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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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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柏林市郡以及所属各地区实施布里恩法律'339'的职权。列席者为由爱阿尔的十二族组成最高评议会,每族限一名。帕特里克族、休族、欧文族、康恩族、奥斯卡族、弗格斯族、芬恩族、德莫特族、科麦克族、凯文族、卡奥尔特族、莪相族'340' ——共计十二名正直而善良的人。他以死在十字架上的上主之名,恳求他们说,要慎重而真实地进行审议,在至高无上的君主——国王陛下与站在法庭上的囚犯之间的诉讼中,做公允的评决,凭着证据,做出正确的判决。他祈求上主庇佑他们,并请他们吻《圣经》。他们这十二名爱阿尔,个个从席位上起立,并以从亘古就存在的上主'341'之名发誓说,他们将为主主持正义。于是,狱卒们立即把严正执法、行动敏捷的侦探们根据密告所逮捕并拘留在主楼里的犯人押出,给他上了手铐脚镣,不准许保释。他们就是要指控他,因为他是个犯罪分子。'342'
     “这些家伙倒也不赖,”“市民”说,“他们大批地涌进爱尔兰,弄得全国都是臭虫。”
    布卢姆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他和乔攀谈起来,说小小不言的事儿,在下月一号之前不用放在心上。然而要是跟克劳福德先生讲一声就好了。于是,乔指着各路神袛发誓说,打下手的活儿他都包下了。
    “因为,你要知道,”布卢姆说,“广告就靠反复登,再也没有旁的诀窍了。”
    “交给我办吧,”乔说。
    “受骗的是爱尔兰的庄稼汉,”“市民”说,“以及穷人。再也不要放陌生人进咱们家啦。'343'”
    “噢,我敢说那样就成了,海因斯,”布卢姆说,“要知道,就是凯斯那档子事儿。”
    “你就只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啦,”乔说。
    “谢谢你的好意,”布卢姆说。
    “陌生人嘛,”“市民”说,“都怪咱们自己。是咱们放他们进来的,咱们引他们进来的,奸妇和她的姘夫'344' 把萨克森强盗们带到这儿来了。”
    “附有条件的离婚判决书'345' ,”杰?杰说。
    于是,布卢姆做出一副对酒桶后的角落里那张蜘蛛网——一个毫不起眼的东西——极感兴趣的样子。“市民”从背后满面怒容地瞪着布卢姆,他脚下那只老狗仰头望着他,在打量该咬谁以及什么时候下口。
    “一个不守贞操的老婆,”“市民”说,“这就是咱们一切不幸的根源。”“她就在这儿哪,”正跟特里一道在柜台上对着一份《警察时报》'346' 咯咯笑着的阿尔夫说,“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让咱瞧一眼,”我说。
    那不过是特里向科尼?凯莱赫借来的美国佬黄色照片中的一张。放大阴部的秘诀。社交界美女的丑闻。芝加哥的一位富有的承包人诺曼?W?塔珀,  发现自己那位漂亮然而不贞的妻子,坐在泰勒军官的腿上。那位穿着灯笼裤的美人儿可不正经,正让情夫抚摩她那痒处呢。诺曼?W?塔琅带着小口径枪蹦进去时,迟了一步,  她刚刚跟泰勒军官干完套环游戏'347'。
    “哦,好的,天哪,”乔说,“你的衬衫多短呀!”
    “瞧那头发'348' ,乔,”我说,“从那罐头咸牛肉上弄下一截怪味儿的老尾巴尖儿,对不?”
    这时,约翰?怀思?诺兰和利内翰进来了,后者的脸耷拉得老长,活像一顿没完没了的早餐。
    “喏,”“市民”说,“现场有什么最新消息?关于爱尔兰语,那些锯锅匠们在市政厅召开的秘密会议上都做了什么决定?”
