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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岱从自己与关函谷往来所知,他应该是在为仙灵九宝现世而奔走,似乎是在收集失落已久的仙真灵宝。或许仙灵九宝对平定妖祸有着至关紧要的作用?郭岱也不敢肯定。
众人交谈间,醉烟楼侍女捧来美酒佳肴,烈山明琼给众人倒酒,说道:“今日相聚,谈起崇明君,也算是机缘所至了。奴家先敬各位一杯。”
推杯换盏间,凭栏望去,玉带河有许许多多的花灯飘来,河岸两边人群聚集,都在默默祝祷。
烈山明琼言道:“当初妖祸爆发,许多中境百姓逃难至此,安居繁衍,每逢这个时候便会在河边放花灯,以寄托对亡者哀思。”
楚玉鸿叹道:“晚辈出生得迟,自幼便未曾见过中境山川景致。郭岱,你比我年长,应该见识过吧?”
郭岱说道:“我记不太清了,妖祸爆发时我还小。”
烈山明琼见桂青子爬在栏杆边上看着花灯,微笑说道:“郭公子,桂青子或许想去看看花灯,你能带她去逛逛吗?”
郭岱心念一动,就知道这场筵席根本与自己无关,这几位高人是奔着楚玉鸿而来。他放下杯子,点头称是。
桂青子乖巧地给几人行礼,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出醉烟楼,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郭岱。
等两人离开后,烈山明琼一挥手,法力笼罩住这处河边水榭,对另外几名高人说道:“此番邀请诸位,是为介绍一位贵人,楚公子,可以了。”
楚玉鸿脸色一正,轻抚腰间幻形护身符,现出原本模样来。
另外三人虽是早有察觉楚玉鸿幻化形貌,但没想到她竟然是玉鸿公主。澈闻真人连忙要下拜,还是让玉鸿公主连忙扶起,说道:“真人何必如此?父皇对你尚多加敬重,本宫断然不敢再受如此礼数。”
庄太甲却是跪倒下来:“奴才庄太甲,拜见玉鸿公主。”
“庄公公不必如此。你本就是先皇大太监,有许多事情本宫还要向你请教。”楚玉鸿言道。
“老奴不敢!”
烈山明琼打趣道:“好了好了,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公主此番前来,便是邀请我等来商榷,不久后前往青衡道参加杏坛会一事。”
澈闻真人问道:“这……此前在蹑云飞槎上,不是已经有旨意了吗?贫道是要随公主前往的。”
“师弟啊,你对方真道的故闻旧事了解得多,却对眼前朝堂之争一窍不通呀。”烈山明琼笑道。
澈闻真人看了看玉鸿公主,言道:“这……贫道虽有耳闻,但女帝御极的传说终究未得考究辨析,不得这样随意妄言。”
“师弟,我并不是要你掺和进咱们这些事。相反,我是不希望你被人利用。”烈山明琼敛眉道:“这件事恰恰与你们太玄宫有关。”
澈闻真人再糊涂,此刻也都明白了:“师姐是说……霍道师?”
太玄宫职司繁多复杂。既有澈闻真人为首的神工部、丹英部、玉章部,负责处理天材地宝、炼丹炼器、整理功诀典籍;也有负责弘道传法、散修往来、联系权贵豪商的栖岩台与六合堂;至于像霍天成所执掌的十二辰道,则是负责对外抗衡妖祸,对内铲灭不臣,典型的攻杀斗战之辈。
霍天成因为执掌十二辰道,被太玄宫修士尊称为霍道师,与澈闻真人、渔樵子合称为太玄三尊。但与澈闻真人等成名已久、修行日长不同,霍天成仅是最近十年左右才名声鹊起,而且修为精进飞快,实力强悍。
十二辰道也是东境阻遏妖祸的中坚力量,所以霍天成权威甚重,皇帝对其也相当信任。对内对外,霍天成手段也都非常狠辣,对政敌毫不容情。
如此一来,太玄宫也因为三尊,大致划分为三批势力。其中之一是以霍天成与十二辰道为首的斗战派,还有就是如澈闻真人这帮只顾方真修行,埋头炼丹炼器、整理功诀的书斋派,剩下的就是向来摇摆不定的散修派。
有传言说霍天成与太子一党往来甚密,但偏偏当今圣上春秋正盛,几十年内都未必会传位。年深日久,太子储君与其一帮臣僚,未尝不会有别样的想法。
偏偏书斋派与散修派中,不知何时起传出女帝御极有利社稷之语,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又插入另外一支力量,使得这潭水更加浑浊不堪。
澈闻真人身为书斋派的领袖人物,即便他本人无心朝堂,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卷入其中。
尤其是如今澈闻真人带领太玄宫众修炼成蹑云飞槎,名声威望一时无两,甚至盖过了霍道师。要是换做对方,会怎么看待澈闻真人?或明或暗又会施什么手段?
