不想到冰天雪地里面去。

    今天空气清冽,视线极远,云琅躺在床上透过洞开的窗户就能看见远处的秦陵。

    这座山丘是如此突兀的出现在平原上。

    骊山是秦岭北麓的一个支脉,传说因此山山体像一匹骊色(黑色)的骏马,因而得名。

    山峦与沟壑相间,构成了一条条南北走向的山谷,并由此发育出了一道道河流。

    南靠骊山,北临渭水,始皇陵就在骊山南山脚下,高大的封土与骊山南部悬崖紧紧连接,最终将骊山与始皇陵完美的融合成了一体。

    这在后代也是极为浩大的工程,云琅很难想象秦人是怎么用简陋的工具将一座悬崖变成山峦的。

    云琅参观过兵马俑,却没有见过秦陵,或者说世上就没有人见过秦陵。

    在云琅来这里之前,秦陵上依旧草木葱茏,封闭如昨。

    太宰在山中一定还有别的巢穴。

    两千人跟两个人的居住地方是有很大区别的,也无法解释太宰总能弄来云琅想要的所有东西,包括糖。

    据云琅所知,在秦汉时期,只有楚地有最原始的蔗糖,至于麦芽糖一类的东西,估计妲己都在把它当零嘴。

    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享用,除了楚地,外面是没有这东西的。

    所以啊,太宰这家伙其实对他的始皇帝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尊敬,至少,这家伙敢从陵墓里拿东西就是一个明证。

    这个问题同时也说明了一点,始皇陵至今还留有进出口……

    听说始皇陵的顶上布满了宝石镶嵌成的日月星辰,地上布满了用水银制作成的江河湖泊美不胜收,云琅很想去看看……

    云琅直起上身,瞄了一眼依旧在砍柴的太宰,这一刻,太宰身上的迷雾全部都散尽了。

    一个人是经不起琢磨的,尤其是经不起一个身边人琢磨的。

    最伟大的骗子也没有办法蒙骗所有人,这是一个定律,且坚不可破。

    喜欢吃白米饭的老虎很麻烦。

    他一顿吃的很多,在偶尔品尝了白米饭之后就爱上了这个东西。

    只要有白饭吃,吃不吃肉对他来说似乎都不是很重要。

    老虎当然是吃肉的,就他那一嘴尖牙,咬白米饭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只是这家伙有些不知好歹,只要云琅跟太宰开始吃饭了,就丢下自己嘴边的肉食不吃,专门跑过来蹭云琅的米饭吃。

    太宰那里老虎从来不去,只要靠近太宰一米之内,就会被太宰粗暴的踹出去。

    “你看,不多了,就剩一小口了,我还没吃呢,你就不能好好地去吃肉吗?”

    云琅竭力护着自己的饭碗,把老虎的脑袋向外推。

    太宰抬头看了一眼老虎,老虎愣了一下,立刻乖乖的趴在地上吃他没有吃完的生肉。

    “宠溺不可过甚!”

    云琅点点头,快速的将碗里的白米饭吃完,还冲着老虎亮亮碗底,老虎失望的低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自己的饭。

    “端月过后,就是春天了,你想不想陪我去巡山?”

    云琅愣住了,抬起头瞅着太宰道:“您前些日子还说不到时候。”

    太宰落寞的道:“是时候了,开春就会有猎夫上山,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猎夫们的目标是始皇陵?”

    太宰摇摇头道:“他们的目的在山上的野人。”

    “野人?这山上有野人?”云琅惊讶的站了起来,他对这个东西太有兴趣了。

    太宰依旧冷冰冰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云琅抓抓长出来不到两寸的头发,难堪的道:“我们?我们是野人?”

    太宰面无表情道:“上林苑是伪帝刘彻游猎,练兵之所,更是刘氏皇族饮宴聚会之地,原有百姓全部迁往他处,剩余流民之属编篡在册,成为了宫奴。

    其余不在皇册的浪人,自然就成了野人。”

    “难道不是以礼为衡,来确定一个人是不是野人的吗?”