    穿戴锃亮铠甲的奥诺兰朝着全爱琳这个位高势大的首领深打一躬,禀明了事情的原委。这座无比忠顺的城市,国内第二大都会的神情肃穆的元老们聚集在索尔塞尔'349' ,照例对天界的神明们祷告一番后,关于该采取何等措施俾能让一衣带水的盖尔族'355'那崇高的语言得以光采地在世间复兴,严肃地进行了审议。
    “正进展着哪,”“市民”说,“该死而野蛮的撒克逊佬' 351' 和他们的土音'352' ,统统都下地狱去吧。”
    于是,杰?杰就摆出嘣士派头插嘴说,  光听片面之词可弄不清楚事实的真相,那是照纳尔逊的做法,用瞎了的那只眼睛对着望远镜'353' ,并谈起制定褫夺公权法以弹劾国家' 354' 。布卢姆尽力支持他,同时讲着做事不可过火,  以免招来麻烦,还说到他们的属地和文明等等。
    “你说的是他们的梅毒文明'355' 喽!”“市民”说,“让那跟他们一道下地狱去吧!让那不中用的上帝发出的咒诅,
    斜落在那些婊子养的厚耳朵混蛋崽子身上吧,活该!音乐,美术,文学全谈不上,简直没有值得一提的。  他们的任何文明都是从咱们这儿偷去的。鬼模鬼样的私生子那些短舌头的崽子们。”
    “欧洲民族,”杰?杰说……
    “他们才不是欧洲民族呢,”“市民”说,“我跟巴黎的凯文?伊根一道在欧洲呆过。欧洲虽广,除了在厕所'356' 里,你一点儿也看不到他们或他们的语言的痕迹。”
    于是约翰?怀思说:
    “多少朵花生得嫣红,怎奈无人知晓。'357' ”
    懂得一点外语皮毛的利内翰说:
    “打倒英国人!背信弃义的英国!'358' ”
    说罢,他就用那双粗壮、结实、强有力的大手,举起一大木杯'359' 正在冒泡的烈性黑色浓啤酒,吆喝着本族口号“红手迎胜利'360' ”, 祈求敌族——那宛若永生的众神一般默然坐在雪花石膏宝座上的刚毅勇猛的英雄们,海洋上的霸主'361' ——彻底毁灭。
    “你怎么啦?”我对利内翰说,“你这家伙就像是丢了一先令只找到了一枚六便士硬币似的。”
    “金质奖杯,”他说。
    “哪匹马赢啦,利内翰先生?”特里说。
    “‘丢掉’'362' ,他说,“以二十博一。原是一匹冷门儿马。其余的全不在话下。”'363'
    “巴斯那匹母马'364' 呢?”特里说。
    “还跑着哪,”他说,“我们统统惨败啦。博伊兰那小子,在我透露消息给他的‘权杖’身上,为他自己和一位女友下了两镑赌注。”
    “我也下了半克朗,”特里说,“根据弗林先生出的点子,把赌注下在‘馨香葡萄酒’身上了。那是霍华德?德沃尔登勋爵'365' 的马。”
    “以二十博一,”利内翰说。“马房的生活就是如此。‘丢掉,做了让人失望的事'366' ,”他说,“还闲扯些什么拇趾囊肿胀。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权杖,'367'”
    于是,他走到鲍勃?多兰留下的饼干罐那儿去,瞧瞧能不能捞到点儿什么。那只老杂种狗为了撞撞运气,抬起生满疥癣的大鼻子跟在后面。所谓“老嬷嬷哈伯德,走向食橱”'368'。
    “这儿没有哩,我的乖,”他说。
    “打起精神来,”乔说,“要是没有另外那匹劣马,它原是会赢的嘛。”
    杰?杰和“市民”就法律和历史争论起来,布卢姆也不时地插进一些妙论。
    “有些人,”布卢姆说,“只看见旁人眼中的木屑,却不管自己眼中的大梁。”'369'