更离奇的是,身为玉鸿公主生母的楚皇后,此番居然要派与太子一党往来甚密的霍天成,一同前往西境青衡道。简直就是要将台底下的纷争拱上前来。
如今状况,即便玉鸿公主无心社稷神器,也要为自己处境安危考虑一番。所以她亟需在太玄宫中笼络到属于自己的人马,烈山明琼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有这场筵席。
至于另外两人,行住大师属于太玄宫散修派中,修为高、不站队,又是没人敢惹的典型,结交这种人唯有真心,不谈功利。庄太甲则相反,他是先帝大太监,在如今朝堂中已没有了他的位置,可沥锋会是一支在野势力,与北境玉京山这样大门派也有往来。
可以说,烈山明琼此番专门为玉鸿公主找齐了朝野内外各种人马势力的代表,包括她自己,身为妖修异类,在当今妖祸未止的世道,也需要寻求到庇护之地。
烈山明琼细细为澈闻真人讲述这一通,让这位常年埋头案牍的修士脸红耳赤,直言道:“师姐,你说的这也太、太露骨了……”
庄太甲在一旁说道:“朝堂之事无非如此,真人难道以为安分守己,别人不会顾忌了?”
澈闻真人只觉犯难,向一旁默然阖眼的行住大师求救道:“大师以为如何?”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行住大师合十言道,丝毫不将眼前这场蝇营狗苟当做什么肮脏事。
澈闻真人喝了口酒,壮了壮胆子,问道:“师姐你管我们叫书斋派,我也认了。那霍天成手里十二辰道,可不是纸人,真要动手,我能自保就不错了。可不能指望我帮你们大开杀戒啊!”
庄太甲说道:“沥锋会在这方面自当尽力。”
玉鸿公主这才说话:“不,本宫另有想法。”
烈山明琼言道:“公主有何妙计?”
“沥锋会人手遍及各地,不知能否联系上散落在外的罗霄宗门人?”玉鸿公主问道。
庄太甲双眼一亮,点头道:“没有问题!不瞒殿下,我沥锋会中,也有不少罗霄宗门人,可以将消息传出去。”
玉鸿公主思忖着道:“消息传出去还要好一阵日子,正好青衡道杏坛会后,也快到本宫生辰。你就说本宫仰慕道法,希望请罗霄宗门人共聚一堂,相商重整宗门事宜。”
庄太甲一拜道:“奴才遵命。”
烈山明琼在旁说道:“若是能够将散落的罗霄宗门人聚集起来,恐怕那霍天成也该有所忌惮。”
“恐怕他心中忌惮远超你们想象。”玉鸿公主嘴角微微勾起。
“哦?”
玉鸿公主笑道:“此时还不宜泄露天机。”
……
“郭公子,你看看这个荷花灯!郭公子、郭公子!”桂青子扯着郭岱的衣袖,连连呼唤了几声。
“哦,你放吧。”郭岱恍惚地应了一句。
桂青子有些担忧地问道:“郭公子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嫌弃桂青子太贪玩了?”
两人离开醉烟楼一路上,桂青子左瞧瞧右看看,在路边小摊买了许多零碎事物。桂青子自己身上带钱不多,都是郭岱出钱,他也不在意,桂青子却看眼里了。
郭岱看着桂青子,伸手一捻荷花灯上蜡芯,小施法术将其点燃,说道:“不是,你去放花灯吧。”
“那郭公子跟我一起来。”桂青子一现笑容,牵起郭岱的手就来到玉带河边。
玉带河边放花灯的,大多数都是一对对的青年男女,也算是相互邂逅结识的良机。郭岱往周围打量一圈,然后望向小心护着花灯的桂青子,发现她居然比之前“长大”了一些。
按说妖修化形无所谓长大一说,若是修行心境有变,化形之身也会有相应变化。也许是这段日子跟烈山明琼相处久了,心境也变得“成熟”了。原本娇小的身材,居然也能看出几分窈窕有致。
“郭公子,快来许愿呀。”桂青子眼看就将荷花灯放到水面上,连忙低声祈祷道:“唔……我希望楚公子跟郭公子都能平平安安、仙道可期,希望烈山姐姐和青丘山的同伴们也能快快乐乐,以后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郭岱望着河流上慢慢飘荡的河灯,左手一掐指,眼神目光沿着河流蜿蜒而去。发现在玉带河即将流出江都城的水门,有几条小船,船工放下竹竿横在水面上,将上游飘来的花灯全部收走,然后堆在船上,就当做是路边捡起的杂物一般。
再将目光收回,郭岱看着河流两岸这片温馨场景,郭岱只觉得空洞无趣。这些无知的男男女女,根本不清楚寄托着自己哀思愿景的花灯,在下游水门本人当做杂草处置。这些思念根本毫无意义,只不过是无知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郭公子,轮到你许愿了。”桂青子扯了扯郭岱的衣袖。
“许愿啊……”郭岱喃喃自语,他被桂青子这么一提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愿望,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世道如何变化,也不在意自己与他人,只得怔在原地。
“快呀,不然花灯就飘远了,许愿就不灵了。”桂青子催促道。
郭岱低头看着桂青子说道:“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吧。”
桂青子脸颊猛地一红,然后就像喝醉酒一样,两手捧着脸,嘴里低吟着:“诶嘻嘻,楚公子估计还不乐意呢……”
第46章 霍师天成()
郭岱回到醉烟楼时已经很晚了,他推开房门,就见楚玉鸿倚着一张软榻,手里提着一壶酒,看着外面景色,眼神有些迷离。
“你回来了?”楚玉鸿声音沙哑问道。
郭岱说道:“我在回来路上遇见烈山前辈等人,他们各自回去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多看一下这里的风景,总比成天闷着要好。”
郭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又喝醉了。”
楚玉鸿笑了出声:“喝酒要是不醉,喝来干嘛?”
