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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武侠-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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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马,也和对女人一样,韩文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特殊鉴赏力。有时他瞧见好马,甚至比瞧见美女还要愉快得多。此刻他一眼瞥过,便知道这匹马实是万中选一的龙种,能瞧上这种马的人,想来也绝不是等闲角色。

韩文眯着眼睛,嘴角是一抹诡异的笑容,喃喃道:“这人又是谁呢?为何来到济南城?……美女虽然有时会嫁给蠢丈夫,但良驹却绝不会被庸人所御。好马选择主人时,那眼光的确要比女子选择丈夫精确得多,至少它不会被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骗过了,也不会瞧得白花花的银子就发晕,而且它选择好一个人时,也时常比女人对丈夫忠心得多。”

说着说着,他喃喃自语着不禁发出了微笑。

随时找机会让自己笑笑。松弛松弛自己的神经,这就是他做人的态度,只怕也就是他为什么总是能在生死关头中活下来的原因──一个人的神经若是太紧张,遇着了危险的事。就会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

何况,他自信这看法绝不会错,只因对于女人和马这两件事,他的确都可算得上是少有的权威。

还未到快意堂,韩文就又瞧见了那匹马,它站在快意堂门口的灯笼下,正不住昂首低嘶。

它的主人并未将它系起,似乎根本不怕它被人偷走,几个人远远站在一旁,竟不敢走近它。

还有个人捂着肚子蹲在那里,满脸俱是痛苦之色,韩文玩味儿的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朋友可是吃了它的苦头么?”

那人苦着脸骂道:“这匹见鬼的马,凶得紧。”

韩文哈哈的笑道道:“好花多刺,美人和好马也通常都是难惹的,这句话朋友你日后最好时时牢记在心。”

他一心只想瞧瞧这匹马的主人到快意堂来,究竟是为着什么,一面说话,一面已大步走了进来。

这时还未到子夜,本应是快意堂赌局最热闹的时候,但屋里虽然灯火通明,却是鸦雀无声。

韩文暗中皱了皱眉,掀开门帘走进去。只见几十个赌客竟全都贴墙站着,一个个都已吓得面无血色,平日燕子般穿梭来去的少女们,也站着静静发抖。

再看那些保镖大汉,此刻已全躺在地上,有的是已实在爬不起来,有的却是不敢爬起来。几十双眼睛,都在呆呆地瞧着那穿黑斗篷的人。

他笔直站在赌桌前,背对着门,韩文只能瞧见他手里那根黑得发亮的氏鞭,还是瞧不见他的面目。他现在只能瞧见冷秋魂的脸。冷秋魂的脸上已无丝毫血色,目光中又是惊慌,又是恐惧,他也正在盯着那神秘的黑斗篷。

厅堂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紧张得令人战栗,沉闷得令人窒息,正如箭在弦上,暴风雨将临。

没有人留意到韩文走进来,韩文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悄悄走了过去,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终于瞧见了这神奇的“黑斗篷”──他竟是个少年,黑斗篷里,是一身黑色的紧身衣,黑腰带,黑马靴,黑色的小牛皮手套,手里紧握着黑色的长鞭,只有一张脸是苍白的,苍白得可怕。

从侧面望过去,只见他鼻梁削直,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显示出他的坚强、冷酷。他眉梢上扬。漆黑的眉毛下是一双深沉的眼睛,深沉得瞧不见底,没有人能瞧得出他的心事。

这张脸几乎是完美的,这少年整个人都几乎找不出丝毫缺陷,这种奇异的“完美”,竟完美得令人可怕。

冷秋魂盯着他,似乎正在考虑着答复。这黑衣少年也不着急,只是冷冷的瞧着他,冷秋魂终于缓缓道:“阁下既然要赌,在下自当奉陪,但在下却得先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阁下想必不至于吝不见告吧?”

