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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台湾的打算。”他冷冷拒绝。
“你每年都这么说,就这么怕触景伤情吗?开云,六年了。”她叹息。齐开云闭上眼睛--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除了“她”之外,就是大姐了吧?
父母年过四十才意外生下他,与兄姐年纪差很多,从小受尽家人疼宠,爸妈疼、兄姐宠,他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家人也对他没有太大的要求,让他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往兴趣发展。
尽管每个人都宠他,但与他感情最好的人,就是姐姐了,也只有姐姐知道他六年不回台湾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是他不想回去,不想看见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她”的影子存在。
因为最初,所以最美吗?
还是他太偏执在意了?六年,该痛的也痛过了,不是该释怀了吗?
为什么他到现在仍无法接受别的女人?
“好了,再说你又要生气了,开云,你考虑考虑给我答复,爸年纪大了,今年入院检查的状况不太好,所以今年没法去看你,如果你能回来那最好,知道你不爱住家里,要回来通知我一声,姐姐会帮你安排的。”
“爸病了?怎么没告诉我?”
“年纪大了总会有些毛病,别说我告诉你的,爸一定会怪我多事。”齐开云被父亲的近况吓了一跳,日前与父亲通话,他声音宏亮,两人还隔着电话斗嘴,听不出来他身体有问题。
闲话家常几句后,电话收了线,他皱眉思索了许久,回想自己这六年来在异国打拼的过程-一四年前,他随国家地理杂志登圣母峰攻顶,差点在半途因体力不支而放弃,在离地四千公尺的高山上,缓慢呼吸,扛着相机一路拍摄,如果他当初没有坚持,就不会有今天的Kai。
在高山上与稀薄的氧气奋战,克服了要人命的高山症--他很清楚人命有多脆弱,多少同行的人承受不了而被送下山急救,人生……有太多意外,还记得出发前他们一干摄影师、领队、工作人员,在镜头下笑得多开心,多意气风发。
但有两个人没有一同回来--人生充满不可预期的意外。
他伸手拿起电话,拨给他任劳任怨的经纪人。
“乔安娜,我决定回台湾,尽快帮我安排。”
逃避不是办法,他该回家了。
第三章
台北市立动物园,无论假日与否,这里总是游人如织,到了假日更不得了,举家外出的人潮到处都是。
天气好、太阳大,年幼的孩子任性哭闹,走在园区里简直就是酷刑。
“热不热?”排队入动物园时,路小雨蹲下身来摸摸儿子被晒红的小脸。
尽管出门前已经擦了防晒乳,看到太阳这么毒辣,还是想要补强一下,从包包中翻出幼儿专用的防晒乳液,她仔细的抹在路凡被阳光直射的皮肤上。“等等就好了,等一等。”
再拿过小帽子给他戴上,做好万全的防晒准备。
许多小孩和家长一同参与这幼儿园举办的活动,确定人数后,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小孩、家长,吵吵闹闹的进入园区。
“Ya--”
“凡凡,不要用跑的,小心一点!”进入动物园后,路小雨对着失控的儿子背影大叫。
那声音穿透一片嘈杂,让刚出站本欲转搭猫空缆车上山的齐开云停下脚步,惊讶的侧目,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但触目所及全是汹涌的人群,耳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听错了吧?怎么可能会听见她的声音呢?怎么一回台湾就出现幻听?他真不该回来的。
“呜哇--”小孩的大哭声,吸引他的眼光,定眼看去,一个三十来岁的妈妈正抱起跌倒的小孩,心疼的抱进怀里安慰。
这画面触动了他--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卡嚓卡嚓,反射性动作,连思考都不必。
他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手握着相机,一手接起电话。
“哈啰?”