郭岱也不搭茬,抱着双臂远眺不动,楚玉鸿不快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无趣了。当初在广阳湖的时候,你还能呛我两句,现在怎么变得跟木头似的?”
郭岱言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说好说的!”楚玉鸿翻身坐了起来,说道:“霍天成的事我在帮你做了。”
郭岱看着楚玉鸿说道:“你不是说霍天成没那么容易对付吗?”
楚玉鸿晃着空空如也的酒壶道:“给我拿壶酒我就说。”
在醉烟楼这种事不叫事,郭岱出门找一位侍女,过不多久便拿来两壶酒,递到楚玉鸿面前。
“醉烟楼独家的红罗软啊,分你一壶好了。”楚玉鸿自己只拿了一壶,也不倒在杯中,直接往嘴里灌,一线酒液从嘴角流出,淌进衣襟中,可他也全不在意。
“霍天成这个人哪……如果他像澈闻真人那样,不插手朝堂之事,只一心清修用功,那我再有能耐也帮不了你。”楚玉鸿倚着软榻说道:“你知道这个人是怎样混到如今成就地位的吗?”
看郭岱摇摇头,楚玉鸿指着郭岱面前酒壶说道:“喝了,喝了我就跟你说。”
郭岱闻言只得按照楚玉鸿指示,一张口就喝了小半壶。
“好!好酒量!”楚玉鸿半醉半疯地夸奖道,头上发冠已经有些散乱了。
霍天成当年扬名之初,是以师从东篙道人的身份,来到初登基的昶王身边。昔时妖祸已经暂时得到遏制,驻守江都的昶王名声大涨,又是少数未失陷于皇都的外地藩王。
当年昶王麾下聚集了一大批方真修士,可并未即刻登基称帝。而是将其余藩王迎接到江都,表面上是想请皇室中辈分年岁更大的长辈登基御极。
但明眼人都清楚,以昶王当时势力之大,已经没有藩王能够与之抗衡,邀集众人其实就是消除外地藩王割据的可能。
然而在这个时候,确实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几位藩王商议间,有一位方真修士从天而降,自称是昶王正统世袭,带领一批刺客公然作乱。
“那个人……是夏正曙吗?”郭岱忽然问道。
半醉的楚玉鸿脸色忽然一怔,晃着酒壶点点头。
夏正曙与当今陛下有何关联,楚玉鸿没有说得太分明。总之他的出现,反倒成为其余几位藩王针对昶王的关键,一时间场面混乱。
偏生那时候是打造妖祸防线的重要关头,昶王身边厉害的方真修士几乎都派往前线,剩下一些修士勉强能充当门面,斗法起来,竟然都不是夏正曙的对手。
眼看夏正曙要刺王杀驾,有一位年轻修士突然闯入殿中,手执一刀一剑、身法如电,几招间杀败数位刺客,逼近夏正曙身后。
夏正曙也未料到,来者如斯强悍,连忙回身迎上。
那名年轻修士刀剑一交,剑气刀芒竟是生出重重浪啸之声,在夏正曙反击之前,力压对方。
轰然一声,夏正曙右臂袖袍碎裂,浪啸之声化作无数气芒冲散四周。夏正曙一脸惊愕,喝道:“来者何人?”