那少年道:“我没有名字。”

他语声也是冷漠、尖锐、短促的。但却和中原一点红的有些不同──两个的语声都像是刀,只不过一点红的刀已生锈,这少年的却是吹毛断发之利刃,一点红的语声凄厉阴森,这少年的却是暴躁急促。

冷秋魂道:“阁下既不愿将大名相告,只怕……”

那少年道:“只怕怎样?”

冷秋魂道:“这里的规矩,是不与陌生人赌的……”

他瞧了瞧少年的目光。立刻又干笑着接口道:“但阁下远道而来,在下也不能令阁下失望。”

黑衣少年道:“那很好。”

冷秋魂道:“却不知阁下要赌什么?”

黑衣少年道:“就赌骰子。”

冷秋魂道:“赌注……”

那少年一伸手,抛出了块玉璧,灯光下,只见这玉璧光泽温良,毫无瑕疵,就连韩文,一生中都未见过这么完美的宝玉。就连传说中那足以倾国的和氏璧。只怕也未必能比这玉璧强胜多少。

冷秋魂也是识货的,他眼睛立刻亮了,口中却淡淡道:“阁下要以这玉璧来赌什么?”

黑衣少年冷冷道:“赌你。”

冷秋魂面色变了变,仰首大笑道:“赌我?我冷秋魂有如此值钱么?”

黑衣少年道:“我若胜了,你便跟我走。”

冷秋魂笑声如被刀割骤然顿住,眼睛盯着桌上的玉璧,目中出现了贪婪之色。又瞧了瞧玉璧旁的骰子,突然道:“好!我赌了。”

这句话说出,死寂的大厅中才起了阵骚动。韩文却知道冷秋魂既然敢将自己的人都押为赌注,他这六粒骰子上。必定有巧妙手法,必胜的把握……事实上武功到了某种地步的人,都可以。

冷秋魂将六粒骰子一粒粒抛人那白瓷的碟子中,再用好的碟子盖起,缓缓道:“骰子的赌法也有许多种,阁下……”

黑衣少年道:“赌小,点子少的为胜。”

冷秋魂微微一笑,道:“赌大赌小,都是一样的,阁下请。”

他刚想将骰子送过去,那少年又冷冷道:“你先摇。”

冷秋魂想了想,道:“同点……”

那少年不耐道:“同点作和。”

冷秋魂道:“好。”

他手一扬,一阵清脆的骰子声,立刻响彻了大厅。这时,他也是面色凝重,全神贯注,将宝盖在耳旁不住摇动,骰子在瓷盖中滚动着,发出一阵阵令人断魂的声响。

大厅中每一个人都似已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突听“砰”的一声,冷秋魂已将宝盖放在桌上。

数十双眼睛都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那只苍白的手。

他的手缓缓扬起,宝盖揭开,露出了那六粒要命的骰子──

大厅中又爆发起一阵骚动。

六粒骰子竟都是红的一点,在白瓷的碟子里,就像是六滴鲜血。六粒骰子六点,已不能再少,冷秋魂实已立于不败之地,他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得意而骄傲的微笑。

韩文暗暗点头道:“冷秋魂手上的功夫果然不差,却不知这少年还有什么能胜得过他?”

那少年居然还是声色不动,冷冷道:“果然不错。”

冷秋魂微微一笑,道:“阁下请。”

那少年道:“好。”

“好”字出口,他手里的长鞭突然毒蛇般的刺出。

冷秋魂一惊,只道他要动武,哪知这一闪电般飞出的长鞭竟在骰子上骤然顿住,鞭梢巧妙的一卷,卷起了一粒骰子,突又放开。

那骰子“嗤”的一声,直飞了出去,“夺”的钉入了白色的粉壁中,整粒骰子都嵌入墙壁。堪堪露出一面,这面正是一点,能用手将骰子弹出,嵌入墙壁,露出一点,已绝非易事,已可算是天下一流的暗器高手。