“开云你在哪啊!”是姐姐关心的询问。“怎么没说一声呢?乔安娜很担心你。”
“睡不着,四处走走看看。”他一回台湾便被姐姐安排住在市区的房子,知道他不想回家,怕睹物思人,但明明是回到从小长大的城市,应该觉得安心,他就是睡不着。
所以他决定出来走走,不是开车,而是漫无目的的搭乘捷运乱晃,从淡水到碧潭,再从碧潭到木栅--随心所欲。
“你把乔安娜一个人丢下来,会不会太离谱了啊?”齐开雪摇头叹息,这个弟弟对女孩子还是这么冷漠。“她很担心你。”
“我随便走走看看。”两个小男孩打架的情况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眼神瞟去,很想按快门。“晚点会回去,再见。”径自结束通话。
原本呢,他是想转搭猫空缆车上山的,突然看见大阵仗的儿童户外教学,他临时改变主意。
买了一张门票,他进入动物园。
天气好,阳光普照,他边走边调整光圈,眯眼看着镜头调整远近焦距--镜头下出现一张熟悉的笑脸,他心一震。
猛然放下相机背在身后,抬头望去--人呢?怎没看见她?太多人了,挡住了他的视线。
快步朝镜头扫过的位置奔去,他在原地打转,只看见成群的大人、小孩……就是没有她。
“是幻觉吧?”他苦笑。
台湾说小也不算小,尤其要在人口密度高的台北街头偶遇友人,这有点难度。
随即放弃寻人的举动,暗笑自己的多心,跟着人群移动,来到动物园人气很旺的企鹅馆。
阴暗凉爽的空间,营造企鹅生活的冰天雪地。
一群小孩挤在透明玻璃前,尖叫兴奋的指着企鹅。摇摇晃晃、笨拙可爱的国王企鹅,拍打着短短的翅膀,噗通跳进水里自在的泅水,让小朋友们惊奇连连。
昏暗的空间能见度不佳,无法拍照,他收起相机,小心不撞倒奔跑的孩子们。
“哎哟--”转身出企鹅馆时,还是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孩。
齐开云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来将他抱起。“对不起。”硬着头皮等待小孩的爆哭声。
但等了三秒钟,什么都没听见,定眼看那小孩……是个眼睛圆亮,五官非常秀气的小男孩,他小脸皱了一下,但没有哭,膝盖都磨破皮了,还是没有掉泪。
“小朋友,不会痛吗?”他头皮发麻地问,语气很小心,怕小孩被他吓到引来护子心切的家长,那样……场面会很难看。
小男孩轻轻摇头,“吹吹就不痛了。”
他立刻掏出自己的手帕按在小男孩擦伤的膝盖,单膝点地为他清理伤口,心中不禁称赞这小孩很懂事、坚强,而且有礼貌,他父母教得真好。
“小宝贝、小宝贝!凡凡小宝贝,你在哪儿呀?”一名年近五十的妇人,慌慌张张的走来,看见小家伙受伤,夸张的倒吸口气。“凡凡,你跌倒了!”
“婆婆。”小家伙朝婆婆微笑。“我没有哭哭哦!”
“噢——”曹天伶心疼的把他抱进怀里疼惜一番。“哪里痛?要不要看医生?要是骨折怎办?”含着两泡泪。
“婆婆,小朋友都会跌倒受伤。”反倒是小朋友反过来安慰大人。
“没关系、没关系。”
齐开云笑了出来,忍不住多看那小朋友两眼,从来就不喜欢小孩的他,竟然觉得这小孩很可爱!
“抱歉,害您孙子跌倒受伤了。”齐开云理亏先行道歉。“以后我会更注意点。”
曹天伶抱过小孩,打量外型粗犷的齐开云--灰色衬衫、卡其背心,搭配一条庞克风的铆钉鬼洗牛仔裤,头发略长,就像是时下的男艺人那种长发,额前浏海整个束到脑后绑成一小撮,身上背着一台专业相机。
他五官很深,浓眉大眼,长得满帅的,打扮更是前卫,光看外表会觉得是那种目空一切的年轻人,但却令人意外的有礼貌和责任感,没有把小孩丢下就走人,为此,她对他的印象大好。
“没关系,小孩子嘛,都是这么跌着长大的。”笑咪咪的慈祥样。
“谢谢你的手帕,凡凡,跟叔叔说谢谢。”
“叔叔谢谢,ByeBye。”抱住婆婆的脖子,他微笑的朝齐开云挥手道别。
齐开云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看见小家伙笑得这般……天真,也忍不住微笑。
情不自禁地,他伸手揉乱小家伙的头发,朝老人家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企鹅馆。往下一个定点走去。
他直视前方,没注意到他经过女厕时,与一名穿着轻便运动服的女子错身而过。
“婆婆,妈咪呢?”路凡四下张望,没看见心爱的妈咪。
“在这里!”路小雨手上拿着刚买的企鹅玩偶,逗弄惊喜不已的儿子。“妈咪刚刚认识一个新朋友,特地带来认识你,他叫Kiki”然后学起卡通人物的怪声怪调,帮玩偶配音。“Hello,你好。”
“哈哈哈哈。”路凡被逗得哈哈笑,小手伸过去把布偶抱过来,兴奋全写在脸上。
是意外的礼物,他爱不释手的玩弄着。“谢谢妈咪,我好喜欢。”
圆圆的眼睛亮晶晶,像是得到了全天下最棒的礼物。
“呀--凡凡受伤了。”路小雨压下大惊小怪,努力维持语气正常,要是她被这一点点小伤吓得大喊大叫,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以后小孩稍微跌倒就会哭得惊天动地。“好勇敢,没有哭哭对不对?来,妈咪抱,你重重,婆婆手会酸。
“你走开!”曹天伶挥开她的手。“谁来跟我抢孙子,我就跟他拼了!”