“霍天成!”年轻修士嘴角渗红,分明已是受了内伤,但只停顿一瞬,刀剑再合,旋身蹂上。
夏正曙顿时身陷刀罗剑网之中,凭着巧妙身法来回闪避,飞到天上,半空手捻法诀,正要施法还击。霍天成刀剑难及,竟是张嘴喷出一口血箭,直射夏正曙而去。
夏正曙骤然大惊,侧脸一闪,血箭刮着耳垂过去,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无非是仗着一身法器相助,连飞腾之法都不会。”霍天成声音低沉说道。
夏正曙被道破自身能耐,也未发怒,抬手指着主座上的昶王言道:“霍道友,你有如此修为,不如助我一臂之力,将此昏王就地斩杀,待我登基称帝,我封你为国师,享受无尽繁华!”
霍天成没有说话,甩手掷出单刀,夏正曙本能一闪,便见霍天成欺近身前一掌轰来。
磅礴掌力有如惊天骇浪,一重后还有一重,夏正曙的护身法力竟是被接连贯穿,掌力贯入身中,震撼腑脏!
“放肆!”夏正曙怒不可遏,反手发出一道如剑银光,意图将霍天成一剑斩成两段。
银光划落,割破霍天成外衣,现出内中一件散发着水波纹的短襟内衬,将银光挡下。
“苍音罗!”夏正曙惊愕一声,还想继续出手,殿后却传来一身沉闷雷声,震碎殿宇砖瓦,直击夏正曙而来。
夏正曙大叫一声,当场七窍流血,面孔狰狞地嘶吼道:“罗霄宗的金天玄雷!夏正晓,你找的好靠山!”
话声一落,第二道雷声滚滚而至,夏正曙自怀中取出一张符咒。符咒迎风自燃,凭空升起一股怪风,将雷声隔绝在外。当怪风消散后,夏正曙身形消失不见。
“夏正曙逃了?”郭岱问道。
楚玉鸿点头道:“霍天成救驾有功,从此被昶王……也就是当今圣上重用。后来重建太玄宫,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曲折,有些不好由皇家亲手处理的事,都是霍天成一手包办。”
霍天成行事一贯肆无忌惮,那几位来到江都的藩王,在几年后陆续不明不白地死去,如今想来,也只能是方真修士动的手脚。
可以说如今的霍天成,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无论对内对外,这把刀都必不可少。且不说霍天成这些年修为不断精进,比肩天下高人,很不好对付。更何况杀这样的人,要如何向皇帝交代?难道就为了报仇而成为叛逆?事后的料理也很麻烦。
“但好在,霍天成自己动了歪脑筋。”楚玉鸿脸色潮红:“这段日子霍天成跟太子党人往来密切,似乎也是在为自己找后路。毕竟酷吏佞臣是做不久的,拥立之功才是长久之计。而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陛下对他起杀心了。只有有此契机,霍天成便是在自掘坟墓。”
郭岱听完楚玉鸿这番话,问道:“所以这场筵席,就是你们这帮人商量如何扳倒霍天成?”
“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楚玉鸿醉得有点糊涂了:“你要怎么谢我?”
“等我杀了霍天成再说。”郭岱仰头喝酒。
楚玉鸿脸上有些莫名恼意:“你就不问问,我是凭什么让这么多位高人协助的吗?”
郭岱阖目不语,楚玉鸿却更是恼火,起身一脚将郭岱身前几案踢开,喝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吗?”
“你喝醉了,该休息了。”郭岱正要起身,却被对方一把摁住,然后对方整个身子都撞了过来。
然而跟原本以为男子身不同,撞倒郭岱的是一具软玉温香,还带着迷离酒气,吐息芬芳,熏得周遭暖烘烘的。
“你……”郭岱倒在地上,眼见锦衣女子坐在自己腰间,两手撑在胸膛,脸颊潮红地说道:
“郭岱,你……究竟是怎么了?干嘛从不正眼看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正朔朝的玉鸿公主!没有谁敢瞧不起我!”
郭岱说道:“你如果醉了,我就将你放好,不跟你计较这些。你要是没醉,我可就不客气了。”
“醉?我没醉!”玉鸿公主两眼迷离地看着郭岱:“你是不是认不出我了?我是楚玉鸿啊!嘻嘻,你看……这幻形护身符,还可以只变衣服。”
玉鸿公主轻抚腰间玉佩,身上锦衣幻化成楚玉鸿那件星织道装。她轻咬嘴唇道:“莫非你喜欢这种调调?那好……我记住了!下次请你去江都城最好的青楼!让姑娘们全都换上道装,个个都要扮得玉洁冰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对男女之事没兴趣。”郭岱正要起身,玉鸿公主又将他摁住,两人鼻尖只相差几寸。郭岱能够清晰闻到玉鸿公主身上的气味。
此时就听见房门一开,桂青子进来便说:“楚公子,这是我给你做的香囊,之前忘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