这少年却能以六尺长鞭的鞭梢将骰子卷起。弹出,这份腕力、眼力,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众人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惊呼声中,长鞭卷起了第二粒骰子,弹出。这第二粒骰子竟将第一粒打了进去,嵌入墙中。露出了一面──自然还是鲜血的一点。

长鞭如响尾蛇的嘶嘶响动,骰子接连飞出,第四粒打在第三粒上,第五粒打在第四粒上……瞬息间六粒骰子全都钉入了墙壁,只露出了最后一粒骰子的一面──一点,众人简直连眼睛都瞧直了。

黑衣少年还是面不改色,缓缓道:“我六粒骰子只有一点。你输了……”

冷秋魂面如死灰,突然大呼道:“这不算,这样自然不算。”

黑衣少年冷笑:“你想耍赖?”

长鞭突又飞出,毒蛇般向冷秋魂卷了过去。

冷秋魂究竟也非弱者,仓促间刀已出鞘,谁知这长鞭竟似活的,竟能在半途改变方向,接住钢刀。冷秋魂钢刀立刻脱手。“夺”的钉入大厅梁上,刀柄红绸飘飞,他苍白的脸上已多了条血印。

黑衣少年冷笑:“你输了,跟我走吧!”

冷秋魂已骇得呆了,突听一人悠悠道:“两位都请慢走,在下也很想和这位朋友赌上一赌。”

悠然的语声,淡淡的微笑。不是韩文是谁?

方才长鞭飞舞,斗篷翻起,韩文眼角已瞥见,斗篷里那鲜红的缎里上。竟绣着只飞骆驼。若不是这只飞骆驼,他只怕是不肯走出来的。

众人早已被这少年的武功震住,此刻竟见到还有人要来和他赌一赌,都不禁瞪大了眼睛瞧着韩文。

冷秋魂如蒙大赦,立刻展颜笑道:“韩先生既然也要来赌,那太好了,简直太好了。”,他知道以韩文的功夫,远胜过他,既然出来,那必定是有必胜的把握的。

黑衣少年海般深沉、刀般锐利的目光,已盯在楚留香脸上,任何人被这样的眼睛盯着,都难免要失魂落魄。

韩文却是不动声色的瞧着他道:“阁下是从沙漠上来的吧?”

那少年冷静的面色竟骤然一变,惊道:“你是什么人?”

韩文点了点头,看来没错,这个少年又不知是札木合的什么人,道:“我也和阁下一样,忘记了名字。”

那少年盯着他瞧了半晌,道:“你要赌,好!赌什么?”

韩文道:“骰子,自然还是骰子,自然还是少的为胜。”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大家已觉得这人必定疯了──那少年六粒骰子只有一点,他还想赢么?

那少年似乎也被引起兴趣,目光闪动,道:“赌注──”

略加思索,韩文道:“阁下若是输了,我自然少不得要将这玉璧带回去,这位冷少庄主自然也不必跟阁下走了,除此之外,我还得问阁下几句话。”

他这条件倒当真苛刻得很,那少年眉梢一扬,道:“你若输了呢?”

韩文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屑,道:“我若输了,就将阁下一心想知道的那件事,告诉阁下。”

那少年面色又变了变,道:“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韩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道:“说不定是知道的。”

别人若输了,他条件那般苛刻,他自己若输了,只输一句话,而且还“说不定”,这样赌法,简直太不公平,大家只道那少年依然有必胜的把握,也绝不会和他这样的赌法的。

谁知那少年想了想,竟断然道:“好,我赌了。”

韩文笑了,道:“我早就知道阁下要赌的。”

那少年道:“我骰子已掷过,你可要我再照样掷一次?”

韩文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众人越觉得这人脑袋有毛病,而且毛病还不小,只见他走到另一张赌桌上,拿起了六粒骰子。

他将这六粒骰子捏在手里,冷秋魂的整个人也似被他捏在手里,他神情从容,冷秋魂却已满头冷汗,忍不住道:“韩先生莫要忘记。那位朋友掷的是一点。”

韩文淡淡笑道:“我知道。”

他手一扬,第一粒骰子就飞了出去。

众人只道他也要学那少年的法子,但他最多也不过只能照方抓药,掷出个一点,最多能不输,还是赢不了。何况那少年以鞭弹出骰子,他却要用手。显而易见,这其中难易已差得多了,他又何苦定要来献丑?