    太宰冷哼一声道:“这话是孔丘说的,可不是伪帝刘彻说的。

    刘彻认为我们是野人,我们就一定是野人!他虽是伪帝,一样出口成宪。”

    “我不想当野人。”云琅的脸色很难看。”

    “成啊,你就告诉那些猎夫,你是流民,然后等他们把你送到上林苑少府监领了赏钱之后,你就成上林苑宫奴,劳作至死。”

    “宫奴不纳钱粮,不服劳役……如果不是压榨的太厉害的话,似乎比农夫好。”

    太宰叹息一声道:“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在王的庇护下,确实可能比山野百姓好些,只可惜,一人为奴,便代代为奴,儿女皆操贱业,再无出头之日。”

    云琅笑道:“当了农夫除了更苦之外,恐怕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因此,你一定要抱着自己士人的身份不能丢,一旦丢了,将成粪土。”

    “咱们是大秦的士,在汉国估计会被砍头吧?”

    太宰鄙视的看了云琅一眼道:“被斩首的士,也比荒野草民高贵一万倍。”

    这就是抬杠了,话就没法子说了,一个说生命,一个说阶级,根本就格格不入。

    不过,跟随太宰巡山这事已经敲定了,云琅必须做很多的准备,要不然把性命丢了那就太惨了。

    云琅最近有丝绸内裤穿,同样的,太宰也有了同样的东西。

    丝绸虽然照例是旧的,是一面巨大的丝绸帷幕,厚重的暗红色已经褪色很多了,却依旧结实,大红色四角内裤跟内衣,终于让云琅丢弃了那件死人衣服。

    其实云琅心中是有疑问的,既然太宰能弄来旧的丝绸,当初干嘛要砍死一个人抢一件脏衣服回来?

    这个问题不好问太宰,云琅最后还是把这样的悲剧归结于人类的不信任感。

    丝绸可能会暴露一些消息,太宰根本就没打算给。

    丝绸这东西织造的非常细密,如果把七八层丝绸缝在一起应该能弄一件躲避箭矢的东西吧,即便不能,至少能减轻伤害。

    太宰有一件很厉害的软甲,听说是夔龙皮制成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家伙从不脱这件皮甲,因此,云琅也没有见过。

    夔龙长得什么样子?

    云琅只见过夔龙纹。

    太宰拿来的简牍版《山海经》是这样描述的——“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云琅知道这个时候剑齿虎跟猛犸象都已经灭绝了,没道理还有长相这么奇特的家伙还能存活。

    云琅没有夔龙皮的软甲可以用,只好在油灯下匆匆的为自己赶制丝绸背心跟丝绸护腿。

    为了保证这东西有效,云琅特意多加了一层,这样他的丝绸护甲就足足有七层。

    冬天的骊山寒气逼人,即便是开春也暖和不到那里去,虽然穿上这两样东西之后云琅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是咬牙穿上,至少,很暖和。

    骊山阳面的残雪全部化尽了,云琅期待已久的春天也就到来了。

    钢弩,挂在胳膊上,抬手就能发射,徐夫人制造的匕首插在绑腿上,伸手就能够到,一柄青铜长剑死沉死沉的,太宰却一定要云琅背上。

    豹皮的雷锋式样帽子,精美的薄兔皮手套也被他装备到了身上,再加上熊皮外衣跟裤子,他觉得被那些猎夫当成狗熊的可能性要比当成人的可能性更大。

    太宰盯着云琅把一些类似钩索一类的东西挂在肩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默许了。

第十四章大王派我去巡山() 
第十四章羽林郎

    “你这样的人能活很久!”

    走过了两个山头,云琅摔倒了七八次,每次摔倒看似很重,可是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站起来,他身上的衣服给了他非常好的保护。

    见证了装备的重要性之后,太宰由衷的感叹。

    “您赶紧向咱们历代太宰祈福吧,让我活的越长越好,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保护好始皇帝的陵墓不受外人侵犯。”

    裤子穿太厚的结果就是两条腿总是打磕绊,这同样需要适应。

    只是衣服太厚而且密不透风还有另外一个坏处,那就是非常的保暖。

    云琅的一张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如同一只红苹果。把雷锋帽子卸掉之后,脑袋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热气遇到冷气,他的脑袋就像是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正冒出袅袅的蒸汽。