路小雨哭笑不得。“干妈,那是我儿子耶,好啦,我抱啦,凡凡很重,你会累。”
“我又不是你。”曹天伶睨了她一眼,哼了哼。“太阳这么大,你这丫头平时都没在照顾自己身体,抱个五分钟你一定又头晕了。”虽是责备的语气,流露的尽是关心之意。
“不会啦。?她有些心虚,不敢跟干妈说她刚刚去买玩偶给儿子时,顺道去女厕所吐了。
谁知道要命的生理期在这时候找上她?
“我抱。”孩子的妈坚持。
“我抱。”孩子的妈的干妈更坚持。
“我自己走。”最后是小朋友看不过去,挣扎着要下来。“妈咪、婆婆,我自己走,牵手手就好。”把新朋友放进包包里,他一手牵着一个。“不要吵架哦。”
为了谁抱小孩逛动物园的两个女人,对看一眼,为他的贴心感到窝心,然后蹲下来,一左一右的亲吻他的小脸。
“不要不要--不要亲亲,我会被笑啦……”既无奈又害羞地抵抗,虽然觉得很丢脸,但能感受到自己是被疼爱的。
小手紧握母亲和婆婆的,就像快乐的一家三口,在动物园里逛了起来。
只有路小雨发现。路凡会忍不住转移视线,大象、老虎、狮子,他没看,反而用令人心疼的眼神,羡慕的看着别人有妈妈陪、有爸爸抱。
为此,她深深感到无力和抱歉……
当日落西山时,齐开云已经拍了近一千张的照片,满意的离开动物园。
门口,一辆休旅车等待已久,他直接上车,坐在后座低头浏览照片。
“Kai。”乔安娜坐在前头的副驾驶座,唉声叹息。
为了这个难搞定的家伙,她特地跟着他来台湾,本就不指望自负的他尽地主之谊,当他经纪人五年,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么冷漠。
真搞不懂为何他会挑上自己当他的经纪人呢?当时他刚与沃夫大师从南极回来,带来许多冲击、优秀的摄影作品,多少经纪人为了争取他而抢破头啊!哪知他谁也不挑,偏挑上她。
当时,她不是没有对高大、帅气、气质冷淡的Kai动心过,然而在跟他相处之后,什么幻想都没了。
他的信任并非百分百,他划了一条线,没有人可以越过那条线与他亲近,就连她--Kai的王牌经纪人,年轻、貌美、工作能力佳,但其实她跟Kai也不熟,除了公事外,没有别的了。
所以啦,这位我行我素的大爷,此时不理会她径自看着手上的相机,她一点也不意外。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示意司机开车,想到Kai的姐姐--那位强势有如女王般的女人,要她来接Kai,告知他一件会令他不开心的事情,她就有股想逃回纽约的冲动。
她是经纪人,有责任照顾Kai,但是--为什么要推她当炮灰啊?
“你回台湾的消息未公开,但风声传了出去,你大学的朋友们今晚聚会,你姐姐帮你答应了……”嘶,好冷!冷气也太强了吧!
她被瞪了,齐开云的目光告诉她,她最好要有合理的解释。
“中午联络过你,但你手机不通,你姐姐就帮你答应了。”乔安娜冷汗直冒,深觉这份工作不好做。
齐开云眉头皱了起来,姐姐怎么这么多事?他这回低调回台,就是不想与以前的朋友们碰面--他无情吗?他大学时本就无心社交,低调不多话,要不是路小雨……思及过去,总是有个吱吱喳喳的女人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拉着化强迫他走入人群,认识朋友,而那些朋友,其实都是她的朋友……想到这,他心情更差了。
不想去,他不想--但心底又有股声音,告诉他要去,甚至还有个荒谬的念头--可以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她的下落。
他为这个念头而咒骂出声,那粗暴的口吻让乔安娜吓得眼睛瞪大。
“Kai?”在说话时,车子已经开向同学会的聚会地点,是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餐厅。乔安娜看他脸色难看,心想着她是不是做错了?
真不该被那迫力十足的齐家大姐一瞪,就傻傻答应做这苦差事,想来也难怪Kai这么难搞定,因为他姐姐和大哥也都很不好惹。
在吃人不骨头的纽约打滚了五年还能生存下来,她以为自己够厉害了,然而在齐家两位老大面前,她觉得自己像个小Baby。
“未经过你同意代你答应邀约,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她重拾信心,换上经纪人专业的面具。“你不想参与这次聚会,我这就为你推掉。”她准备下车,亲自去向主办人道歉,并已经想好了完美的说词。
“不必。”齐开云阻止她。“都到了。”他淡淡地道,皱眉下车。“乔安娜,你跟我一起来。”
她受宠若惊,当他的女伴啊!要是五年前她会开心到疯掉,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要小心谨慎。
“OK。”与接送司机讨论了一会儿,乔安娜跟着下车,尾随在齐开云身后,一同进入餐厅。
“开云?”一进门就听见热情的招呼声。“哇靠,你也太久没回来了吧?”