但这粒骰子的去势,实在慢得出奇,竟好像有线在上面吊着似的,大家实在想不通。这骰子怎能不掉下来。大家虽是不懂这其中藏着多么深的功力,却也都知道这“慢”,实在要比“快”难得多了。

这时韩文手中第二粒骰子也已飞出,追上第一粒,“嗤”的一声轻响,竟将第一粒撞得粉碎。第三粒骰子去势又快些,追上了第二粒。当的一声,击得粉碎。

韩文的手指轻弹,只见骰子的去势一粒比一粒快,第四粒击碎第三粒,第五粒击碎第四粒……第五粒骰子去势不停,撞上墙壁,又弹了回来,竟恰巧遇上第六粒。两粒骰子在半空一撞,全都粉碎。

六粒骰子竟都变成了粉末落下,竟落在地上同一个地方,堆成一堆,众人瞧得目瞪口呆,简直像在瞧什么魔法似的。

韩文拍了拍手,微笑道:“我六粒骰子一点都没有。阁下恐怕是输了。”

冷秋魂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拍手笑道:“不错不错,六粒骰子连一点都没有,妙极妙极。简直太妙了。”

那黑衣少年面色惨白,韩文这法子虽然取巧,但那手法却当真是货真价实,半分也取巧不得。

何况他自己胜那冷秋魂的法子,本也是偷机取巧的,又怎能说别人?此刻他的情况竟正和冷秋魂方才一样,想赖也不能赖,他平日素来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想今日竟作法自毙。

只见他那双深沉的大眼睛里,光芒闪动,忽而愤怒,忽而后悔,忽而怨恨,忽而又像是有些赞赏。这双眼睛本来如海水般深邃沉静,此刻却似天边的云霞,多姿多采,变幻莫测,这双冷漠的眼睛,竟突然变得有了情感。

就连韩文也不禁瞧得痴了,暗叹道:“这双眼睛若是生在女子脸上,那女子必定会是个绝色的美人,她只要瞧男人一眼,那人就算为她死了,只怕都是心甘情愿的……只可惜这双眼睛竟生在男人脸上,可当真是生错了地方。”





黑衣少年木立了半晌,突然挥舞起长鞭,向两旁站着的人,没头没脑的抽过去。

刹那间已有十几个人被他打得头破血流,惊呼着夺门而逃,黑衣少年掌中长鞭飞舞,厉声道:“滚!全给我滚,一个也不许留在这里!”

大厅中乱成一团,有的少女被挤得跌倒在地上,竟是爬出去的;冷秋魂面目变色,大怒道:“这些人全未惹着你,你何苦迁怒……”

话未说完,面颊上又多了条血痕。

黑衣少年叱道:“你也快给我滚出去,快滚!”

冷秋魂面上鲜血一滴滴流落,他却连擦都不去擦,只是冷森森的瞪着那黑衣少年,冷笑道:“你若不愿当着别人面前认输,我自然可以出去,只是……”

“嗤”的,他面上又着了一鞭。

但他却仍站着动也不动,缓缓接着道:“只是你要记住,这三鞭冷某总有—日要加倍奉还的。”

黑衣少年长鞭又飞出,叱道:“四鞭!”

冷秋魂跺了跺脚,咬牙走了出去。

这时满厅人已走得干干净净,那黑衣少年却似还未足泄愤,又将四壁挂着的字画,全都打得稀烂。

韩文倚在桌子旁,含笑瞧着他,悠悠道:“此刻人都已走了,阁下总可认输了吧?”

