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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就在他离一楼的挡雨板仅一步之遥时,“砰”一声,一块天降巨石毫无预兆地把他砸倒,头颅直接开花,他没有任何的反应机会,当场殒命。
一刹那,周围万籁俱静,大约过了三五秒,远处其他路过的居民同时叫喊起来,纷纷往这边跑。
喊人的喊人,叫保安的叫保安,打电话的打电话,家长忙挡在孩子身前不让看,一些跑得急的凑近看到砸碎的脑袋旁,手脚尚在植物神经作用下抽搐抖动,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转身大吐。
谁也没注意到,这么多围观人群中,有人偷偷捡走了两根绳子。
一个小时后,现场停了七八辆警车。
此前救护车已经来过,但医护人员下车一看,显然神仙都救不活,询问了现场警察意见后,暂交警方处理,便先回去了。
高栋沉着脸下车,江伟和县局邵局长马上迎了上去,高栋扫了一眼不远处满满一大片交头接耳的围观人群,瞪眼不满道:“马上把所有围观人全部打发走,小区外的人都赶出小区,小区内的居民都让他们上楼!”
县局警力忙去疏散人群,高栋皱眉背负双手穿进法医隔起来的帷幕中,仅看了一眼包在塑料薄膜中的只剩半个脑袋的尸体,忙扭头不看,快步走到一旁,紧闭嘴巴忍住胃部的翻滚。
市局的法医组长老陈看见高栋,忙走过去,刚开口:“老大——”
高栋手一横,连忙制止:“等我缓口气。”
陈法医理解地等在一旁,他知道高栋接触过很多命案,也见过很多尸体,但极少有尸体会像这具那么恐怖,半个头颅被砸扁了,头发搅合在血肉里,难怪连高栋这样的人都看不下第二眼,从业没几年的警察今晚刚赶来时,鲜有不吐的。甚至刚才检查尸体时,他带的两个法医也支撑不住,退到旁边休息了,整个现场敢对着尸体看的,恐怕只有他一个。
过了好几分钟,高栋才道:“好吧,查怎么样了?”
陈法医道:“死者是县法院院长胡海平,被石板砸死。”
“被石板砸死?”
陈法医点头:“根据尸检的初步结果和现场目击者的描述,可以判断是被石板砸死的。当时至少有十来个人第一时间目击了胡海平的死。胡海平下班后,走向他住的单元楼,就是这栋,他差一步就跨进挡雨板里面了,就在这时,一块大约80公分长,60公分宽的青石板从天而降,直接把他砸死了。”
陈法医指着一旁塑料薄膜上放着的几块碎裂青石。
高栋俯下身,盯着那些碎石板。这是常见的上山铺路的青石板,现在已经碎成了七八个小块,石块上都沾了血迹,还未干涸。目测这一整块青石板,大约有六十斤重,这样分量的东西从天而降,脑袋就算是铁锅打的也被砸裂,更不用说胡海平的头了。
这时,高栋注意到这些石块上,有一排玻璃胶的痕迹。
他向陈法医要来一双手套,戴上后拿起其中一块,仔细辨认后,确定涂了玻璃胶,并且玻璃胶已经干固了。他把石块又翻了个面,注意到石块的一面用油漆刷成了土黄色,另一面是天然颜色。他拿起另外一碎块,也是如此。
他站起身,把这块碎石板拿到照明灯下近距离观察,看到石板的中间有一条裂缝。他把石板翻个面,发现这条裂缝是贯穿的,但奇怪的是他用力扳石板,却不能把石板扳断。
“老大,你有什么发现?”
高栋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暂时说不上来。”
他抬起头看向了住宅上方,这一侧是每一楼层的过道位置,墙上都装了大玻璃窗,玻璃窗外是水泥搭建的挡雨板,挡雨板厚重坚实,伸出建筑约一米多宽,一些挡雨板上放着别人家的花木和蔬菜盆。
胡海平就是在跨进一楼的挡雨板前被这块青石板砸死的,说明石板是从楼上某一层的挡雨板上掉下来的——当然,也可能是被人为抛下来的。
高栋驻足沉默许久,转过身看向陈法医,低声问:“你觉得这是意外还是谋杀?”