    一路走,一路拆卸装备,老虎是一个无怨无悔的好帮手,走过第三个山头的时候,云琅身上就剩下弩弓,短匕首跟一把长剑,至于皮衣也早就脱下来放在老虎的背上。

    丝绸是一个好东西,不但透气还保暖,最重要的是他能快速的将身体产生的水汽散发出去。

    即便是七层丝绸叠在一起,也没有一件皮衣厚。

    翻过第四个山头,树林就逐渐变得稀疏起来,山坡上是大片大片一人高的茅草。

    云琅跟在太宰的身后前行,而老虎早就不见了踪影,只要色彩斑斓的老虎走进枯黄的茅草丛,如果他不动弹,你即便是从他身边走过也发现不了。

    太宰分开一丛茅草脸色凝重,云琅上前一看,一串清晰地脚印出现在早春刚刚化冻的土地上。

    脚印明显不属于云琅或者太宰,他们两人的脚印都非常的奇特,几乎与所有汉人的脚印不同,毕竟,那样的鞋子只属于他们两人。

    “这是诱饵……”

    太宰缓缓地后退。

    脚印尽头就是一处低矮的松林,松林黑越越的,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至少三个!”

    太宰凝重的表情让云琅变得紧张起来,毕竟,这是一场真正的殊死搏斗,不是云琅在后世玩的那些对战游戏。

    跟着太宰绕着松林走了半圈,太宰单膝跪在地上,回首看一眼高大的秦陵,然后就把目光盯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

    看样子要打伏击战了,云琅卸下挂在胳膊上钢弩,学着太宰的样子单膝跪地,这样的姿势最方便弩弓射击。

    云琅藏身茅草地,非常的感慨。

    这片土地他一样非常的熟悉,在他们的脚下就该是声名赫赫的兵马俑陵墓坑。

    再之前的两千年多年,该是一望无垠的田野……

    自从始皇帝的陵墓开始在这里挖掘之后,方圆五十里之内就不得再有人烟与农田。

    七十年未曾耕作,这片肥沃的土地已经回归了亘古的模样。

    对面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太宰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身形却缓缓地下压。

    一个满是草芥的乱蓬蓬的脏脑袋慢慢的出现在草丛里。

    他先是静静的听了一会,没有发现异动,就拖着一柄短木叉,走出草丛。

    他的腰上挂着两只死兔子,春寒料峭的日子,脚上仅仅穿着一双草鞋。

    不知为什么,他故意站直了身形,来回走动,还咳嗽两声。

    等了一会,没有发现危险,草丛里又陆陆续续的冒出七八颗脑袋。

    为首的大汉笑道:“趁着没被猎夫们发现,早点回去,这里的兔子正是又大又肥。”

    其余的汉子也都跟着哄笑,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猎物,其中以野鸡跟兔子最多。

    太宰眼中的杀气非常的浓重,手却非常的稳当,眼看着这群人说说笑笑的将要离开弩箭射程,他依旧一动不动。

    直到这些人走远了,云琅轻声问道:“这些人也是野人?”

    太宰收好弩弓坐在茅草上道:“是野人,可能是附近的强盗,冬天的存粮吃完了,就来这里打兔子跟野鸡果腹。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云琅笑道:“他们中间只有最早出来的那个大汉脚上穿着一双破草鞋,我们发现的那个脚印不是他们留下来的。

    除过我们,这里还有人。”

    太宰笑了,指着云琅道:“你如果永远这样聪慧机智,你真的会活很久。”

    太宰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呼。

    太宰脸色一变,迅速的将云琅的身形压低,两人匍匐在地上。

    惨呼声接二连三的传来,云琅透过茅草的间隙赫然发现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大汉正沿着小路狂奔,两边的茅草丛里偶尔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声,高大的茅草波浪一般的向两边分开,一匹高大的战马突兀的出现,在马上骑士的催促下沿着小路狂奔。

    云琅看到马上的骑士扬起了手里的长矛,在战马快速的奔跑下,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单手握着长矛,在战马超过那个大汉的时候,长矛轻松地破开他的脊背,从前胸穿了出来。

    骑士甚至还有时间探手从大汉的前胸拽出血乎乎的长矛前部,等战马跑远之后,长矛也被骑士完整的抽了出来。

    大汉的身体踉跄着向前狂奔几步,然后就颓然倒地。

    骑士兜转马头,缓缓来到死去的大汉身边,用长矛扒拉一下死去的大汉,骑着马站在一边,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马蹄特特,一匹更加高大健壮的战马缓缓地从小路上走过来,云琅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丛足足有一尺多高的红色羽毛。

    “羽林郎!”太宰痛苦的呻吟一声。

    头盔上插着羽毛的骑士看了一眼倒地的大汉,对站在路边的骑士吼道:“王炼,区区一介蟊贼,你竟然用了十二息才将之斩杀,日后陛下要我等鹰犬为之效命之时,你可堪用?”