黑衣少年掌中鞭缓缓垂落,韩文也瞧不见他面上神色,只见他肩头起伏,渐渐平息,终于沉声道:“你要问什么?说吧!”

韩文微一沉吟,道:“令尊入关前所接的那封书信,不知你是否瞧见过?不知那信上写着的究竟是什么?”

黑衣少年霍然转过身来,深沉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韩文,厉声道:“你怎知道我爹爹是谁?你怎知道他已入关?你又怎会知道他入关前曾经接着了一封书信?”

韩文微微蹙眉,道:“你莫忘了,此刻是我在问你。”

黑衣少年道:“你已问过了,现在是我在问你。”

韩文道:“我问的话,你尚未回答,又怎能问我?”

黑衣少年冷冷道:“我只答应让你问我几句话。并未说一定要答复你。”

韩文冷哼一声,道:“我总想瞧瞧世上最不讲理的人是谁,今日总算是瞧着了。”

黑衣少年道:“你话已问过,玉璧不妨拿去,那姓冷的你也放他走了,你我赌约已践。现在,该你回答我问的话了。”

这番话他说来密如连珠,又快又急,竟像是早已打算好的,韩文冷晒,道:“若是我不回答呢?”

黑衣少人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死!”

韩文道:“若是我不肯死呢?”

这句话问得可真是妙绝天下,黑衣少年从小到大。从未曾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态度来对付他。他冷森森的眼睛里,突然爆出火花,嗄声道:“你不死,我死!”

“死”字出口,长鞭已卷了出去。他这一条长鞭,看来竟已化做无数个圈子,每个圈子看来都像是套中韩文的喉咙。

──其实自然是一个也没有套中的。

韩文已如轻烟般到了黑衣少年的身后,冷冷道:“若是我也不肯让你死呢?”

黑衣少年左手一扯斗篷。黑色的斗篷,乌云般向韩文压下,乌云之中,竟还夹带着七点寒星!他竟似已动了真怒,手下再不留情,左手一扯斗篷间,藏在袖管里的“七星针”也乘势击出!

这一着“云底飞星”。竟赫然正是昔年纵横天下之“大漠神龙”的平生绝技,也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曾经丧命在这一着之下。

韩文也想不到他身上竟有这种狠毒的功夫,但觉眼前一暗,尖锐的暗器破风声已穿胸而来。他若要闪避。也已是万万来不及的,胸腹陡然向后一缩,身子竟如弩箭般倒退了回去。

这七点寒星去如电势,韩文退得竟比暗器还要快,退到墙角时,暗器之力已渐弱,渐缓。

韩文突然伸手,竟像捉蚊子似的将这七点寒星俱都捉在手里,黑衣少年骤然动容,失声喝道:“好快的身法,好高的‘分光捉影’。”

喝声中又已击出七鞭!

别人的鞭法或如狂风,或如骤雨,但他的鞭法却如层层密布的浓云,雨将落未落,风欲起未起。

别人的鞭法或横扫,或直击。

但他的鞭法,却是卷过来的,大圈子套着小圈子,小圈子里还有更小的圈子,大圈子外,还有更大的圈子。

一眼望去,只见大大小小,千千百百个圈子,有的圈子套手,有的圈子套头,常人若没和他交手,单瞧这圈子只怕也瞧晕了。

就连韩文,委实也从未遇见这样的鞭法,心中略有惊奇,他知道只要被一个圈子套中,那就不是好玩的。

但这大大小小无数个圈子,每个看去却是不多,谁也看不出哪个圈子是实,哪个圈子是虚。虚虚实实的圈子,闪电般一个接着一个套来,要想闪避已是不易,要想击破那更是难如登天。

韩文一面闪避,一面转着念头,突然瞧见那边赌桌上有个签筒,里面装着整筒掷“状元红”的竹签。他凌空一掠四丈,已将一筒竹签抄在手里,等到长鞭追来时,他突然将一个竹签投入了鞭圈。

只听“拍”的一声,长鞭一缓,将竹签折为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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