陈法医不置可否:“从以往的情况看,这应该是一起意外。我能想到的可能情况是这块石板立在挡雨板的外侧,被风吹掉下来了。或者是当时刚好有个人在挡雨板上弄东西,不小心碰到了立在边缘上的石板,石板掉落砸中下面的胡院长。如果说是有计划的谋杀,从楼上拿块石板往下砸,哪有这样的谋杀?从来没听说过。况且这块石板我估计至少有六十斤重,普通人抬起都非常困难,哪有本事举起来往下砸?而且这石板掉下去,不是说想砸中谁就能砸中的。胡院长如果走得快一步,到了一楼挡雨板下,石板落下来顶多把他吓一跳罢了。或者他走得慢一步,石板也是砸在了他面前。如果没把他砸死,这种事情他铁定饶不了那个肇事者,非得活扒了他不可。”
高栋出人意料地爽快点头:“你说得很对,这是个意外!”他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声,让其他警察听到,“你分析很对,这是场意外!剩下工作主要是查清石板是怎么掉下来的,这工作是他们县局的事情,我们市局的可参与可不参与,恩……另外,这是场意外,可别让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把王宝国案子联系起来。”
陈法医奇怪地看了眼高栋,高栋从来不会如此轻率地给案子下结论定性,但他转念一想,马上明白过来了。
陈法医跟随高栋多年,深知办案中的轻重缓急。如今王宝国案子还没头绪,如果连法院院长也被人谋杀了,高栋是要负责任的,而且是大责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胡海平的死与王宝国的案子做切割。
即便胡海平真是被人谋杀,即便两个案子能并案,现在也不能并案,必须单独当意外事故处理。
再者说,陈法医自己想想,今晚这次很明显就是一起意外,和王宝国案子的割喉凶杀半点相似度都没有。
第十五章
已经深夜,法医实验室里,高栋站在这块拼凑起来的青石板前默默无语,过了许久,招呼一旁的陈法医:“查出石板是从几楼掉下来的吗?”
“还没,不过明天应该就有结果了。”
“石板的长宽和重量分别多少?”
陈法医拿过一份报告,读着:“长度是85公分,宽61公分,重63斤。”
高栋点点头,现在首先能确定的一点,胡海平即使是死于谋杀,凶手也是站在挡雨板上把石板扔下去的,不可能站在窗户以内的位置。
重达63斤的石板,光抬起来就很费力了,更何况建筑外还有延伸一米多的水泥挡雨板,把石板举起向前抛出一米半,那是大力水手的能力,普通人压根办不到。
高栋抿抿嘴:“石板长的一边都有玻璃胶的痕迹,看样子石板原来是固定立在建筑外面的水泥挡雨板上的。”
陈法医点点头:“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再去楼上查一遍。”
高栋道:“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这块石板原本就不是固定的一块?”
陈法医凑近石板,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道:“老大,还是你看得仔细,石板原本就裂成了四块,这里几条裂缝都是贯穿的,四块石板应该是用建筑胶水粘合起来的。大概是装修用的瓷砖胶,瓷砖胶专门粘合石材,强度很大。”
破裂的石板上,可以清晰看到有几条贯穿性的纹路,把石板分成了四块差不多大小的石板,后经人用瓷砖胶相互黏贴,重新贴回成一整块石板。瓷砖胶很牢固,所以这块石板落到地上时,断裂成了几块,而此前已经裂开后重新粘合的地方,不少仍处于粘合状态,并未裂开。
高栋道:“还有一点,你看,这块青石板的一面用油漆刷成了土黄色。”
“是这样,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高栋苦恼地摇头:“从目前的情况看,有几个疑点。第一,他们这座楼上怎么会冒出一块青石板?第二,石板是拿来做什么用途的?第三,石板上的玻璃胶有什么用途?第四,石板为何原本就处于断裂状态,又是谁用了瓷砖胶把石板黏合一起的?第五,石板的另一面为何要用油漆刷过?”
陈法医谨慎地开口问:“老大,你是怀疑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高栋不露态度地看着他:“你说呢?”随后平淡地笑了下,“现在王宝国案子正处风口浪尖,如今胡海平死了,对外我也只能说这是场意外。”
“我还是之前的观点,我从来没听说过会有这种谋杀方法。你站在楼上,看着谋杀对象走到楼下时,突然投个重物下去砸死他。这种谋杀手段太不靠谱,成功率太低,一旦没砸死后果很严重。”
“可如果不是谋杀,那么这块石板的疑点——不,现在还不能说是疑点,而是不同寻常的地方太多了。这不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如果是个花盆,或者一个烟灰缸掉下去,刚好把胡海平砸死了,那么非常合情合理,完全符合意外事故的判断。可凶器是块大石板,楼层里哪冒出一块青石板?”