    “胡说,”,“市民”说,“再也没有比视而不见的人更盲目的了——也不知道你懂不懂得我的意思。咱们这里本来应该有两千万爱尔兰人,如今却只有四百万。咱们失去了的部族都哪儿去啦?'370'还有咱们那全世界最美的陶器和纺织品! 还有尤维纳利斯'371'那个时代在罗马出售的咱们的羊毛, 咱们的亚麻布和那在安特里姆的织布机织出来的花锻,以及咱们的利默里克花边'372'呢? 咱们的鞣皮厂和远处的巴利布'373'附近所生产的白色火石玻璃呢? 打从里昂的雅克以来咱们就拥有的胡格诺府绸'374',咱们的丝织品,咱们的福克斯福特花呢'375',  新罗斯的加尔默罗隐修院所生产的举世无双的象牙针绣'376'呢?当年, 希腊商人从赫刺克勒斯的两根柱子'377'——也就是如今已被人类公敌霸占了的直布罗陀—— 之间穿行前来,以便在韦克斯福德的卡曼集市上出售他们带来的黄金和推罗紫'378', 如今安在?读读塔西佗'379'、托勒密'380',以至吉拉德斯?卡姆布伦希斯'381'吧。 葡萄酒、皮货、康尼马拉大理石'382'、蒂珀雷里所产上好银子'383'。咱们那至今远近驰名的骏马——爱尔兰小马。西班牙的菲利普, 为了取得在咱们领海上的捕渔权,还提出要付关税。'384'在咱们的贸易和家园毁于一旦这一点上,  那些卑鄙的英国佬们欠下了咱们多大的一笔债啊!他们不肯把巴罗河和香农河'385' 的河床挖深,以致好几百万英亩良田都成为沼泽和泥炭地,足以害得咱们大家全部死于肺病。”
    “咱们这儿很快就会像葡萄牙那样,连棵树都没有啦,”约翰?怀思说,“或者像黑尔戈兰'386' 那样,只剩下一棵树,除非采取措施来重新植树造林。落叶松啦,冷杉啦,所有的针叶树正在迅速走向毁灭。我读卡斯尔顿勋爵的报告书'387' 来着……”
    “救救这些树木吧,”“市民”说,“戈尔韦的巨梣'388' ,以及那棵树干有四十英尺、枝叶茂盛达一英亩的基尔代尔首领榆。啊,为了爱利那秀丽山丘'389' 上的未来的爱尔兰人,救救爱尔兰的树木吧。”
    “整个欧洲都在盯着你哪,”利内翰说。
    今天下午,众多'390' 国际社交界人士莅临参加爱尔兰国民林务员的高级林务主任琼?怀斯?德诺兰'391' 骑士与松谷的冷杉?针叶树'392'小姐的婚礼, 给爱尔兰增添了光采。贵宾有:西尔威斯特'393'?榆荫夫人、芭芭拉?爱桦太太、  波尔?梣'394' 太太、冬青?榛眼太太'395' 、瑞香?月桂树小姐、多萝西。竹丛小姐、克莱德?十二棵树太太、山揪?格林'396' 太太、海伦?藤蔓生'397'   太太、五叶地锦' 398' 小姐、格拉迪斯?毕奇小姐'399' 、橄榄?花园小姐、白枫'400'小姐、莫德?红木小姐、迈拉?常春花小姐、  普丽西拉?接骨木花小姐、'401'蜜蜂?忍冬'402'小姐、格蕾丝?白杨小姐、哦?含羞草小姐'403'、蕾切尔?雪松叶'404'小姐、莉莲和薇奥拉?丁香花'405'小姐、羞怯?白杨奥尔'406'小姐、基蒂?杜威一莫斯'407'小姐、五月?山楂'408'小姐、格罗丽亚娜?帕默'409'太太、 莉亚娜?福雷斯特'410'太太、阿拉贝拉'411'?金合欢太太以及奥克霍姆?里吉斯的诺马?圣栎'412'。新娘由她父亲格兰的麦克针叶树'413'挽臂送到新郎跟前。她穿着款式新颖的绿丝光绸长衫,跟里面那件素淡的灰衬衣一样可身。腰系翠绿宽饰带,下摆上镶着颜色更浓郁的三道荷叶边。在这样的底色上,衬托以近似橡子的褐色吊带和臀饰。看上去无比姣好。两位伴娘落叶松?针叶树和云杉?针叶树是新娘的妹妹,穿戴着同一色调非常得体的服饰。 褶子上用极细的线条绣出图案'414'精巧的羽毛状玫瑰。翡翠色的无檐女帽上,也别出心裁地插着淡珊瑚色苍鹭羽毛,与之配衬。 恩里克?弗洛先生'415'以遐迩闻名的技艺奏起风琴:除了婚礼弥撤中所规定的一些乐章外, 仪式结束后还奏了一支动人心弦的新曲调《伐木者,莫砍那棵树》'416'。接受了教皇的祝福'417',临离开庭园内的圣菲亚克'418'教堂时,人们开玩笑地将榛子、椈子、月桂叶、柳絮、繁茂的常春藤叶、冬青果、檞寄生小枝和花揪的嫩条像密集的炮火一般撒在这对幸福的新人身上。怀恩?针叶树?诺兰先生和夫人将到黑森林里去度幽静的蜜月。'419'