    马上骑士抱拳大声道:“王炼知错,今后当勇猛奋进,不辱羽林之名,请郎官责罚。”

    羽林郎满意的点头道:“阵前踌躇,贻误战机,赤背三鞭以儆效尤。”

    “喏!”

    羽林郎见骑士领命,这才换上一张笑脸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难免会有些紧张,好在你过了这一关,以后就不会踟蹰不前。”

    说着话还在与他并辔而行的骑士肩膀上重重拍一下,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至于地上的尸体,他们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不等云琅开口问,太宰的身体却再一次伏地,拖着云琅一起趴在地上。

    云琅连忙四处观望,只见先前寂静一片的黑松林慢慢走出四个穿着裘皮的大汉来。

    为首的一个大汉踢一脚地上的尸体哈哈大笑道:“羽林郎不稀罕的东西,没想到被我们兄弟轻易地捡了便宜。

    早知道羽林郎会来,我们费那么多的心思做什么?”

    另一个雄壮大汉道:“周庆,小心些,羽林郎不要的东西,也不是我们能捡便宜的,莫要为了一点赏钱就丢了脑袋。”

    周庆鄙夷的哈了一声道:“谁不知道羽林郎高贵无匹,岂会与我等腌臜人计较。

    我等埋伏在林中捉野人,羽林郎岂能不知,定是看我等勤于公事,留下尸体让我等领赏。”

    云琅与太宰二人静悄悄的待在原地,看着这些猎夫们割下了尸体的脑袋,尸体腰上的兔子,也被卸下来,挂在腰间。

    猎夫们走了,那具尸体少了脑袋,如果云琅想去前面看看的话,那里还会有几具没有脑袋的尸体。

    中午的时候,云琅与太宰坐在茅草丛里吃久违的午饭,云琅煮熟的肉块很大,味道也好,只是这时候吃起来,让云琅有一种如同嚼蜡的感觉。

    很长时间不见的老虎,吃饭的时候准时来到他们的身边。

    背上的革囊却不见了,爪子上隐隐有血迹,还有一些碎布条。

    云琅掰开老虎的嘴巴,没看见牙齿上挂着肉丝,这才把手里的肉块塞进了老虎嘴里充当奖励。

    他知道太宰今天带他来的目的。

    这是老师带学生实习的办法,先看清楚身处的环境有多么恶劣,然后才会放手让学生自己去历练。

    “羽林郎看样子是训练的目的多于杀人的目的,那些猎夫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可以把人当野兽一般追捕?”

    太宰把最后一点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等到完全享受完吃肉的快乐之后,才擦擦嘴道:“流民不是人,这一点你要记住,流民就是不被官府认可的人,这一点你要记住。

    见到流民的那一刻你最好先动手,否则,就轮到他们朝你下手了,知道吗?”

    云琅摇摇头表示不解。

    太宰皱眉道:“老夫不知道你以前生活在一个什么环境里,让你养成了看所有人都是好人的坏习惯。

    按理说,就你表现出来的聪慧以及教养,老夫真是看不懂。

    你的长辈,你的先生,教会你读书识字,教会你打铁,缝衣,治器,甚至还教会了你高超庖厨本事。

    你每样都做的很好,教你这些本事的人都是真正的高人。

    他们为什么唯独没有教会你人心险恶这件事?”

    “孟子说人本善,荀子说人本恶,我们觉得人性在最初没有善恶之分,善恶只是后天行为造就的结果。

    所以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善人,也可能是恶人,要靠律法来约束人们的行为,从而保护善人,抑制恶人。”

    太宰奇怪的看着云琅道:‘你们把儒家想法与法家手段齐头并进的使用没有问题吗?”

    云琅摇摇头道:“没有,儒家育人,法家管束人,两者各有千秋难分上下。”

    太宰笑道:“你们倒是一团和气。”说完话就摇摇头,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第十五章羽林郎() 
第十五章人俑的骨架

    刚刚吃完肉的人,看到被野兽撕咬的乱七八糟的残尸多少都有些反胃。

    当然,反胃的人只有云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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