“你混得不错呢,常常看见你的作品。”
六年了,当年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如今成熟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不再稚嫩羞怯,显得自信。
“好久不见。”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太遥远了。这些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友人……见证过他和“她”的故事。
眼神一黯,他介绍起身旁的乔安娜。“我的经纪人,乔安娜。”
“大家好。”乔安娜对众男露出美丽的微笑,金发、蓝眼,身利高姚,五官秀丽,令人惊艳,说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中文,更有一种可爱的异国风情。
连中文都学了,为了要搞定这个大牌摄影师,乔安娜可是下足了工夫。
“你好、你好,欢迎来台湾!”一干男人见色心喜,热情的搭讪起来,让乔安娜被齐开云伤透的自尊心重新被建立。
齐开云挑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有些学妹和女同学想要接近他,跟他说说话什么的,但都被他的冷淡给冻伤。
这情景……过去也曾发生过。
他在聚会上冷漠不理会人,却有个女人吱吱喳喳的叫他说话,坐在他身旁指正他那里不对、这里不行,没耐性的他竟然会觉得她一点也不聒噪,反而很可爱--他到底来这做什么?郁闷的沉着一张脸喝闷酒,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很扫兴。
“真抱歉,我来晚了。”一名身穿白色套装的女子姗姗来迟。
“雅筑!是雅筑女神。”男人们发出狼嗥,夸张的起哄。
杨雅筑结束一堂课才匆匆赶来,每个月,他们这奇+shu网收集整理些大学时期的好友们都会约在一起吃吃喝喝。
抬头一看,看见杨雅筑,齐开云一时心惊,被酒呛到,轻咳两声。
杨雅筑眼瞟过去,意外的看见那个不该出现的人,但讶异之色很快消失不见,露出优雅甜美的笑容,朝齐开云走去。
“学长,好久不见。”轻浅一笑,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径自落坐。
“什么时候回来的?很久没见到你呢。”美目扫了眼那被众男簇拥的金发美女,笑意更深。
“我没想到你会来。”齐开云故做冷静地道。
他怎么可能冷静?杨雅筑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必须使尽所有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当场失控抓着杨雅筑摇晃,恐吓威胁质问她路小雨在哪里?
杨雅筑的仪态如公主般,背挺直,笑容轻浅,用餐礼仪适当,谈吐温柔--就跟以前没两样,她一点也没变。
“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你呢,学长,这几年来,过得好吗?”她虽然笑着,但真正的想法藏在心里。
竟然还有脸来,还带了个女人……啧!
“还可以。”齐开云掏出烟,利落的抽了起来。
哟,这家伙什么时候又染上烟瘾?小雨不是让他戒了吗?嗯……“那位是……”杨雅筑故做困惑地询问,视线瞟向那位金发美女。
“乔安娜。”他吐出一口烟圈。“她是我的经纪人,她陪我回来。”
解释得有点多余,杨雅筑在心中冷哼,脸上仍挂着微笑。
“在一起很久了?”
齐开云知道她问的意思是什么,不过他不想否认,也不想承认。
“从南极回来开始。”他不想让人知道,自从路小雨之后,他再也没有接受别的女人。
原来那女人就是狐狸精喽?很好!哼哼哼哼,不报复他她杨雅筑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她受得了你啊?我以为全世界受得了你臭脾气的人只有小雨呢。”她微微笑,投下一颗原子弹。
齐开云猛然握紧拳头,克制!冷静!故做无事地睐了她一眼,捻熄烟,“小雨过得好吗?”
“很好啊,可惜她今天带小孩去动物园,没办法来,真的很可惜,你们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聊。”模棱两可的回答,想象的空间很大。
杨雅筑当然是故意的,就不信他不会生气抓狂--果然,这男人眼神都变了,八成气昏了吧?旧情人离开他后没有过得惨兮兮,他气炸了吧?哼,男人!
看他变脸,她就有股快感。
“我去一下化妆室,待会聊。”她借故离席,以免破坏形象--她快要笑出来了。
从女厕出来后,竟在洗手台看见那狐狸精,杨雅筑差点翻白眼,幸好优雅已经变成一种本能,她的脸反射性的露出微笑,两个女人轻轻点头。
乔安娜翻找包包找东西时,不小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