     “然而,咱们用眼睛盯着欧洲,”“市民”说,“那些杂种还没呱呱落地之前,咱们就跟西班牙人、法国人和佛兰芒人搞起贸易来了'420'。戈尔韦有了西班牙浓啤酒,葡萄紫的大海'421' 上泊满了运酒船。”
    “还会那样的,”乔说。
    “在天主圣母的帮助下,咱们会振作起来的,”“市民”拍着他的大腿说,“咱们那些空空荡荡的港口又会变得满满当当。王后镇,金塞尔,黑草地湾,凯里王国的文特里'422' 。还有基利贝格斯。那是广阔世界上第三大港'423' ,  当年德斯蒙德伯爵能够和查理五世皇帝本人直接签订条约'424' 的时候,从港内一眼可以望到戈尔韦的林奇家、卡文的奥赖利家以及都柏林的奥肯尼迪家'425'  那足有一个舰队那么多的桅杆。还会振作起来的,”他说,“到那时, 咱们将会看到第一艘爱尔兰军舰乘风破浪而来,舰头飘着咱们自己的旗子。才不是你亨利?都铎的竖琴'426' 呢。绝不是,那是在船上挂过的最古老的旗子,德斯蒙德和索门德省的旗子, 蓝地上三个王冠、米列修斯' 427' 的三个儿子。”
    于是,他把杯中剩下的一饮而尽。倒挺像那么回事儿的'428' 。 犹如制革厂的猫似的又是放屁又是撤尿' 429 ' 。康诺特的母牛犄角长。'430'  尽管他势头这么冲,狗命要紧,他才不会到沙那戈尔登' 431' 去向聚集的群众吹牛呢。由于他抢夺了退租的佃户的家当'432',摩莉?马奎斯们'433' 正在寻找他,要在他身上戳个洞,弄得他简直不敢在那儿露面。
    “听,听这套话,”约翰?怀思说,“你喝点儿啥?”
    “来杯‘帝国义勇骑兵’'434' ,”利内翰说,“庆祝一番嘛。”
    “半下子,特里,”约翰?怀思说,“再要一瓶‘举手’' 435' 。特里!你睡着了吗?”
    “好的,先生,”特里说,“小杯威士忌,还要一瓶奥尔索普。好的。先生。”
    不去服侍公众,却寻求下流的刺激,跟阿尔夫一道读那该死的报纸来过瘾。一幅是顶头比赛,低下脑袋,就像公牛撞门似的相互撞去,要撞得使该死的对方开瓢儿。另一幅是《黑兽被焚烧于佐治亚奥马哈》'436':一大群歪戴帽子的戴德伍德?迪克'437'朝吊在树上的黑鬼'438'开火。他伸出舌头,身子底下燃着篝火。让他坐完电椅并将他钉在十字架上之后,还应该把他丢到大海里。 这样才有把握置他于死地。
    “关于善战的海军,你怎么看?”内德说,“它阻止了敌人前进'439'。”
    “你听我说,”“市民”说,“那是座人间地狱。你去读读几家报纸关于朴次茅斯的练习舰上滥施苔刑所做的那些揭露吧。是个自称感到厌恶'440' 的人写的。”
    于是,他开始对我们讲起体罚啦,舰上那些排成一列头戴三角帽的水手、军官、海军少将啦,以及那位手持新教《圣经》为这场刑罚作证的牧师啦。还谈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被押上来,嚎叫着“妈!”他们把他捆绑在大炮的后座上。
    “臀部着十二杖,”“市民”说,“这是老恶棍约翰?贝雷斯福德'441' 爵士的喊法。然而,现代化的上帝的英国人喊鞭打屁股。”
    约翰?怀思说:
    “这种习俗还不如把它破坏了,倒比遵守它还体面些。”'442'
    然后他告诉我们,纠察长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笞杖走了过来,抡起它,对准可怜的小伙子的后屁股就狠抽一通,直到他喊出一千声'443' “杀人啦!”