陈法医咳嗽一声,道:“老大,可是你想啊,如果真是有人投下这块石板砸死了胡海平,他哪来这么好的眼力劲?石板从扔下到落地有个时间,哪有这么巧合,凶手想把石板扔下砸中胡院长,扔下时,凶手就能保证刚好砸中他呢?石板的宽度不过60多公分,下落时也未必是水平落地,一般经验,分量重的一头下倾,因此石板落地角度是倾斜的,我估计水平的投影宽度大概也就四十公分左右。也就是说,胡院长必须不偏不倚,在石板落地的一刹那,刚好站在这个宽度四十公分的狭窄区域内。他多走出四十公分,或慢走出四十公分,石板就砸不中他,即便砸中也未必是砸死。如果那样一来,胡院长岂会放过凶手?这后果想必凶手也一定知道。”
高栋给出了一个假设:“这很容易做到,比方凶手在楼上喊了句‘胡院长’,那么按照人的本能,胡海平自然会停下脚步抬头朝上看,天降石板正中他脑门。”
陈法医尴尬笑了笑,他没想到高栋会勾画出这样“奇思妙想”的犯罪主意。这个假设虽然可能,但他想象那个场景,就觉得很滑稽。别人喊一句你的名字,你一抬头,莫名其妙落下个巨大石板把你砸扁,这种剧情很难会发生在现实里。
高栋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假设:“我刚才说的也不靠谱,如果楼上有人喊你一句,你一定是退后几步朝楼上看的,站在离水泥挡雨板一步之遥的地方是看不见楼上的。况且你喊一句‘胡院长’,也不能保证胡海平一定会停下脚步往上看。现在咱们也是瞎猜,还是等明天的勘查结果吧。但愿这案子就是场意外吧。”他抬眼,显得有几分疲惫。
第十六章
早上第一节上完理科班的物理课,顾远回到办公室,朝一旁的理科班班主任问了句:“魏老师,陈翔今天没来上课?”
魏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教师,皱着眉叹气:“小顾老师你昨晚不在,不知道情况呐。昨天下午陈翔请假回家,结果到了晚上就被派出所抓了。”
“什么!”旁边的几个不知情老师也都围了过来。
魏老师愁眉苦脸道:“也不知道陈翔怎么搞的,昨天晚上去城管队闹事,还把一名城管队员咬伤了,结果他被派出所抓走,关到现在。昨天很晚派出所电话打到学校,说了情况。”
顾远急着问:“现在人在哪?”
“还在派出所关着,刘老师早上去派出所了,等他回来才知道具体情况。”她口中的刘老师是高二年级的年级组长。
顾远心事重重,走出办公室,来到教学楼下的空地处,掏出手机。他想了想,还是不给叶叔打电话了,避免警方查叶叔通讯记录时注意到他这个人,犹豫片刻,他拨了派出所的值班电话:“喂,你好,我是叶叔的侄子,请问叶叔在单位吗?”
“哦,是顾老师吧?叶叔开会去了,有什么事吗?”
“是李警官!”顾远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他过去曾去过派出所几次,认得里面的几个人,忙接着道,“是这样的,李警官,我一个学生昨天晚上被抓了,我想问问他怎么样了?”
“陈翔是你的学生?”
“对。”顾远语气很焦急。
“他现在还在后面拘留室里关着,前面你们学校的一位老师已经来过。这学生真是不懂事啊,昨天晚上一个人跑到城管队闹事,还把人给咬伤了。”
“李警官,他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这个目前恐怕很难,这件事情闹得不小啊——”
顾远着急打断:“把人咬伤了赔医药费,还会怎么样?他毕竟还是个学生,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
“他咬伤的是谁你知道吗?他把城管局的一名副局长给咬了。”
“啊!”顾远显然没想到陈翔闯出这么大祸,竟然把城管局的副局长给咬了,忙道,“伤得厉害吗?”
“很厉害,整个耳朵差点被咬断,鲜血直流,人还在医院呢。”
“他为什么昨晚会跑到城管那边去?”
“说来这学生也太冲动了,昨天下午城管上街处理违章流动摊点,这学生妈妈是个卖盐水鸡的,被城管抓牢要没收推车,结果他妈拖着车逃跑,摔了一跤,手摔伤了,车子还被没收。陈翔傍晚接到家里电话,请假回家,知道事情后,一个人不声不响背着家里人找到城管,想把车子要回来。后来就在城管队里跟人发生冲突,他们的一名副局长出来劝架,被陈翔咬住了耳朵不放,被拉开后耳朵就挂在头上,差点没掉下来。”
顾远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问:“陈翔会怎么处理?”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查了他身份证,今年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城管那边要我们按照刑事案件处理,说他寻衅滋事,扰乱政府部门正常办公,抢夺公有财产,故意伤人罪。我们考虑到他毕竟还是一中的学生,不懂事,而且年轻人冲动。所以案件暂时报到了县局,等县里面的意见。”
顾远站在原地,身体忍不住颤抖,寻衅滋事,扰乱政府部门正常办公,抢夺公有财产,故意伤人罪,任何一条罪名都足可以改变陈翔这孩子的一生。
他能体会陈翔昨天的心情,当得知母亲推车被收走,母亲在逃跑过程中一跤摔伤,这个文质彬彬的好学生涉世不深,在青春期荷尔蒙的冲击下,孤身一人来到城管队,想把推车要回来。城管队哪会让你这么一个学生就把推车拿回去,一定是拒绝的。双方最后一定发生了言语冲突,转而发生肢体冲突。一个瘦弱的学生,面对一群成年人,他在肢体冲突中,哪能考虑到这么多,这时候,人本能的动作“咬”就出现了。可是他咬的不是别人,而是城管的一位领导,并且差点把对方的耳朵给咬掉了。
归根到底,仅仅是少年人的一次冲动。年轻的时候,谁都冲动过,可惜你的冲动对象错了,是一个你根本无法匹敌的对手,比你厉害一百倍的家伙。
可是,如果仅仅因为少年人的一次冲动,而断送他原本充满遐想的人生前程,这应该吗?
顾远真的很心痛,他犯罪时没有心痛,他杀人时,他看着石板落在胡海平头顶开花时,心里没有任何的怜悯,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可以说处于他意料之外的平静,这份平静中还带了一分快感。
可是此时此刻,当得知自己的学生发生了这种事,他就像那块突然失去支撑的青石板,顺着重力直直往下坠,顷刻间就要摔得四分五裂了。
他不是一个通常道义上的好人,可他是个实在的好老师。
顾远沉默了一瞬,忙道:“多谢你了李警官,如果叶叔回来,麻烦跟他讲下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不过这案子叶叔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建议你找你们学校领导,让你们领导找教育局,再找公安局和县里面的领导商量看看,是不是有通融的办法。”
“恩,谢谢你了。”顾远疲倦地挂上电话,开始寻找对策。
第十七章
年级组长老刘刚回到办公室,顾远和陈翔的班主任魏老师马上迎上去问:“刘老师,派出所怎么说?”
老刘眉头紧锁:“事情很严重呐,陈翔昨晚咬伤了城管副局长,耳朵被咬断半个,构成轻伤级别了。派出所还说陈翔刚好年满十八周岁,这……这弄不好得按故意伤害罪关起来。”
顾远忙道:“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毕竟他还是个学生,平时表现一直良好,这点我们所有老师都看得到,昨天的事肯定是情急之下,青少年冲动造成的。陈翔明年全国竞赛肯定能拿名次,刘老师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才行!”
魏老师也说:“是啊,陈翔一直是品学兼优,如果……如果被关起来,这孩子一辈子都毁了!”
旁边的其他老师也都附和着,老刘安慰道:“你们先别急,这件事咱们谁都帮不上忙,只有请校长找县里领导协调处理了,校长早上已经去了教育局,等下回来再看情况。”
这时,门卫给办公室打来电话,说陈翔的妈妈在学校门口,要进来。他们忙让门卫放进来。
来的是陈翔母亲,她一进办公室,就急得忍不住哭起来:“魏老师、顾老师,我儿子……我儿子能不能放出来?”
顾远问:“你去过派出所了吗?”
她啼哭着:“去了,只见了几分钟,他们……他们说要刑拘。”
顾远忙安慰着让她坐下:“陈妈妈,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学校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陈翔母亲拍着胸口哭着:“都怪我,我应该不让他舅舅打电话给他的,东西给城管没收就没收了,他在学校读书好好的,回家干什么!昨天他一声不响出去了,我们都以为是回学校上课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她大声咳嗽了起来。
这时,下课铃响起,很快,喧闹的办公室吸引了学生的注意,老师们忙关上门,但同学们在各种消息的传播中,依然很快知道了陈翔的事。
老师们花费好大力气,安慰一番,送走陈翔妈妈,劝她回家先等消息,学校一定会想办法让陈翔出来。
陈翔妈妈前脚刚走,没几分钟校长蒋亮到了他们办公室。
所有老师都围了过来,急着询问陈翔的处理。
蒋亮咳嗽一声,严肃地说:“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我们一中的学生竟然做出这种事!脸都丢尽了!”
校长开场的一句话基调顿时把老师们都震住了,魏老师小心地问:“校长,陈翔……他会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蒋亮瞪了她一眼,看向所有老师,“高二年级出了这种事,值得所有老师好好反思!早上我找过教育局领导商量处理意见,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开除陈翔学籍,此后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