    “这就是你们那称霸世界的光荣的英国海军,”“市民”说,“这些永远不做奴隶的人们'444' 有着天主的地球上唯一世袭的议院'445' ,国上掌握在一打赌徒和装腔作势的贵族手里。这就是他们所夸耀的那个苦役和被鞭打的农奴的伟大帝国。”
    “在那上面,太阳是永远不升的,”'446'乔说。
    “悲剧在于,”“市民”说,“他们相信这个。那些不幸的雅胡'447'们相信这个。”
    他们相信笞杖:全能的惩罚者——人间地狱的创造者;亦信大炮之子水手;他因邪恶的夸耀降孕,生于好战的海军。其臀部着十二杖,供作牺牲,活剥皮,制成革,鬼哭狼嚎,犹如该死的地狱。第三日自床上爬起,驶进港口,坐于船梁末端,等待下一道命令,以便为糊口而做苦役,关一份饷。'448'
     “可是,”布卢姆说,“走遍天下,惩罚不都是一样的吗?我的意思是,要是你们以暴力对抗暴力,在这儿'449' 不也一样吗?”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就像我此刻饮着道啤酒那样真确,即使在他弥留之际,他也会试图让你相信,死去就是活着。
    “我们将以暴力对抗暴力,”“市民”说,  “在大洋彼岸,我们有更大的爱尔兰'450' 。在黑色的四七年'451' , 他们被赶出了家园。他们的土屋和路旁那些牧羊窝棚被大槌砸坍后, 《泰晤士报》搓着双手告诉那些胆小鬼萨克逊人说: 爱尔兰的爱尔兰人很快就会减到像美国的红皮肤人那么稀少。'452'  甚至连土耳其大公都送来他的比塞塔'453' 。然而撤克逊的混蛋们处心积虑地要把本国老百姓饿死。 当时遍地都是粮食,贪婪的英国人买下来,卖到里约热内卢去。'454' 哎, 他们把庄稼人成群地赶出去。两万名死在棺材船'455' 里。然而抵达自由国土'456' 的人们,对那片被奴役之地'457' 记忆犹新。他们会怀着报复之心回来的。他们不是胆小鬼,而是葛拉纽爱尔'458' 的儿子们,豁牙子凯思林'459' 的斗士们。”
    “千真万确,”布卢姆说,“然而,我指的是……”
    “我们盼望已久了,‘市民’,”内德说,“打从那个可怜的穷老太太告诉我们法国人在海上,并且在基拉拉上了岸的那一天起。”'460'
    “哎,”约翰?怀思说,“我们为斯图尔特王室战斗过,他们却在威廉那一派面前变了节,背叛了我们。'461' 记住利默里克和那块记载着被撕毁了的条约的石头。'462' 我们那些‘野鹅,为法国和西班牙流尽了最宝贵的血。'463' 丰特努瓦'464' 怎么样?还有萨斯菲尔德'465' 和西班牙的得土安公爵奥唐奈,'466' 以及做过玛丽亚?特蕾莎的陆军元帅的、卡穆的尤利西斯?布朗'467' 。可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法国人!”“市民”说,“不过是一帮教跳舞的!你晓得那是什么玩艺儿吗?对爱尔兰来说,他们从来连个屁也不值。眼下他们不是正试图在泰?佩'468' 的晚餐会上跟背信弃义的英国达成真诚的谅解'469' 吗?他们从来就是欧洲的纵火犯。”
    “打倒法国人!”'470'利内翰边啜啤酒边说。
    “还有普鲁士王室和汉诺威王室那帮家伙,”乔说,“从汉诺威选侯乔治到那个日耳曼小伙子以及那个已故自负的老婊子'471',  难道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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